“少说废话,赶快进入正题!”
不过刘仁轨却是察觉到一丝不对,眉头微微一皱,不着痕迹的靠近李弘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口气中恶狠狠的,却带着一丝焦虑。
瞥了他一眼,李弘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声音却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可是将士们,现在还不是你们休息的时候,因为在你们当中,出了一位叛臣贼子!”
李弘骤然转身,指着身后脸色无比难看的刘仁轨。
“就是他,刘正则,他窃取了英国公的兵符,囚禁了薛仁贵大将军,阴图染指神器,想要让你们成为大唐的罪人,将士们,你们告诉孤,你们可能容忍此等狼子野心之辈,继续祸乱于世!”
声音慷慨激昂,愤怒之极,让底下的将士们立刻哗然一片,而对面的刘仁轨则是直接抽出了宝剑,脸色无比难看的吼道。
“放肆,老夫乃是陛下亲授的东征右副将,又是尚书省仆射,岂会叛我大唐?尔等不可听信奸人妄语,扰乱军心,老夫有英国公临终前兵符在手,你有何证据说老夫是叛臣贼子?”
底下的将士们终究是难以成为有组织的力量,但是这也给了刘仁轨可乘之机,一番嘶吼下来,倒是让些许人又开始动摇起来。
而与此同时,刘仁轨更是一步步的走近李弘,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看你是想死!”
宝剑在阳光的反射下映出一丝凌冽的寒光,那是饮尽鲜血才会放出的光芒,不过李弘却是毫无害怕之色,冷笑一声说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夫能够证明太子殿下所言非虚!”
与此同时,军阵之后,却是响起一道苍老而愤怒的声音,众人回头望去,却发现浑身颤抖的薛仁贵身着甲胄,坐在一个高脚扶手椅一样的物事上,脸庞上满是愤恨,死死的盯着台上的刘仁轨。
那扶手椅的两侧,各带着一个轮子,薛仁贵身后的兵士轻轻一推,椅子便向前滑动,缓缓朝台子的方向过来。
“见过薛将军!”
不知是哪一个兵士起得头,眼见薛仁贵出现,底下的兵士们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高声喊道。
紧接着所有的将士都纷纷行礼,脸上都泛着激动之意。
椅子缓缓停在距离台子尚有三丈的距离,薛仁贵两道苍老的剑眉缓缓倒起,声音愤恨。
“将士们,老夫可以证明,刘仁轨就是个乱臣贼子,当日在平壤城中,他趁着英国公他老人家病重之时,带人闯入帅帐,谋夺了兵符,囚禁了老夫,挥兵回攻王师!早已是犯上作乱的行径,老夫手中有当年出征之时,陛下亲授英国公的圣旨为证!”
冷笑一声,薛仁贵从袖中抽出一份旨意,高高的举起。
上面的龙纹清清楚楚的告诉所有人,这是皇帝钦赐的旨意。
“刘贼,你倒是解释清楚,若是你的兵符乃是英国公所授,那他为何并未给你调军的旨意?”
薛仁贵的声音如同春雷乍响,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让本就无比怀疑的将士们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所有人缓缓起身,望向台上刘仁轨的目光充满复杂,渐渐地变得只剩下愤怒和怨气。
偌大的台子被一干将士们缓缓包围。
而台上的刘仁轨则是脸色难看,从薛仁贵出现便一言不发,只是脚步下却是暗动,悄悄的打眼色给身旁的几个亲卫,所有人立刻缓缓朝着台子中央的李弘逼近。
待得薛仁贵的话说完,刘仁轨也已经完全靠到了李弘的身上,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架在李弘的脖子上,周围的几个亲卫也团团围在了李弘的身边。
“太子殿下,你老夫果真还是小看了你啊!只不过,不知道用太子殿下尊贵的性命,和老夫同归于尽,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刘仁轨的脸色阴翳,面容冷峻,声音更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
ps:今天有事,没能按时更新,对不起大家,抱歉了!
第二章可能会在晚上十点左右,再次向大家道歉!。
第三百九十章:事毕风起()
“同归于尽?”
李弘的嘴角扯起一丝讥讽的笑容,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疯狂的刘仁轨,眼神冷冽。
“刘正则,看来长安城里的教训,你还没有受够啊,跟我斗,你哪一次赢过?”
一句话让刘仁轨的脸色顿时阴沉无比,手中的剑也是一紧,一双花白的眉毛更是皱成了一团乱麻。
“老夫的确没有赢过,但是不要忘了,现在是老夫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要是不想死的话,立刻让人准备两匹快马,放我离去!不然的话,你就等着鱼死网破吧!”
事已至此,刘仁轨也不再期望着能够继续控制大军了,只求能够赶快离开就是,至于朝廷以后的追杀,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得了,现在保命最紧要。
“刘仁轨,你立刻放了太子殿下,切莫自误!”
眼见李弘被挟持,薛仁贵的脸色顿时变得着急起来,声音中也多了几分焦虑。
“薛将军,只要你放老夫离去,我自会放了太子殿下!不然的话……”
刘仁轨阴险一笑,手中的剑却是往李弘的脖子上再度紧了紧,隐约有一丝血痕浮现,顿时让眉头紧皱的薛仁贵心中一急,高声呼道。
“我答应你!”
说罢,立刻抬起右手,一直在缓缓朝台子中央收缩的包围圈顿时便停了下来,只是不知为何,薛仁贵竟是手背对着前面,让刘仁轨的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不过此刻事情紧急,他却是未曾在意,继续开口说道。
“立刻准备快马和黄金,放老夫离去,自然回放了他!”
“好!”
薛仁贵毫不犹豫的开口答应,只是举起的右手却不曾放下,眼见对方一口答应,刘仁轨方才略微松了口气,握着宝剑的手也微微松了松,不再贴近李弘的脖颈。
“动手!”
只是还没等刘仁轨反应过来,就听到对面的薛仁贵暴喝一声,察觉不对之下,刘仁轨刚想握紧手中的宝剑,却发现一枚小巧的黑色飞镖已经精准的插进了手腕当中,直接贯穿了整个手腕。
“哐啷”一声,一阵剧痛从手腕传到心口,刘仁轨手中的宝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弘,我杀了你!”
手腕上血流如注,手臂片刻之间便已经隐约发紫,而被黑色飞镖击中的位置,早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一看就知道飞镖之上淬了剧毒。
不过刘仁轨却状若疯狂,毫不理会右臂的伤势,直直的朝李弘扑了上来,他原本围着李弘的几名亲卫也是紧随而上……
刹那之后,刘仁轨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低下头,正看见一柄宝剑从胸口贯穿而出,他的眼睛还能看到染血的剑尖。
而在他的面前,六名亲卫脸上不带丝毫感情,站在了李弘的身前,组成了一道人墙!
僵硬的转过头,刘副官的手颤抖着,用力将宝剑从胸口抽出,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后者的衣袍。
“刘正则看来这次,还是孤棋高一着!”
李弘悠悠的声音响起,并无任何情绪,只有平静的冷漠。
与此同时,裴行俭默默的放下高高举起的右手,手掌当中,赫然是一枚小小的玉令,上面镌刻着两个小字。
暗卫!
与此同时,远处一阵烟尘飞扬,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还没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一匹枣红马便从营门口冲了进来,直奔中军大帐而去,身后一队铁骑紧随而来,煞气凛然!
营门外则是在片刻之间,布满了身披盔甲的将士。
李弘神色微微一凛,随即便大喜过望。
峻州军府!
枣红马上之人一身沉重的甲铠,冲进营门之后才发觉情况不对,急忙勒住了马匹,举目四望,一眼便看到了立于台上的李弘。
“诸军听令,即刻放下武器,交出太子殿下,否则定斩不赦!”
那人心头一急,却是举起手中的宝剑,高声喊道,身后的铁骑也是紧跟其后,将整座台子包围。
“裴将军不必着急,此处已然无事!”
见此情景,李弘一愣,旋即便是失笑一声,对着远处的枣红马高声叫道。
裴行俭翻身下马,朝着台子便是疾步而来,周围的兵士无论是峻州军府的人马,还是原先刘仁轨的兵马,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臣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等到裴行俭走到了近前,方才发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刘仁轨,心中顿时一松,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裴将军辛苦了!”
李弘微微一笑,将裴行俭扶了起来,脸色温和的说道,顿了顿,却又想起来昨天刘仁轨信誓旦旦的话语,带着几分疑问开口问道。
“将军此去,可曾受到过伏击?”
其实今天的事情,说穿了没什么,和刘仁轨斗了这么久,李弘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他的性格,一旦自己乖乖的入了他的大营,那么恐怕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所以为了拖延时间,李弘只好暂时答应了他的要求,实际上却是制定了另一套方案。
他事先将自己的亲卫换成了暗卫的人马,并且假借见薛仁贵的机会,将玉令交给他,让他在合适的时机指挥暗卫将刘仁轨斩杀。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但是需要警惕的是刘仁轨发现此事,和他死后军心不稳,可能发生的暴乱。
所以李弘选择了最危险的一个法子,将自己置于刘仁轨的控制之下,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发他的真面目,然后将其斩杀,他之前在台子上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稳定军心!
至于刘仁轨身边的亲卫,早就被易容之后的暗卫替换掉了!
不过最令他意外的还是这个刘副官,虽然昨天薛仁贵对他说此人可用,但是他毕竟是刘仁轨身边的心腹,所以李弘并没有将计划透露给他,而刘仁轨身边亲卫被替换掉的消息,他自然也是不清楚,但是他能够当机立断,将刘仁轨斩杀,也说明他并非真心附逆……
只是,如果不是实在拖不到裴行俭回来,李弘又何必冒险行此一计,算算时间,现在才过去了两天两夜,裴行俭怎么这么快就将人带了回来……
李弘心中疑惑,方才有此一问。
“殿下,臣的确受到了伏击,但是所幸臣早有警觉,方才避过一劫,绕路赶到了九成宫,方才能够及时将峻州军府的人马带回……殿下,可否移步帐内说话!”
裴行俭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随即便是脸色一滞,略有些为难的说道。
“好!”
见此情景,李弘的心中更是多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两人匆匆来到帐内,还未坐定,裴行俭便从手中掏出了一份旨意,没有什么接旨的仪式,直接便递给了李弘,上面没有啰里啰嗦的话,除了玺印之外,只有一句话!
命太子李弘即刻往九成宫见驾!
ps:终于没有耽误更新……。
第三百九十一章:九成宫见驾()
命太子李弘即刻往九成宫见驾!
没头没尾,没原因,如果不是上面端端正正的玺印做不得假,恐怕都会被人怀疑是一道假旨意,但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李弘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要知道,李弘留在长安城是为了监国而来,一旦他离开的话,国政大事谁来处置?
所以通常情况下,李治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宣召他去的,除非……发生了他非去不可的事情!
“将军,可是九成宫出了何事?”
微微定了定神,李弘紧紧的盯着裴行俭的脸色,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回殿下,臣不清楚!”
犹豫了片刻,裴行俭缓缓摇了摇头,不过顿了顿,裴行俭却是抬起头,目光当中多了一丝复杂。
“不过臣来此地之前,先回了长安城,陛下有旨,命门下侍中许敬宗,中书令郝处俊,尚书省仆射戴至德同样前去见驾,政事堂诸事交由中书侍郎李义琰暂且处置……”
话没有说明白,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无比的明白!
李弘的身子微微一颤,袖袍中的手也是不住的颤抖着,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平静下来,缓缓坐下,却是并没有急着出去。
略微沉思片刻,李弘提笔写下了一份文书,然后抬手交给了裴行俭。
“裴将军,你将此文书交给中书侍郎李义琰,命他好好安置东征大军,如今已经接近秋末,过冬的冬衣和粮食务必要安排好,一应待遇从优!不可亏待了这些将士们!另外,传孤的令谕,暂且以东宫名义嘉奖所有有功将士!”
这是李弘第一次自作主张,决定这么大的事情!
要知道,按照通常的惯例,这些将士们围攻长安乃是大罪,就算是被刘仁轨所蒙蔽,也并不能完全免罪,至少这次东征的功劳是要免除的。
但是李弘实在不忍心他们因为刘仁轨一人而受过,方才抢先一步,确定下事情的性质,这样至少不会让这些将士们因为刘仁轨一人而全军负罪!
他也能够安心的离开长安城!
待得李弘回到长安城的时候,许敬宗等人已经将政事堂的一干事务交代完毕,备好了马匹在金光门等候,只是这几位的神色却不免焦急。
虽则已经知道了裴行俭带兵去营救,但是毕竟敌军大营当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要是李弘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几位恐怕真的只能提头来见了!
“诸位!”
直到看到远处裴行俭护送了李弘飞驰而来,众人方才放下了心弦,不过只是短短的片刻之间,想起皇帝这一道突如其来的旨意,脸色却又是变得沉重了些许。
对面的李弘倒是脸色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但是细心的人仍然能够发现他眼中的一丝焦虑。
…………
从长安城出发的时候尚未天黑,但是等到了九成宫的时候,却已经是隐约天明了,九成宫乃是前朝文帝修造的避暑宫殿,后来被太宗皇帝修葺之后,便作为皇帝的离宫,同样成为避暑之用。
待得他们来到的时候,还未曾上山便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山上山下的防卫力量都强了不少,一路上走过来,御林军巡逻的人手比平常密了不少,甚至于,李弘还见到了峻州军府的兵马驻扎在山下……
想起裴行俭的兵贵神速,李弘的心中隐约明白了些许,但是这份明悟,却让他的脚步越发沉重。
出来迎接的是上官婉儿,大殿之上布满了守卫,所以两人并没有很多交集,但是李弘却能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忧虑,待得看到李弘之后,却才松了口气。
“陛下口谕,召门下侍中许敬宗,中书令郝处俊,尚书省仆射戴至德入殿见驾!”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皇帝没有让李弘直接进去,反倒是先召见了许敬宗等人。
而后者显然是同样摸不着头脑,相互对视一眼,跟李弘告了声罪,便踏进了殿门,而李弘却是分明看到,在上官婉儿转身的时候,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只是脸色却是微微有些黯淡。
没有像李弘想象的一样,让他等很长的时间,只是短短的片刻,许敬宗等人便走了出来,不过不知为何,他们望向李弘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复杂。
“殿下,请吧!”
上官婉儿是跟着他们出来的,没等李弘开口,便伸手示意李弘进去。
深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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