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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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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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瑾将匣子锁好,回头又看见那张大红福字。她想了想,最终又开了匣子,将它也收了进去。字的确写得很好看,但是她不能用。莫说她和他非亲非友,就是她可以坦然受他的礼,也不能堂而皇之在家里贴皇子的手书,否则若是传扬出去,不小心被谁认出了他的手迹,那岂不是后患无穷。她可不想卷入朝堂后宫的争斗,只想和母亲好好过日子。

    处理完了这些,如瑾感到身子疲乏得很,准备上床就寝,却又突然想起被割破的窗子。

    那窗子可是糊死的,要是被丫鬟觉察了窗缝被割破怎么办?她连忙拿着灯移到窗前细细查看,果然发现一扇窗子的边沿正在漏风。糊窗的纸都是青苹她们收着,如瑾不知在哪里,而且即便找到了纸她也糊不好,到时更容易被人察觉异样。

    对着那窗缝闷了半晌,如瑾终于放弃。要是哪天被丫鬟察觉,她只当不知道便了,让她们以为是自己没有糊好吧。

    这样终于安定下来再躺回床上时,却是过了困头,如瑾干睁着眼睛无法入眠。身上疲惫,头脑却十分清明,长平王匆匆来去之间说的每一句话,她竟还都记得清楚,尤其是最终他复盘的那几句,句句都敲在她的心里。

    如瑾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忽想起这个,一忽想起那个,很久都没能睡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阖了眼。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在帐子里能看到明晃晃的日光,如瑾翻然起身,朝外问道:“什么时辰了?”

    轻缓的脚步声走进来,青苹应道:“姑娘终于醒了,快到午时了。”

    竟然这么晚,如瑾不由暗暗抱怨昨夜那个非要守岁的人。她连忙起来,由丫鬟们服侍着穿衣梳洗。看到地上早已没了摔碎的茶盏,她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昨夜我起来找水喝,睡得迷了,喝完了随手不知将茶杯放在了哪里,后来梦里似乎听见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这套茶具少了一件,不会真是摔坏了罢?”

    青苹不疑有他,忙说:“姑娘恕罪,是奴婢昨夜睡得太死,竟不能服侍姑娘喝水,还要您自己亲自下地找茶喝。”

    她早起时悄悄来屋里看如瑾是否醒了,见地上碎了茶杯,纳罕着收拾掉,这时听了如瑾的话才知道缘故,满腹都是自责。如瑾看她面带愧疚,自己心里的愧疚比她更甚,赶紧安抚:“这有什么的,你别往心里去。自从你为我挡了一刀,伤口虽然好了,身子还没调养过来,夜里难免睡得熟。再说母亲已经收了你做女儿,几次三番的叮嘱你,你为何总是自称奴婢,听了让人生恼。”

    在晋王旧宅安顿下来之后,秦氏挑了一个好日子置办了一桌酒席,将青苹认作义女,以感谢她奋不顾身救如瑾的忠勇。自此青苹身份与别个丫鬟不同,内宅里上上下下的仆婢们都要客气对她,如瑾也不派她差事了。只是青苹自己并不因此骄纵,反而越发恪谨温和,伤好了之后做事比以前还小心体贴,依旧守着做丫鬟的本分。用她自己的话说,她上前挡刀时没有多考虑什么,就算当时身边不是主子如瑾而是旁人,她说不定也会一时情急就扑上去,太太抬举她是主子的宽厚恩慈,她自己可不能将此事当了倚仗,忘记为婢的本分。

    此时听如瑾又这么说她,青苹低头道:“这原本就是奴婢的错,姑娘不责怪,奴婢以后定当小心,再不会这么疏忽了。”

    如瑾赶紧转开了脸,心里有些发虚,不忍再看青苹愧疚自责的样子。这事跟青苹一点关系都没有,原是那个行事荒唐的王爷坑人,倒闹得她跟贴身丫鬟说起谎话来了。一面又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不过一个杯子坏了而已,她做什么要欲盖弥彰地编借口遮掩,幸亏青苹忠厚又不知此事底细,不然她岂不是自己闹出此地无银的笑话。

    烦闷地坐了一会,如瑾起身去秦氏那边一起用午饭。谁知秦氏一见她就笑眯眯说:“今日起得可真晚,是为着晚上守岁养精神呢?”

    孙妈妈凑趣道:“这下好了,姑娘每年熬到子时就已经困得东倒西歪,看着让人心疼,今年定能守满年尾接年头了。”

    如瑾脸上微微发烫,她哪里是为守岁熬夜做准备,实是迫不得已。

    ……

    长平王府的锦绣阁里,也是快到了午时,暖阁中酣眠的人才张开眼睛。外头阳光正好,将暖阁照得通亮,床帐子上金线绣成的花卉明晃晃地闪着。床角四周挂了几个镂空琉璃熏球,光泽流动,剔透玲珑。长平王一头墨发散在玉枕上,嘴角带着笑,目光温和欣赏着熏球,仿佛一个满足于和乐日子的富家公子。他缓缓伸了一个懒腰,十分惬意地发出长长的呼气声。

    外间静候的内侍听见响动,轻声试探问了一句:“王爷,您醒了?”

    “嗯。”

    “您现在起么?”

    “嗯。”

    内侍们立刻极其恭谨地鱼贯进屋,挑帐的挑帐,捧衣的捧衣,利落而无声地伺候起来。领头的内侍名叫花盏,看见主子脸上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主子的笑他不是没见过,但可从没见过这样温和的。

    “王爷午膳想吃什么?奴才吩咐膳房马上置办。”趁着主子心情好,他乐意献殷勤。

    他是宫里赏进王府的人,皇后特指的,因此虽然品阶不高,王府里上下却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连长平王也不会跟他说重话。可他自己并不满足于这份尊贵,觉得当人奴才,总要讨主子欢心才能站住脚,否则一切都是虚的。

    “本王心情这么好,好得被你看出来了?”长平王伸直了胳膊让人穿衣,淡淡扫他一眼。

    花盏一凛,连忙躬身告罪:“王爷恕罪,是奴才不知轻重言语无状!”随意窥探主子心意,是忌讳。他有皇后赏赐的尊贵,也更会因此让主子忌惮,他明白这个,因此更加小心翼翼。

    长平王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容明朗如窗外日光,“本王就是心情好,你猜得不错。告诉膳房加菜吧,将楼前桂花树下那坛桑落挖出来。”

    花盏暗暗擦了一把冷汗,暗道好险,躬身应喏。他是没受什么责罚,但方才被主子淡淡扫那一眼,的确让他浑身发凉。进府这么久,他一直没明白被人称作风流浪荡扶不起的长平王,为何常于不经意间流露出比皇上还要厉害的威严,想来想去,他只能归结于这是血脉的传递。

    午膳时长平王自斟自饮,吃喝得很是畅快,花盏殷勤伺候着,一点不敢懈怠,想用周到得体弥补适才的失言。又给主子添了一碗汤,眼角瞥见门外有个小内侍头脑一探,花盏认出那是自己特意提拔的小跟班,规矩教得好,没事不会在主子用膳时过来打扰的。他连忙放了汤勺,让身边另一个内侍接着伺候,轻轻退出了房间。

    “什么事?”

    小内侍一指外间门扇,低声道:“西芙院的佟姑娘端了亲手做的雪桂蒸鱼来给王爷添菜,外头人做不了主,来请问您的意思,是放进来呢,还是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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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烟云 170 奴婢本分() 
佟姑娘……

    花盏头脑里转了一转,吩咐了小内侍:“你且等着最新章节。”说着转身进里屋去了,这是要去讨主子示下的意思。

    这个花盏从宫里熬出来的,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经历资本,但能得皇后指来长平王府,必定不能是个笨的。他日常伺候主子起居,见主子饮宴听曲惯了,自然也知道主子有喜欢一个人清静吃饭的时候,并不是时时要美人陪着。今日眼瞅着长平王起床时心情那么好,吃饭却没有叫丝竹歌舞上来,他就知道主子此时该是不喜欢被打扰。

    然而西芙院的佟姑娘被收进府里还不到一年,又是时时陪在主子跟前的,正是新宠未褪,他也不能一下就驳了人家面子,通禀一声还是必要的。于是轻轻回到长平王饭桌前,花盏放低了嗓子轻声笑问:“王爷,佟姑娘要给您添菜,今儿是年三十,您看……”

    长平王刚刚饮下一杯满满的酒,眼角有极浅极满足的笑意,听了这话虽然没动声色,可那层浅淡笑意倏然就不见了。花盏看得分明,立刻跪地叩首:“是奴才讨嫌,奴才这就去告诉佟姑娘回去,然后再来跟王爷领罚。”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动不动就跪,成什么样子,你是母后宫里出来的,别让人看了笑话。”长平王语气很温和,花盏听了连忙爬起来,连称恕罪,长平王打断他,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花盏应诺,亲自出去传人了,出门先举袖擦擦额头,然后满脸笑容去了外头将佟秋雁接进来。

    佟秋雁发髻梳得齐整,穿着一身浅玫瑰色的素面褙子,一阵轻风似的盈盈进了屋子,依旧是没有擦粉涂胭脂,素面朝天的,但还是容光照人。她身后跟着小丫鬟,为她提着外罩和食盒。

    花盏见面就笑着低声搭话:“两日不见,姑娘气色又好了许多,春天还没来,您就跟那报春花似的。”

    佟秋雁朝他欠身,含笑道:“怎好劳烦公公亲来相迎,奴家不敢当。”她是府里没有名分的,花盏却是有品的内侍,对方好言好语,她也不能失了礼数。

    花盏似是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一边走一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王爷今日起来心情不错。”

    “多谢公公。”佟秋雁点头道谢,给了花盏一个感激的笑容,走到长平王用膳的房门外,从丫鬟手里接了食盒亲手捧着,低声禀道:“王爷,奴婢给您添菜。”

    里面没有人应她,佟秋雁静静跪在门口,过了一会才有内侍挑起了帘子点头示意。佟秋雁起身进门,低头缓步行至在膳桌边跪了下去,双手高捧食盒于顶。自有内侍接了盒子打开,端出里头的菜,立时就有专门试毒的内侍持针检查,并分别在雪桂蒸鱼的全身各处挑了几星肉质,吃到嘴里去。

    这是皇家用饭的规矩,皇帝皇子乃至宫中高位嫔妃日常吃食都走这道程序,佟秋雁进府多日已经习惯了,并不抵触,趁着那内侍验毒的时候,便垂首轻声的说道:“今日是大年三十,晚间王爷要去宫里用膳,在家只有这一餐,奴婢私下忖度着宫宴上王爷要在皇上皇后跟前尽孝,未必能顾得上自己吃东西。奴婢就自作主张给您做了一道菜,若能让您多吃一点,不至于晚上腹中空欠伤了身子,奴婢便放心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屋里虽然静,倒也不显得突兀。长平王在她进来之前已经放了筷子,坐在那里静静听她说完,说道,“起来说话,难为你费心,知道本王喜好吃鱼。”

    “只是奴婢做鱼的手艺还不精纯,王爷莫要嫌弃。”佟秋雁谦恭地站了起来。

    说话间内侍已经试完了毒,花盏夹了一块鱼肉,细心拨好大小鱼刺,放到长平王面前的碟子里。鱼肉清香,肉质雪白,色香已经有了,可长平王并没有动筷子尝它的味道,只是说:“宫宴是合家团聚,在家怎会吃不饱饭,你多虑了。”

    他虽然没有责备之意,脸上也没带笑,只是寻常说话那样平静的说完,佟秋雁膝盖一弯立刻又要跪,惶然告罪:“奴婢不懂分寸,胡乱说话,请……”

    “罢了,不知者不罪,以后改了便是。”

    比方才更清淡的语气,佟秋雁脸上的羞愧和忐忑却更加严重,依命站直了身子没跪,却低着头不敢乱说话了。

    她心里不由懊恼。从春天时离开了青州到现在,也快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她还没有掌握和长平王说话的技巧,时时会遇到这样不冷不热的回复。她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小姐,自幼并不是放养的,规矩礼仪都学得妥贴,待人接物也专门有人教导,在家时跟着母亲出去做客常常被人夸奖稳重知礼,可这一年来因为连番的受挫,她几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离家时母亲抱着她哭,伤心之余还要忍了痛告诫她,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得朝前看,好好的伺候王爷,只有靠住了王爷才能平安。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她并没有得到王爷的怜惜。虽然府里人人都道王爷宠她,虽然她屋子里的赏赐比谁都多,可……佟秋雁暗暗咬了唇。

    “若是没什么事,你下去吧。”胡思乱想的当口,座上长平王突然说话。

    佟秋雁赶紧抬头,将长平王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遥望窗棂不知在想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来之前想好的话就都吞回了肚子里。

    “奴婢告退。”行礼转身,她低着头往出走。

    不想长平王却突然说,“听说佟太太来京探亲,住在甜水胡同,你可以陪她过年去。”

    佟秋雁身子一震,一只脚刚刚要抬起迈门槛,险些绊在上头。母亲来京王爷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她贿赂的传信小厮走漏了风声?她这样尴尬的身份,跟王府外头随便传信通气,不知王爷会怎么处置……

    “多谢王爷体恤顾念,可奴婢进了王府,主子在上,理应在府中过年。”她慌忙转身跪了下来,没提传信的事,万一王爷不是从小厮那里得的信,她岂不是自己招供。

    长平王看着窗棂的目光终于落到她的身上,幽幽的,像是冬夜里的星子,“你又没有投靠在王府。”

    言下之意是没走投靠的章程,没有卖身契,她不必像奴仆一样谨守规矩。她口口声声自称奴婢,以婢女自居,可到底还是太守家的姑娘。

    佟秋雁俯身在地,“王爷恩典怜惜,奴婢却不能不守本分,以免堕了王爷名声。”

    长平王嘴角突然泛起一丝笑来,唇部坚直的线条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下去吧。”

    佟秋雁站起来,躬身倒退着走出了房间,一路回西芙院的时候都在暗暗揣测,王爷让她出府陪母亲守岁,到底是真心的恩典,还是在试探她?

    想了想,她最终觉得,就算是真心的恩典,她这番回答也是规矩本分,要是试探,那么她的对答就更没有错了。“还是要催着母亲快点。”她暗暗叹了一口气。那样她就不会在这么战战兢兢了,在王府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吧。

    饭后去园子里溜达的长平王又传见了贺兰,贺兰问起佟姑娘今天是否出府,他好去早点安排车马和跟随的人,长平王简略道:“她不去。”

    贺兰暗自哂笑了一声,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只提起了佟秋雁的母亲:“佟太太带着女儿在袁小旗家里住着,没去别人家走动过,只和袁家女眷上街逛过两次。袁小旗弟弟家送来的年礼昨晚才到,说是路上遇到风雪耽搁了行程。”

    长平王只是淡淡点点头:“盯着就好。”

    贺兰谨遵,知道此事轻重。佟家太太的表姐嫁到军户出身的袁家,袁家三老爷在浙江军中,职位不高,却因祖上关系有许多旧识在各地任武官,何况还有长平王赏识的人出自袁家,而佟秋雁又机缘巧合进了王府,这层关系日后如何发展,还要看佟家的态度和袁家内里的情况了。或者用,或者舍,都是要在了解了对方以后。他为主子办事这么多年,自然了解该怎么做。

    两人又说起别的事情,在园子里耽搁了半个下午,看看时辰不早,贺兰提醒长平王该是准备进攻敷衍的时辰了。“是该早些去,今年的家宴很特别呀。”长平王笑笑,遣了贺兰,自己又在园子里转悠了一会,慢慢踱回去让人服侍换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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