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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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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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焉知此次被禁足,不是上次撵乐女皇后的出头导致了长平王郁结于心,借题发挥呢?她当初胜了一时,这次可是受了罪。所以,她忍,夫君态度越是强硬,她就越得忍着。

    因此,无论皇后怎么盯她示意,她都不吭声,任着长平王在那里胡说一气。

    于是就又听长平王胡说道:“当初定的是思过九九八十一天,尚未到时候,而且六娘也一边思过一边为灾民祈福,用善心洗涤当日之恶,是很澄净的愿望,儿臣极力支持,还请母后成全我们的心愿。”

    如瑾是真的听不下去了,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个说法吧,张六娘可就在眼前呢!

    她不由朝皇后瞄过去,想看看素有涵养的国母是否还沉得住气,可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却正好对上皇帝的眼。

    皇帝也正往这边看!

    如瑾赶紧转开视线,低眉敛气,暗忖皇帝会如何对待长平王的信口胡言。

    耳中,只听皇上说:“这心愿倒是不错,知道惦记百姓。”

    皇帝说了话,表了态,皇后那边再不乐意,也只好偃旗息鼓。要知道皇帝最近脾气可不怎么好,皇后不敢当众反驳他,又是这等很可能牵连上她自己的事。

    张六娘默默低了头。

    于是宴会结束回府的时候,如瑾下了车,看到独乘一车的张六娘也下来,可是已经没有了出门时从容的态度。

    长平王下车后直往里头走,张六娘站在车边幽幽看着他,见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叫道:“王爷!”

    长平王止步,侧头。

    “王爷,能借一步说话吗?”张六娘走上前去。

    于是长平王一挥手,让侍从侍女们全都退避到三丈开外。如瑾就带了人准备先回院子里去,福身告辞,长平王却道:“你不必走。”

    如瑾觉得这不大妥当,想要说什么,长平王紧紧拽了她。于是如瑾只好站住脚,一面从长平王手里挣开,不想在人前被他拉扯。

    张六娘默默看着两人动作,而后,自嘲的笑了笑,幽幽的说:“我先是蒙在鼓里,后来是不肯相信,却原来……王爷待她,果然是与我不同的。”

    新月挂在天边,冷冷清清的,就像她唇角弯起的弧度。就连如瑾都被她沮丧失魂的样子触动了。她好像是一副要哭的神情,可却没哭出来,偏还笑着。

    如瑾不由皱了眉。

    此时此刻,张六娘的样子简直……太可怜了。而且她看着长平王的眼神,蕴藏着那么多情绪,像是雨季里涨满堤岸的河水,湍急奔流。一瞬间如瑾心中起了惊讶,她,她该不会是对长平王充满深情的吧?

    一念及此,如瑾越是看,就越觉得像。

    张六娘……心里真的装着长平王?她的出嫁,难道不只是宫里的赐婚,也是她的心愿吗?

    “王爷,为什么?”张六娘又朝长平王走近两步,和他几乎身子贴着身子,长平王却退开了,依旧和她保持了距离。张六娘就又是苦笑,“王爷,为什么?因为她不是皇后的侄女吗?所以王爷才觉得她比我好?可是……王爷,脱了这层身份,难道不是我更在意你吗?难道不是吗,您扪心自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您这样待我?”

    长平王不为所动,看着正妻的眼神,和看一件摆设一棵树也没什么区别。张六娘的凄凉惶然,全然不在他的眼里。面对她的追问,他只是说:“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既然心中不平,适才在宫里,怎么又忍气吞声?”

    “那不是为了王爷吗!”张六娘激动。

    “哦,你觉得你若说了,本王会怕么?”

    “王爷怕不怕是一回事,我有没有维护王爷的心是一回事。”

    “可也是在维护你自己吧?”长平王笑道,“你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想在人前变成和夫君对质的泼妇,更想,以此来和本王邀功买情。”

    张六娘愤然:“王爷就是这么看我的?!”

    “兴许你是一片赤诚,不过,本王早就说了,在这府里你不要索求太多,更不要拿本王当傻子。你从安国公府和皇后那里学来的弯弯绕绕,以后就别抖落了,好好做人,本王还会正眼看你两眼。”

    长平王不欲与之多谈,说完,转身就走了,并且示意如瑾跟上。

    张六娘一把拽住了如瑾,眼睛却看着长平王的背影。兴许是没听见如瑾跟上的脚步,长平王回头观瞧,看到如瑾被张六娘攥住的胳膊,眉头冷冷挑了起来。“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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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烟云 264 御前死谏() 
张六娘用了很大的力气,紧紧攥着如瑾手腕,如瑾挣了两下,没挣脱。长平王那边一说放开,如瑾感觉到被攥得更紧了。

    “王妃,请您放手,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话。”她提醒张六娘,不远处还站着内侍丫鬟们,莫在人前失礼。

    但张六娘只是朝下人们看来一眼,依然没有放手,浑然不惧似的,一点儿不像她的做派。那边长平王已经大步走了回来,盯着张六娘攥人的手,“松开。”

    “您心疼吗,王爷?”张六娘扬起脸,幽怨地冲他笑,“我不过是拉了她一下,您就不高兴,可我呢,我被关在那个小院子里许多天,您有来看过一眼吗。王爷,同样是你的女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为什么?”

    长平王见她没有主动放手的意思,就像她攥着如瑾的手腕一样,也捏住了她的手腕。可是他的力气却要大得多了,张六娘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五指。如瑾脱出手站开几步,长平王才将手放开。

    张六娘疼得直吸气,不住揉着被捏的腕子,“王爷!”

    长平王说道:“同样是女人,自然有差别,不然,被撵的是窈娘几个,怎么不是你?”

    “王爷果然是在记恨上次的事。”

    “你值得本王记恨么?”长平王冷冷睨她一眼,示意如瑾一起离开。

    如瑾不想跟张六娘在人前冲突,朝丫鬟招招手,带了人走向自己的院子。长平王跟上去,张六娘却没长记性似的,又去拉他的衣袖,然而却被他轻松躲开了。

    “王爷您别走,您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为什么您一直看不起我?”她的语速不快,依然有自幼受到良好教养而养成的习惯,吐字清楚,不疾不徐,只是因为激动而带了一点急切的意味。

    “本王只是看不起心思龌龊却又装腔作势的人,质问别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长平王扔下一句话走了。

    张六娘孤身站在原地,身子微微发抖,“王爷,难道她不是吗?她在娘家时候做过什么您知道吗!我再如何,双手可是干干净净的。”她提高了声音,没有顾忌周围的下人。

    长平王只是示意花盏一众跟上,并没有搭理她。

    走在前头的如瑾隐约听见张六娘的喊声,脚步顿了一顿,才继续往前走。

    回到辰薇院,长平王很快跟了进来,说今晚要在这里安寝。丫鬟们去收拾,如瑾和他对坐灯下,说道:“王妃的话,有一点道理。她双手干不干净我不知道,我的手并不是干净的。”

    长平王将胳膊放在桌上,摊开了自己的手,纹理分明的掌心有薄薄的茧子,在灯下反着光。他朝如瑾微微的笑:“你看我的手呢,干净么?杀过人,害过人,比你呢?”

    如瑾沉默一会,说,“我不知道。”

    “你早就知道。”长平王将手收了回去,说,“手干不干净,和心干不干净是两回事。”

    “莫非王爷觉得我的心干净?”

    “你自认呢?”

    如瑾没说话。长平王又问:“那你觉得我如何?”

    如瑾更不知道。他对她很好,可是对一个人的好,就能成为衡量人品的度尺么?比如他会背地祸害永安王,那不露声色又阴损的招数,是心眼儿干净的人能想出来的么。

    长平王温和看着她,等了一会,见她不回答,就笑了笑。他将她的手拿过去,握在自己掌心里。屋里丫鬟看见这样子,利利索索收拾完床铺,添好茶汤,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只留了二人在内。

    长平王问说:“你难道,厌恶自己么?”

    厌恶?

    一瞬间这两个字击中了如瑾。

    她……厌恶她自己?

    她可不就是厌恶自己!

    没想到,是长平王点醒了她。她认真的看了他一会,他的眼睛里映着烛光,却又不是烛光,澄澈的宝石一样。她低了头,轻声说:“是,我讨厌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自她重生以来,遵循本心的时候很少,更多的,是用她曾经厌恶的方式去对待那些人。与人相交贵在知心,不适意的,宁愿不理。做事也是,不喜欢的,从来不做。那是她的前生。她憎恶最后的血腥,却也向往之前的随心所欲。

    但是……

    她很快又说:“有得必有失,我不会改变,还会一直这样下去。”向不喜欢的人微笑,为了安全,耍些心机,用些手段——这是她这样出身的人不得不做的事。

    长平王摩挲着她的手,薄茧蹭在她细致的皮肤上,有些许的粗粝感。她抽了两下,没有抽回来,有些不自在。长平王笑说:“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对待呢?不要把这些事看做迫不得已,而是接受它,知道这是活在世上避免不了的。”

    避免不了的,所以坦然接受,轻松对待么?如瑾细细体会他的话。

    他又问:“你有想做的事吗,想实现的愿望?”

    “我想家人平安,身边一切在意的人都平安。”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只有这个?”

    难道这不是生命中最大且最难的追求么?

    长平王道:“家人平安,只是一生中最基本的事情。当然,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想平安很不容易,需要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可是,如果这一点实现了,你没有其他想做的事了吗?”

    其他想做的事?

    如瑾微愣。她从没想过这样的事,这凭空得来的生命,似真似幻,她从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生命中最大的企愿就是不要重蹈覆辙,一家平安。

    除了这个,她真的还没有想过别的。在确定平安之前,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可想。

    可是长平王却告诉她说:“从我懂事开始,我便知道平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争取平安的努力也不会有尽头,生命不结束,就不可能高枕无忧。等到老了死了,躺在棺柩里,墓门一封,那才是彻底安静了——可却也说不定会面临被挖坟掘墓的危险。所以什么是平安呢?”

    什么是平安……

    是的,这近两年的生活中,她避开了旧的危险,又会面临新的,一件事的结果改变了,会影响到其他事,出现新的危机。她没有高枕无忧的时候,他说得对,以后大概也不会有,直到生命结束。闭上眼睛失去生机的刹那,什么忧愁烦恼也都没了。

    长平王接着说:“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平安。你看,宫廷里会有疫病,毒药,池塘,高楼,白绫,以及许许多多可以让人悄无声息死去的东西。出了宫,你去南街平民白丁的地方看一看,走在街上会被马车撞死,下河摸鱼会被洪水淹死,做个买卖,会被地痞胥吏勒索侵占,所以,有平安吗?”

    “可是,反过来想,住在宫里,享受的是世人的仰视,便是一个最低等的宫女内侍,走出皇城也不会随意被人欺负,那些地位尊贵的,自然又是锦衣玉食,仆婢成群。外头的百姓呢,意外丧命、被人欺辱毕竟不是人人如此,更多还有家庭和美。所以,端看你怎么看待了。你在什么位置,就会有什么样的烦恼,而决定你过什么生活的,却不是那些烦恼,而是你自己。”

    如瑾听住了,一时忘记双手被他握住的尴尬。他的手掌温厚有力,在这天气转凉的秋夜,莫名给人安定。

    ——决定你过什么生活的,是你自己。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可是,头一次,有人如此认真的说出来,给她听到。所以,比自己想出的,更有效果。

    她默默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前世的处世方式无疑是错的,而这一世,她找到对的路了吗?

    贺兰捧着账本等候传见,长平王到门口低声与之交谈,留下如瑾一个人在灯火摇曳的内室里默坐。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反而是一种帮助,让她有时间能体味方才被长平王告知的道理。

    简单而含义隽永的道理。

    她微微偏着头,以手支额,另一只手拿着铜签子一下一下挑动烛台的灯芯。手上还有被握住的余温。

    没多一会长平王走了回来,已经换上了质地轻柔的家常软袍,羊脂白玉的颜色,袍角随着走动微微荡起,像晴天里飘逸舒展的云朵。

    “想好了么,如果抛开平安这一项,只将它当做最基本的索求,冷静平和的对待每一天的日子之后,另外你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如瑾轻轻摇了摇头:“抱歉,你和我说了这么多,但是,我还没有想好。”又问,“王爷呢,王爷想做的事是什么——按照你的说法,向前是为了平安,那么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愿望吗?”

    长平王就坐下来,没再追问如瑾所求,答说:“我的向前是为了平安,却也不只是为了平安,我想要的,是一个安定的天下。所以很凑巧,我的愿望和人生最基本的平安,指向是相同的。”

    都指向九五之尊的宝座。

    他说:“如果你的愿望也与平安指向相同,那么,也许你就不再厌恶自己,厌恶那些人和事,不会厌倦,反而一直乐而向前。”

    如瑾问:“现在的大燕不安定么?”

    边地已经几十年没打过仗了,内里虽有类似旱灾和小规模暴—动这样的事,可大体上来说,还是很安稳的。

    长平王道:“我想要的是人心安定。”

    这样么?

    只是转瞬一想,如瑾就觉得很难。天下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心思,若想求人心安定,是几辈子也做不完的事吧……

    这不是一个皇子该索求的,甚至站在御阶上,成了皇帝,也不该对统治下的臣民有这样的诉求——这不现实。

    可是看到长平王说出这句话时神采奕奕的眼睛,如瑾便什么都没说。他肯定比她更明白艰难,但依然要这么想,那么她岂能打击、怀疑、说他做不到。

    这一夜,她和他同眠一榻。她在里面,他在外面,各自盖着一条被子,他没有以前那样忍耐不住的举动,甚至连故意逗她都没有,只是握了她的手老老实实躺着。一开始他张着眼睛,如瑾知道他可能在思考什么事,自己便也静静的躺着,想着。后来困意上头,她熄了灯,没一会便听见他均匀绵长的呼吸。

    她便也渐渐睡了,似乎他的呼吸有催眠之功效。

    辰薇院,整个王府,除了值夜巡查的护卫仆役悄无声息走动着,到处都是一片静谧。只有张六娘的舜华院里,若是细听,隐隐能听到不时传出的低泣。

    没有一丝灯火的正屋里,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所有人都被张六娘撵了出去,她一个人坐在凉意渐深的地上,穿着单薄的中衣,身边是几个空了的酒壶。陈年女儿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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