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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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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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能照见她的心思。

    如瑾被这一眼看得陡然回过神来。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早已在梵华殿亲口做了应允,人贵在有信,即便本心再不愿意,但又怎能违背承诺背地里做这种事。今日能落选是最好,但这落选绝不能由她的背信所换。

    电光火石间她又突然想到,其实这以诗观人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她又怎么能知道皇后要选什么样的人呢。如果是给太子添人,说不定皇后更愿意送去那位“十指夸针巧”的,让其与太子妃折腾起来,弄得东宫不宁。

    是以多思无益,但凭本心罢。

    如瑾略一思忖,开口念了四句。“海水非不广,邓林岂无枝?风波一荡薄,鱼鸟不可依。”

    这并非念给皇后和寂明听,是给梵华殿的慧一听的。肥和尚必和长平王有牵连,她想通过和尚向长平王表达心中所忧所虑。这也是她此时心境最真实的写照。

    海上有狂浪,林间有飓风,非她这无所凭依之人可轻易涉足的。若只自己一身可不顾惜,只管偿恩还债就是了,可身后的母亲和妹妹怎么办,家中上下的无辜妇婢们怎么办?这正是她连日来忧惧踌躇的根源。

    慧一显然听懂了。

    并且他很快就接了四句,“海有吞舟鲸,邓有垂天鹏。岂无鱼与鸟,巨细各不同。”这是在告诉她,面对同样的惊风骇浪,巨鲸大鹏自可安然无事,强大之人不必忧惧风波。

    如瑾没想到这喜欢开光灵符换财宝的肥和尚还熟读古人诗,信手拈来几句打乱了顺序,恰好能做合适的点拨。

    可是,他分明站着说话不腰疼。如瑾暗暗冷笑,要是我真有巨鲸大鹏的本事,何必站在这里耐着性子应付你们,早去勤政殿揪出皇帝来质问他为何要倾覆蓝家满门了。

    “我鳞不盈寸,我羽不盈尺。吞舟垂天力,此生未能至。”她对答的语气带了隐忍的不满。

    皇后一如既往含着微笑,静静注视着,并不打扰插言。

    寂明**师缓缓张开那双不该属于百岁老人的黑白清明的眼睛,用温和的目光笼罩了如瑾,“世间之事,皆在人为,鳞羽可大可小,全看本心而已。你去吧。”

    他说话的神态不像方外僧人,倒有喜欢清谈的名士风范。如瑾在他的注视下,不知怎地,方才对慧一生出的些许怒气全然散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有些人,气势强大,很容易影响别人的情绪。就像久浴沙场的兵将有神鬼俱惊的血气,居上位者有睥睨蝼蚁的威仪,而这**师寂明,有绵广空静的慈悲的包容,和他对视一眼,如同置身于悠远佛唱之中,空山静宇,风动梵铃。

    尽管并不同意寂明所言的道理,但如瑾依然给予他应得的尊重,合什双掌深深弯身下去行了礼,又与皇后道别,这才随着引路的宫女回到殿外队列中。同时和慧一与寂明对答,如瑾自然得到了瞩目和羡妒,不过她没心思理会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想快点知道今日之事的结果。

    不久之后所有女孩子都进过殿中了,大家像最初一样安静的站在院子里,行列笔直,像是等待检阅的兵勇。有意气风发的,有神色木然的,也有懊恼不甘的,如瑾站在最后一排,满眼都是前面女孩们繁复精致的衣饰,即便是出身寒微的,也打扮的和贵门小姐一般无二。

    皇后站到了门口,缓缓扫过每一个年轻美丽的面孔,慈祥地说着一些勉励之语,并吩咐宫女带大家去用膳。

    “唉。”有人极其轻微的叹息了一声,似乎为不立时宣布结果感到遗憾。

    然而肯定不会现在宣布的,今日打的是为公主祈福的旗号。大家齐齐福身感谢皇后的垂爱,跟着一排引路宫女鱼贯离开了院子。

    被支开了,弘度殿里留下来的皇后和三位法师,接下来商量的会是各人的归宿吗?每个人都这样想着,连如瑾亦不例外。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不过天边夕阳的余晖还未曾散尽,彤云如泼墨写意一般萦铺在天际,几颗星子于幽蓝色的夜幕中闪亮。宫城里一盏一盏的灯火次第点亮,走到东长巷的时候,恰好有杂役的小内侍们碎步跑着,将整条巷子的琉璃宫灯从南点到北,就像是节日里燃放的河灯,顺水飘向远方去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架华丽的步辇,宫女内侍簇拥着,未曾走到跟前,给如瑾等人引路的宫女已经靠到路边齐刷刷跪了下去,并且轻声提醒着众人,“是庆贵妃娘娘,快些闪避行礼。”

    大家不敢怠慢,立刻全都贴到了墙根问礼,将宽阔的路面让给步辇。

    庆贵妃没有停留,一径朝着弧度殿的方向去了,只在经过众人的时候将眼凌厉扫过,似要在大家身上烧几个洞出来。

    “好吓人,千万不要将我分到东宫去。”有姑娘起身后拍着胸口嘀咕,庆贵妃一行去得远了,许多人仍心有余悸,还在为刚才受到的眼风感到害怕。

    她该是去为今日的事与皇后争执吧?如瑾目送庆贵妃杏黄色的步辇远去。

    ……

    众人离去的弘度殿里,宫女和内侍们也被皇后遣出屋外去了,唯有秋葵一个服侍在侧。寂明带着两个宫廷法师正在和皇后说话。

    “……**师,太子乃是储君,东宫之人关乎国本,是以本宫不能擅专,还要商量过皇上才能定夺。本宫已经着人去禀告了皇上,这边事一了他便会来了,届时还请**师亲自与皇上明示。”

    寂明颔首,身为先帝的典仪僧,他坦然接受皇后的敬意。

    慧一站起身来,朝寂明微微躬身,“您方才与几人点拨一二,禅意深远,弟子十分受教。依弟子看,其中颇有身具慧根之人,弟子这里不便接收女弟子,不过妙恒法师却是可以广度一番了。”

    寂明微笑:“入红尘来,做红尘事,度人入空门的事情二十年前我已不做了,你们自己各凭本事吧,莫期望我会助力。至于今日几个慧根之人,如果皇后愿意听,贫僧可以略为一说。”

    皇后便顺势而问:“不知安国公府两位孙小姐可曾入了**师的眼?”

    寂明先是含笑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都是有福人。”

    皇后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然而外面一声通报,皇上到了。寂明起身迎了出去,笑道:“圣主来得这样快,该是贫僧去觐见。”

    皇上对这地位尊崇的老和尚态度很好,和声道:“法师能出山来走一遭已是难得,为朕的儿女加持福泽,朕是要好好道谢的。”

    妙恒的弟子早已将偏殿收拾妥当,桌椅无尘,茶汤新沸,帝后与众僧入内落座。不一会庆贵妃、媛贵嫔以及久不在人前露面的陈嫔俱都到了,最后静妃也至,还带了年幼的十皇子。“**师难得入宫,我厚着脸皮来给小十求个福缘。”她笑盈盈解释自己的来意。

    皇后微笑点头,庆贵妃眼角斜挑,媛贵嫔充耳不闻,皇帝招了招手,允许她在左首末座坐下了。年方五岁的十皇子不吵不闹,乖乖立在母妃身边,明亮的眼睛不时看向皇帝和寂明。

    饮了妙恒瓮雪水泡出的香茶,皇帝率先开口,直奔主题:“在这个地方,就只和法师聊家事了。且问法师一句,今日诸位贤女贵媛,可有福泽深厚之人?”

    寂明也不罗嗦,直接说出了几个人来,包括襄国侯小姐。一共近三十个人,秋葵只报了一次诸人名号,难为他能记得清清楚楚,连谁念了什么诗都能一一对上。

    说到如瑾的时候,他的评语是,此女性直纯良,澄如赤子,可保家宅清明。

    皇后的侄女张七也在他评价之内,说其生而有福,需谨惜福缘,以免散尽。皇后不理后半句,单为有福二字笑着朝寂明道了谢。

    说到最后,还包括那个敢将十指夸针巧的女子,被慧一赞为“刚强人”,寂明说她是持重自矜,能弘扬善道。

    最后寂明笑着朝皇帝合什:“贫僧妄言,博圣主一笑尔。各人自有来处,自有去处,贫僧只作闲谈。”

    皇帝点头,抬手请寂明饮茶。

    静妃凝神想了一想,说道:“现在这些女孩子真是厉害,个个都会诗词歌赋,我不懂这些,不过听起来顶属襄国侯小姐念得别致,跟别人的不一样。”

    皇后道:“那是古风,言语直白些,质朴之美。”

    静妃点头:“是了,总之我听着,感觉这女孩子脾气跟贵妃娘娘有相似,干净利落得紧。”

    平日就罢了,今日这是什么场合,评价女孩子们为的是什么,静妃这么一说,庆贵妃立时剜了她一眼,冷哼:“本宫看她很不顺眼,静妃喜欢,留给老十好了。”

京华烟云 218 蓝泽进宫() 
庆贵妃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且一语道破了今日行事的真实目的全文阅读。

    虽然她也明显感觉到这些日子皇帝对她的情绪有些不寻常,可当众打脸,这还是头一遭。当着素来与她不和的皇后和好几个高位嫔妃,当着尊贵的寂明**师,一点都没跟她客气啊。她可是储君的生母,她受了重话不要紧,太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庆贵妃陡然生出一种惶恐。难道是皇帝对太子……

    她不敢再往下想,盘算着等下要赶紧派人走一趟东宫。

    那边帝后又继续商量今日来祈福的女孩子们去了。庆贵妃神思不属,一直延续到寂明等三人离去,十皇子也被嬷嬷带回去温书,屋子里单剩下帝后嫔妃,大家无所顾忌的议论起儿子们的纳妃纳妾之事,她的心思还没集中,连皇后要给太子纳侧妃和良娣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直到皇帝发了话。

    “朕觉得可以,就将那夏家的姑娘封为良娣吧。”

    庆贵妃醒神,“夏家的姑娘?”她对这个姓氏感到陌生,没记得女孩子里有谁姓夏。

    媛贵嫔和陈嫔原本就没怎么说话,静妃也立刻住了嘴不言语,皇后笑着解释:“是寂明**师称赞自持的那位小姐,太子是储君,身边该多一些这样的女子。”

    庆贵妃这才想起来,不就是“十指夸针巧”的那个不知轻重的贫贱女,似乎是个举人家的女儿?父亲连宦途都没入,办私塾做个穷先生,这样的人家最是处处穷酸气,生出来的女孩子怎么能入东宫呢!连做个卑贱的侍妾都嫌不够格,还要封良娣?

    “皇后既知储君之重,为什么要让卑贱女进东宫?”庆贵妃立刻反驳。

    皇帝一个冷冷的眼风,庆贵妃顿时浑身冰凉,骤然想起了先帝第二任皇后,那也是个平民出身的,后人对她评价却很高,连皇帝都曾说她贤良,比对自己生母也就是太后的评价都高。

    庆贵妃知道自己失言了,再不敢在此事上纠缠,想想终究是个良娣而已,暗地咽下了这口气。怕皇后再安排别的,连忙自己说起太子侧妃的人选。秀女们都是被考量很久了的,就是今日来的其他女孩子,庆贵妃等人早就查探过了,甚至原本就是她们安排的人。

    几番明暗交锋,东宫定了一个侧妃一个良娣,永安王府定了一个侧妃,长平王因为没有大婚,府中能上册有名分的女子一应俱无,这次后妃们齐心合力敲定了正妃和侧妃各一。另外,又各定了两个贵妾给三位皇子,至于被挑剩下的人,做秀女的发些赏赐遣送出宫归家待嫁去,非秀女的也有恩赏。

    只要不是一心要留在皇子身边的,其实落选之人并不算吃亏,能在宫里走一遭的日后都比较好嫁。至于那些想一步登天却落选的,只能靠她们自己平复不甘去了。

    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三位皇子身边多了好几个女人,这并不是说后妃们办事干脆利落,也不是说事关下一代皇族妃妾的决定做得太轻率随意,其实今日不过是求个结果罢了。

    自从去年选秀的消息一放出来,后妃们已经不知在这件事上做了多少次角力,涉及宫内宫外的几个月的安排与破坏,算计与反算计,到了今天,某些层面上各位娘娘们已经相互有了交换和妥协,剩下不能调和的矛盾,就像方才关于太子良娣的分歧,靠的就是皇帝一锤定音,也唯有靠这个。

    ……

    去宫里走了一遭的如瑾回到家里,表面照常生活,心里却紧紧绷着一根弦。

    回来那天秦氏就关切地问过皇后传召的因由了,蓝泽也不住地询问,如瑾给他们的答案一律是冠冕堂皇的那个,也是皇后和女孩子们所说的,给福泽嫡公主祈福。

    “给公主祈福,怎么会找你呢?”秦氏和蓝泽都有疑问。

    如瑾对蓝泽说:“侯爷觉得自己分量不够,女儿没资格参与这种事?”

    “自然不是!”蓝泽怒,自己闷在书房里揣测了半日天意,结果只是头更疼了。他又不敢拿这种事去找人讨教,只好暗暗纳闷。直到隔了两天才恍惚听说那日去的闺阁女子都出生在腊月,这才回过味来。

    “原来是找和公主同月生辰的人啊,我们家有爵位,你又生在腊月,难怪要找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蓝泽找女儿抱怨。

    如瑾道:“我怎么知道,找同生辰的人做祈福会是京里风俗,我哪里会懂。”

    其实她早就用这理由搪塞了母亲,秦氏在京城住过,知道这习俗,也就不疑有他。

    直到五日后皇帝突然召了蓝泽入宫。

    如瑾的心狠狠提了起来,坐立不安盼着父亲早点回来宣布进宫缘由。已经猜到了大半,但仍是不死心的期待着能有转机。

    蓝泽一脸喜气的回了家,马车驶进院子还没停稳,不等人扶他就自己跳了下来,一叠连声叫婆子抬软轿送她去内宅。

    “瑾儿,瑾儿出来!哈哈哈,你猜父亲今日进宫是为了什么?”

    如瑾在明玉榭陪母亲午睡,骤然听到蓝泽高亢的笑声传进屋子,不亚于晴天见响雷。秦氏从熟睡中惊醒,捂着胸口坐了起来。摇篮里小妹妹哇的一声哭得响亮,十分不满意被人吵了好梦。

    “母亲和妹妹都睡着,您做什么?”如瑾脚步飞快迎了出去,内室珠帘啪的一下甩在门上,纷乱晃动。

    蓝泽没有察觉女儿略显苍白的脸和微抖的声音,直朝着她大步冲了过来,连日来头疼的困扰似乎全都不见了似的。看那架势,如瑾要是不闪开,说不定他就要抓住女儿的手或者将女儿拽到跟前,总之会做出失礼尴尬的举动。

    见如瑾脸色不对匆匆追出来的孙妈妈感到不妥,疾走两步拦在了父女两个之间,制止了蓝泽继续向前,“侯爷您别吓着小姐,太太身子尚弱,小小姐也经不住吓呢。”

    蓝泽丝毫不以孙妈妈的举动为忤,看住如瑾抚掌大笑:“竟不期你有这样的福气,天恩浩荡啊,皇上终究顾念着蓝家世代为国的情分,你知道吗,这次宣我进宫,竟然是为了你的婚事啊,皇上要将你许给皇子啦!”

    “姑娘!”紧接着蓝泽话音刚落,响起的是碧桃的惊呼。

    如瑾狼狈地被贴身丫鬟扶住,才止住身体软倒的趋势。“是……哪位皇子?”她虚弱的问。

    “七皇子,长平王爷!”蓝泽答得很快。

    外院跟进来的婆子们齐齐跪在地上恭贺,“侯爷大喜!姑娘大喜!”

    秦氏院子里的仆婢们也陆陆续续跟着跪了下去,想要道喜,看见如瑾的脸色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孙妈妈和碧桃是完全愣住了,忘了主仆之别直勾勾看住蓝泽,想从他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意思。

    如瑾闭了闭眼。

    悬心了这么多日,总算是来了。

    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最微弱的一丝期盼都覆灭掉,整个人反而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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