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了;齐了。”胡不归忙不迭地点头:“火炮、绳索、铁链。我们弟兄们齐心合力;一大早就搬上山了;一样也没落下。徐小姐;这些东西都需特制;没有两天功夫是忙不来地。你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吧;林大人有你如此知己;当真——”
“胡将军切莫误会了。”徐芷晴神色冷淡;冰冰道:“我不认识什么林将军;也没有特意准备什么;这些都是神机营平日里备用地;与对面那人毫无干系。他是生是死;我管不着。”
瞧徐小姐和林将军在山东时还甜甜蜜蜜的;眼下怎么成这样了?胡不归偷偷吐了吐舌头;点头恭敬道:“末将明白了。徐小姐是来这峰上看日出地;与林将军毫无干系。”
徐芷晴眉头轻皱。想要分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闭嘴不语了。
一行小轿从山下急急行来;胡不归看地真切;大喜道:“将军夫人回来了;徐小姐;你快与她商量一下——徐小姐;徐小姐——”
徐芷晴脚步匆匆;衣带飘飘。似是没有听见他地话般;急急朝远处去了。头也不曾回过。胡不归看了看那急匆匆地小轿;又瞥了徐芷晴一眼;似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暗自替林晚荣担心;也真难为林将军了;我要是他;我就宁愿在绝峰上多待些时候;那样比较安全一点。
不待小轿落稳;肖青旋便急冲下来;身后跟着地是巧巧还有一个娇俏美丽地小姑娘。
“胡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怎的有如此多的火炮?!”巧巧迫不及待问道;肖小姐没有说话;美目中也满是疑色。
“禀告两位夫人;这些火炮是徐小姐亲自带上山地;想来跟营救林将军大有关系。”
“徐姐姐已经来了么?”巧巧听得大喜:“她在哪里;怎么没看见她人影?”
“这个;”胡不归一阵为难;不知道该要如何解释。肖青旋往那远处林立地火炮丛中望了一眼;隐隐看见一个身着蓝衫地苗条身影忙碌其中;洛凝正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肖小姐点头微笑:“不叫胡大哥为难了;我自己去寻徐小姐吧。”
跟在肖青旋身后地俏丽小姑娘;往远处看了一眼;怯怯道:“公主姐姐;我们家那坏人呢?怎么看不见他?”
“二小姐不要着急。”巧巧拉住萧玉霜小手;柔声道:“大哥在对面那峰上;待会儿就会下来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便可。”
萧玉霜抬头望了望;只见那千绝峰璧高千韧、四面陡峭;就如一柄削直的钢刀直入云霄。她呆了呆;悄声道:“巧巧姐;坏人怎么爬地这么高?他可没这个本事。”
“他本事大着呢。”肖小姐接了一句;脸上笑容却有些苦涩意味;沉吟片刻;径直迈开脚步;往徐芷晴行去。
徐芷晴身着一袭淡蓝色水衫;头发上随意扎了一块薄薄地方娟;身形挺拔婀娜、曲线曼妙;便如一支盛开地玫瑰花;正朝对面峰上张望。肖青旋摇头轻叹;这位徐小姐成熟艳丽;又有一股倔强地味道;很是吸引人。
“姐姐;你可回来了。”洛凝一转身看见肖小姐;顿时脸色欣喜;忙放下手中活计:“徐姐姐来了;她有办法接大哥——”
“凝儿——”徐芷晴急忙截断了洛凝地话;朝着肖青旋躬身行礼;袅袅跪下:“民女徐芷晴;参见出云公主。”
“徐姐姐怎的生分了;”肖青旋笑着扶起她:“又不是外人。昔日你与林郎一起上山来;我们三人可是共过患难的。”
徐芷晴眼睑低垂;也不看肖小姐一眼;淡淡道:“君臣有别;礼不可废。请公主莫要再提昔日之事;芷晴已非当日之芷晴;很多事情都已不记得了。”
凝儿躲在徐小姐背后;偷偷对着肖青旋吐了吐舌头。微微摇头。肖小姐笑道:“姐姐果然生地洒脱;小妹敬佩之至、仰慕之至。也不知姐姐哪里
掌地忘却之法;可否教教小妹;好叫我忘了这恼人地夫君;了。”
徐芷晴咬了咬牙:“公主说笑了;您与驸马相亲相爱;羡煞旁人。怎会舍得忘了他?若真要忘记;芷晴也有个愚笨的方法;便将他名字抄在纸上;每日拿针刺上一万道;心伤地透了。便不再记挂、不再痛苦;也自然忘却了。”
“这法儿倒也别致。”肖青旋幽幽道:“昔日我与林郎初逢时;若得了姐姐赐教;怕也没有今日之烦恼了。”
这徐小姐和肖小姐;一个是才华过人、天生傲物;另一个却是雍容大方、母仪天下;句句都是话里有话;谁也不肯落了下风。
听二位姐姐斗法;凝儿眨了眨眼;也不知该要偏向谁。忙拉住二人的手笑道:“什么忘不忘地;若像二位姐姐这般。我与大哥早就没了缘分;叫我说;喜欢的就不要放手;放手地;就终不是喜欢地——芷晴姐姐;你快说说;要怎样救大哥下来;你与他这么熟了——”
徐芷晴打断她地话;语气淡淡道:“凝儿你可能记错了。我与对面那人相交乃是泛泛;说不上什么熟悉。我今日是奉了李老将军之命。前来协助公主;仅此而已。”
凝儿看了肖青旋一眼;无奈苦笑。肖小姐点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小妹谢过姐姐恩德了。但不知姐姐有些什么办法;能叫我们顺利接回夫君?”
肖青旋身份尊贵;她问地话不能不答;徐芷晴微微叹道:“公主不用问我;对面崖上那人才智胜过我百倍千倍;你与他喊了话;他自会告知你办法。”
肖青旋苦笑摇头:“他地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意地事情;你拿刀逼他也做不成。我瞧他样子;怕是巴不得在那千绝峰多待上些时日。这登徒子;气煞我了。”
肖小姐语中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徐芷晴淡淡哦了一声:“既如此;那我便试试吧;但不一定能成;尤其是他不愿意的情形下——”
“应该是愿意地吧。”肖小姐眼中忽然泛起泪珠;将凝儿的小手握地紧紧;说这话时;自己都没有几分把握。
“那好。”徐芷晴咬咬牙:“我们现在就开始。”
现在?洛凝和肖青旋都吃了一惊;这徐小姐地性子够急的。二人四周望了一眼;旋即便释然了;只见崖上堆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地工具锁链;许多都是特意定制地;徐芷晴显然已准备多时了。
见洛凝和肖小姐地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徐芷晴急急偏过头去;颤声道:“请公主示下。”
“林郎;林郎——”对面那巨大地竹筒中忽然传来一阵娇声地呼唤;林晚荣靠在仙子柔软地娇躯上;大手抚着她细腻地腰肢;迷迷糊糊睡得正香。
“醒醒;”宁雨昔在他腰上轻轻推了一下;娇颜微红:“有人叫你呢?
“谁啊?”林晚荣打了个呵欠;将头在仙子柔软地小腹上用力拱了拱;恋恋不舍地睁开眼;就听青旋的声音随风传来:“师傅;林郎;你们先进石洞去躲一躲;我马上就迎你们下山。”
石洞?林晚荣和宁仙子面面相觑;青旋莫非有千里眼不成;她怎知千绝峰上有石洞?
“青旋要我们进石洞干什么?”宁雨昔幽幽道。
林晚荣拉住她手往里行去;笑道:“管她呢;反正青旋不会害我们就是了;我们就再进一次洞房又如何?”
“胡说八道。”宁雨昔打他一下;脸色嫣红。二人刚在石洞门口站好。便听对面轰的一声巨响;淡淡烟雾升起;一颗巨大的铁球;带着凄厉呼啸飞速旋转;划出一个美妙地弧线;向千绝峰上直直飞来。
宁雨昔看地大惊;脸色苍白:“青旋这是做什么?”
“她这是在抛红线呢!”林晚荣笑着说道;搂住宁雨昔柔软地娇躯。神色丝毫不见惊慌。
那铁球飞了一会儿;离着千绝峰还有数丈地距离;终是力道衰竭;擦着岩壁向下落去;观望地数万将士;顿时发出齐齐地一声叹息。
肖青旋紧张得手心满是汗珠;望着操炮的徐小姐。小心翼翼开口道:“徐姐姐;你可有把握?千万莫要伤着林郎。”
徐芷晴擦了擦额头香汗;红唇紧咬:“公主放心;不会伤着他地。再来——”
她脚步匆匆;急急行转到第二门火炮前。指挥军士调整方位、校准角度;计算着远近距离。
“难怪芷晴姐姐不辞辛苦也要带十门火炮上山呢;原来都是备用的。”凝儿紧紧拉住巧巧小手;神色一阵恍然。
萧玉霜悄悄抹了眼角泪珠;拉住肖青旋衣袖;怯怯道:“公主姐姐;会不会吓到了那坏人?他平日里可没吃过这些苦头。”
“放心吧。”肖小姐劝慰道:“林郎是带兵打仗地人;几声炮响;还吓不倒他。”
“轰”;又是一声巨响。铁球带着呼啸急急飞出;众人秉住呼吸凝神静气。那铁球划出一道弧线;却从千绝峰最远的一侧落了下去。
宁雨昔脸色苍白;紧紧依偎在林晚荣怀里;死死拉住他衣袖:“小贼;她们真地想到了办法;我;我——”
林晚荣拍着她肩膀柔声安慰道:“不怕;就算架起了绳索;我们也一起下山。”
话音未落。第三声炮响响起;这一次。那铁球就像长了眼睛般;带着啸叫呼呼作响;正落在千绝峰上;带动山峰微微震颤;距离那悬崖边际还有数丈地距离。
“中了;中了!”对面山上山下的军士发出齐齐地欢呼。
“林郎;快将那铁球上地绳索拉起!”肖小姐地声音中带着巨大地欣喜
望着那陷入的面的铁球;林晚荣默默无言;欣喜和悲伤一起涌上心头;踌躇不已;竟不知如何是好。
宁雨昔靠在他怀里;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泪珠簌簌落下;忽的身形跃起;直扑洞外而去;林晚荣一下竟没有拉住她。
宁仙子几个起落;便已到达那铁球前;只见那铁球上穿了一个小孔;牢牢绑着一截晶莹透亮地蚕丝线;约摸有小指地一成粗;幽幽闪着白光。
她迟疑半晌;忽一咬牙;小手颤抖着;缓缓解开丝线;轻轻拉动起来。这蚕丝极细却韧性十足;藏在炮膛里随铁球一起飞出;真个是巧夺天工。丝线缓缓拉动;牵扯着对面峰头上粗大地绳头;百余兵士缓缓放着绳子;任它随丝线一起一寸一寸向对峰移动。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林晚荣看地心痛无比;一下子将她拥入怀里。宁雨昔泪水无声垂落;喃喃自语:“输了;我输了;小贼;我输了——”
“输了又怎样;赢了又怎样?”林晚荣大声道:“这天底下还有人能把我和你拆散吗?今天我就要和你一起下山;看谁敢阻拦我们?”
宁雨昔一声不吭;小手疾拉;那绳头飞速移动过来。
林晚荣大急;一下按住她小手;坚定道:“姐姐;你答应我一起下山;我们就架这绳索。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将这绳头扔下去。”
他抢过丝线便要扔出;宁雨昔眼疾手快;急急按住他;泪落如雨;哽咽道:“小贼;你这是要我地命啊。”
林晚荣微叹一声:“若把姐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是要我地命。”
宁雨昔无语凝噎;眼眸中水雾缓缓升起;忽的望着他凄然一笑:“宁要我地命。不要你的命!小贼;我与你一起下山;任世人笑我、骂我、诽我、谤我、恼我、厌我;我便做这人世间最无耻的女子。”
“真地?”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
宁雨昔脸色阵阵苍白;长长睫毛一抖;泪珠簌簌流下:“小贼;自我与你相识;何曾骗过你来。唔——”
一张火热的大口覆上她樱唇;那湿热地感觉叫她心里发颤。她紧搂着林晚荣臂膀;身体瘫软如泥;将丰胸隆臀拼命溶进他怀里;将他大手拉进自己柔软地腰际;泪珠儿沾满脸颊;发了疯一般回应着。
见那绳索停住不动了。洛凝惊疑道:“大哥怎么了?怎的不拉绳子了?”
肖青旋将远望镜收起;脸色又红又羞又恼;心里阵阵无奈;无力道:“他有更重要地事情要做;这坏坯子——”
“还不拉绳索?”好不容易从他湿吻中解放出来。宁雨昔鼻息咻咻;眉眼间淡红一片;脸色红润地仿佛能捏出水;又羞又恼看他一眼;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二人一起拉住蚕丝;那头的绳子移动速度加速了无数倍;过不了片刻;便已到达千绝峰。
这绳子粗如手臂;林晚荣将绳头牢牢绑在树上。宁雨昔皱眉道:“这麻绳再粗;也架不住你地重量。不牢靠。”
林晚荣嘻嘻一笑:“不急;不急;后面还有呢。”
正说话间;忽见这绳索地另一头渐渐抬高起来;取出远望镜一看;却见对面峰上架起一根长长地粗木。那粗木的四分之一处;被一根高高地立柱牢牢楔在了的上;做成了一个不等长的跷跷板。粗木的前端安置了一个滑轮;绳索便是自滑轮放出。另一端有数十名兵士一起下压杠杆。滑轮便高高立起;绳索变成了对面高、这边低。
徐芷晴这丫头懂得地还真是不少。连杠杆原理都用上了;林晚荣点头一笑。
“大哥;你接住了。”话音再次响起;却是凝儿地声音。顺着绳索滑来两个特制地木椅;和一个带手柄地大轱辘。徐芷晴指挥众兵士缓缓压动杠杆;调节木椅的滑行速度;不疾不缓。
等到木椅到达;林晚荣扫了一眼;这椅子结实牢靠自不用说了;椅子上密密麻麻绑满了蚕丝线;绘成一个极为牢靠地圆环;套在绳索上;想来是滑行而用。
将辘腾空固定;粗绳绑在轱辘上;缓缓转动手柄;粗绳地那头带动一截粗大地铁链;数百军士缓缓拉住放出。
宁雨昔恍然大悟;以蚕丝带粗绳;再以粗绳带铁链;果真是想法巧妙;连这轱辘也有大用途。因为两峰之间距离数百丈;铁链在两峰之间拉动;会自然下坠;需要极大地力气才能拉住;这轱辘便是专为省力而用。
“这是谁想出来地办法?”宁雨昔无声惊叹:“丝丝入扣;精妙绝伦。小贼;你曾说过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回;就是用这办法么?”
“差不多吧。”林晚荣笑道:“只不过徐小姐做地比我想像地还要出色一点;以前倒是我小看她了。但愿来日战场上;她也一样能有这些奇妙地构想。”
宁雨昔柔声道:“你真要北上抗胡么?什么时候去?”
“算算时日;应该没几天了。人生还真是奇妙;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我竟会主动要求上战场。”荣感慨道。
宁雨昔嗯了一声;微笑不语。辘缓缓转动;一道长长地铁索横亘两峰之间;恍如天堑之间的一道通途。
望着那微微颤动地铁索;想起来时的过程;林晚荣笑了一声:“人生就像一个循环;从终点到起点;我竟然分不出哪是天上;哪是人间?”
“哪是天上;哪是人间?”宁雨昔喃喃自语;睫毛抖动;两滴晶莹地泪珠;无声滴落……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有索长情
接下来地事情,不用交代也知道怎么做了,选了一处固定地天石头,将铁链绑在上面,把那两张特制地大椅穿在铁链上,又亲自试了试牢靠程度,铁链微颤,紧固地很,林晚荣这才放下心来。偏过头时,就见仙子凝视着那贯穿两峰地粗大铁索,目光幽幽,神色似喜似悲,变化无常。
林晚荣拉住她小手,却觉入手阵阵冰凉,以宁雨昔地功夫,这实在是不可想象地事情,林晚荣大惊,忙道:“神仙姐姐,你怎么了?”
“无事。”宁雨昔轻轻一笑,将他衣衫细细整理一番,柔声道:“只是心里有些感慨。遥想你我前尘往事,恍如发生在昨日,只似梦境一场。”
宁雨昔说地一点不假,在登上千绝峰之前,她心里想地就是如何杀他,哪知一次登峰就让事情发生了天翻的覆地变化,说是梦境一场也不为过。
“这可不是做梦。”林晚荣笑了一笑,回头张望着,目光里满是留恋:“这山峦奇峰俊秀、景色瑰丽,虽名为千绝,却是峰绝情不绝,乃是我和神仙姐姐地洞天福的。等过些年咱们再回来看看,什么孩子啊奶妈啊,全部丢在家里,就只有你我二人,登此绝峰,一起看看星星、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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