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通俗易懂,众人听得点头,林晚荣笑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目前我还在金陵府萧家做公务员,管吃包住带玩,年薪好几百两呢。萧家想必大家也知道,就是卖布的,说起这布,我从我家大小姐那里也学来了一些简单的道理,就和大家分享一下。各位兄台都是大家,就请你们摸摸这画布,是不是有些卷曲蓬松的感觉?王爷,你也摸摸,你一直想摸都摸不到的!”
诚王面色铁青,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众人摸了一下,果然如林三所说,绢布卷曲蓬松,若在这样的画布上作画,就是徐渭,也不敢保证不会走笔。
“按理说,白莲圣母也是一方之雄,用得画布自然上好,请的画师也应该不会太差,可怎会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呢?白莲圣母天仙一样的容貌,为什么就没有走笔呢?”林晚荣在大殿上缓缓迈步,自言自语,似是在问别人,又是在问自己。
李泰不满道:“林三,你怎地也向徐贤弟学会了这一套,尽会吊些胃口。”皇帝微笑不语,凝神倾听。
“其实道理方才徐先生已经讲过了,皆是烘烤之功。天下的万物大多都是热胀冷缩的,这画布也不例外。这张画是在完成之后,经过烘烤,故而画布呈卷曲蓬松状,为了掩饰痕迹。这加工赝品之人,便又将这画布重新拉直,只可惜破坏容易建设难,违反物理法则,哪能那么容易复原,只要多多触摸几下,揉捏几下,便会现出原形。在现在这张画布上,即便是再好的画师,也要走笔。”
众人一致点头,听徐渭和林三说法,貌似鉴别甚是容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小兄,那你怎么辨别这画是在一年之内完成的呢?”众人之中,唯有徐渭最为清醒,林三讲了半天,只能判断是火烤的赝品,年月却难以鉴定,他便开口问道。
“这个,其实是一个秘密,我能不能不说?”林晚荣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羞赧道。
群臣听他进行科普教育正是上瘾的时候,哪能答应他,皆都以期盼的眼神望着他。皇帝微笑道:“林三,你有什么秘密,难道连朕也要隐瞒吗?”
看这样子是非说不可了,林晚荣哭笑不得,只得开口:“其实,这是一个商标的秘密,举世之中,唯有我和萧大小姐知道,今日一公开,就成了人所共知的秘密了。”
“商标?何为商标?”连徐渭也惊奇了。
“简单地说,其实就是一种独家的标志,独此一家,仿冒必究。大家看这里——”林晚荣翻开那画布的最上角,展示给众人看。李泰离得最近,眼见那处有几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字,他轻轻念道:“乙酉冬十五亥金,后面还有画个圈圈,里面写个萧字,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厂家商标,及生产批次标号,唉,本来是为了防止别家盗版仿冒所用,没想到今天被迫公开。”林晚荣叹道:“简单的说,这块画布,是我们萧家生产的——”
诚王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此是他一手导演的,却没想到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大家看这个圈圈里面写个萧字,这就是我们萧家的商标。再看这‘乙酉冬十五亥金’几个字,这便是生产日期和标号,意思是,这块布是乙酉年冬月十五亥时,在金陵工厂里完成最后一道工艺出场的,哦,也就是去年冬月十五亥时出厂的。所以,我不仅知道这幅画是一年内完成的,还知道是半年内完成的。唉,这天大的秘密,竟然公布于众了。皇上,我能不能申请几两银子,对萧家进行一些补偿啊?”'天堂之吻手打'
这简直是千古奇闻那,林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众人面面相觑又忍俊不禁,这位状元郎实在太逊了,弄个假冒伪劣商品还采购的是正牌货的原料,被人标明了生产日期都不知道。这实在是有史以来最离奇也最好笑的栽赃案,简直就绝了。李泰和徐渭忍住笑,脖子都涨红了。
与这林三待得久了,老皇帝早已习惯了他的奇招,只是这一次,实在太离奇了,也太搞笑了,饶是他隐忍无比,却也忍不住笑得脸红脖子粗,急忙偏过头去,以免失了体统。
“林小哥,老朽对你,真是服了,这样也能行!你之智慧,可真是旷古绝今。”徐渭笑得脸上抽筋,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林晚荣嘻嘻笑着说道。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苏慕白,你图谋不轨,栽赃良臣,还有何话可说?”
苏慕白双膝一软,早已瘫倒在地上,拼命磕头道:“皇上饶命,微臣是一时糊涂,受了诚——”
“苏慕白,你好大的胆子!”诚王盛怒之下,狠狠一脚踢在他脸上,苏慕白重重几个翻滚,嘴角血流如注,连牙齿都脱落了,话也说不出来。“枉孤王对你信任有加,你竟勾结本王的家人来图谋陷害我,实在是罪不可恕。皇上,这等欺君罔上之人,万万留他不得。臣弟建议立即将他收押天牢,候时处斩。”
皇帝面色阴沉扫他一眼,又望了望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苏慕白,摇头叹道:“苏慕白,你是朕一手培养起来的,考中状元也是凭得真本事,朕无一丝徇私之心。本想将你好好培育,成我大华胘骨之才,哪知你——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叫朕好生失望。”
苏慕白满面鲜血,面目狰狞,吱吱呀呀的叫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血迹汨汨流下,谁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林晚荣看得也是一阵不忍。说到底,他和这个苏状元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受他莫名其妙的嫉妒而已。
徐渭摇头轻叹:“妒之一字害死人那。”
“押下去吧。”皇帝神色苍老。无力挥手:“交刑部处治,择日上报。”宫廷护卫将苏慕白拖拉出去,状元郎不断的挣扎着,支吾着,血水泪水交流,有苦说不出。
皇帝面色阴沉,扫了殿上众人一眼,冷道:“朕再说一次。我大华朝唯贤能者用之,有嫉妒贤能、栽赃嫁祸者,一律依刑重处,绝不姑息,众卿听明白没有?”
“谢皇上恩典!”群臣急忙躬身抱拳。今日之事,竟是以此为结尾,任谁也想不到。苏慕白一代俊杰,就此沦落,实在叫人可叹可惜。同时也充分地证明了一个道理——宁惹阎王,莫惹林三。
诚王老辣之极,见形势不利,立即转向林晚荣,脸色真挚,眼中挤出几滴老泪:“林三,是我误信谗言,冤枉了你,本王在此,郑重向你道歉。请受本王一拜。”
他竟一躬到底,真的拜了下去。待他拜完,林晚荣拉住他,假惺惺道:“哎呀,王爷行如此大礼,小弟愧不敢当啊。些许小事,都是误会,说明白了就没什么,何必这么隆重呢。”
“要的,要的,非如此,不能表达本王愧疚之心啊。”诚王真诚说道。
老皇帝微微点头,又一声冷喝:“吏部尚书何在?”
叶大人今天老实之极,闻听皇帝一声断喝,顿时浑身哆嗦,急忙出列伏跪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叶卿,昨日对皇后不敬的,可是你来?”皇帝双目微闭,沉吟道。
“罪臣该死,罪臣该死,不知那是娘娘凤驾,惊扰娘娘,罪臣罪该万死!”叶大人浑身颤抖,拼命磕头。
皇帝淡淡道:“你也是多年地老臣了,口出不敬,按律当斩。念在你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不为难你。你上个折子,告老吧。”
“谢皇上恩德,谢皇上恩德。”叶大人感激涕零,头都磕破了。
皇帝虎目一扫,威严道:“三阁六部,不可一日无主事,这吏部尚书的人选——”他在殿中众人身上望了一眼,林晚荣心里一惊,你可别选中我啊,每日五点上班,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干的,那正是我抱着青旋睡觉的好时光,雷都劈不醒我的。
见林三把头缩得老后,皇帝微微摇头,苦笑道:“徐卿,你就辛苦一点,暂时执掌吏部吧,户部的差事一并兼着,待到有了合适人选,再向朕举荐。”
徐渭无奈,只得恭声应是,到他这个程度,声名如日中天,官职已是身外之物了,此举只会增加他的负担,对撂担子的林小哥,他也是无可奈何。
诚王忽地出列,恳切道:“皇上,叶大人犯了过错,臣弟听说是因为皇后娘娘之事。宫中数十余年没有娘娘的消息,坊间传说甚多,既是娘娘回来,应尽早公布于众才是,以免有人暗中传讹,毁坏皇上清誉。”
我老丈母娘过世十几年了,难道你这老小子不知道?装B,我鄙视你,林晚荣心中暗哼,不屑的瞅了诚王一眼。
皇帝双眼湿润,手指微颤,良久才平抑激动的心情,大声道:“王兄此言有道理。朕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坊间传说不是虚假,朕的贤后,已于十七年前病故!”
“娘娘——”,一阵惨呼响起,殿里的群臣、宫女、太监,一起跪了下去。
这是我老丈母娘,也得跪一跪。林晚荣叹了口气,跪下去真心实意磕头。
皇帝双眼通红,大声道:“十七年来,朕将这消息隐忍不发,未曾昭告天下,便是皇后临终曾有遗言,等不到朕的出云公主回来,她便不入寝陵,不告天下。为了这一天,朕已经等待了十七年,终于等到了,咳,咳——”
“皇上——”高平一声惊呼,急忙递过去几颗药丸。望了望秀黄丝绢上褐色地血渍,老皇帝擦了擦嘴角,神色不变,吞下药丸,脸色恢复了许多。他闭目养神一阵,接道:“朕的公主,离开朕二十年,终于又回到朕的身边,也了了皇后一大心愿。明日朕便拟告天下,千里缡素,举国尽孝,送朕的贤后。”
“遵旨。”众臣停止了哭泣,恭敬喝道。
“皇上,这样说来。昨日回来的,便是出云公主了。”徐渭小声问道,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晚荣一眼。
“不错!”皇帝傲然道:“便是我大华独一无二的出云公主,她已长大成人,待到皇后入殡,朕将昭告天下,为她举行大婚。”
林晚荣心里偷跳了一下,大婚,这事我还没想过,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惭愧,巧巧、凝儿、青旋她们就这样跟了我,特别是青旋,肚子都搞大了,却连个正式的仪式都没有,惭愧,实在惭愧。
今日大华悲事连着喜事,群臣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老皇帝似乎也憔悴得很,挥挥手道:“今日便议到此处,退朝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了大礼,往殿外行去。林晚荣还没出门,李泰一掌拍在他肩上:“林三,你昨日借我的兵马大炮,这人情你可得承上我的。”
林晚荣嘿嘿干笑:“老将军,您就别为难我了,不是我林三不想为国效力,实在是胸中墨水太少,要是耽搁了你前线的军机大事,那就万死莫辞了。”
徐渭便在二人身边,闻听他言,笑着道:“老将军莫要相信他的话,我请他去山东带兵之前,他也曾说过一样的话,可结果怎么样?那白莲教,还不是灭在了他手里?”
李泰叹道:“林三,今时今日,你身份已非同小可,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只是我大华朝中无良将,我年纪又大,若是哪一天撒了手,大华怎么办?北有胡人,南有倭寇,谁来领导众将士?做人可不能太自私了,有本事就要亮出来,藏着掖着,那不是男人所为。”
这老头,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以情动人了。别说,老子还真有些吃他这一套。见李泰苍苍白发,皱纹满脸,林晚荣心中一软,冲动之下就要答应,幸好见旁边的徐渭笑得诡异,便急急地刹了车,一个“好”字没有出口。
“这事,过几天再说吧。”林晚荣叹道:“大军出发之前,我一定会给老将军一个交待的。”
李泰点了点头,那边高平走过来道:“林大人,徐大人,李将军,皇上请三位上书房叙话。”
一进宫,事情还真是多,林晚荣无奈摇头,跟在徐李二人身后去了。待的到了上书房门口,三人停住了脚步,高平进去请示一番,出来道:“林大人,皇上请您先进去。”
难道是与我商量大婚的事?唉,两世为人,我还没结过婚呢!迈步进了上书房,只见屋内檀香袅袅,堆满
文章奏折,老皇帝背身而立,望着墙壁上历代先祖题字,沉默不语。
“老爷子,你找我?”气氛有点压抑,林晚荣忙开口道。
皇帝微微点头,沉声道:“你与萧大小姐关系很亲密么?”
无缘无故怎么问起这些了,林晚荣心中疑惑,知道这事瞒不过他,老老实实点头:“有点亲密!”
“有点亲密?”皇帝冷冷一笑:“以后用不着了,朕杀了她!”
第四百二十四章 千古奇谋
“杀,杀,杀了她?”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可是萧夫人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下得了手?!”
皇帝不紧不慢道:“是郭小姐亲生的女儿不假,可那又怎样?朕要杀一个人,难道还问她是谁的女儿?林三,你怎地如此幼稚。”
见皇帝如此蛮横,想起大小姐的如花娇颜,林晚荣血气上涌,双眼通红:“幼稚又怎么样?我却不会乱杀人,且还是故人之后。我家大小姐美丽贤淑,温柔善良,她犯了何种过错,要你下这屠刀?”
老皇帝哈哈大笑:“美丽贤淑、温柔善良?这话要从别人口中说出,我自然相信!唯独从你口里说出,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与萧大小姐吵吵闹闹、形似冤家,有谁不知?”他神色一冷,哼道:“再说,你怎知她没犯错?叫朕说,她最大的错误,便是与你勾勾搭搭!林三,你老实与朕交待,与你关系亲密的女子,除了你宅子里的两个、萧家的两个,都还有哪些?朕一个一个杀来!”
林晚荣背后冷汗嗖嗖,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要将我的相好杀完?想起大小姐,他双目通红,冷声道:“你要杀,那就杀,这天底下的女子,都是我的相好。”
老皇帝阴阴一笑:“莫要以为朕不知,你与哪些女子亲密,朕心里一清二楚。林三,非是朕心狠手辣,实在是你过于贪得无厌,这罪魁祸首,就落在你的身上。”
“我?”林晚荣指着自己鼻子:“你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要杀人,怎么还是我的错?”
皇帝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喝道:“在朕面前,你还敢如此犟嘴?天下无耻,唯你最甚。朕来问你,你可知秦仙儿是朕的什么人?”
你这老家伙明知故问,林晚荣哼道:“是你的霓裳公主,那又怎样,她还是我老婆呢!”
“你还知道她是朕的公主!”皇帝冷笑道:“朕再问你,青旋又是朕的什么人?”
大小姐都不在了,老子还怕你个球,林晚荣也豁出去了,重重一掌拍在那呈满奏折的桌子上,怒声道:“她是出云公主,是我大老婆!她们两个都是我老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专娶公主做老婆的!”
老皇帝一愣,敢在他面前拍桌子的,一万年也遇不到一个,偏就生出了林三这个犟种,天不怕,地不怕。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上书房撒野,难道就不怕朕诛了你的九族吗?”皇帝眉毛一横,冷冷笑道。
吓唬我?只要你能找到我的九族,随便你诛去!林晚荣嘿嘿一笑:“老爷子,你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林三,可不是什么怕事的主。我敬你,不是因为你是皇帝,只是因为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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