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弄了一个七品知县的顶子戴上了。
刘望林的家里,早就是徒有虚表,他把家卖了,大概刚好够还债吧,他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后,身体虚弱,就再也没有子嗣,但他经常靠岳父接济,就一直没有其他女人,直到他见过一次巴大妞,就挂在心里,想尽办法给弄到了手。
二妞是比大妞还漂亮,如果耍诡计,说不定也能是他的人。但生活的压力却不能不让他多做考虑,他丈人见他居然娶个小老婆,一气之下,逼着他归还以前的债务,他一天不事生产,哪里有收入呢?但不久搭上了九王爷,戴上了官帽,丈人的那点银子,在他眼里就不当回事儿了。
在山西海刮了一通,三年下来,他不仅给九王爷贡献了上万两银子,自己也捞得盆满钵满。
任期届满回到京城,他把所有的欠债都还了,然后,趾气高扬地在丈人面前炫耀他的奢华,丈人劝他不要太过分,他奚落丈人鼠目寸光,刘望林的妻子见自己丈夫这么背信弃义,气得要命,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大妞故意在她面前做张做势,公然和刘望林亲热,那个可怜的女人,怒火攻心,没多久就撒手归西,丈人也和他断绝了关系。
他才不在意这家人的死活呢,九王爷也听说他贪婪得过头,襄垣待不住了。就帮他换了个地方,弄到了归化城。尽管关外寒冷,但官升两级,还是很不错的。他带着大妞高高兴兴上任了。
巴大妞最初,挺恨父亲把她嫁给这么个半老头的,后来跟着刘望林吃香喝辣、使奴唤婢,态度就变了,每天在他跟前狐骚,把刘望林迷得神魂颠倒,尤其是,大妞生下他们的宝贝儿子,在家中的地位,就更高了。正妻过世,巴大妞趁新皇登基之际,让刘望林给扶了正,还申告朝廷下了敕命,正正经经当起敕命夫人。
刘望林的女儿,已经嫁了,但没多久,丈夫却意外掉河里淹死了。她回到娘家,刚开始和巴大妞水火不容,后来俩人忽然和好,现在,简直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他这个女儿做事,只顾眼前痛快,根本不计后果,就一二杆子行径,但那脑子,有时还能想出常人想不来的计谋,这次侮辱图运夫妇,就是她的杰作。
“老爷,你花那么多钱,养个无影鬼,一天却不用,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巴大妞坐在刘望林对面的红木椅子上。
“你知道什么,无影鬼刚好来归化踩点,我也是机缘巧合。那种身手的人,岂是我等能养得起的?再说,那个图运府里,也是能人扎堆,他们在院子里布了机关,无影鬼去了两次,都不小心触动了,大晚上丁叮铃铃地响动,把人都惊醒了,第二次无影鬼差点被抓住了呢。”
“啊?这样啊。那怎么办呀?”
“哼妇人之见,就那点小事儿都放不下,这倒好,给我捅这么大的漏子。”
“老爷,那个图清太可恶了,她折辱我父亲。我也不过是让她小小丢了一下人。”
“那还叫小丢人?哼”
“老爷,那个陈师爷,怎么办呢?”
“我正在想办法,你少烦我”刘望林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
“老爷”巴大妞对付刘望林,永远都是一个办法,但这办法是百试百灵,无一落空,这不,她又扭扭搭搭地走到刘望林身边,半靠在刘望林身边,“老爷”她身体左右扭动,嗲声嗲气地撒娇。
“好好好,你去看看洪昭睡醒了没,别一会儿不见你,又在那里哭呢。”
“老爷”巴大妞不愿意,她继续撒娇。
“我要找找这姓图的把柄呢,只要能把他扳倒,咱们不就没事儿了?你去把洪云叫来,我听听她怎么说。”
“哦,洪云啊,”巴大妞脸色有点慌乱,但刘望林坐在那儿没看见,“那我去叫洪云了,你在这儿等着。”……
刘望林不像开始那么明着来了,两边表面显得都很平静,时间长了,图运这里也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连图清都松懈下来,大家不能出门,就在家里耍牌赌钱,痛痛快快的过了个年。
“圣旨到”
那天图清和宝宝在内院玩耍,听到外面洪亮的呼喝声,她的心莫名其妙紧张起来,有种不妙的感觉萦绕心头,见没人过来传唤,图清没有出去,只是紧张地坐等消息。
没多久,图运脸色铁青地进来了。
“皇上命人把咱们递解进京。还真让你猜着了,刘望林说咱们结交奸细,皇上震怒,刚才的圣旨说的极为严厉。”
“皇上震怒?”
“嗯”
“皇上怎么不听你解释呢?”图清心里有点疑惑,随即更为担心,皇上不信任图运了?如果那样,就太麻烦了。
“你有没有给皇上写辩解的折子?”
“递不出去,新来的将军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肯沟通。”
“新来的将军?”
“嗯,齐布琛已经走了,换上来的人,一本正经地把我当犯官看待,没有沟通的余地。”
“我们这么被押回去倒没什么,就怕宝宝吃不消,天气太冷了,这才正月中间,咱们回到京城,天气说不定才能转暖。”图清忧心忡忡,更让图清担忧的,回到北京,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刑讯?
“皇上幸好没有下令把我们就地正法。”图运故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想要打破他们两人之间沉闷的气氛。
“其实,皇上还是怜惜我们的,他给我们十天时间,所有财物由我们自己收拾打包,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并且直接让人围住我们,刘望林就没有下手的机会。皇上大概认为,咱们是不小心上了奸细的当了,并没有卖国投敌。”图运把最好的一面分析出来,给两人打气。
图清心情却没办法轻松。但只有十天,时间并不宽裕,他俩紧张得开始整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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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 瞒天过海计
两天匆匆而过,宝宝都能感觉到父母的压力,他们乖乖玩耍,不吵也不闹,甚至看图清的眼光都小心翼翼,让图清心里恻然。
“圣旨到”这次是太监的声音,没有上次的洪亮,后嗓音尖锐的让人难受。
图运和图清赶紧换上大服,双双出去接旨,上次图运在外面,直接摆了香案。这次,图清希望出去,能看到太监的表情,说不定会获得其他方面的信息。
下人已经把香案摆好,地上也放了缝着羊皮的蒲团,图运夫妇行了大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图运夫妇接旨”他俩跪好,太监便开始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喜多拉?图运多格到任后恪尽职守” 竭忠尽职,不负皇恩……着即将差事交卸来人,由额尔赫将军护送返回京师。钦此”
“谢吾皇万岁万万岁”图运和图清行礼叩谢,站起身来。
“公公千里奔波,辛苦了,请到舍下用茶。”图运对太监行礼,热情相邀。
“杂家姓林。”
“林公公,圣上明察秋毫,实乃国之幸事,民之幸事。皇上日理万机,图某些微小事,还如此兴师动众,深感惭愧。”
“此乃皇上恩典,图大人当忠贞回报才是。”
“这是当然”
“皇上接到你的折子,觉得事情有蹊跷,就让杂家日夜赶路,想要追回前道圣旨。不想前两天遇上大风雪天气,没法子上路,让图大人受惊了。”
“哪里话,公公风雨兼程,才是真辛苦。”
他俩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客厅,下人送茶上来,
林公公示意图运和图清,令其他人回避。待房里其他人退出后,林公公挺直身板,严肃地低声说:“皇上有口谕,图运夫妇接旨”
他俩没想到这一招,赶紧跪下“恭请圣安”
林太监代皇上受礼,答道:“圣躬安”
“图运,皇上问你,陈师爷的事儿,是不是你为报私仇,刻意为之?”
图运一愣,心里马上擂鼓似得,跳地嘣嘣响。“尽管是刘大人家眷惹了我,那也是小事儿一桩。我听这边的山西商人议论刘大人在上一任,极尽盘剥,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没能上达是听。年前手下无意发现刘望林和这位陈师爷有隙,本来只是利用这个关系找到刘望林贪腐的证据,报给皇上处理,没想到牵扯的人中,忽然死了一个,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把陈师爷放进府里保护起来。……”
图运挑重点把事情向林公公述说了一下,也用了好一会儿时间,客厅没有备羊皮垫子,他俩跪的膝盖又冷又疼。
“这样啊,图大人请起圣上让我这次回去,把陈师爷带走,你和法士善大人交接清楚再动身,这大概还需要不少时间了,那我就先回去等候图大人荣归的佳音了。”
“林公公不在归化盘桓盘桓,要这么急急赶回去吗?”
“公务在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圣上还等着我的消息呢。好了,事儿办完了,明日,我就返回了。”
“那公公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一来以尽我地主之谊,二来,也算我给公公践行。”
“呵呵,这个就免了,我还要顺便去去副都统大人那里呢,既然来了一次,皇上势必多有安排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哎,林公公,等等。”
图运从客厅的内室,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块金壳怀表:“不成敬意,林公公,这虽然是西洋人之物,但它确确实实是我花钱购买的。送给公公,省得路途上天阴下雨,看不出时辰来耽误事情。”
“图大人,这怎么好意思呢?”
“只是为了方便使用,不成敬意。林公公别嫌弃。”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公公很满意,笑嘻嘻地把表放进盒子,揣进怀里,他早听说,这位图大人出手大方。好些官员的金钱,是不敢接的,害怕犯事时解说不清。这位图大人,既不贪财,亦不贪权,忍耐力又佳,接他的馈赠,心里没负担。
送走了林公公,图运又去驿站拜会了法士善。图运和法士善根本没见过,拜会也是走过场,法士善知道图运现在还有麻烦在身,客气地拒绝了他的接风请求,两人商讨了一些交接的事宜,图运就回来了。
图清把外院最大的客房重新布置,安顿额尔赫将军住下。图运回来,叫上李刚作陪,和额尔赫一起吃了午饭,还伺机送给他一块和林太监一样的怀表,这才回到内院。他慵懒地坐在大炕上,笑嘻嘻地给图清说:“明天,林公公会带走陈师爷,我们一路由额尔赫将军护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我们今天这最后一晚,还是要千万倍的警觉了,有时候出事就在马上要成功的时候呢。”
“嗯,好夫人,你的忠告很对的,我马上再去布置布置。”
“我看,今晚咱俩值班吧,我前半夜你后半夜,提醒下人们主意。前两次摸进咱家的那人,三大说身手非常好,他不是对手呢。”图清还是害怕会功亏一篑。
“嗯,这人是得防着点,路上,也要把你这些小铃铛带上了,我看这还挺顶用的。”图运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呵呵,我还是看到宝宝的脚铃才想到布置这些。”想到宝宝脚上带着铃铛,跑起来的可爱模样,图清就一脸幸福,“可惜,不知道我走后,九王爷福晋会不会把厂里管事换了。唉,她不了解我,如果知道我的为人,就明白,我不管是对待谁的厂子,都是一样上心。如果毛纺厂产量质量有所下降,那都是归化城的损失,整个蒙古大草原的损失呢。你能把这些,托可靠的人,给九王爷福晋说吗?毛纺厂生产力下降,法士善就没你赚钱多,那样,皇上就知道你有多努力了呢。”
“好了,不要替别人操心了,咱们休息一下,晚上,我们还要值夜呢。”图运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和图清一起休息。
今天他忙得就没停,倒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听着他匀实的呼吸,图清觉得心境安宁平和,迷迷糊糊地,也进入了梦乡。
他们是被紧张呼喝声弄醒的,原来天已经黑了,竟然睡了一下午,连晚饭都错过了。前两天将要被押回京城的事实,还是让他俩心情沉重,夜不安寝了。今天心下放宽,竟然这么能睡。
院里已经到处都是人,三大朝黑影追去了。
“不应该去追的,小心调虎离山。你没给三大说吗?”
“说了。”
正说着,三大回来了,他一边骂人,一边从墙头跃进来:“他**的,是只猫,那猫真大。”。
“严格照以前的安排,三大守护后半夜,今天怎么还没睡呢?”图清疑惑,“今天就算是最后一天,也不能乱的,再说,也要做好明天陈师爷不走的最坏的打算。”
“我去安排,你不要管了。”图运知道值夜的管事都躲在哪里,他隐在灯笼照出的模糊光线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三大不肯睡,我强逼着他躺下,他累了,嘴上还说不困呢,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吃点饭,你也再睡会儿。”
家里很快恢复了寂静,图清就着油灯,安排他们走时的人员布置,包头那边,大树勘察了好几个月,图清不想放弃了,她打算把大树留下来,又害怕刘望林使坏,对这些人不利,心里踌躇不已。
“玎玲玎玲——”
“什么人?”
图清出去,听到一片骂猫的声音。天上的阴云散去了,清冷的月光照下来,映着房顶的白雪,把房屋和树木的轮廓清楚勾勒出来。
“姐姐!”李刚巡视到这里,看到图清,低声打招呼。
“今晚怎么这么多猫呢?”
“大概就那一只,看影子挺大的。”
“两次你都看到了?”
“第一次我没看到是猫,那时月亮没出来,灯笼的光照了一下,只看到影子。三大追了,说是猫来着。”
图清进正屋,李刚跟着进来,和姐姐面对坐着,姐弟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闲话,大约一个时辰后,“玎玲玎玲——”
图清和李刚出去,还看见那猫在屋脊上一跃而过,尾巴还晃了几下,但这猫并不大,下人们连惊讶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
“这猫不大。”图清说。
“嗯,不是刚才那只。是不是找着配对儿的?”李刚猜测。
“那是会叫的。挺奇怪。猫今天怎么和我们过不去了呢?”
“嘿嘿。有时晚上也会碰上猫的,今天多了些。”李刚给姐姐解释。
“刚儿,咱家的人中,有没擅长射箭的?”图清低声说。
“没有,姐姐想做什么呢?”
“那就得请将军给咱们派几个弓箭手,猫再来,就把它射杀了,我去叫你姐夫去。”
李刚心一动,暗暗佩服姐姐缜密:“姐姐我去吧。中午我也和将军一起吃饭了,将军的脾气,和我对路子,我们聊得挺投缘的。”
“那你去吧。”
图清回到正屋,没多一会儿,就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好几个人走过去了。
“姐姐,好了将军派了六个弓箭手,分坐在家里的屋脊上,一个时辰换一次。”
“上面风大,你给他们加衣服了没?”
“加了,每人一件羊皮大氅,不会冷的啦。”
子夜时分,图运过来了,图清下午睡得足,这时不困,还不肯去睡,三人围坐在炕桌上,商量后面的安排。
“玎玲玎玲”,紧接着,弓箭手发动了,嗖嗖的放箭声清晰可闻。
“喵——”猫惨叫了一声,接着屋瓦上“咕噜咕噜”响了几下,“咕咚”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中了。”李刚轻呼,三人披上裘皮披风,出门查看。
天气比刚才冷多了,一出门,冷风扑面而来。
“起风了,说不定又要下雪呢。”
也到了弓箭手换岗的时候,有下人抬着梯子,从屋檐上接人下来。
“死了,中了两箭。”李刚没一会儿就过来了,身后有人打着灯笼,大概怕血腥弄脏衣服吧,那猫由两人抬着。“这额尔赫将军威名显赫,还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