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人这么拒绝过他,皇穹自然怒气满满。
但仔细一想,如今要让她对他敞开心扉,自然要顺着她的意。不过是名分而已,日后……皇穹打定了心思,他摊了摊手:“好罢。”
“那边住着谁?”善水侧着脸问道。见他不回答,料定是藏雪的院落。善水笑了笑,又问道:“你可否告诉我,为何你会宠*藏雪?”
“你嫉妒?”皇穹脱口而出,欣喜若狂。
善水愣了愣,方知他误会了,但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为什么那么宠*藏雪?她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是我从天方带回来的舞姬,当初是见她的体质刚刚好是绝妙的鼎炉,才将她带在身边……后来发现她侍奉的不错,也实在难以找出这样一个懂我半点心思的女子,所以便宠着她一个人。”见善水不语,以为她是生气了,这又慌张的补充道,“可是现在你来了,所以她没有必要,我可以让她走!”
“鼎炉”这两个字让善水发愣,她估计还不知道吧,自己被这个男人宠*的初衷。善水当下觉得十分恶心,她强颜欢笑道:“不必了,你说她是舞姬?那跳舞一定很好看。我想看看她跳舞的样子。”说罢,她轻轻问道:“我还有一问。你能否告诉我,那苏樱……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说到苏樱,皇穹全然没有之前的神色,“她欺骗了本王。本王最恨别人欺骗本王,违者,死。”
看来萧煌他对苏樱……善水不敢再想下去,她又问道:“可是为何五灵宗不见了?”
“这个……我亦不知道……”难得有皇穹不知道的事情。
大抵是他们的赌局还没结束,所以就算她离开了五灵宗,这游戏也会变个法子继续进行。可是赢家的条件是什么?赌注是什么?善水怔怔的,这皇穹虽然有萧煌的记忆,却没有魔君的记忆。所以就算问他他也不知道。倘若是空思……善水又担心起来了,空思哪里去了?他如今可安好?
忽然一个黑衣人凭空跪倒在皇穹跟前,递上一封密函。皇穹结果密函细细的看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读完密函,左手燃起一团黑紫色的火焰,将密函烧得连灰都不剩。善水惊诧,那是什么火焰?
“桃儿,这几日我怕是有事情,你好好休息,若有人敢欺辱你,你大可不必客气。”他说的认真。配上那副让女子神魂颠倒的俊脸,大抵这世间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善水晃了晃神,也险些信了他。她摇摇头,笑道:“嗯。早去早回。”
“好。”皇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让她对自己笑靥如花,看来他们的婚事也指日可待了……皇穹面带喜色,意气风发地和黑衣人离开了。
什么早去早回,不回来最好……善水松了口气,她叫来奴婢:“那边可是藏雪姑娘的院落?她现在在吗?”
“主子要找藏雪姑娘做甚?”这小奴婢好伶俐,不答话反而问善水。
善水没想到这奴婢警惕性也蛮高的,说是自己的奴婢,倒像是皇穹派来监视自己的。她的神色顿时难看起来:“我是你的主子,主子问你话,你回答便是,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小奴、小奴知错!”奴婢被善水这么一吓,登时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若不是见她面色虽然惊恐但是手脚没有颤抖,善水怕是要信了她。只好换另一套说词了。善水扶起她,笑着道:“你也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一个人闷得慌,听说王爷有一位宠姬叫藏雪,能歌善舞。我呢,是个粗人,什么都不会。便想过去讨教一番,学些琴棋书画好讨王爷欢心。”见她好像信了几分,她又趁热打铁:“你也知道寻常女子能获得王爷宠*乃是天底下至幸之事,我可不想笨手笨脚的丢了宠*呢。”
“那边的确是藏雪姑娘的院落,不过她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主子还是不过去了好吧?”奴婢还是不愿意松口。善水少了与她继续纠缠的心思,张口想要喝问。此时门被人轻轻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善水扭头看去,是一个奴婢模样的小姑娘。
“请问是……姑娘的院落么?”奴婢咬着唇道,她似乎不知道善水的姓名。说完了她觉得自己太没有礼貌,便对她二人福身道,“小奴是藏雪姑娘那边的奴婢,叫青青。藏雪姑娘想见见……姑娘,特请小奴前来邀……姑娘一聚。”
她不知道是谁的姓名,每到要说名字的时候就会顿一顿,咬一咬唇再继续说。这样子倒是颇有几分滑稽,善水走上前道:“我就是你们姑娘要找的人。我叫……苏桃,你们姑娘要请我去做什么?”
“姑娘说苏桃姑娘院里的桃花很漂亮,想跟姑娘讨一些桃花酿。另外还请姑娘过去赏院里的茶花。”
“哦?桃花酿配茶花,倒是别致的很。”善水斜睨着那奴婢,见她分明隐忍着,心下多了几分痛快,“对了,身为主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她突然的问话让那奴婢一愣,随后奴婢不甘心地答道:“奴婢名瑾歌。”
“咦,你……”瑾歌?那不就是在茶楼碰见的那个奴婢么。怎么?“你之前是侍奉谁的?”
瑾歌答道:“奴婢本是王爷的随从侍女,被王爷差遣来了侍奉姑娘。”
随从侍女,其实就是贴身侍女吧。善水莫名的觉得厌恶,她转身对青青说:“回去和你们姑娘说我应邀了,不过我这院里的桃花也是今日开的,没有桃花酿。只得去外面买了。”说罢差遣道,“瑾歌,你去买两坛桃花酿。”
瑾歌一愣。她本是皇穹的贴身侍女,和优蓉一样是府里除了藏雪以外地位最高的侍女。如今却大材小用,让她去买酒?瑾歌下意识是想拒绝,但想到善水是皇穹宠*的人……罢了。她领了命,出了府。
不愿意就说嘛,有没有勉强你。善水想。
她随着侍女出了院子,这才发现原来她和藏雪的院落的墙不过距离三丈而已。入了院门,善水愣住了。她好似又看到了五灵峰上只属于她们的洞窟。但很快善水发现,这个院落的结构和先前她落下的那个桃花洞府一样……那个红衣女子。善水思忖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便是苏桃,苏姑娘?”
这个熟悉的声音,几乎让善水落下泪来。那个曾经与她共渡年华的女子此刻依旧一袭红衣,站在茶花树下。她走过来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珠,笑了:“怎么?初次见面苏姑娘就哭了?是想和王爷告状,说我欺负了你吗?”
善水匆匆忙忙抹去眼角的泪,见她已经回身做到了茶花树下早已经铺好的了席子上,斟了一杯酒独自饮下。善水边摇头边走过去和她面对面的坐下:“我不喜欢皇穹。”见藏雪替她斟酒的手颤了颤,她又说,“我是被皇穹掳来的,来到此地,被禁锢于此,完全不是我的本意。”
不知不觉,酒溢出了酒杯。藏雪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用自己的手帕慌张地擦着从几缘流下的酒水。突然一双手按住了她拿着手帕的手,藏雪抬头,望进了善水带着蔚蓝的眼眸:“你……”
藏雪忽然像看见洪水猛兽一般甩开她,还不小心甩了她的脸,致使善水的脸颊一片桃红。
“我……”她紧张的为自己解释。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那双眼睛……藏雪曾经从皇穹的眼睛里看到那种颜色。所以她慌张了,善水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几乎以为那是皇穹在看她。于是她心慌了。突然藏雪心思一动,她迟疑地问道:“你和王爷,莫不是兄妹?”
善水刚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立马就喷了出来,她带着歉意的看着藏雪胸前的酒水,正顺着她的锁骨缓缓的流下,有一种淫靡的美:“咳咳,你猜错了。”
“可是……”
“姑娘,桃花酿买来了。”瑾歌从墙那头翻身而入,将藏雪的话生生打断。藏雪眉间皱了皱,不再说。善水接过桃花酿,藏雪叫人拿来新的酒杯,二人便喝着桃花酿就着糕点吃了起来了。
“姑娘,你的脸……”瑾歌发现了不对劲。善水握住自己的脸颊呵呵的笑道:“没事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摔倒了。”
摔倒了?那分明是人打得,五个鲜红的指印……瑾歌警告的看了藏雪一眼,这一眼令藏雪后背湿了。她敛住心神,向善水敬酒:“来,请。”
“请。”善水说完,一口闷下,全然没有女儿家的姿态。瑾歌越来越不明白了,藏雪得宠是因为她的确有那个资本。可是这个女人……哼,当然令人不屑。瑾歌高高的姿态收入了藏雪的眼中。她小口地抿着酒,不知在想什么。
善水不胜酒力,喝了三四杯就醉了。她倒在几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藏雪主动去扶她:“不如先到我房中休息一番,喝一杯醒酒茶吧。”
“等等。”瑾歌上前要阻挡,藏雪冷笑道:“怎么,你还怕我害了她不成?虽然我很想重新得到王爷的宠*,但是我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去伤害王爷喜欢的人。聪明人都知道,这样只会适得其反而已。”
瑾歌听了这话有几分动容,但仍是不许。那善水一掌拍在她脸上,看着她不可置信、暴跳如雷的样子,怒喝道:“你算什么!一个奴婢而已,和藏雪姑娘这么说话?!”
她说了什么,她不就说了“等等”两个字……瑾歌这会子真想拔剑把这两个女人刺死!善水冷冷一哼,将藏雪搂得更紧了:“我——要——睡——觉——”
“好好好。”
好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藏雪扶着善水进去了。那瑾歌被她们命令在门外等,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后庭居然被口口了!作者三观被伤害了!
☆、39第三十八章
金缕玉屏扇;彩织凤凰绸。青珠串葡萄;狐裘卷铜炉。意远胜境画;五宝砚难求。冰丝玻璃枕;蚕附雪山绒。华贵拟重楼,唯只帝王有。玉真应如是;胜似阿房宫。
善水惊叹地打量着藏雪闺房里的宝物;她这里头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就说那用青珠串起的葡萄,单只一颗就能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活计。这皇穹倒对她真是极好;这样的生活恐怕连皇宫里的妃嫔都比不上。她有什么好忧愁的呢?思及此;善水扭过头来打量着她。藏雪正好关上了房门,她抵着门,不闪不躲;直直的盯着善水道:“说罢,你为何要我帮你离开?帮你离开,又有什么好处?”
善水施施倒在软榻上,那柔棉、雪绒无不适让她浑身上下筋骨都放松开来,好似在做一场价值上万的极品按摩。她太穷了!善水差点就要在软榻上打起滚来,但看见藏雪那寒霜似的眼神,她连忙正色道:“难道说我离开对你没有好处吗?不如这么想,我没有出现过的话,对你的好处是不是很大?”
藏雪思忖片刻,这才颌首道:“的确。”只是她又戒备道,“你为什么要离开王爷?王爷那么……喜欢你。”她说这话的时候,拳握紧了。
善水自然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可是我不喜欢他。”她与她双目对视,眼中没有半分虚假,“我永远都不可能*上他。”
话音刚落,她的脖颈就被人一把抓住,就像当时皇穹威胁她那样。这藏雪也不是善类。此刻她红着眼睛狰狞的喝道:“你为何不*他?!你可知他心中只有你!”
疯魔了,疯魔了,善水虽然喘不上气,但不愿意伤害她。她努力从喉中挤出字来:“是谁规定别人*你你就一定要*别人的?何况他的*……我承受不起。你可知他为了试探我险些将我杀死。一个这样对待你的男人,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不高兴,会将你杀了?”藏雪听着她的话,眼神渐渐呆滞,手也松了松。善水趁机推开她,边大口呼吸边继续说道:“何况倘若我*他,就会和你一样。你难道愿意让另一个女人和你分享你所*之人吗?”
藏雪无神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霎时泣不成声:“我只是……”她慢慢的无助了自己的脸,发髻散乱,“我只是*着他,所以我希望他能够快乐。只要我*着他,就好了……”
所以你才这么傻,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了他,结果还被他踩碎了。魔啊,无常的魔,他们的心和他们的*一样无常。善水跣足走到她身前,蹲下与她同肩。这时藏雪抬起她已然哭红,像小兔子一般的眼睛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善水哑然,良久,她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温暖的怀念:“大概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吧。”
藏雪觉得,善水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可是我不能让你走,若他知道,他定然会很伤。”藏雪沾着泪珠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好似蝶翼。善水暗叹道:傻丫头,他伤不伤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会迁怒于你。到时候……善水一只手放到了她的手上,温暖从手心一直传入到了藏雪的手掌。藏雪不知所以的看着她。
善水的双眸完成月牙儿,朝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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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怎么还不出来?”门外的瑾歌等了半晌,颇不耐烦。刚才爷的暗卫来道,今儿爷留在皇宫不回来了,要她好好的看着善水。那丫头,定然不安分……心想至此,瑾歌越发地紧张踌躇的起来。她打定了主意,要进去看看!一旁藏雪的丫鬟拦住她:“瑾歌姐姐,没有雪姑娘的吩咐,你我都不得入内。”
“滚开!”瑾歌一怒,袖中飞剑摰出,将那丫鬟震开。瑾歌冷哼一声,吸了一口气,底下一稳,一踏,灵气喷涌而出,将门震开。只是各种场景,让她震惊不已。
那好好的房间此刻被弄得天翻地覆,什么珍奇珠宝全都被摔个粉碎。那藏雪嘴角挂着血,衣衫褴褛,趴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美眸紧闭着,微微颤动。一旁的善水提着剑,一双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她先是看了看自己沾满了血的手,之后看见那站在门口的瑾歌,二话不说,提剑就朝她刺去!
瑾歌一惊,立刻用玉溪剑抵挡。谁料这善水的修为虽然没有她的高,但她此时手中的宝剑乃是皇穹赐予藏雪玩耍的神兵——樊楼。藏雪是个寻常人,虽得了宝剑,却并没有怎么用。如今善水不但滴血认主,使这神兵觉醒,再加上她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对付起瑾歌来绰绰有余。更有甚者,能将她打败!
那瑾歌被迫迎战,本就没有做好准备。手忙脚乱之际,也不清楚这神兵的来历,以为是普通宝剑,并没有用尽全力抵挡。十几个回合交手下来,渐渐不敌。这才慌忙提起真气,但只是这一刻,那善水就寻到了破绽,剑走偏锋朝她刺来。
糟了!
瑾歌虽然没有优蓉那般心中总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但她能够作为皇穹的贴身侍女,自然不是花瓶那么简单。她屏气凝神,喃念咒语,那玉繁剑嗡嗡作响,霎时间分成十三把飞去,不仅化解了善水的剑势,还将她的手臂划伤了。怪的是那善水被划伤,却没有皱眉,仍旧是攻势猛烈的朝她袭来。
“唔!”瑾歌以为这样她就会停下来,没想到反而走神受了一剑。她停下脚步,用灵气化做屏障暂时将善水抵挡住。心下忖道:这下子恐怕要出真招,只是这般恐怕会伤了她,倘若让爷知道,又会如何罚我?但她来不及想,那善水很快就突破了她的真气屏障,剑气逼人直指而来。
“如此,休要怪我!”瑾歌咬咬牙,将她拿手的那招“乱葬”使出。只见玉繁剑化身九九八十一道剑气,其中乱花迷人难以辨认。这道招数逼人,但那善水罔顾一般,依旧扑上去,丝毫也不给瑾歌思考的时间。那瑾歌自然也控制不了招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