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蓝昆凌也感染这股气息,暗忖这种无上玄功,连自己都尚未入门,更遑论练就,于震撼吃惊下脱口道:
“两位师叔……这是本门的无上大法!”
洪野及洪蛮闻言立即拉回了千头万绪,不约而同从腰问各自掣出一柄软剑,洪野倒提软剑作揖问道:
“展壮士……您这本门的‘栘髓幻变’玄功,竞然已臻‘气随心栘’之无上境界,远比咱们‘有形有体’更为高绝……您的师承是谁?”
展风驰对两老的前倨后恭并下以为意,立即把藤棍剑插在地上,反手拆开负于背上的剑袋,探手握住剑柄,滴血剑瞬间出鞘。
“锵!”宝匣龙吟,剑气冲霄。
除了洪野和洪蛮两人外,没有一个人看出“滴血剑”是怎样由展风驰的背上弹起,再爆出满天的青冥光芒。
青冥光芒再爆,一时之间涵天盖地将三人圈人一片光晕之中,令人目眩。
“滴血剑”发出特有的响声,若潮水起伏般撞击在岩畔上,令人闻之印象深刻永难忘怀。
光华钦去,潮水般的声音消失。
惊见展风驰的神态镇静如恒,而其右手却仍然紧握著布袋里的剑柄,让人感觉宝剑根本尚未出鞘,而刚才的冥青光华,以及潮水般起伏的响声,好像一下子全被收进了布袋。
“昆山二仙”脸上的表情,——似惊见鬼魅般地恐惧,而两老的手中软剑已然蜷曲得不成原形了。
展风驰淡然一笑道:
“是这柄宝剑的上一代主人,教我贵派的‘栘髓幻变’玄功。”
洪氏二老立即弃剑作揖袂地,老大洪野恭声道:
“这柄神剑的上一代主人,据老夫所知,是一老一少两个人……本是死对头却成了好朋友,他们皆与本派前一代掌门师兄的渊源颇深,不知你所说的是哪一位?”
洪蛮接口问道:
“宝剑既然在展壮士的手中,又见您方才施展的那招剑法……您与他们必是师徒的关系吧?I洪野灵光乍现问道:
“您姓展!莫非与‘剑魔’展老前辈有关?”
展风驰随即作揖回礼:
“在下正是他老人家的孙子!”
洪野与洪蛮闻言脸色更为激动莫名,洪蛮作揖抢道:
“展老前辈曾挽救敝派灭门的浩劫,您既然是他老人家的孙子,敝派当然奉为救命恩人,方才若有得罪之处,尚请海涵。”
掌门蓝昆凌听见他们的对话,随即掠身过来对二老道:
“两位师叔,咱们与‘武当派’订有同盟合约,而且拿了人家好处,必须擒住姓展的交给人家……否则无法立足武林!”
洪野与洪蛮闻言色变,洪野骂道:
“武当是什么东西!咱们怎能听其支配?掌门人可别忘了你师父临终前的遗命,如有机会,即便倾全派的力量,也要向展老前辈或其子孙报恩!”
蓝昆凌冷笑道:
“两位师叔,你们可别忘了我现在是掌门之尊!”
洪蛮轻叹一声拍拍其兄长的肩膀道:
“大哥,事到如今……你我应该知道怎么办了!”
洪野运掌化刀,削去自己的发髻,洪蛮如出一辙,双双披头散发朝著展风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老泪纵横道:
“咱们削髻如断头……也只有以此来表示对展家的一点报恩心意,两人已无颜面对武林同道,立即在您的面前宣布退出江湖!”
展风驰作揖示礼再扶起二老连称不敢当,随即喟然长叹道:
“二仙这份断髻大礼展某接受了,二位重情重义世间少有,江湖中人若个个像你们一样,就不会有纷争了。”
洪野和洪蛮对著蓝昆凌冷言道:
“你在位的一天,就别到‘昆山’找咱们了!”
话毕,二老再朝展风驰一拜,即往街道另一头掠去,想不到屋顶上有一些昆仑弟子,也随他们而去。
蓝昆凌瞬间暴退三丈开外,高举手中丈八蛇矛,指著屋顶上所有昆仑弟子们喝声道:
“所有弟子们听令!箭上弦,瞄准那个姓展的!他如果胆敢抵抗,立即射其四肢,要其残废!”
两侧屋顶上涌出无数的弓箭手,拉弓瞄准著展风驰,街道上随即充满一股肃杀的气氛,又将他陷入另一场杀戮危机。
展风驰岂会坐以待毙,一脚踢开一家店铺大门,连人带车闪入店铺之中,他蹲身从童车气孔中对著小恨道:
“恨儿!躲在车内千万别出来,为父要大开杀戒了。”
小恨语气坚定地从气孔中传声出来,道:
“阿爹,他们恩将仇报都不是好人!杀光他们,孩儿会照顾自己。”
展风驰轻拍童车欣慰道:
“恨儿开始懂事了,你就按著咱们的计划行事,为父要杀敌了。”
展风驰掀开篷盖抱出小恨后,从童车后座打开一扇三尺大小的门板,从里面取出“连发枪”以后,再迅速架置双管鸳鸯火铣炮在这个小空间,然后拉出一条引爆击发的绳子,一直拉到一处阴暗的地方,叫小恨牵好趴在地上待机击发。
展风驰打开童车前座下方的三尺门板,对准门口,那柄双管鸳鸯火统炮藏于车座下面,外人根本无法察觉。他对小恨道:
“恨儿,若有敌人强闯进来,立即拉绳击发火铣炮,当第二炮击发时,为父会随即赶来救你。”
小恨躲于墙角阴暗处,兴奋扬声道:
“好玩!孩儿知道怎么做。”
展风驰挪腰纵身而起,如鹤冲天,挥掌击破屋顶,“轰隆!”一声,缤飞而出。
屋顶上满是弓箭手,突见展风驰破屋而出,双手捧著一支六尺长有如蜂巢似的圆筒,惊慌之余尚未回神,已见蜂巢小口中,连连地喷出艳红火舌。
“碰!碰!碰……”
“连发铣”的威力非比寻常,近距离的贯穿力道,一颗铁丸子可以射透数名连排的壮汉身体。
凄厉的哀嚎惨叫声回荡空间,漫天的血雾纷飞,一个个昆仑弟子若滚石般从屋顶上摔落地面,横尸街头。
对面屋顶上的弓箭手见况为之胆战心寒,瞬间开弓射箭,漫天箭矢有如雨下。
展风驰右手拔出‘滴血剑’旋开箭雨,左手持著「连发铣”朝著对面屋顶上的弓箭手连发射击,待子弹用尽时已经将对方击毙十多人,箭网开厂一个大缺口,他瞬问腾身而起,掠过三丈距离切入敌方的阵营,展开一场实力悬殊的屠杀。
指挥作战的蓝昆凌,率领数名亲信弟子,奔至稚童小恨所藏匿的店铺门口,他一脸困惑,退了几步,挥矛暍令数名弟子道:
“尔等快推门而进!活捉那个稚童,好威胁姓展的停止杀戮,否则你们的师兄弟就要被杀光了。”
数名弟子奉命不敢迟疑,随即推门而人。
店内一片阴暗。
惊见一束如电击般的火红光芒,激喷而出。
“轰隆!”
数名昆仑派弟子应声凄吼,个个如中无形之箭,俱皆退了几步仆倒地面,每具尸体上还犹自喷涌著一丝丝的鲜血。
蓝昆凌吓得额头冒出冷汗;脸色铁青,持著丈八蛇矛踩过尸体,闪至门边偏头侧肩住里窥视,只见那辆童车下方三尺大小的暗格里,冒出了阵阵的烟硝,却不见有人影在侧。
蓝昆凌侧著右肩高举丈八蛇矛,放大胆子一步步走近童车前约八尺处,喃喃自语道:
“好霸道的火器!但怎么会……没有人射击呢?听说这是‘铣王’研创的‘鸳鸯火铣炮’……既然号称‘鸳鸯’,不就是有著双管?难怪击发的火力如斯强大!”
墙角阴暗处突然传来小恨的讥笑声,道:
“笨老头!刚才那一炮只是一发而已……谁说是双管齐发?谁说没有人就不能击发?”
语音方落,
蓝昆凌闻言满脸立呈死灰之色,全身僵然,他虽不谙火器,毕竟也是一门之尊,虽面临死亡的威胁,却只在一刹那立即回神,反应奇快地将丈八蛇矛朝著童车下方仍然冒著烟屑的铣炮口,掹力射去。
同一时间。
闪电般的火红光芒,再次激喷而出。
“轰隆!”
火药燃爆的力量及速度,远比丈八长矛一掷之力,来得更猛更为厉害。
蓝昆凌的魁梧身躯,在近距离被轰击得血肉模糊,当场惨死。
他所抛掷而出的丈八蛇矛,却也精准地射进了火毓炮口。
躲于暗处的小恨顾不得自身曝光的危险,慌忙地跑到童车旁,立即蹲身欲瞧鸳鸯火铣炮的损坏情形,却被硝烟给呛得泪水直流,猛咳不止。
小恨身后响起了展风驰严厉的斥责声:
“恨儿!你虽有天下问最霸道的火器,但大敌当前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轻慢心,假如敌方趁你说话分心之际,暗下毒手,你早就气绝身亡了!”
小恨跪地磕头道:
“阿爹……孩儿知错了!但不知火铣炮损坏了没有?”
展风驰抽出丈八蛇矛看著矛尖已然秃平,轻叹道:
“火铣炮给毁了!”
小恨悔恨莫及哭著道:
“阿爹!这怎么办?”
展风驰把手中“连发铣”置于童车下格,关闭前后两片木板,抱起小恨坐进车内,叹然道:
“孩子,只要你永远记得先下手为强的教训,毁了这双管火铣炮也是值得,为父早把制造火器的秘图交给你师公了,他一定能打这更多出来,下用担心。”
小恨羞愧得埋首车内不敢多话,展风驰推著童车走出店外,小恨从车内采出头来,惊见街道上处处横尸,血流成河,两侧的屋檐尚自滴流著鲜血,有如雨水,怵目惊心。
小恨知道这个倾巢而出的派门,全部死绝了。
第五章 绝世秘辛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沈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大洪山”主要名胜有号称云中古刹的“灵峰寺”,俗称洪山寺,现存古代碑石和八百多年树龄的古银杏,山问还有著名的仙人、双门等奇洞,白龙池、珍珠泉、三眼泉及温泉皆是游客向往的景点。
清晨云雾笼罩山头,隐约可见这座山势峻峭插天,彷如一位仙人负手站立于云端,欲乘龙腾飞之态。
“武当派”掌门巩无机和“灵峰寺”住持若智老和尚双双施展绝顶轻功登山而上,距“仙人洞”三十丈之外,立即放轻脚步慢行,生怕惊动洞中之人清修的样子,两人神色显得肃然恭敬。
巩无机压低声音俏俏地问道:
“洞中……恩师他老人家可好?”
若智老和尚台十恭声道:
“老衲早将方圆五里列为武林禁地了,这几十年来,老衲谒见他老人家不过十次,但其外貌依然不曾衰老,可见已臻返璞归真之境界了。”
巩无机轻叹道:
“恩师执意退隐这里,让贵寺平添许多麻烦,是我武当弟子之愧,也是我这个掌门的无奈,请方丈海涵!”
若智老和尚微笑道:
“少林、武当本是一脉,又是武林同道,贵派上一任掌门退隐在此,是和尚们求之不得的福报,巩掌门太客气了。”
巩无机又问道:
“恩师知道贫道要来吗?”
若智老和尚点头道:
“前些日子老衲亲来拜谒他老人家,已得其允许了,又约定今日您来拜谒,他老人肯定在等著您了!”
巩无机眉问一蹙,稽首单掌示礼问道:
“若智老友,您在谒见恩师之时,说了些什么话?”
若智老和尚微笑道:
“他老人家抚髯笑著说:‘该来的还是会来。’便挥袖要老衲离开,依老衲之见,他老人家已达剑仙之流,能预知未来吧?”
巩无机满脸孺慕轻叹道:
“恩师当年号称天下第一剑,已达‘天剑湛照’之极臻圣境;每一招剑法均有如出自虚无缥缈九天玄界的清灵神迹,并且体验太极阴阳的圣高无上真理,号称‘太极神剑’!”
若智老和尚立即合十念称数声佛号,恭敬道:
“武当派当年在您师尊掌门冯日机的率领下,领导中原群雄驱逐鞑虏不遗余力,才有今日的大明江山,想下到正当盛名之际,却突然退隐江湖,令人扼腕呀!”(请阅‘不死邪神’详载。)
巩无机兴叹道:
“恩师功成身退便将掌门之位传给贫道……他老人家却绝口不谈北征鞑虏之事,令人纳闷。”
若智老和尚眉头一颤,附其耳边轻声道:
“听说另几位掌门回山后,也立即宣布退隐江湖……咱们少林掌门方丈也不例外,这事确实透著蹊跷!”
说到这里,两人的耳鼓脉里突然传出声音道:
“小和尚、阿巩!尔等别在背后道人是非,否则你们就是论人是非之辈,太不像话了!快到洞里来吧!”
巩无机和若智老和尚一听就知是冯日机的声音,吓得脸色骤变对望一眼,均暗忖:没想到二十几丈远的悄悄话,他竟能听得到?随即噤若寒蝉飞速奔向“仙人洞”
而去。
“仙人洞”洞内十分宽敞,却只有几张石桌石梼,摆设极为简陋。
冯日机满头银发束于后,双眼湛然,五庭高耸,白胡垂胸,却长得一副如童子般的天真无邪面相。
巩无机对著冯日机跪拜磕头恭声道:
“弟子参见恩师!弟子这些日子以来忙于敦务,无法在您身边晨昏定省,深感内疚……”
话尚未说完,巩无机泪流满面,趴伏于地面的身体微微颤抖,已然激动得讲不下若智老和尚台十躬身肃然道:
“和尚前来打扰冯真人清修,实在罪过,请您老见谅!”
冯日机呵呵一笑,随即轻扬衣袖拂出一股柔劲将巩无机从地面托起来,抚髯微笑道:
“阿巩如今是一派之尊,为师还得尊称你一声掌门才对,为师当年为你取法号‘无机’就是要你比‘日机’更胜一筹,怎恁地像个孩童般哭哭啼啼,令人笑话。”
巩无机慌忙连称不敢,朝向若智老和尚道:
“若智老友,谢谢您送贫道一程,则今请您暂时回避,贫道尚有一些教务秘事,必须面告恩师。”
若智老和尚闻言却也知趣,忙向冯日机合十告别,转身离去。
冯日机合眼沉默片晌,匆尔双眼乍开精芒炯炯道:
“掌门,你平时教务十分繁忙,不会无事亲临洞中向老夫请安吧?”
巩无机肃然垂手道:
“恩师圣明!您还是叫我阿巩比较亲切,阿巩知道您虽隐居这里,但依然心系武当。”
冯日机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笑吟吟道:
“那个小和尚走远了,阿巩,莫非武当出了大事?你就坐下来直接了当地说明来意吧!”
巩无机坐定后,恭敬地把锦衣卫“北镇抚司狱”指挥使高见贤,和自己在“黄鹤楼”密议之事,详说了一遍。
冯日机仔细地倾听,却愈听睑色愈沉重,巩无机观言察色已知恩师定然了解其中玄机,忙问道:
“恩师,那位前身风闻是‘帝影者’的展风驰,是否就如刘伯温所言……真的是当今皇上流落民间的皇子?因兹事体大,不能不上山来请益。”
冯日机沉吟一声叹然道:
“唉!该来的还是要来……此事相当复杂,却有迹可寻,但说来话长,你可知当年暗中从事颠覆元朝的各派掌门人,为何功成身退以后,个个退隐山林不问世事?”
巩无机道:
“恩师!莫非与此事有关?”
冯日机抚髯喟然长叹道:
“阿巩聪明,一猜即中!这是一段有人故意湮灭江湖历史,并且威胁各派掌门退隐江湖,却又规定不得在本派退隐,命各派掌门人三缄其口的大事!”
巩无机闻言震撼莫名道:
“恩师!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的能耐……竞能逼迫整个武林、各派掌门人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