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
稚童小恨亲昵叫著,竞毫无畏惧地踢出一个大脚,便将林全血淋淋的人头当球般踢开。
马九和春银见况震惊莫名,傻愣当场。
稚童撒娇地大展双臂欲要抱抱,为展风驰搂抱起来,迈步而出。
马九及春银立即从怀中抽出匕首对峙,春银睑上露—股被戏弄的感觉,厉声斥暍道:
“你不是人!竟然利用小孩的……愚弄我们的感情……”
“非也!这只是机缘巧合而已……谢谢你们这几天照顾小恨……就给尔等一个痛快!”
马九咬牙切齿恨声道:
“原来是这样……小恨说的杀人犯父亲就是阁下……原来是名杀手……无情的冷酷刺客!这也是孩子的不幸!”
春银若泼妇发疯般凄厉怒吼,手持匕首飞刺而出,道:
“杀了你……杀了你!小恨就永远是我的!”
马九比春银的身法更快,转到展风驰的身后高举匕首就刺;此时此刻与妻子的心思相同,好像杀了展风驰就能抢回心肝宝贝的儿子一样。
只见小恨当玩偶的菩萨像丢向马九,好似抗议其采背后刺杀的卑劣行为,这个动作令马九感觉心痛,因为孩子一直当娘亲般爱护的木偶,都可以抛弃不要,可见他们父子连心,若抢回了孩子也要不回他的心!
就在马九身形一顿,慌然失神之问。
惊见展风驰竟然将小恨对著直黥而来的春银抛掷而去,令她慌然失措,瞬间匕首回锋才不会误杀了孩子,伸手紧抱著小恨以免他摔伤。
展风驰形若鬼魅一旋,披风飞扬,从中闪出二暋饷ⅲ砭诺暮砹按阂暮缶薄
马九垂落脑袋连皮挂于背后,颈端血柱狂喷三尺高,颓然倒地瞬间毙命。
春银尚留一口真气抱著稚童小恨,但其双眸狠瞪著展风驰悒愤不逞,道:
“可恶……战斗中,连亲生儿子都利用……你不是人……是魔鬼!你愧为人父……”
春银忽尔泪盈满眶,用颤抖的血手轻抚小恨的睑颊,哽咽道:
“可怜的孩子……我虽不是你的亲娘……却愿意爱你养你……这几天相处……每一句‘娘’都深烙在我的心崁里……你还会再叫一声吗……”
“娘——”
小恨突然哀凄哭啼,仰天厉叫——撕心裂肺地叫娘:
匆尔翻身跪地,而且恭恭敬敬地在春银面前磕了二个响头。
春银霍然喜极而挺起上半身,回光返照一笑道:
“好……好极了……你们就是诸侯之问传闻的‘刺客子鬼剑’……我不管你们是谁……这一声‘娘’……显示小恨秉性善良……只是有个残酷不仁的生父……”
展风驰双眼一掠悲意,冷然道:
“这是咱们父子的宿命,你不懂,所以切莫臆测我的心思,我……不得不杀……
你就安心地去吧……”
春银闻言刹那问倒地死亡,安详的脸色中,其嘴角竞带著一份满足微笑,小恨悲泣地再磕三个响头。
“阿爹最讨厌了……连这么疼人家的‘娘’都杀……不理你了!”
小恨在哭泣中倔强地掉头就跑,展风驰忽然眼眶微红,强忍心中一股莫名哀愁,阔步跟去。
第八章 风笛血崖
车合离宫转夕辉,孤云飘泊复何依。
山河风景原无界,城郭人民半已非。
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余中、刘雷、李军、高班四人身穿锦衣卫宫服显得威风凛凛,同心协力守护著二公子于服明来到沮、彰二水汇合处,放眼望去江面十分辽阔,商船往来频繁,但码头上本是停泊的大型商船,如今却全都不见了,只余零星的接驳小船。
余中见况暴跳如雷道:
“这些地方官吏全都是阳奉阴违之辈,居然撤走所有大型船只教咱们无法走水路,若不铲除的话,圣上的德政就无法贯彻执行!”
刘雷轻拍余中肩膀,指著江面上来往如梭的商船笑道:
“余师兄稍安勿躁,帝都应天府改为‘南京’,开封为‘北京’南北互相呼应,是政商集中地,江面上那些商船大部份驶往京城卸货,凭咱们锦衣卫的身分拦船,没人敢反抗的,况且过了‘风笛崖’就有官船接应,便一切安泰了!”
李军自告奋勇道:
“我去找一艘接驳小船,划到江中去拦截大型商船,载咱们行驶到‘风笛崖’换宫船,就不信能困住我们!”
李军下马直奔滩头,船夫见了官爷下敢怠慢,立即摇橹行船而去,船至江中拦住了一艘大型商船,李军亮出锦衣街腰牌顺利登船。
高班年纪最轻却有见地,冷然道:
“各位师兄,从现在开始咱们得提高警觉厂,小侯爷于服龙并非省油的灯,暗中下令码头上所有商船离境,必有下轨安排!”
余中回头眺望宫道讶异道:
“奇怪?詹旺和林全骑马走官道,用意是在诱敌,最后直奔‘风笛崖’先行安排官船,但马九及春银却约好了带著义子小恨一同走水路,怎么还下见人影?”
刘雷望著江面上一艘商船船头上,李军挥手正在告安,商船缓缓驶近码头而来,道:
“余师兄!任务为重,咱们不能再等他们了,他们只有搭另一班船,到了‘风笛崖’再派人去找,咱们已经耽误了一个时辰。”
高班走到马车旁掀帘请出二公子于眼明,于服明一身布衣打扮年纪不超过三十岁,却脸色苍白一副酒色过度的病恹恹样子,他突然慌然惊叫道:
“你们看!码头没有一艘像样的官船,我就知道大哥不会就此罢休,你们可要卖命护著我,等我荣登爵位。以后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余中作揖笑吟吟道:
“二公子在封国里有母系豪门的支持,只要您肯与我们合作,就有朝廷正式诰封,爵位非您莫属了。咱们必然倾锦衣卫的力量保护您。”
余中、刘雷、高班弃马拥著于服明登上商船,由船长石当安排至一般船舱时,于服明怒斥道:
“船舱内闲杂人等太多,为何不让出你的房间供我休息?你没看见这四位官爷对我毕恭毕敬,就知我非等闲之辈!”
船长石当讥讽道:
“货物塞满了所有房间,哪有什么特别舱房可用?这是内海没有大风浪,我还不是在甲板上打地铺?您和四位宫爷能挤进船舱算是礼遇了,到‘风笛崖’不过半天时间,因滩浅无法通行,人员必须全部下船以减轻重量,船由驳夫牵绳过滩,人才能上船继续行驶,听您口音是本地人,怎会如此没有常识?”
刘雷皱著眉头道:
“二公于,咱们将就一下吧!三个时辰就到‘风笛崖’,自会有宫船接人,现在大家凑在一起也比较安全,就不要太挑剔了。”
“是呀,还是这位官爷明理,咱们要开船了,请进舱内休息吧!”石当不想耽搁时间急说道。
于眼明一脸不悦却又无奈,这时候余中眼尖看见码头上一名戴草笠宽袍遮体的魁梧汉子推著童车,车内居然是稚童小恨,却下见马九及春银的人影,立刻喝令船长石当停驶,指著他们父子俩要求一同上船,好追究原因。
石当马上命令船夫放下桥板让展风驰推著童车上船,小恨喜颤颤地溜下童车就亲昵呼叫四位叔伯,一伙人等鱼贯进入船舱。
船舱里挤满了货,却有二十几名搭便船的旅客,这是船长的私人赚头也是行船一般常态,余中一干人等护著于服明安坐一隅,见稚童小恨乖巧地偎于展风驰怀中,十分惊讶问道:
“小恨!你义父母呢?这位是谁啊?”
小恨轻拍著展风驰宽壮胸膛,微笑道:
“这是我亲爹!义父母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吵起架来……而且吵得很凶,义母便气愤离去,义父就紧追而去……我们就到这里遇上你们了!”
高班笑道:
“春银师柹就是这种倔强睥气,肯定是为了小恨你喽……但没事的,马九自然有本事摆平。”
余中、刘雷、李军闻书皆莞雨一笑,心知小恨的父亲肯定不答应这件收养义子的事,所以春银就拿马九出气,也是这对夫妻时常吵闹的糗事。
李军向展风驰一揖 问道:
“阁下尊姓大名?你步伐稳健气概非凡,必然是位练家子,请问在哪个侯爷处成就?”
展风驰摘下草笠,不卑不亢地作揖回礼道:
“我姓展,是个废了侯的流浪武师,若自报身份有损我主公生前的威名,也教我汗颜,就不提了!”
这是乱世常态,也显示出一个人的武格;
余中肃然作揖道:
“展老弟乃性情中人!咱们就不再追问了,请问你欲住何方?’展风驰微笑道:
“展某浪迹天涯居无定所,我们父子俩就在‘风笛崖’下船,多谢你们对小犬的照顾与疼爱。”
刘雷轻叹道:
“从现在起,阁下带著小恨最好与咱们保持距离,否则会遭受池鱼之殃,到时候也保不了你的!”
展风驰闻言脸色微变,好像伯事般抱著小恨离开他们,和二十几名旅客挤在一块,缩于货物堆一隅,闭目养神好像是睡著了。
二十几名旅客反正闲著也是闲著,便好奇地望著舱里那几名锦衣卫及于服明,窃窃私语起来。
“老许,这地方上出了什么大案呀?居然动用了朝廷的四名锦衣卫?那个穿便服的男子被严密保护著,又是何方神圣?”
“小邱,我时常跑应天府的……不!现在改为‘南京’,这四名锦衣卫从镶蓝边的公服看来,层级不高,是属外围密探身分,所以这名男子的身分也不怎样。”
“啐,你是外行充内行!锦衣卫的外围密探听说全来自各帮派的精英,有少林、武当、崆峒、华山、长白、峨嵋、雁荡、昆仑等八大门派为主轴,全是武林高手,连各地府衙也争相聘请,所以若非重要人物,哪有资格要他们护送。”
“咦,怎么独缺丐帮?”
“嘿……乞丐若是当了三年,听说给他皇帝干都不愿意,吃八方总此为五斗米折腰要强多了……”
七嘴八舌,讲个没完没了,声音愈来愈大,十分烦人?
四名护卫中,高班老是瞪著熟睡中的展风驰父子看,余中好奇问道:
“高老弟,你看个什么劲?”
高安迟疑一下低声道:
“余师兄,您是否忘了马九师兄曾讲过小恨的亲爹是一名杀人犯,哪有杀人通缉犯见了官差如此镇定的?况且春银师姊曾私下告诉我说,小恨的爹如果出现的话,一定要追问其杀人的实情,不可能再让小恨回到杀人犯的身边!”
余中闻言一震,沉声道:
“有道理!小恨长大后如果要承袭马九师弟的官街,就必须抹去他有个杀人犯父亲的记载,要不然通不过上司的审查,既然要求咱们师兄弟们替其保密,这其中必有原因!”
刘雷恼怒道:
“余师兄!等会儿让我试一试姓展的武学根基,就可以猜出其派别,像这种杀人犯,很可能是绿林中的邪魔外道。”
余中制止道:
“咱们堂堂武当派第七代俗家弟子,虽人公门也不能拿宫身份去任意欺压别人,有损师门名誉,看情况再说吧!”
李军微笑道:
“就让我脱去官服,若用江湖人的身份以武会友不就成了?若不查出姓展的底细,确实教人难以心安。”
余中思虑一会儿道:
“也好,师弟,等上了甲板找机会一试,但可别弱了咱们武当名头!”
话说到了这里,李军恰巧听到一名旅客正在谈论当今圣上的是非,便冷哼一声翻袖射出一支五寸长的飞镖。
诡异的是那支飞镖像长了眼睛般于十多名旅客之间不断地来回穿梭,却没有伤到任何人,最后钉在展风驰头顶约一尺的货物上,令所有旅客吓出了一身冷汗,噤若寒蝉。
那支短小灵巧的飞镖,其来回穿梭的方向及角度,不论多么曲折,它的力道及速度都维持不变,根本超乎常态,分明是卖弄及警告的意味,简直达到出神人化的境界,而且在飞镖的刀体上,清晰地铸印一个太极图案,让人一瞧即知是武当派的标记。
“你们有谁要是再谈论朝政是非,我的‘太极镖’就叫谁永远封口,尔等若非遇上咱们武当派从不滥杀无辜,你们其中就有人会无端暴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并非危言耸听,因为当今锦衣卫确实操有这种“伺察搏击”的生死权力,吓得所有旅客心惊胆战,如坐针毡。
展风驰也被惊醒过来,望著头顶上飞镖的圆型中空尾焊,系绑著一条透明的丝线可以控制自如,但光凭这种迂回旋迭的飞镖手法,就得苦练几年的功夫,也算得上一绝。
“展兄弟,请拔下飞镖投给我吧!”李军得意洋洋地叫喊道。
展风驰拔下飞镖尚未投出,即感觉镖刀上传出一股内劲,飞镖自动弹去,为丈外的李军扬袖一卷就不见镖影了、舱门突然打开,船长石当笑呵呵招呼道:
“舱内空气太差了!你们可以上来甲板透透新鲜空气,顺便观赏夕阳西下,海天一线的瑰丽美景。”
李军兴奋地眨了眨眼打个欲探展风驰武功底子的暗号,道:
“余师兄,这里会闷死人,咱们陪著二公子到甲板欣赏落日,顺便邀约那位展兄弟吧!”
话毕,李军、刘雷、高班拥著于服明上了甲板,余中向小恨挥手,小孩子确实好奇,离开展风驰怀抱跟著余中步上木梯出舱,展风驰也不好阻止,只得尾随而上,其他的旅客却吓得宁愿躲在舱底,不敢与锦衣卫有任何瓜葛。
这时候竟然有三名旅客迅速跑至舱门边探头观望后,立即将门扉闩上,不让他们再下来了。
李军、余中、刘雷、高班各据一隅护著于服明上了甲板,发现已被一批为数约四十名的捆工及水手团团包围起来,从他们各自亮出下同种类的重型兵器,即知是百战沙场的勇士,也肯定是为刺杀二公子于服明而来的,发觉上当巳来下及了。
展风驰紧抱著小恨打算转回舱内,却发现推下开门,表示舱中藏有敌方密探在搞鬼,只得背靠舱门应变了。
余中仗剑在手横于胸前,厉声道:
“来得好快!你们明知咱们是朝廷锦衣卫,竟敢公然聚众图谋不轨,欲陷于老侯爷于废侯之途,尔等就是不忠不义!”
船长石当挥动长矛怒斥道:
“我们这批兄弟皆已弃军籍辞官了,而且自组一队海盗兵团,与于老侯爷扯不上关系,自古强盗杀官兵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全部纳命来!”
这么一说确实叫人动容,余中心里明白这四十余位大汉原来全是军中死士,自告奋勇地离弃军籍当刺客前来灭口,以免连累老侯爷,其中两名战士已用刀剑押住了展风驰父子,显得情况危急。
余中一脸杀气腾腾暴喝道:
“杀!不留活口!”
李军率先扬袖一翻,飞镖闪电射出,以擒贼先擒王的心态,穿梭过几名战士,精准地将船长石当贯穿喉咙血溅甲板。
石当在临死前发现飞镖诡异灵动必然有诈,即用枪缨卷住了牵动飞镖旋迭穿梭的透明丝线,令其失去功效。
高班护著吓破胆的于服明边战边退,其手中一柄三尺青锋挥得剑光霍霍滴水不漏,当场杀了四名冲过来的战士,漫天断肢残臂,鲜血激喷,却挡不住群起不畏死的猛攻。
刘雷、余中、李军各人手中的宝剑漫天飞斩若灵蛇钻动,运用剑柄、剑锌及手足并用,好像三团光轮般的剑影旋转在人群之中,逢者非死即伤,展开一场无情杀戮。
四位同门师兄弟的战斗默契非比寻常,好像是一种互助互补的阵法,可以观前顾后没有遗漏的战术,这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