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急说道、
邱猛一脸慌然道:
“她为何会一下子全部提领出来……这下是一笔小数目,拿来干什么用?林老板可知道吗?”
林老板摇头不知,郑勇却精明地问道:
“阿菟自杀前可曾和什么人见过面吗?”
林老板猛然拍著额头脱口道:
“有!有一对夫妇带著约五岁大的稚童曾与阿菟辟室密谈了老半天,隔不了几天就提款了,我还真伯她被人骗了,问她什么原因,她却凄然一笑,什么话都不说。”
邱猛闻言义愤填膺道:
“老大!一定是她被人给骗光了一生积蓄所以才萌短见,这对夫妇档骗徒定然要揪出来绳之以法!”
郑勇搔著脸颊思虑半晌,突然击车叫道:
“阿菟死时一脸笑容无牵无挂,虽然未必是被人骗了钱而寻短,却必然与这对夫妻有所关连,就从这条线索追查下去,问个明白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郑勇从身上掏出一锭白银丢在地上,向林老板冷然道:
“不用你的脏钱!安葬阿菟的钱这些应该足够了!”
郑勇和邱猛得了这条线索,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第三章 同病相怜
赤栏桥下暮潮空,远炎疏桩掩霭中。
星月半天分落照,断云千里附归风。
严城鼓角秋声早,故国山川王气终。
莫讶时来一长望,越吟荆贼思无穷。
侍卫统领田家大宅。
内院传来孩童的啼叫声,一老一少两位妇人强按著孩童乱踢动的四肢,由一名大夫替孩子的前胸刀伤仔细地敷药包扎,又开了一帖药方子后,方缓口气道:
“小少爷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并无大碍,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少妇花容冷峻对著孩童斥责道:
“你爹是侯爷的侍卫长统领,你哭得像女孩子似地,实在太丢脸了!就因你爹太宠你了,出门带著短剑要威风才会如此下场,以后要引以为戒。”
老妇人哭红了双眼,不舍道:
“乖孙子……别哭!咱们田家三代单传你可不能有事呀……伤你的野孩子已经捉回来了,奶奶会替你报仇,就在他的胸前多划几刀!”
少妇闻言一愣,于峻厉紧绷的脸上露出一抹忧愁,淡淡道:
“娘啊,咱们不能太宠孩子……否则长大后更难以调敦了……”
老妇人冷哼道:
“乖孙子是田家唯一血脉!你有本事就多生几个以防万一,孩子怎么教育,我自会拿捏分寸。”
大夫闻到婆媳之间的火药味甚浓,连忙藉机告退。
老妇人起身气愤道:
“孩子被那个野杂种给伤成这样,我非去教训他下可……你跟不跟来都无所谓……反正你也下太关心孩子。”
话毕,老妇人自行离开,少妇眼眶—红强忍落泪,迅速尾随而去,后面两名丫鬟也战战兢兢跟去。
小恨被绑于庭院一棵大树下,捉他回来的两名护卫已将其两边脸颊打得若猪头般肿胀,嘴角已溢出鲜血了。
一名护卫还拿著细小藤条继续鞭打著小恨的屁股,小恨双眼充满怨恨地紧咬著牙关,浑身已被汗水湿透,仍然不叫半句痛。
“住手……这么小的孩子!你们居然用如此酷刑……快住手!”少妇双眸一抹怜惜地严厉斥暍道。
王姓护卫擦拭额头汗珠,羞愧道:
“禀夫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傲慢倔强的野孩子……什么都没有招,尤其是他的出身!”
赵姓护卫停止鞭刑,尴尬道:
“禀夫人!揍了这个野杂种一顿,既不哭也不闹,究竟是真的不畏惧……还是个白痴?实在镇静得令人心寒!”
老妇人嗤之以鼻恨声道:
“不过是一般贱民百姓惯有的反抗心态罢了!光是这点皮肉伤是不够的,就交给我来让他开口讲话!”
话毕,老妇人抬手拔下尺来长的尖锐发钗,攫住稚童小恨的衣襟,将发钗对准其右眼以将剌下剌的恐吓姿态厉声道:
“小杂种!竟敢杀伤我的乖孙子?若下招出你的出身来历,就弄瞎你一只眼睛做为代价!”
老少妇人身后的两名丫鬟已吓得用颤抖的双掌掩面,不敢再看这种血腥场面,而小恨却以怨毒的双眼瞪著,面若磐岩般下为胁迫动容。
“小杂种!再下开口讲话……真的要剌瞎你喽!”老妇人拿著发钗厉吼道·;
二十丈外庭院北侧一角,正在扫地的一名女孩子,就是曾在“长板坡”捡风筝给小恨的那位小女孩阿丽,看见这种残酷情形被吓得停上洒扫落叶,躲于树后观看。
阿丽暗付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大人居然对小弟弟严刑拷打?已经浑身是伤了,还要刺瞎眼睛?这家人都没有人性吗?”
就在这个时候从庭院南侧传出一股威严的喝止声道:
“娘亲住手!若真的黥瞎了孩童,传扬出去的话……显得咱们田家没有大家风范,这件事我已听到风声了……”
王、赵两名护卫惶恐地匍匐在地,异口同声道:
“是属下无能!教小主公受伤了……”
“都起来吧,以后谨慎就是了。”
田广森长得豹头燕腮魁梧不凡,故作一副杀气腾腾的可怕模样对著小恨凝视,好像一头猛兽即将吞噬弱小猎物般地恐怖。
小恨毫下畏缩地回眸狠瞪著,其眼神匆转空洞无畏无惧,将所有人等皆视为死人般已下存在的样子。
田广森惊愕一默,肩膀一震脱口道:
“好恐怖的眼神!孩童的这双眼睛好像是见过无数血腥杀戮的眼神……也就是心中已无生死垩碍,达至勘破世情的刺客眼神……在那毫无杀气的眼里,居然扩散出一股令人恐惧莫名的异采!”
老妇人惊讶道:
“这怎么叮能……他只是名五岁大的野孩十而已!”
小恨匆尔合眼,昏眩倒地,并在嘴角溢出大量鲜血,四肢红肿得在无意识下,轻微地颤抖抽搐。
田广森皱著眉头轻叹道:
“你们对孩子下手太重了,暂时关进柴房,先替其疗伤,但不可给他饮食,不出三天就会求饶吐实了。”
赵护卫忆起之前的事,惊呼道:
“经主公您这么提醒……记得当时这小鬼用短剑差点伤了我来看……感觉其快速挥剑的架势,令我有股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田广森望了昏睡中的小恨一眼,见他睡相显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又皱起眉头淡然道:
“可能是我看走了眼吧?这么小的年纪怎会经历过血腥杀戮场面……先关起来再说,我也想确定一下我的看法……”
少妇好奇问道:
“相公,您有什么特别看法呢?”
田广森眼神遥望天际露出一丝恐惧即敛,轻叹道:
“最近从樊城传来一件恶耗,城主的二夫人及其侍卫被一名携子的刺客给谋杀了,如今我的副手林池遇刺身亡,再看见这孩子的可怕眼神,令我联想在一起……刺客可能要来杀我吧?”
老妇人安慰道:
“儿啊!你甚得侯爷关爱,难免遭嫉,很可能是对手买凶来暗算你也说不定,但凭你一身无敌枪法,就别太过于放在心上。”
王姓护卫建议道:
“禀主公,这个野孩子假如与刺客有关,刚好可以当成人质,咱们就可高忱无忧了!”
田广森冷笑道:
“这个孩子好像一头野兽,不给他吃暍,当他濒临死亡之前必会呼叫亲人,到时候咱们守株待免就行了……希望这个小野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王姓护卫阿谀道:
“林池虽号称‘灵虎智多早’,却只能在您的手下做事,所以您的判断从不误差,这个野杂种是否刺客的孩子,先关他一阵子就分晓了。”
田广森轻叹道:
“就这么办吧,我还要晋见侯爷,将林池的死讯告知,再商议递补人选。”
抱起了小恨的赵姓护卫向田广森低头行礼,连同王姓护卫离开后,少妇忧心仲仲问道:
“相公,那名刺客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咱们可以调动城中所有的捕快去追缉呀!”
田广森微笑道:
“只知道刺客外号叫‘子鬼剑’!他长得什么样子怎会知道?若叫那批酒囊饭袋的捕快追缉,岂能发挥什么作用呢?我自有良策可以找出刺客来,免得打草惊蛇。”
老妇人不满地轻哼道:
“你还罗唆什么?我的宝贝孙子受伤了,先让他父亲去安慰一番,替孩子压压惊吧!”
老妇人气愤地甩头就定,田广森夫妇相视黯然,却不敢有违母命,紧随而去。
小女孩阿丽到了田府帮佣就睡在厨房隔壁小房间,从窗户偷窥对面那问柴房,看到柴房里关著的小恨红肿的脸从窗口望著外面,眼眶含著泪珠,一睑木然,猜想他内心深处一定渴望著亲人出面营救,因为已经不吃不暍地饿了两天了。
阿丽看得于心不忍,便离开卧房潜进厨房,在饭桶里用手扒取一些残米饭,再放些盐巴搓揉成一团,藏于袖巾,然后拿碗瓢盛水溜到柴房边,小恨听见有轻微脚步声接近,便迅速擦干泪水显出一睑坚强的样子,看见了小女孩阿丽来到窗户外,一眼就认出来,惊叫道:
“咦,大姊姊?你怎会来这里……”
阿丽红著眼眶欲将饭团及那碗水递给小恨,怎料饭团是挤进去了,而那碗水却泼洒掉了,小恨赶紧凑近窗边,饥渴地吸食遗落的水渍,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著饭团,连窗户小缝上沾黏的少许米饭都下放过,令人看得心酸。
阿丽哭出声来,哽咽道:
“可怜的弟弟……因为那只风筝才害你被人凌虐关在这里……他们太过分了……
这么可爱的弟弟也打得遍体鳞伤……”
阿丽轻泣又道: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快告诉姊姊你父母的住处,我偷偷去通知他们来救你……”
小限只说了一声:“谢谢姊姊……”便低著头不再说话了。
阿丽双眸闪动泪光,喃喃自语道: 。
“就是这种寂寞可怜的眼神……跟大姊姊一样无亲无靠吗?我明天晚上,还会偷偷送一些饭菜给你……你就不要哭了……”
小限闻言双眼一红,转过身去,泪珠儿一串串滴流出来,就是不想让阿丽看见自己懦弱的一面,只有点头表示感谢之意。
听见阿丽离去的脚步声,小恨便迅速转身靠著窗户小缝,望著她掩面闷泣而抽搐的肩膀,睑上浮出了感觉人间尚有温暖的窝心笑容。
第三天晌午时分。
田广森独自来到柴房,从窗户挟缝中窥视著小恨,见他居然在里头做著伏地挺身的动作,大感错愕暗忖道:
“奇怪?没给他吃暍……既不恐慌哭闹,又没有体弱的迹象?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田广森狐疑之间发现窗户小缝旁沾有一些干瘪的米饭粒,甚感讶异,又发现地面上的小脚印,抬眼瞪著厨房外正在努力劈柴的小女孩阿丽那纤弱的背影及一双瘦弱的赤足,冷哼一声便掉头离去。
约过了顿饭时间。
小恨学著父亲授予的掌法拳路,一招一式快慢有序,尤其是拿捏之间突然弹出的寸劲指法,虽然招式不甚完美,却柔中带刚,轻灵无迹中又暗含凶狠杀招的磅礴气势,可惜田广森没有瞧见,要不然肯定大吃一惊叹为观止,因为这是武当派的正宗拳法。
厨房里突然传来小女孩阿丽的凄厉惨叫声,让小恨停止行拳活脉的运动,跑到窗户边从小缝中偷窥,又听见那个老太婆用藤鞭揍人的“霹啪”脆响声,小丽凄惨地哀声求饶,令小恨整个心思好像跌入了谷底股。
“贱婢!说……还不讲吗……你潜入田家行何目的?你跟那个野杂种有何关系?若不吐实就打死你!”
又是一阵鞭刑快打,愈打愈重,听得小恨心头发慌,却又瞧不见厨房里的情形。
阿丽恐惧沙哑的求饶声音,愈来愈弱,只余奄奄一息的间断凄泣而已,令人闻之动容。
“我只是……感觉他很可怜……没有什么目的……”阿丽的轻微凄泣声突然沉寂了 。
小恨再不懂事,也晓得大姊姊阿丽被那个横行霸道的老太婆给打得半死昏过去了。
厨房门忽然打开。
老太婆攫住阿丽的后领襟,若拖著一条死狗般直往柴房方向而来,小恨赶紧远离窗户躲在阴暗处。
柴房门“碰!”地一声打开,从透光中看见阿丽整个人瘫软地被抛掷进来,门扉复而关上。
小恨等了片刻不见任何动静,便从角落处溜了出来,在阴暗房内用手去触摸昏死的阿丽,发现双手竞沾满拈裯的鲜血,凄叫一声道:
“大姊妹……大姊姊……快醒醒……别死啊!”
阿丽浑身血污,匆尔用颤抖的双手攫住小恨的衣襟,回气一声凄叫道:
“别管我……快逃命……”便又昏噘,不知是死是活了。
小恨慌然猛摇她的身体,却没有回应。
“碰!”柴房门被瞬间打开。
一道强烈阳光照射得小恨睁不开眼睛,便迅速旧双掌遮眼,从指缝间往门外一瞧,竟看见田广森及其母亲带著几名护卫个个杀气腾腾地仇视著自己。
田广森表情冷酷,嘴角掠出一丝得意虐笑,阴恻恻道:
“毕竞是个野孩子,终于说出了他们的关系,却料不到是姊弟的血缘关系,她才会拚命地护著小鬼!”
老妇人满睑杀气怒吼道:
“啐!想不到‘刺客子鬼剑’居然育有一男一女两个野杂种?孩子呀,既然真相大白了,干脆先行宰了这两个野杂种,再悬杆曝尸,设圈套引出那个厉害杀手,不论他武功有多高,就以火铣队乱枪伺候吧!”
小恨年纪虽小,却了解火铣的无敌威力,父亲若真的上当岂有命焉?自己和大姊姊岂不是白白地冤死了。
第五章 泪如泉涌
晓哭鸣鸣动四邻,于君我作负心人。
出门便作东西水,回首初惊枕席尘。
满眼泪珠和语咽,旧窗风月更谁亲。
分离况值花时节,从此东风下似春。
翌日清晨。
“铁捕”郑勇带著助手邱猛及二名捕快看见田广森被腰斩的惨死状况,邱猛及二名捕快觉得恶心,连昨晚的宵夜都吐了出来。
郑勇也感觉反胃欲呕,皱著眉头用毛巾捂著鼻子惊讶道:
“香客报称这里发生凶杀案,没想到竟是田大人被杀了……嗯,杀手好犀利的一剑,将人砍成了二截,必然是位高手中的高手!”
邱猛在其身后二丈之遥惊呼道:
“老大,快来看!连田家的老夫人都被杀了!”
郑勇领著二名捕快赶过去,他蹲在老夫人的身边翻动衣襟检视一下尸体后惊呼道:
“哇!胸骨全断……有明显的枪棍印子,这是田家长枪的痕迹……也是一招毙命……胸膛软绵绵的,五脏被震碎……好霸道的撞击力量,瞬间暴毙!”
邱猛讶异脱口道:
“怎会这样?难下成是田大人弑杀老母?”
郑勇叱暍道:
“笨喽!田大人生性至孝怎会弑亲?一定是遇上了高手利用其成名铁枪杀了老夫人,连这种知识都没有,你简直是白混了!”
一名万姓捕快指著地面上一摊血道:
“老大,这里还有一摊血迹,看来流量不少,可能还有另一个死人吧。?”
郑勇眼睛二兄笑道:
“小万分析得不错,一个人流这么多血不可能还有命在,但尸体下见了,肯定是凶手将同伴带定。依田大人及老夫人的死状判断,应该都是武功极为高强的杀手干的!”
邱猛自作聪明道:
“老大,田大人尸体距离这摊鲜血不到六尺间距,很可能是一名杀手和他同归于尽了,尸体再由另一名同伴带走了吧?也就是说凶手有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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