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脉中流动,四肢百骸,竟说不出的舒服。一惊之下,坐了起来,内息登时从任脉中转回,只觉气血翻涌,头晕眼花,良久之后,这才定下神来。
这几下古怪让朱长龄更是惊骇,瞧着沈七的眼神也变了不少,一把抓住沈七的手腕颤声道:“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他乃是习武之人,自然知晓真气流向任脉的后果,那不啻于散功之说。
沈七轻轻一挣拖开朱长龄的手掌,淡淡道:“朱庄主,你自家事情自家清楚,你这‘吸星**’还是不要再修炼罢了,我帮你散功乃是救你性命。”
朱长龄闻言顿时萎顿下去,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嘶哑着声音叫道:“完了,完了,一切都没了。”他叫了几声,忽然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眼前少年搞的鬼,惊怒之下一掌拍出,吼道:“小子,我要你偿命!”
沈七接过他一掌,扣住他的手脉,嗤笑道:“庄主不必动气,我能帮你散功,自然也能帮你恢复功力,你信不信?”他内劲一逼,顿时将朱长龄任脉处的真气逼回丹田之中。朱长龄一怔,顿觉丹田之中暖洋洋的,似乎修炼也精进了几分。
他这一惊更觉沈七神秘莫测,也不顾沈七年幼,竟自拜倒在地,唤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前辈莫怪。”想到可以恢复功力,他整个人都颤抖着:“只要前辈帮助长龄恢复功力,您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便是给你做牛马也自甘心情愿!”
沈七低声笑道:“我要什么你便给我什么?”
朱长龄一怔,随即咬牙道:“朱长龄一介武夫,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让前辈瞧上眼的,当时先祖乃是当年大理段氏遗臣。大理国虽然是边陲小国,但自神圣文武帝太祖丁酉年开国,比之宋太祖赵匡胤赵皇爷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二十三年。建国数百年,所积也自十分丰厚。”他为了能恢复功力,也自成败在此一举,只有引起沈七的注意才能让他出手,缓缓说道:“当年大理国灭,段氏一族死的死,伤的伤,到如今已然没了直系子孙,大理国的一些事情反倒由先祖传了下来:先祖朱子柳公辅佐一灯大师,在大理国官居宰相,后来助守襄阳,乃是一灯大师座下四大弟子之一。蒙古势大之后,大理国也被灭了,一灯大师为了给大理国留下一脉,便将大理国数百年的积累全都藏在一处,这个秘密先祖朱子柳公也传了下来。”他顿了顿,说道:“只要前辈肯出手相救,我便将这藏宝之处告诉前辈。”
沈七早先听他说来,便已经猜到大致,莞尔笑道:“是么?庄主既然知晓这藏宝所在,以庄主的为人为何不取自自用?反而留下这‘天大人情’给我呢?”
朱长龄听他言语中颇有嘲讽之意,更是不甚相信自己所说,这当口他也不敢分辨,只是解释道:“在下不敢欺骗前辈:本来段氏积累必然藏在天龙寺中,但天龙寺名头甚大,反而引人注意,所以一灯大师不取天龙寺,反而将其藏在桃源山,具体所在却由我四家子弟共掌。”
他这一一说来,沈七知晓前事,知他不是胡说,反倒信了几分,沉吟道:“四家弟子共掌?除了你朱家和武家外,另外两家可有传人?”
朱长龄见沈七说出武家,大是惊讶。道:“当年襄阳城破之后,先祖和武家先祖隐居如此,另外两家却是没了消息,后来经过多番打探,终于让我知道行踪。我劝说他们大义之理,终于将藏宝的物事取了回来,至于武家也就居住不远的地方,和我家十分亲近,只要前辈肯出手,长龄保证家藏宝所在说出来。”
沈七嘿嘿一笑,所谓劝说必然是刀剑相加,他也懒得的询问,道:“这个不忙,你且说来你这一身吸星**从何而来?仔细说明白了,我好救你性命!”
朱长龄暗自心惊,只觉沈七什么都知道,也不瞒他,道:“三年前我去大理祭祖,遇到了另外两家传人,当年我四家先祖虽然同侍一师,辗转百年之后却是各有遭遇。那两家传人不思先祖宝德,反而和妖人勾结,结识了什么星宿海的邪派,又盗取段氏绝学自用。我气愤不过出手杀了其中几人,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一卷吸星**的武功秘诀。我一试之下只觉回味无穷,越是修炼便越难自控,到了后来就成了这般模样。”说到这里他颇有些赧然,低声道:“这功夫的缺陷我初时不觉,其后祸患却慢慢显lou出来。待到我吸了几个人的内劲之后,便越发反噬其身。”
沈七自然知道这吸星**的阴毒,威力虽强却必须要配合‘少林易筋经’化解异种真气才行,想当年任我行便是栽在这上面。。。想到这里沈七心中一动:少林易筋经固然神奇,可是自己学会了‘武当参商诀’,不就是用她来化解了黛绮丝身上的至阳之气么?如果说自己学会了吸星**,那是不是可以用参商诀来化解呢?沈七心头一阵砰砰而动:吸星**虽然不如北冥神功,而且还有缺陷,但自己会参商诀,就等于学会了北冥神功。口中不禁沉吟道:“吸星**。。。?”
朱长龄见到沈七沉思,还以为自己的故事太过离奇,让前辈不信,连忙念道:“丹田有气,散之任脉,如竹中空,似谷恒虚。。。”他这一路念将下去,足足念了两百余字,才道:“我想丹田乃是修炼真气的重要所在,若是散之任脉,岂不成废人了?但后来所言又十分精妙,这三年来我苦思不得其解,决不敢欺骗前辈。”
沈七因为修炼‘临尘诀’的原因,真气不入丹田,却只藏在腑藏之间,于这吸星**运气之道颇有相通之处,听到朱长龄一路背下来,倒是记了不少,加之他之前已然查过朱长龄运气的法门,虽在片刻之间,理解较之朱长龄反而多了不少。心中却是想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武功本无正邪之分,再说一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吸星**吸人真气的法门颇不可取,但运气的法门却是很适合我,倒也不必拘谨一处。”想通这点沈七顿时十分欢喜,点头道:“不错,这正是吸星**的口诀,你能跳过前面、只练习后面口诀而至今不死也算是奇迹,须知这吸星**讲究的便是自废武功!”
朱长龄浑身一震,他不是不相信沈七所言,只是实在想不到天下间竟然有自废武功的功法,而自己偏偏还就修炼了。想到自己这些来遭受的折磨,朱长龄顿时连怀疑的心思也没了,拉住沈七的衣袖叫道:“前辈救我!”
沈七笑吟吟的看着朱长龄,嘴角泛起‘邪恶’的笑容,看来自己的计划还是前进了一大步。
这般石室之中无事,到了夜半时分沈七回去见了黛绮丝,掩瞒了张宇清的事情,但却瞒不住肩头的伤口。黛绮丝瞧见了十分痛心,不住的询问,又给他仔细包扎。沈七不想她担心,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黛绮丝如何肯信?但沈七不肯说,她询问了几句便生起闷气,少不得沈七有哄了几句,最后说道:“今日一过,可就剩下六天时间了,我猜想范遥为了北冥神功必是要吸取你身上的功力,但这们功夫修炼可不简单,他必然会在这几天找来,你一切小心在意,我还要回去看着朱长龄,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黛绮丝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痛惜的给沈七整理了衣裳,半晌之后忽然幽幽说道:“若是范遥他找了什么帮手,咱们虽说计划了半天,毕竟只有咱们两个。。。可不是他的对手,该放手的时候便放手,这也是千叶的劫数。。。”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底不可闻。
沈七心中感动,自己做的这么多总算没有白费,虽然他对黛绮丝没有什么遐想,却不会在乎多一个关系自己的大姐姐。只装着没听见,迟疑道:“你若是见到了韩大哥和阿离,先带他们走,其他的事情由我。”说着她怕黛绮丝寻根究底,借口替朱长龄用针急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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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南北全真
乱法见到来人讶道:“是孟飞阳和归真、归普两位师叔,师兄咱们还是走吧!”拉着梅成秀便要离开。梅成秀却哼道:“既然找上门来了,躲得了么?”拔剑击出,刚好挡了孟飞阳饱含愤怒的一剑。两剑交触,梅成秀后退数步才堪堪抵住,忙施了一下卸劲,抽剑护身,另一手撮指成刀,矮身往孟飞阳的腰腹刺去。
随后而来的归真见状怒道:“好叛徒,既然反出全真,怎么还使用全真的剑法?”
听到归真这般说,孟飞阳也是怒极,杀机大起,剑式一变,着着抢攻,务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杀对方。
沈七愕然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三人,惊讶道:“这几人是谁?”
乱法瞧着也帮不上忙,苦笑道:“当初全真教被蒙古大火烧山,掌教传到我师兄的时候已经式微,师兄投kao元庭才使全真教有所恢复。而孟飞阳几人却是传自丹阳子师叔祖一脉,他们说师兄忘恩负义,将全真教卖给元庭做走狗,所以将全真教一分为二。北边以师兄为掌教,南边则以孟飞阳为掌教。虽然同为全真,却是互不来往,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上门来。”
沈七恍然,原来这全真教还搞得这么复杂,心下好笑,瞧着梅成秀铁青的脸色,手中长剑剑势越来越凌厉,看样子是要拼命了。问道:“他们怎么不找你?”
乱法摇头道:“师兄是原全真教的门徒,老子却不是,是后来加入的,因此算不上全真叛徒,所以他们也不来找我。”
沈七呵呵笑道:“那你不去帮助你师兄?”
乱法想了想道:“其实我对师兄投kao元庭也不赞成,只是他为掌教,这事便由着他,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要打败…”
沈七连忙摆手道:“算了,你别说了,还是看看这全真的剑法如何!”他们这一闹,街道上本来还有些小贩,如今连个鬼影也无,便是店面也关门大吉,看来人们对这些所谓的江湖侠士也不待见。沈七不及多想,向梅成秀看去,只见梅成秀手中长剑化成一团光影,仍挡孟飞阳不住,口中却冷冷的说道:“我既然叛出全真教,那便不算全真弟子,和你们全真教再无关系,你们这般苦苦相逼,若非看在往日师兄弟的情面上,休怪我不客气了!”
孟飞阳怒道:“你竟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当初师父是怎生交代的?难道你全忘记了?若说你和全真教全无关系,为何你到处说自己是全真教的教主?这掌教之位又是谁传给你的?我看全真教百年来的清誉全毁在你的手中!”猛喝一声,一剑劈在梅成秀的剑上。
梅成秀一直避免与他的重剑硬碰,可是他这一剑情妙绝伦,竟避不了,虎口差点震裂,一股能撕开五脏六腑的劲气,沿剑攻入体内,忙运劲将那股劲气截住,又惊又怒道:“同归剑法?你竟然使同归剑法!难道我便不会么?”说罢手中长剑剑势一变,也和孟飞阳的剑招完全相同,如同师兄弟在一起练剑般。
归普见了喝道:“梅成秀,这同归剑法也是你能使得的?”挺剑刺出,竟然隐隐有破空之声,这一剑若是刺实了,绝难抵挡。
一个孟飞阳便够梅成秀受的了,再加上一个归普,顿时陷入被动之极的境地。手中长剑幻起漫天剑影,冲杀过去,每一招全是不顾自身的打法。
沈七咦了一声,刚才他的剑法虽然精妙,却仍是全真剑法的范畴。如今他每一剑都像全无章法,偏又是妙若天成,实是绝妙的上乘剑法,不禁好奇道:“这是什么剑法?为什么我没见你使过?”
乱法仔细瞧了瞧,摇头道:“老子也不清楚,师兄他好像另有机遇,于剑法一道有很深的造诣,老子可不是他的对手!”
孟飞阳和归普见他突然之间剑法出了全真教剑法的范畴,俱是惊讶不已,无奈下暂采守势,等待对方剑势衰竭的一刻。刹那之间三人的剑交击了十多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是真气运用到了极致,渐渐缠绕到剑身上,才没有发出剑鸣之声。孟飞阳见梅成秀真气似乎没有衰竭的迹象。心知对方先天功已然有了一定的火候,不禁恼怒非常。当下改守为攻,和归普一声清啸,使出精妙剑法,两人连刺七剑。
梅成秀被他两人这七剑杀得左支右绌,眼看不保。咬牙怒道:“是‘天罡北斗阵’么?难懂我就怕了你?”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厉芒,向孟飞阳激射而去,竟是便用上了全力出手,毫不留情。
那边乱法见状讶道:“他们竟然使出了‘天罡北斗阵’,师兄可不是对手!”一拔长剑便要冲过去。不想旁边的归真对沈七和乱法早有防备,一弹手中重剑哼道:“这是我全真教内之事,阁下还是退下吧!”剑末至,剑气已破空而来。
乱法情知这一剑的厉害,换着五年的自己定然不敌,可是这些年来他和沈七在一起,大道理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于这剑法一道也颇有心得,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猛咬牙根,一声长啸,冲前一步,便剑绞往对方重剑。正是风雷十三剑中的‘风雷激荡’。这剑最重剑势,剑势若成,自然攻无不克,若是剑势一泄,那便攻不成攻,反受其害。所以一出手也没有保留,便是鼓足了真气刺过去。
‘锵!’两剑交击。归真脸色一青,冷冷的盯着乱法,一言不发。
乱法惨哼一声,退了半步,嘴角遍出血丝。眼前寒芒再起,归真的重剑由远而近,缓缓由外档弯来。森寒的剑气似若实物,剑气排山倒海向他涌来,较之他的风雷十三剑的气势也毫不逊色。
乱法心头一震,知道这是归真毕生的心血凝成的一剑,绝对不可小觑,便要使出风雷剑法中的最后一式——雷音希弥。但是能否抵住归真的这一剑却是未知,不过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忽然背后传来一股大力,到了腰身的时候变成轻柔之力将他推开,随即听到沈七淡淡的说道:“你风雷剑法未至大成,可不是人家的对手。”跟着乱法便见到沈七腰间断剑一颤,发叫‘嗤嗤’啸叫,化作一球剑芒,后发先至,撞在对方剑尖处。
‘蓬!’气劲爆晌。
沈七退了数步,本来略显苍白的面上一红,然后又恢复成本色。而归真却是一步不退,惊讶的看着这忽然冒出来的少年,进而喝道:“好小子:再接贫道一剑。”重剑幻作千重剑影,向沈七撒去。
沈七在接了归真一剑之后,体内的真气不住的翻腾,尚未平复,眼见对方一剑又至,心头划过漫天的星芒,眼中精光一闪,只觉体内真气源源不息,冷喝一声,使剑横扫而出.充满了壮上一去不还的惨烈气概。‘当!’归真千变万化,教人无从触摸来势的一剑,竟在刺上沈七前,给他一剑扫个正着。跟着那扑面而来的气势让归真觉得自己面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孤拔、厚重的山峰。自己这一剑便是刺在山峰之上,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归真觉得诡谲之极,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好在他修为不凡,更兼先天功有一定的火候,才没喷出血来。
多变者力道必然及不上沉实拙的剑法,此乃天然之理。而沈七那剑更是饱含大自然的造化功法,所以他归真内功虽胜过沈七,仍给他把剑硬挡了开去。
沈七觉得自己像是被火烧一般,勉强笑道:“前辈好剑法!”
归真忽然间觉得自己几十年的修为在沈七面前全然不值一提,半晌才艰难开口问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剑法?”
沈七苦笑道:“在下不愿欺骗前辈,所以这名字前辈不问也罢。至于这招剑法倒是有个名字,叫‘拨云见日’。”
“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