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变化不但沈七吃惊,便是阳顶天薛匡也未曾想到,他二人已经很高估这三老僧,实在不想这三僧竟然如此手段,尤其这渡厄一身修为更是让人侧目。
阳顶天微一沉吟,道:“这是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吧?”他和少林寺结怨甚深,对彼此之间武功也颇为熟悉,眼见到渡厄震拖殷天正这一着丝毫不lou痕迹,依稀便是少林派的这门神功。
渡难、渡劫两僧手中黑索一抖,将飞来的刀剑弹出,铮两声轻响,断成数十节,雪地之中甚是耀眼。渡厄也自收回黑索,嘿嘿干笑道:“金刚不坏神功,阳教主好厉害的眼力,不错,这便是少林派的金刚不坏神功,若是当年空见师侄用来伤人,又岂会毁在明教谢施主手中?”他三僧虽然在少林寺后山坐枯禅,不闻世事,其实却极为关心少林寺,又对空见觊觎厚望,后来才知道折在谢逊手中,这时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谢逊闻言一怔,默然道:“不错,打死空见神僧乃是谢某这一生做的最大错事,只等谢逊杀了成昆,这便来少林寺请死!”
三僧沉默,渡难忽然叹息道:“你十三拳打死空见师侄,已经在武当山上还了,明教于少林派之间的恩怨就此勾过,不提也罢!”说罢三僧黑索一收,撤了金刚伏魔圈,让出三人。站起身来,缓缓转向薛匡,渡厄合十道:“薛施主,我那空闻师侄等一干少林弟子现在如何?还请薛施主不吝告之。”
薛匡见到渡厄最后一击赢得莫名其妙,几乎不弱于宗师出手。微一思索,倒是想出不少门道来:这三僧不想和明教再结怨,又难消心头一口怨气,更不想在三人身上消耗许多真力,这才lou出一丝破绽,引三人出手,出其不意之下让三人知难而退,胜负显而易见,只是渡厄最后的表现有些超常发挥,让他一时难以想明白。听到渡厄询问,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他不知道渡厄三僧花了几十年的功夫,不但练就了一门‘心意相通’的本事,更因勤修少林镇寺之宝‘易筋经’而领悟一门以力传力的心法,三僧不必手掌相接便可借用彼此之间到真力,最后一击便是渡厄集渡难、渡劫三僧之力,方才惊艳全场。只是这等隔空传力的本事实在太过骇然,又对施功之人要求甚高,若非三僧心意相通,功力控制犹如一人般随心所欲,也难做到。故此薛匡、阳顶天眼界虽高,也瞧不明白渡厄的功力为何忽然提高这许多,只隐隐想到一些大概,想那少林寺千年积累所致,也就不惊讶了,至于沈七就更想不明白了。
萧铭烈站出一步,说道:“空闻方丈等一干少林弟子俱是无碍,三位高僧若是不信,不妨移架莫天涯一辩真假。”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沈七一眼,又笑道:“只是这等天气,饶是空闻方丈修为不凡,只怕也还没有到‘辟谷之境’吧?再等几天萧某可就不敢保证了。”
渡厄下垂的眉毛微微一动,叹了口气,问道:“那不知薛施主意欲如何?”
他问的是薛匡,回答的却仍是萧铭烈,说道:“大师放心,空闻方丈以下只要肯投效当今圣上,尽忠朝廷。皇上更立颁殊封,少林派自当大蒙荣宠,空闻方丈等人人无恙,更是不在话下……”
渡厄摇头道:“这等言语不说也罢。”
萧铭烈也没想过三言两语便能劝降少林派,微笑道:“若是大师不肯依萧某之言,倒是还有一法。”
渡厄也自炼域门势大,加上蒙古数千数万铁骑严阵以待,便是尽起少林弟子也难相救空闻等人,听到尚有一法,心中一动,低声道:“不知萧施主另一法子指的是什么?”
萧铭烈道:“这法子便落在三位高僧眼前这位沈大侠身上,他若是肯出手,不但可救出少林派,便是江湖其他武林人士也自无碍。”他将大侠两字说的甚重,似乎怕别人没听到一般。
渡厄一听不禁大奇,眼前这少年刚才自报家门,乃是张三丰的徒孙,决计假不了。而听他刚才和阳顶天等人招呼,又似乎和众人甚熟。只是他年纪甚轻,也看不出修为深浅,难道便他一人就可以救这许多人么?讶然道:“不知萧施主这是何意?”他不知道沈七和炼域门约定之事,自然摸不着头绪。
萧铭烈微微一笑,却卖了个关子,并不言语,只等沈七表态。
沈七见到众人眼光都落到自己身上,先是觉得身上压力一沉,随即很光棍的笑道:“萧门主这样说也太看得其沈七了,我要事出手就能救人,早就救了,岂会跑到这里来搬救兵?”
众人听到‘搬救兵’三字,顿时哦了一声,似是明白了什么,薛匡更是含笑看着阳顶天,萧铭烈却惊讶的看着沈七,不明白他为何当中说出来。渡厄三僧则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沈七,不知这救兵是谁。而明教众人俱是心中一沉:这沈七也太无耻了,摆明着要拉明教下水嘛!
一时众人全都看着沈七,看他如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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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刚怒目
萧铭烈将话语权交到沈七手中,便是要看他如何打算。
沈七低声吟道:“天道无常,人道渺茫,沈七不过一介武夫,薛门主若是将算盘打错了,可就满盘皆输。”他看了薛匡一眼后,忽然心境变得平和不少,面对这传说的江湖正道的噩梦,沈七反倒放开心怀,微微一笑后道:“薛门主的打算沈七倒是知晓一些,无非便是要沈七履行约定罢了,各位请放心,沈七不是不信守承诺之人,明日必到!”
薛匡微笑道:“难得你有这份自信,也罢,明白莫天涯,一见分晓。”向阳顶天微一拱手,笑道:“阳兄,今日一见倒是了了我心中一桩心思,希望阳兄保重。”
阳顶天淡然笑道:“薛门主为证天道,阳某不才,愿意以身试道!”
殷天正等人听到阳顶天这般说,顿时面色一边,失声叫道:“教主……”
阳顶天一摆手,笑道:“沈小兄弟尚有如此心怀,咱们明教一众上下不下数十万人,难道连人家一个弱冠少年也比不上么?你们不必说了。”
明教众人见阳顶天决定了,便不好再说什么。想到这事乃是沈七挑起,都是愤怒的看着沈七。当初阳顶天忽然失踪,明教一众为了争斗教主之位,闹得好好一个江湖大教四分五裂,几乎沦落下去。如今阳顶天一经现身,明教上下顿时如一块吸铁石般,在无法分割。美中不足的乃是少了光明左右使、紫衫龙王……
薛匡哈哈一笑,道:“阳兄好气魄,明日莫天涯恭候大驾。”
阳顶天说道:“明日之事明日说,只是我教中有一名范遥右使,听说现在正在鱼跃宫修养,若是方便的话,还请薛门主提阳某传句话。”
薛匡笑道:“阳兄请吩咐。”
阳顶天沉吟道:“日出东方,光明有时。”
薛匡却是一愣,随即点头道:“阳兄吩咐,薛匡必定带到。”转向沈七微笑道:“不知沈小友还有什么话说?”
沈七满不在乎的说道:“如果百损那老家伙还没死的话,请替我问候他。”
薛匡神色一变,哼道:“沈七,这些话还是留着你自己跟他说好了。”言罢长袖一拂,霎时间消失在数十丈之外。
“阿弥陀佛!老僧不自量力,还请薛门主留步。”渡厄一声佛号,随着薛匡的移动也自出现在数十丈之外,分三足之势仍将薛匡围在当中,如同三人从未动过一般。
薛匡哑然失笑道:“不知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渡厄低垂的长眉微微一动,道:“我那空闻师侄一干弟子,还请薛门主还一个交代才是。”
薛匡本来含笑的面庞猛地一沉,哼道:“若是薛匡不肯答应大事呢?”
“我佛慈悲!”三僧一齐喧了声佛号,分三个方向坐下,连眼角都没看薛匡一眼。
萧铭烈见三僧似欲要对师父动手,怒极反笑,抢出数步,指着渡厄冷笑道:“老和尚,且不说你少林一门生死即在顷刻之间,便是你三人性命也不过蝼蚁一般,竟敢如此放肆?”他身势一凝,便欲抢到薛匡跟前。
渡厄干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薛施主要印证天道,老僧三人也没几日好活,就先来凑凑热闹也好。”
萧铭烈哈哈笑道:“就凭你三人也配?”身影一晃,整个人变得不真实起来,十层玄冥神掌使出,只见掌劲如涛翻浪卷,动气激汤,重重掌影,往渡厄冲击而去。他情知渡厄一身修为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这三僧联手就更难应付,因此一出手便使出全部实力。
就在萧铭烈身动的刹那,渡厄哼了一声,左手一起,五指虚抓,握成空拳,也是一掌劈出。跟着黑索一抖,从怀中弹出,幻出无数鞭影,每一道幻影都和萧铭烈的掌劲相接,一连串有若金铁交鸣的气劲相交的声音响彻相雪地。
萧铭烈被对方掌力一冲,十层的玄冥神掌四地散开,将地面上厚厚的一层积雪顿时凝结成坚冰一般,而渡厄却丝毫不受影响。他一身之中从未遇到过这般高手,暴喝一声,天地之间如同绕着他极速旋转起来。当下拚得一掌,仍向薛匡kao近,谁知渡厄手腕一抖,黑索索头直昂上来,撞向自己面门。萧铭烈心念如电,双掌一翻,跟着一掌拍向渡厄胸前。谁知道这一掌尚未及身,腾地对方掌上一股磅礴之气劈天盖地而来,摧枯拉朽般的破开自己的掌力,直直将萧铭烈推倒十数丈之外。
这一番变化犹如刚才渡厄对付殷天正一般,饶是萧铭烈早有了小心,也自吃不住渡厄三僧的合力一掌。
萧铭烈劲力一收,已然在坚冰站住,凝视着渡厄,猛地喷出一口血来。他尚未动时之时和薛匡不过三四丈远近,转眼之间被渡厄推开十数丈之远,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沈七等人见到萧铭烈出手到喷血不过眨眼的工夫,俱是骇然渡厄的修为。
薛匡本来悠然站在三僧中间,这时见到弟子喷血,冷哼一声,盈旷的天地之间似乎降下无限的压力,便是离他十几丈之远的沈七也差点被他冷哼压得爬在地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薛匡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若是他出手还了得?
渡厄三僧首当其冲,被薛匡这一下饱含真力的愤怒差点震破心境,一念未止,眼前一花,眼前已经失去薛匡的身影,他情知不妙,忙全力一掌劈出。渡难、渡劫同时出掌,三股掌力搅在一起,如同形成实质般的明漪在三人周身流动。右手中的三根黑索一抖,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三僧四周,组成一个铜墙铁壁也似的伏魔圈。
薛匡出现在渡厄的右侧,眼中精芒一闪,也不知使了下什么手法,一指弹在黑索上。
渡厄虎口一震,拿鞭的右臂如遭雷击,差点拿不住黑索,骇然下叫了声‘阿弥陀佛’。左手一捏,又是一记‘须弥山掌’拍出,跟着整个人在坚冰上一滑,急退开去。
那薛匡也不欲和他纠缠,掌影晃动,和渡难、渡劫的黑索一撞,运劲成圆的黑索顿时散开,跟着看见薛匡的拳头在三僧面前由小变大,不分先后的击向三僧。
三僧从未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拳法,骇然之下各自出掌,岂知那拳影一触既散,随即一股大力涌来,将三人之间的劲力全部破开。好容易组成的金刚伏魔圈就此溃散,竟挡不住薛匡一击。
渡厄没想到薛匡修炼高绝如此,心念一动,渡难、渡劫同时运功,依照从易筋经上领悟来的心法,将三人的修为聚集到渡厄一人身上。却听渡厄浑身气势一涨,掌势变得缓慢之极,低声吟道:“金刚怒目!”
薛匡一声长笑,随手挥出,两股掌力相交,将一地的坚冰xian起。却见薛匡五指纷弹,每一分劲力便增加一分,以千钧之势压向三僧。跟着身影幻动,到了萧铭烈身后,一掌按在他背后,冷哼道:“今日且饶和尚一命,明日莫天涯恭候!”掌势滑到萧铭烈肩头,足下一顿,借势像一支箭般往上疾升,刹那间出现数十丈之外,长啸而去,声音迅速由近而远。
众人见到薛匡如此气势,俱是愣愣发呆。
薛匡的啸声由小变至再不可闻。
‘轰’的一声巨响,只怕不下数千斤重的坚冰被三僧联手破出,虽然未曾受重伤,却哪里还有高僧模样?三僧俱是衣裳破烂,皮肉也被坚冰蹭去不少,转眼瞧去,哪里还有薛匡的身影?
渡厄呆呆的看着薛匡离去的方向,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喃喃道:“炼域薛匡,果然不愧宗师之名!”其余二僧一起叹息,想到以自己三人合力,尚不能在薛匡手中讨好,勉强保住性命,顿时盘坐默然不语。
沈七环目一扫,见到之前还莹洁成天地一色的雪地被薛匡一掌毁得不成模样,暗想那一掌之微,不禁又是骇然又是惊恐,旋即想到自己在天牢中的豪言壮语,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他现在倒不是就怕了薛匡,只是这薛匡的实力也实在太让人挺不起信心来。转头看向渡厄,问道:“大师伤势如何?”
渡劫摇头道:“他似乎手下留情,老僧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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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道消魔长
三僧坐了三十几年的枯禅,练就一身超凡拖俗的本领,本是为了对付阳顶天,却在薛匡身上得到了印证。以为便是胜不过薛匡,也能战成平手,至少不会输的太多。这时回想起刚才的较量,实在是差的太多。虽不能说不堪一击,却也难以和宗师相抗。转而想到阳顶天威名仅在薛匡之下,未必便比薛匡差多少。三僧心思相通,顿时明白这三十几年的枯禅相对于阳顶天来说竟是镜花水月,这仇是报不了啦。
渡厄向站在远去热有所思的阳顶天合十道:“阳施主,我师兄弟三人加起来坐了一百年的枯禅,本以为已经领悟大道,不想落到高人眼中竟是不堪一击。如今往日恩怨既然勾销,咱们就此别过。”
阳顶天年轻的时候结仇着实不少,和这三僧之间的恩怨也非一言能了,渡厄既然放下,他自然不会在记挂,淡淡一笑道:“大师可是要去莫天涯?”
渡厄点头道:“不错,少林一脉尽数在莫天涯,老僧虽然不理俗物,这档事却是避无可避。”
阳顶天哈哈一笑,道:“大师三人便能救出全部人么?”
渡厄和两外两僧齐声喧了声佛号,道:“佛家讲究机缘,此地且看少林机缘如何,若是强求不得,老僧也不勉强。”
阳顶天知他三僧存了和少林共存亡的心思,也不点破,微笑道:“那大师先请一步,明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也说不定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眼神落到沈七身上,淡然道:“沈七,你的救兵呢?”
三僧想起萧铭烈的言语,也向沈七合十道:“沈大侠,如今少林武当同荣共辱,那位萧施主若是所言不假,沈大侠还望早做打算才是。”他从萧铭烈处听来‘沈大侠’三字,这时也跟着说不出,倒显得是讽刺沈七一般。不过依三僧想来:沈七本事就是在厉害,恐怕是也倚仗了张三丰的名头,心道若是张三丰肯出手,说不定尚有一线希望,因此言语中倒甚是恳切。
沈七一直在呆呆回想着刚才薛匡的出手,听到阳顶天问起和三僧的言语,顿时脑中乱成一团:他既惊讶于薛匡的厉害,又担心俞莲舟,一怔之下说道:“教主曾言要和在下做一个交易,沈七现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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