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和俞岱岩师徒相处日久,心意相通,听他这么说,已知其意,反问道:“岱岩,十年前你重伤被问仙送回山来,我问你当日情形,你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天理昭然、其也不爽!’。师父知道你这十年来的艰辛,难道到了今日你还要隐瞒么?”
俞岱岩听张三丰如此说来,浑身不住的颤抖,似乎回想起了十年前的情形,颤声道:“师父,岱岩知晓你们这些年来为我费劲了心思,徒弟这身伤算不了什么,便是这样躺上一辈子。。。我。。。岱岩不愿意让师父为我担心。”
张三丰手抚着他的额头,叹息道:“痴儿,难道你不说我便不知晓么?这些年我关闭一则是为了你身上的伤势,另一件便是因为这其中难处,如今有沈七这一异数,当可保你我无恙。”
俞岱岩本来双目紧闭,泪水不住的流了下来:换着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做一辈子残废。听到张三丰最后一句话,他缓缓睁开眼惊讶道:“师父。。。你。。。?”
张三丰渡着小步说道:“当年我为你疗伤,发现你体内的真气交织混乱,全身经脉若断若续,换着其他人不死也是废人一个,哪里还能保留有真气?细细查找之下我发现你的丹田被毁,那里本该是蓄气之所,变得成了一个漩涡状,外力一加便被吸走。我的‘氤氲紫气’一碰,你便昏迷不醒,所谓外力不能加,内劲不能用便是你现在的情形。我参悟‘参商诀’盼能改变这一情况,不想这十几年来你的真气疯狂增长,已经不是自身能化去的,我苦苦思索,才决定如此。”
俞岱岩听了看着旁边入神的沈七,心头不住的沉思,忽然问道:“沈七。。。他的情形和徒儿一般模样么?”
张三丰遥遥头道:“不是,他是被百损道人直接种的‘母丹’,乃是十分霸道的‘中宇霸鼎’,用着养丹在好不过,我观他进来内力增长快速,其实便是这丹鼎起了作用,乃是成熟的表现,只是他自己上不清楚罢了。”
俞岱岩一惊,问道:“那要如何?”
张三丰缓缓道:“得从内入手,否则不但一身修为尽毁,便是性命也堪忧,若是被人采取,只怕纵有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而你身上的恰好是‘毒龙鼎’,一养一放,被人高明之士吸取功力可暴涨数倍以上。然而此功法实在太过阴损,乃是当年从西域‘星宿派’和‘逍遥派’传下的。为师年轻的时候听人说过,不想今日两者都出现在我武当弟子身上。”
俞岱岩眉头一皱:“星宿派?逍遥派?为何弟子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说过这两门派?”
张三丰道:“这两个门派十分隐秘,平时不显江湖,我也多年未从听说过,具体的我也知之甚少。不过从莲舟的描述来看,这两个门派只怕也投入了‘炼域门’。我思来想去,当今能采用你两人身上‘丹鼎’的只有薛匡一人,没想到他竟然将手臂深入到了我武当弟子身上。”说着微微一笑,自嘲道:“看来老道久不出武当,世人当真忘记了还有张三丰这号人物。”他少年之时也是嫉恶如仇的侠义之士,修为大成之后性子方才收敛,后来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以及对道家冲虚至理的理解,这才淡泊、安宁起来。
俞岱岩听师父淡淡的一句话,竟然他觉得心情激荡、澎湃不已,良久才平息下来,慢慢说道:“师父,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隐瞒的,若是能离了这椅子,徒儿这十年来的幸苦也算是值了。大丈夫快意恩仇,我都将师父传下的功法忘记差不多了!”
===============================================================================无敌分割线
晚上另有一章,这几天放假,尽量快些。!~!
..
第六章 沈七神威
宁水月站在另一个屋顶之上,见到数十并兵器同时向沈七招呼,心中一怔,默然说不出话来。
梅成秀看到这样的必死之局,也自无可奈何,想起汝阳王的吩咐:能拖则拖,剩下的就要看沈七有没有这份能耐,否则的话,留与不留…无关大计。他默默想起汝阳王的言语,心道:沈七你能不能熬过这一关,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伶王和戏王一声冷笑,本来拍出的一掌却收了回去,毕竟这样境地之下便是萧铭烈亲自只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何况是区区沈七?
汝阳王府的影子侍卫在半空中一晃而没,沈七的结局已定,他们只要将这样的结果告诉汝阳王就可以了。
就在这要命时刻,沈七的脑海浮出了一幅清晰的图像,一座巨大的城墙之下,张三丰手提清锋默然而立,静静的看着墙上悬吊的尸身,竟然激动起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张三丰长声低吟,这是文天祥的两句诗。文天祥慷慨就义之时,张三丰年纪尚轻,武功未成,对这位英雄丞相极是钦仰,后来听说元人折辱文相尸身,便奋不顾身的赶来,然则元人知道江湖人士对文天祥极为敬佩,必来盗取尸身,便布下了天罗地网,静候江湖人士前来。张三丰此刻面临生死关头,自然而然的吟了出来。
沈七看到了张三丰的愤怒,感觉到了当时张三丰的心境,包罗奇妙的是一种不知由何处而来的明悟随着张三丰的低吟流入心田里,使他发自衷心的雀跃鼓舞,剑势忽变。而参商诀中某一种秘不可测的力量,亦由残剑作媒介,输入了他体内,与他的体内真气结合为一。沈七受到这股真气的刺激,忍不住仰天欢啸,手掌握向楚问仙,把这股真气汇流凝聚的力量注入他的身体。
众人见到沈七长啸声中,挥剑猛劈,体内真气有若长江大河,随剑涌出,剑势更如是潮到浪成,有若天赐,没半点斧凿痕迹。
十三飞鹰的老三鹰雷本来处在沈七的身后,眼看一剑刺入楚问仙的背上,忽然却变成面对沈七,眼睁睁看着沈七残剑像是长长了一般闪电劈入,骇然倒地。
鹰风感觉到了面上飞溅来的鲜血,微微一怔,跟着手臂一凉,低头瞧去,才看见握着长剑的手臂飞出数丈之外。然后手臂处传来巨疼,差点让他晕了过去。
围着沈七的数人感觉到一股沛然、绵薄的真气从沈七身上迷漫开来,这一刻他面面对的不是沈七,而是天下第一高手张三丰。还有就是那一身浩然正气让众人完全失去争斗的信心,似乎连看向沈七的眼光都变得软弱无力。
沈七一剑劈到鹰雷身上,微微一怔,似乎看到了对方眼中绝望的神色,然后是生机一分分的退去,留下一圈白白的瞳仁。他心头泛起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然而手中残剑却杀得性起,真气传入楚问仙体内,护着他不受气劲侵害,猛一扭身,先移往右,变成对着十三飞鹰中的鹰火和鹰电,残剑电掣而出,“当!”的一声,竟劈得对方退了两步,按着再一连三剑,杀得蒙种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力。
背风由上攻至,沈七挥剑上迎,赫然是刚赶到的乞丐。
蒙种握着铁矛的手臂不住颤抖,既酸且麻,乘机退了开去,好让扑过来的刚晖和姬由顾放手施为。而全真教的三人却是各自喷血退来,也不顾众人之面。盘腿坐下运功,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那乞丐怎想得到沈七的剑法如此奇幻玄异,魂飞魄散下那还记得攻敌,长剑迥守,堪堪劈在沈七的残剑上。
“铮!”然声响,沈七给他劈得抛飞开去。
就在剑剑相击之时,沈七看到城墙之上血迹斑斑,张三丰一身素服背起文天祥的尸身,一抚手中三尺清锋,漠然回首向城墙上看去。
城墙之上仍有数十名高手,望着张三丰的眼神既有敬畏也有骇然,更多却是失去信心的惨白。
张三丰一弹长剑,铮鸣之声中低吟道:“大宋亡矣!”言罢手提清锋,脚踏清风绝尘而去。城上众人面面相觑,却终于任由张三丰消失在视野之中。
刚晖和姬由顾两大高手杀至。
前者化掌为拳,一拳轰向沈七胸前,同时飞起一脚,疾踢他的小腹;后者的手中的长鞭转起一个又一个的圆圈,由大变小向沈七圈过来。
沈七大笑道:“来得好!”森厉的杀气由残剑潮涌而出,罩向两人,倏忽间剑光生寒,画出一圈虹芒,护着全身。长吟道:“天遁一瞥!”残剑化成一团散光,消失在众人眼中,随即只见到一点寒芒从沈七手间渐渐扩大,刹那间到了两人跟前,先是撞上了姬由顾的长鞭,然后化成天上的繁星,映照漆黑的夜晚,竟似从九天之上直泄而下。
刚晖的拳脚和姬由顾的长鞭,眼看可击中对方,最后都只是击在他画出的剑光之中,跟着和寒星一撞,齐被震退。
此时宁水月和尹十一已来到屋瓦上,见沈七反手按着楚问仙,残剑一挥,从容不迫地击退刚晖两人,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度,有若降世的天神,都心中凛然。
宁水月更瞧得心头五味杂陈,宁水月猛咬银牙,狠下心肠,举起的右手缓缓放了下来。
尹十一一声长啸,左右匕首电射往沈七,脚下行云流水,珠走玉盘般刺向沈七,手中铮的一声弹出一柄长剑,化作漫天剑影,临近时束聚为一线,直取沈七双目。
沈七虽连番却敌,威风八面,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瞥见尹十一飞身而至,微笑道:“尹兄近来可好?”手中残剑却不闲着,扬剑迅劈,当当弹开疾驰而来的匕首,反向尹十一射去。
尹十一想不到他苦战之后,仍似留有馀力,全无窒碍,心中大讶,施出萧铭烈传下的功法,长剑戡奇诡绝伦的先后挥打在倒飞而来的匕首之上,跟着横身前进,以擎天之势劈在残剑之上,森寒的剑气,潮涌浪卷,不但化去对方疾击,反而连进数步。
“锵锵!”两声脆响,两人同时外移,抽空调元运息,原来两人都是全力出手。暗寓真劲,不用兵器临身,只要有一方功力稍弱。重则功散人亡,轻则气虚力耗,其中凶险,实非表象那么简单。
十三飞鹰中的其他人和汝阳王府一众侍卫休蕃生息后,再次攻至。
沈七貌似气定神闲,再挡了尹十一两剑,心中却想着如何拖身之法。
兵刃交击声连串响起,跟着尹十一满面不相信的推开数步,沈七却是带着楚问仙和他擦身而过。
众人绝想不到他竟会尚有余力以力迫力劈开尹十一,到他迫开了尹十一时,沈七一声长笑,喝道:“尹兄,沈七可不奉陪了。”身影冲天而起,投往远处另一屋顶。
嗖!破空之声不竭盈耳,从各处屋顶飞来的箭矢隐藏在夜色之中向沈七射来。如此同时一道灰色的身影拔地而其,长剑化成横压而至的山峰。
沈七尚在半空之际,心中一动,情知伏伺一旁的阿大终于来了。
沈七这时脑海中升起张三丰最后一剑迫退元庭中高手的一击,心领与神汇,想都不想,手中残剑精芒飞撒,看似随意般一剑往阿大劈去。
阿大“咦”地一声。长剑蓦地变大,当的一声响彻长街,两剑相交在剑锋上。一股纯由剑气组成的气劲化成一个圆圈,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扩去,竟将破空而来的箭矢尽皆迫在圆圈之外。
一股摧心裂肺的狂劲由阿大的长剑送出,沿剑而来,破人沈七体内。
沈七心知此乃生死关头。一边全力凝劲反击,又运起参商诀,化去对方惊人的内劲,免得伤及楚问仙。
两人同时在空中往后抛飞。
阿大两个翻身后已控制了跌势,轻飘飘落往另一屋顶上。
沈七则口喷鲜血,断线风筝般堕往地面。
后面衔尾追来的尹十一、刚晖等人见状大喜,全力追杀而上。
反是宁水月银牙一咬,几乎要摇出血来。梅成秀却是看了沈七一眼,抬头看着天上刚刚升起的月亮,心道:时候应该刚刚好,沈七算你命大!
沈七脚触地上,一个踉跄后立即站稳,手臂酸麻,看着涌来的剑光掌影,暗叹一声,正要拚死迎战,一道人影闪至身前,手中长剑化作漫水天光影,犹如水银泄地般的同时击中尹十一的长剑和姬由顾的长鞭,以及阿二的双拳。
宋远桥淡然却不失威严的声音由上空传来,道:“各位还要战么?”
灭绝师太的声音亦由远而近,怒喝道:“好贼子,这难道便是魔门的手段么?”
“阿弥陀佛,还请施主手下留情。”空闻大师一声佛号,出现在沈七身后,低声道:“下元之日转瞬即至,各位施主莫非要毁约不成?”
尹十一知道错过了杀死沈七的机会,差点要大哭一场,往后飞退,同时发出撤退的暗号。!~!
..
第六章 十年往事
沈七自将那‘参商诀’背熟,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自觉没有遗漏。又默默存想了一遍,突然睁开眼来:这‘参商诀’虽只寥寥数语,前后不过两千字左右,然则讲的却是阴阳变化、参商并生的高深莫名心法,自己虽然将心法记住了,能理解的却不过一成不到。他想到自己创立的‘临尘诀’,想着一相比较,高下立判,几乎不可同年而语,不由得蔚然长叹。
想那天空中有参商二星永世相隔,虽千万年来始终不能照面,却依然存在。如同武学中两种根本完全相反道理,有些武学讲究圆熟轻盈,于灵动处彰显奥妙无方;有些武功却处处生涩钝拙,从厚重中见长,要将这两者自然而然的融为一体,几乎是绝不可能。可是这‘参商诀’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点,沈七虽然所明之处不多,却也清楚若是能将‘参商诀’理解透了,不说生死参悟,只怕当世之上也没有几个对手了。想到张三丰本意是为了转化俞岱岩体内的异种真气,这生死之说只怕也非虚言。
张三丰见到沈七脸色忽而凝重,忽而轻跳,似喜非喜,似怒非怒,心中暗自点头,称赞这孩子悟性不差,便是岱岩得自己亲传也似乎无此感悟,不然哪里要废费这许多心思?含笑道:“沈七,你都明白了什么?”
沈七摇头道:“徒孙愚钝,这‘参商诀’记是记住了,但对于徒孙来说却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抓不住、摸不着。”
张三丰点头道:“你能理解这些也算是不错了,你坐过来,刚才你三师叔所说和你身上关系重大,其中仔细处决不的马虎,否则便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沈七依言坐了过来,俞岱岩慢慢说道:“十年前我偶尔得到了屠龙刀,本想将其带回武当山交给师尊处理,然而却因此被‘天鹰教’盯上。”说道这里他面色古怪之极,似乎想起什么,终是一声轻叹,接着说道:“那两人扮着渔家,途中抢我手中屠龙刀,却不知早被我瞧见行径,不能得手,便暗施毒手,也被我一一避过,那两人犹不死心。我见两人不知好歹,便施出重手,要教训两人一二,只是念在两人年轻,想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谁知道一念之差还是着了两人的道。我用真气逼住了毒性,制住他二人问道:‘两位若是为了这屠龙刀而来,那也没什么,只是两位手段毒辣,非要致人于死地么?’至于这两人的来历也是我后来才知晓的,当时以为只是来夺刀之人。
两人中的一人轻哼道:‘姓俞的,你别在这里假仁假义,我就不相信你不是为了这屠龙刀,那何必眼巴巴的赶着回武当山呢?’我知道这俩人心思全在这刀上,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好说道:‘你若是这样想也罢了,屠龙刀我是要带回武当,至于怎么处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