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香盈袖 作者:云折烟(晋江vip2013-12-1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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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暗香盈袖 作者:云折烟(晋江vip2013-12-17完结)-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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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污言秽语间竟是宠溺。

    听出弦外之音,她羞愤愈加,“你……混账……”

    “痴儿说,只有混账混蛋才能当爹爹,这不是正巧了?”他勾着唇,拇指拨弄着她的唇瓣,“阿姻你看,老天终究待我不薄……姻缘大器晚成,也到底是成了。”

    姻姒回忆起那时在诏德泉冰妖长者为他占卜的姻缘——大器晚成。抬手微微抚着男子左眉间一颗浅痔,她想这回约莫是真的逃避不了了:可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与一个男人做这等事;她也从未想过,十年后,自己终是放弃浮台。

    若是执着,终究会失了珍视之物。

    她恍然明白,此生纵然有错,全错在“执着”二字。

    自紫宸回到扶桑之前,她设想过最坏的状况:殷肆那般不懂得消停的人,也许早已觅得佳人作陪,不再对自己上心……那她便永远守着痴儿这个秘密,东商西参永世不见。可勾陈帝君寿宴之上,他看她的眼神太过炙热,十年来,又为浮台做的太多太多……

    只那一眼,她就知道,孽缘还在继续。

    恐怕,这才是最坏的状况。

    他的感情只有那么一丁点,至深,至沉,至死不渝,又令人窒息。

    有马蹄声。一缕不算陌生的气息停在辇车之外,隔着帷幔静静候片刻,章哲的声音响起,“启禀主子,西参娘娘,前面便是小城‘盈袖’,马队再行一个时辰便可到达,需的遣散一部分浮台子民居住,西参娘娘是否要下车亲自疏导?”

    听得人声,姻姒冷不丁绷紧了身子,从未有过的羞耻感将她整个人浸没,只好不停扯着衣服遮掩身体,想要尽早与男子身体分开。殷肆望一眼怀中面若桃花的女子,不禁低笑一声,压下她的挣扎,扬声镇静道,“不必了,西参娘娘此行身体不适,不易过劳——此事全权交予你负责,待他们安置妥当后再回海泽,届时,我与西参娘娘自会前去安抚。”

    她瞪着他,似乎对“身体不适”这个烂理由很不满。

    他恶劣地挺刺,见得女子因身下吃痛而扭曲的脸心情大好。

    “是,属下明白。”

    待听得马蹄声渐远,心有余悸的姻姒终于颤颤出声,“那里……叫盈袖?”

    他扶着她光洁的背,随性道,“想不到好名字,便随口起了个。”

    “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随你来的,是不是?”

    他只是笑,“你很聪明,不会拿浮台子民的性命当做玩笑。”

    若有所思片刻,姻姒终于支起身子翻身坐卧在一边,沉默地整理衣物。在这样又惊又怕的场合,过久的温存令她觉得非常疲乏,长睫上都沾着水雾,乌发散落与他的交缠在一起,“殷肆,你知道么?倘若不是看见我爹爹留给我的书信,我当真要以为,浮台十年来四处水源枯竭干涸……是你一手操纵,只为逼我随你来海泽……”

    心下一狠,伤人之言脱口。

    殷肆微怔,“这样逆天而行的事情,纵然是东商君,恐怕也力不能及。”他想了想,舒展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当谢谢白驰前辈,让你少了一个恨我的理由?”

    她看他一眼,“若只是恨你,该有多好。”

    *

    马队途径盈袖小城,停了一夜,一则是为了方便章哲与城主协商安置浮台妖仙,二则是给马队添加些清水补给。尽管如此,因为天气缘故,脚程比预想的快了许多。或许是白日骑骆驼玩得尽兴,痴儿在她怀中睡得很熟,而那个男人识相地挪去了另一辆辇车休息,再没有前来叨扰。

    姻姒忍不住撩开帷幔看着一路随行的浮台子民一个个离她而去,带着或欣喜或戒备的神色,融入到这一座陌生的城池中——花会凋零,月有圆缺,西参娘娘的浮台,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三年后沙海侵袭,那样一座空城,就会沉睡在沙地底下,永不会苏醒。

    或许很多年后,他们会习惯自称为海泽族部,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可否有人记得有一位女子为之这漫天黄沙倾尽心血,又可否有人记得扶桑之上曾有一地,唤作浮台。

    人,大抵都是健忘的罢,习惯于眼下,害怕回忆不堪的过往。

    神明也是一样。

    如果一定要记住什么,最好的方式便是远远看着,念着,不去妄图改变一丝一毫。当西参娘娘踏入海泽宫东商君寝殿那一刹那,她终于相信,这些年,他到底是有记着她的。

    西参娘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东商君挽着手一并走入内殿,走向她埋藏记忆深处的房间。

    屋中的一切,布置,物件,所燃熏香,她所称赞过的软乎锦被,围着轻纱薄幔的偌大浴池,还有一件又一件的华贵衣饰……什么都还在。什么都还是原先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一丝一毫都没有变。

    “不知你何时会来,这间屋子,我日日都有差人打扫……”殷肆轻咳数声,将折扇抵靠在唇边,“我知你不喜欢硬邦邦的床榻,宫里最软乎的被褥都堆来了这里……放心,有仙娥侍女去换洗晾晒,你随时可以进去打个滚……”

    “对了,你喜欢的衣服也有添置,那时说可以一个月不重样,现在嘛,怕是一年都不会重样了,但愿尺寸都还合身,看你,似乎比上一次来这里瘦了不少……”

    “啊,你看你看,还有那池子,我有差人重新砌过,加了添置香料的凹槽……”

    他还在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诉说着生活琐事,就好像那些话早已在脑海中说了百遍千遍,生怕漏说了哪一处细节;前来海泽的路途之中还有所收敛,回到自个儿的地盘,便开了话匣子——姻姒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话也会如此之多。

    “那,往后痴儿可以和阿姻一起住在这里!阿姻喜欢的,痴儿就喜欢,阿姻开心的话,痴儿就愿意留在海泽……”女孩子拍着手,虽然看不见屋中摆设,只是听得东商君描述,还有字里行间对未来的憧憬,她觉得,这里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摸索着摇了摇姻姒的手,她仰起脸急切道,“今晚痴儿可以和阿姻一起睡吗?我也喜欢软乎乎的被褥……”似乎想到这里的主人还未有允诺,她又抓了殷肆的手,“……可不可以嘛?”

    “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能一个晚上喔。”殷肆蹲□子,明知她看他不见,还是将脸凑了过去,“往后,阿姻可是我们两个的,痴儿怎么着也得让着我一些……再说了,痴儿不是已经可以一个人睡了吗?一样会给你准备软乎乎的被褥,这样好不好?”

    女孩子偏过脑袋想了许久,最终为难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你糊弄小孩,倒是真有一套。”姻姒冷不丁出声,背过身去拭干净眼中氤氲出的水雾,她想她真的差一点就要被感动。

    “谬赞谬赞。”殷肆拱手抱拳,“西参娘娘也不赖,否则,痴儿怎会对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父母,一点儿都不好奇?”

    她沉默。用力握紧痴儿的手。

    一眼看穿女子内心煎熬,他长叹一声,从身后缓缓拥住她,“……欢迎回来,阿姻。”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最近工作略忙,更新有点慢,大家见谅,绝对不是渣基三渣古剑而没有更新哦【咦——好像暴露了什么=。=】顺便说下计划吧,12月《暗香》会出定制,本来打算11月的,表示木有来得及改完和写番外,但愿12月能尽善尽美吧望天……之后会挖新坑(虽然目前木有存稿啦啊哈哈哈哈哈)是一个灰常萌灰常二的关于死亡的故事(我觉得我说写一个欢脱的故事大概没人信了),玄幻言情,女主是给妖怪治病的医师,男主是棺材店老板,于是这就是一个关于“我们在一起以后是做活人生意还是死人生意还是生死一条龙服务生意来养家糊口”的狗血爱情故事。

第71章 魔医回春

    婚宴筹办需的十来日。海泽宫中张灯结彩;惹眼红绸四下高悬,得了喜钱的侍从们各个面露喜色,忙里忙外。自家英明神武的东商君大人可算结束了多少万年的单身生涯,而海泽宫未来的女主人,又是个扶桑之上人人敬畏交口称赞的厉害主儿。

    啧啧,注定不得安宁。

    心知这桩婚事是板上钉钉;再无变动可能,姻姒只想着能够一切从简:浮台一事稍有定论,仍有子民尚未撤离;西参娘娘便在海泽大肆设婚宴;终归会叫人背地里说些什么。不想这个决定却得到了勾陈帝君的反对;连着传令三道:兄长的婚宴决不能从简,该花的钱一定得花;该请的仙魔一定得请——这不仅仅是东商西参两位神明的家务事,更是扶桑神魔界的面子工程,担忧预算的话,可以向他申请补贴。反正想来东商君日后也不敢再纳侧室,节省下来的钱物一并花了就是。

    殷肆看了诏令额头青筋直跳,捏碎了哈哈哈哈,说做哥哥的讨老婆才不找弟弟要钱——海泽穷,穷得只剩钱。

    还有那句“不敢再纳侧室”又是几个意思?

    “哦?这么说来……你敢?”她挑眉。

    他咬牙,生生挤出两个字,“……不敢。”

    正在堆砌铜盆里沙子的痴儿定是不大理解的,只是觉得往日帷幄千里的男人语含无奈,颇为失态的口吻很是有趣,不由咯咯直笑,笑罢了又去寻在一旁翻看书卷的姻姒,起身之际被脚下东西磕绊,身子一倾险些跌倒,殷肆慌忙扶起小人儿。

    姻姒正欲责备几句,不想却听见门外有侍从的传令,惊了一室温馨,“东商君大人,客人已经到了,正在小浪轩候着……您是否现在过去?”

    殷肆应了声,示意随后就到。

    “这几日海泽宫中伤神之事颇多,难得才有空闲来陪痴儿,你这又是约了谁?婚宴还有好几日,眼下来祝贺也太早了罢?”她不禁蹙眉问道,“前些时候小安青鸟传音来说,要来海泽探望痴儿,莫不是今日……”

    他摇头,目光在怀中女孩子身上落了一落,沉思片刻才言,“是沿海妖族部落的首领,有些事情想要请教……”顿了顿,男子俯身刮擦了下痴儿的鼻尖,“作为赔礼,晚些时候我带痴儿出宫玩耍,咱们去集市买兔子灯,吃虾饺,可好?”

    嗯。痴儿使劲点头,分毫没有觉察殷肆语气中的异样。

    末了他终于起身,在姻姒疑惑的目光中推门离开。

    小浪轩。

    东商君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替面前端坐的男子斟茶。屋外风起,竹影绰约,一连灌下几杯茶水后,略显喑哑的声音终于响起,“啊,那个,东商君此番叫小魔来海泽,不知有何用意……婚宴不是还差着好几天么,眼下来,未免……不会是要我来干力气活儿的罢?”

    翠色长袍上镶嵌着宝石与翎羽,一身花哨饰品却遮不去男子眼中的淡漠,欧阳羽微微一笑,戏谑道,“该给的份子就那么多,东商君莫要为难我们这些来自紫宸的穷苦劳动人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殷肆亦是笑,又将杯盏递过去,殷切道,“来,喝茶喝茶,上好的碧螺春,难得才弄来这么些许,你可不要与我客气。”

    “唔,不客气,与你自然不客气……不过,差不多就说事儿吧,多下的茶叶打包给小魔带走便是。”他扬手做拒绝状,眼睛却盯着手中的茶盏,憋出句话,“实不相瞒,已有尿意。”

    回春手欧阳羽的口中从来都不缺少惊世骇俗之语,即便是东商君也只能对此表示无奈。殷肆长长一叹,墨瞳轻扫,笑言,“我大婚之日将近,提前请好友来聚,这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作为朋友,欧阳你不给我这个面子?”

    欧阳羽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然绽出笑容,“回去我就和徒儿们宣布,师父和土豪是朋友了。”

    “我果然还是应该和你说正事。”东商君扶额叹气,好容易才从阴郁中回神,勉力眨了一下眼睛,将声音低下去些许,“你……在紫宸应该已经听说了罢?”

    “啊……哈?”

    “那个孩子的事情。”他提点,“西参娘娘此番归来扶桑,带回一名盲女。”

    “哈?西参娘娘这些年……离开过扶桑?小魔怎么不知道?唔……有趣有趣,可是东商君做了什么惹人家生气的事情?”欧阳羽手中拿捏着茶杯把玩,故意装作不知情,“所以呢,你需的小魔来做什么?”

    他盯着魔医的眸子,妄图从中读懂些什么。

    “实不相瞒,此番请你到海泽走这么一遭,确实有两件事劳烦:一是为那孩子医治眼睛,二是……不知你可有法子辨识那孩子与我,或是,或是与西参娘娘的关系?那女孩年纪尚幼,灵力未有舒展,不过论相貌倒是与西参娘娘有几分相似,我怀疑……”殷肆支吾,“若是回春手欧阳羽的话,一定有办法,不是吗?譬如滴血认亲之类……”

    “东商君是尘世绘本小说看多了罢?滴血认亲这档子糊弄人的事你也相信?敢情您是不知道血溶于水这个常识还是因为那个孩子昏了头脑?滴个屁,认个屁啊!”

    咋咋呼呼发了通无名火,魔医撇嘴,双手抱肩盯住他打量,“哼,听起来还真是有趣呢……小魔认识东商君这般久,从未见过你如此模样!就连你父亲病危之时,也不见你慌了神色,还以为你不会自乱阵脚呢……”

    “父王离开时,我尚且年幼,从尘世入仙籍不久,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陌生甚至恐惧,亲人离世,却又无法流露太多悲伤……那些陈年旧事,你都还记得。说起来,我也该称呼你一声前辈……”殷肆轻笑一声,“看在这层情面上,欧阳前辈就不能帮晚辈一次吗?”

    欧阳羽不说话,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是我的女儿,是我与阿姻的孩子——我知道的。”殷肆眉头更紧,愈发觉得面前魔物是解开自己心头症结的关键,不由加重声音,“……只是她不肯承认而已,她百般诋毁,我……有能做些什么呢?”

    他猛然抬头,“东商君何来如此笃定?”

    “我要是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笃定,还请‘回春手’来做什么?”殷肆苦笑,间或微微摇头,“从见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起,便有些明白了——只是骨肉不能相认,只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去喜爱她,关心她,这感觉,实在太过心寒。”

    “东商君不是让我来送份子钱的么?”

    欧阳羽又开始不正经,在接到东商君丢过来的眼刀之后,才重新端坐了姿势,语气忽转,“你可知道,何为‘讨盐生’?”

    殷肆发愣,不解这魔物为何会扯开话题,然而那三字他确未有听闻,便摇了摇头。

    欧阳羽露出一副“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表情,开始解释,“医书有云,婴孩出生之时,若胎位不正,以脚先出,唤作‘踏连生’;而转身未定,胎儿横卧腹中,一手先出,便唤作‘讨盐生’——这样的婴孩怕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自个儿的命保不住,还要祸害娘亲,最坏的情况,两人一并归西!唯有在那血糊鲜嫩的小掌中抹些粗盐粒,灼得那小祸害吃疼将手给缩回去,重来一遍,这才能顺产……只是苦了做娘亲的,那般痛楚,若是寻常体质,活活疼死也不是不可能。”

    殷肆不语,静候他接下去的话。然想着欧阳羽所言,不禁揪心。

    “西参娘娘,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魔医压下一口茶,平静吐出一句话,“那个孩子,是我接生的。正是作孽的‘讨盐生’。”

    “你说……什么!”东商君拍案而起,揪住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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