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重满脸惊叹,任由十郎进攻,只是用最简单的剑招来防守,但就是如此简单的剑法,用的功力也不到一成,十郎始终连他的衣角都没击中。
令狐重边防守还边道:“萧十郎,刚才你这刀斩快了,中间出现破绽,若是我随手一剑就能削下你手臂了!”“这刀不错,就是转折太急,失了圆润之意。”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是在教导后辈练刀呢。
岳潇的脸越来越黑,再没了悠闲喝茶的心思,他起身冷冷喝道:“令狐重,你在磨蹭什么?赶紧打倒侠客谷的弟子!”
令狐重应了声,但依然不回招,任由十郎将全套刀法使完了,才叹道:“萧十郎,不出十年,天下间怕没多少人能胜你手中之刀!小心,我还招了!”他轻出一剑,便从十郎的刀法破绽中穿入,长剑撞在刀势力将尽未尽处,“哐!”十郎的单刀应声脱手。
令狐重这招力度极轻,但剑招用劲巧妙,看得众人无不暗暗称赞。
十郎呆在原地,神色微黯:“我输了。”又朝令狐重一抱拳:“多谢赐教,今日之恩,十郎记着。”他极珍惜地捡起单刀,轻轻摸了摸刀身,见没任何缺口,才放心地回刀入鞘。
见十郎抚摸刀身时,一直冷漠的脸上竟流露出关切的神色,令狐重不由好奇道:“萧十郎,这刀不过是寻常铁刀,你为何这样珍惜它?”
十郎已回到侠客谷的弟子中,他回头道:“从我练到起,它就一直陪着我,是我的生死搭档。”
令狐重又怔了怔,伸手摸了摸腰间生锈的铁剑,脸上露出了欣然的笑意:“好,好!萧十郎,以后想练刀随时可以找我,我只要有空,一定奉陪!”
陆天扬微微一笑,解下腰间酒葫芦,掷给令狐重:“多谢令狐兄指点我徒儿,敬你一壶酒!”
令狐重想也不想便伸手接过,仰头便倒下大葫芦酒:“好酒!陆天扬你倒收了个好弟子,让人羡慕哪!”酒水顺着他的嘴角哗啦啦地流湿了他又皱又脏的衣襟,他却恍若不觉,那放荡形骸的样子让一些老成持重的长辈看得直摇头。难怪岳潇不立这大弟子为掌门候选,确实烂泥扶不上墙。
有华山剑派的弟子上来轻轻拉拉令狐重的衣袖:“大师兄,你别再和敌人多往来,看,师父都生气了。”
令狐重回头,果然见师父脸色阴沉,他讷讷一笑,“谢了,陆天扬!”他将酒葫芦抛回给陆天扬,退回华山剑派的弟子中。
岳潇脸如重霜,冷冷哼了声,快步走到场中,盯着陆天扬道:“陆天扬,别再让你的弟子丢人现眼了,出来较量较量吧!两年多前你父亲陆知秋不战而逃,今日你应该不会退缩吧?”
高手较量,影响胜负的因素很多,除了武功高低、对战经验外,双方的气势、心态也是极为关键的因素,岳潇最后一句话显示就是要激得陆天扬沉不住气,只要沉不住气,出手就容易急躁露出破绽,凭岳潇的剑术修为,一点破绽就足让他让取得胜利。
陆天扬却只是轻轻一笑,缓步来到他面前,一脸不屑道:“岳掌门,如果不是规则所限,你我双方都要将实力压制在武师级巅峰,你还敢站在我面前,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双方都未曾出手,但无形的战斗已打响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掌控全场()
岳潇成名数十年,居然被未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当前叫嚣,任他城府再深,也忍不住为之气结:“你——!”
陆天扬右手一翻,薄薄的指间刃已夹在食中二指之间。他轻轻抚摸着刀锋,眼中透出森寒的杀机:“岳掌门,就算我压制了实力,你认为你有把握避得开我出手一刀?”
陆天扬的飞刀绝技早已闻名天下,连以暗器成名的蓝镖魔都死在他的飞刀之下,江湖中早有人将陆天扬评为天下第一暗器高手,此时一见他手中的那薄薄的短刀,在场众人无不色变,胆子小的甚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岳潇脸色数变,忽然哈哈大笑:“听闻侠客谷以掌法闻名于世,想不到你这少掌门倒是以暗器暗算于人,不觉得有辱了‘侠客’二字?”
忽然寒光一闪而逝,“噗!”的轻响传来,众人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岳潇的头巾忽然断开,满头头发乱糟糟地散落下来。
陆天扬语气淡淡道:“我喜欢用飞刀不假,但我一向是当面光明正大地出手,何曾试过背后偷袭?”
众人再看他的手,短刀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在在柱子上!”忽然有人惊叫出来,众人齐齐向柱子上望去,只见一柄薄薄的短刀已插入了大厅的支柱之上,上面还钉着半块头巾的碎布!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连燕东回的大弟子、挑战会的监督者胡竞都脸色变得纸般苍白。
陆天扬刚才出手的确光明正大,但在场数百双眼睛,硬是没人能看清他是什么时候出手,如何出手的,仿佛他的手一动,飞刀已穿越了所有的时空距离,直接出现在石柱之上!
而且看飞刀插入石柱并不深,显然陆天扬根本没用多少劲力!
一时间全场死般寂静,连王清明这样的超级高手在内,人人手心冒冷汗,连大气都不敢透。
陆少掌门出手一刀,便技压全场!
岳潇脸如死灰,连披散下来的头发也忘记了整理,他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大笑起来:“陆天扬,你飞刀绝技确是不凡,但你刚才出手,明显已超出了武师级后期巅峰的实力范围,试问在座各位,有谁见过武师级巅峰的出手速度有这般快的?”
王清明首先回过神,他点头道:“无量天尊,岳掌门言之成理。”
云台寺的慧圆方丈也合什道:“阿弥陀佛,陆少掌门刚才出手一刀,哪怕大师境初期都避不开,何况是武师级后期巅峰?”
潘越干笑两声,没插话。
胡竞忽然出声道:“陆天扬,除非你能控制飞刀速度不超出武师级巅峰的范围,不然你再使用飞刀便算是违规了。”
靠,你这小子是帮哪一边的?
陆天扬略带不满地瞪了胡竞一眼,关睢连忙起来解围道:“小胡,陆少掌门自会有分寸,他刚才出手未针对岳掌门,比试也未正式开始,只能算是赛前热身。”
陆天扬轻哼一声,负手道:“那好吧,我便不再用飞刀。岳潇,你先出手吧,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他说得嚣张,但配合刚才那恐怖的飞刀绝技,在场百余人竟无一人敢认为他托大。
潘越、王清明、慧圆偷偷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对岳潇取胜再无多少把握。
岳潇脸色数变,他胡乱扎好头发,但脸上的松容淡定早已消失不见。他阴沉着脸,“铮”地拔剑出鞘,但剑尖微颤,已有些心神不宁。
在场将局面看得最清楚的却是一直懒洋洋地袖手旁观的红霜。
她已看出陆天扬从入场起就开始掌控了全场的节奏,无论是从主动挑战打乱对手的部署,到利用令狐重激怒岳潇,及至以飞刀绝技震慑全场,原本四大门派暗中勾结、联手对付侠客谷的大好局面不知不觉已开始出现崩塌的迹象,特别是像王清明、慧圆这类原本并无太大野心、只想封守现状的人来说,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门派能否承受得起陆天扬失去侠客谷后的盛怒及雷霆报复手段。
望着一脸淡定、挂着讨厌笑容的陆天扬,红霜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这小子。他失踪的两年间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能让好色的纨绔子弟变成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精于心计手腕的武林天骄?
在红霜好奇和猜测时,岳潇已出手了。他长剑一抖,化为数十道剑虹,向着陆天扬急攻了过去!
华山剑派以剑术闻名江湖,岳潇身为掌门更是深得其中的精髓和奥妙,一招攻出,剑气已纵横四射,凌厉至极,让人叹为观止。
但就在他剑势刚起时,陆天扬冷笑一声,蓦然踏出一步,挥掌拍向剑芒刚起未起之处。
他这一掌速度不算快,仿佛轻飘飘没带多少劲力,但在场人人都生出一种奇异的惊艳之感。只有像是王清明、潘越等超级高手才看出这看似简单的一掌,实际上妙至毫巅,一出手便封死了岳潇剑招所有的攻势。
任你岳潇剑势再凶狠,剑招再精妙,却像蛇被打中七寸般顿时没了威力。
以王清明等人之能,自问也无法如此轻易就封住岳潇这凌厉的剑招,不由相顾骇然。
岳潇脸色一变,他终究是剑术大家,居然在无处着力的情况下再次变招,长剑宛如一泓秋水,反挑陆天扬的手腕。
但陆天扬变招更妙,手掌随便一圈,有若羚羊挂角,妙若天成,再次封死岳潇的攻势。
岳潇骇然退后几步,厉声道:“你怎会我这自创的剑法?”说罢还惊疑不定地瞪了令狐重一眼。
众人同时怔住了。要说岳潇使的是华山剑法,陆天扬会一些还不奇怪,毕竟两派系出同源,但岳潇这是自创剑法,看样子只传过给令狐重,为何岳潇会说陆天扬也会这剑法?
只有岳潇心里明白,他这自创剑法专门克制侠客拳法,原本就是打算用来对付陆天扬的,哪想到刚才两招才出手到一半就轻易被陆天扬封死!这显然得非常熟悉他的这套自创剑法才可能做到。
他哪知道陆天扬的火眼能看破天下所有的武功,他这套自创的武功也不例外。
陆天扬卓身而立,样子说不出的潇洒轻松:“岳掌门,你都说了是你的自创剑法,我又怎会懂?”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令狐重。
岳潇脸色变幻,他恶狠狠地瞪了眼令狐重,陆天扬微笑道:“要是岳掌门不出手,那便接我一刀如何?”
话音刚落,孤霜已离鞘而出,疾劈向岳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断剑()
陆天扬这一刀劈出,孤霜上竟浮现出薄薄的冰层,刀未到,寒气已扑面而至。
岳潇没想到陆天扬会突然出手,更没料到为何这小子的刀气中会夹杂着可怕的寒劲,大惊之下急忙运劲于臂回剑硬挡。
他要压制功力不超过武师级后期巅峰,动作难免有些不自然,但陆天扬这一刀刀气激荡,刀势更是刚猛无伦。
“哐!”刀剑相撞,火花四溅,孤霜正正劈在岳潇的长剑上!
蕴含着易筋、混元、蝶仙三股真气组成的螺旋气劲如狂涛巨浪般猛攻入岳潇的长剑。岳潇这把乃是历代掌门相传的极品级别宝剑,虽不及神兵,但若灌以岳潇那大师境中期的浑厚真气,依然可以力抗神兵,问题是此时他的实力已压制在武师级后期巅峰,又被陆天扬这霸道无伦的一刀攻了个措手不及,此消彼长之下,长剑立时被孤霜硬生生地斩成两断!
众人无不惊呼出来。
陆天扬却没再追击,只是如轻烟般退后几步,飘然落地。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透入,照在他身上,金刀青衫,有若天神下凡,威风至极!
“你——”岳潇眼见掌门身份的信物竟被毁,不由惊怒交集,他正要不顾一切运足十成功力与陆天扬决一死战,却见陆天扬双眼寒芒四射,横刀立于身前,冷冷喝道:“岳潇,你可是要不顾规矩大打一场?好!你若敢使出大师境实力,陆某也不客气了!”
他这一喝运足三股真气,有如巨钟般震得众人耳膜发痛,岳潇一惊,立时收手。
若是双方都不顾规则作生死之斗岳潇一想到陆天扬刚才那恐怖的飞刀绝技,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陆天扬哈哈大笑,还刀入鞘:“岳掌门,这一阵若你还不肯认输,呆会第三阵你们华山剑派怕就少了个掌门下场了!”
岳潇脸色数变,终于跺跺脚,恨恨地抛下断剑:“这一阵,我华山剑派输了!”
“师父!”众弟子急忙过来,迎了岳潇回去,令狐重自然也与众弟子一起,他对岳潇最是敬重,伸手扶住他:“师父,你没受伤吧?”
“啪!”响亮的耳光声惊动全场。岳潇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瞪着令狐重:“你这个畜生,私通外敌,陷我门派于绝地,还有脸在我面前装好人?”
令狐重有若五雷轰顶,他捂住红肿的右颊呆在原地,望着盛怒的岳潇,一时竟懵了。
师父竟打他了?竟打他了?竟打他了?
他自幼就是孤儿,从小被师母收养加入华山剑派,尽管不太习惯师父严肃冷漠的性子,仍视师如父,而师父平日也只是多训斥于他,从未打过他,更别说是当着这么师弟的面打他耳光。
令狐重好会儿才回过神,他慌忙“卟嗵”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师父,徒儿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师门之事,请师父明鉴!”
岳潇余怒未消,他一脚踢在令狐重身上,将他踢得飞出丈许远:“畜生,你还说没出卖师门?我这套剑法世上只有你和我会,难道是我告诉陆天扬不成?我岳潇怎会收了你这样的弟子!”
令狐重被踢得口喷鲜血,他挣扎爬起,跪在岳潇面前泣道:“师父,弟子自小受师父师母教导大恩,片刻不敢忘,又怎会出卖师父?我我确实没将这套剑法告诉过陆天扬”
岳潇冷笑道:“你不会出卖师父?哼,你喝醉了酒,在外面胡言乱语,说我为人刻板,剑法循规蹈矩毫无生气,你以为为师不知道?你结交那些邪魔外道,私下偷学他们的剑招,还自以为是教给师弟师妹们,令狐少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
“我我”令狐重脸色煞白,他生性豁达不羁,心里的确不太喜欢师父授徒的死板严肃,有次酒后胡言,不料竟被师父得知了?至于私传师弟师妹,纯属是一时兴起,随手指正他们剑法中不足之处,用些奇思妙想来弥补他们剑法中因功力不足而出现的弱点,增强门派实力,哪想到会犯了师父的忌讳?
他额上冷汗如雨,再不敢说话,只是一味地磕头,以求得到师父的宽恕。
众师弟师妹几乎都与令狐重交好,此时见大师兄额头都磕出鲜血了,心中大急,纷纷跪下向岳潇求情,只有华山剑派余下两名长老抱臂旁观。
岳潇眼中寒意更盛,他冷冷瞪着令狐重:“你确实没私通外敌?”
令狐重以为师父语气松动,惊喜抬头道:“没有!请师父相信徒儿!”
岳潇一指萧十郎,冷笑道:“好,你若是真心向着我华山剑派,就去杀了那小子!”
令狐重一怔,不由自主便回头望向萧十郎,他心中颇喜这个少年,更无怨无仇,难道仅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就要杀了这无辜的少年?但师命如山,自己如果不杀这少年,又如何向师父解释?
他心中矛盾至极,终究是心中的良知占了上风,他叩了个头低声道:“师父,这少年与我们华山剑派无怨无仇,弟子不能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杀人!”
岳潇眼中杀气渐现:“无怨无仇?陆天扬辱我欺我,还将我们华山剑派历代相传的掌门佩剑斩断,你竟还说与侠客谷的弟子无怨无仇?”
“这”令狐重一时答不上话。他其实挺敬佩陆天扬这笑傲江湖、叱咤风云的豪侠气度,他与人交手也是经常怪言怪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气得敌人哇哇大叫,但那又怎样?华山剑派屡次三番暗算侠客谷,难道还要陆天扬笑呵呵地一脸尊敬地与你岳潇说话?至于佩剑被毁,纯属是交手的结果,技不如艺难道还要怪到别人头上?
当然,他心里这样想,嘴里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岳潇冷冷盯着他,忽然手一挥,令狐重腰间铁剑凌空飞出,又笔直地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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