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听闻此言,倏地回神驳道:“娘娘,您方才怎么没问元嫔的罪啊。”
“是啊琼妃娘娘,您瞧她方才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娘娘此刻放了她,岂不是放虎归山吗。”张美人也不乐意了,附和宁嫔的说辞,火上浇油道。
“放肆!”我厉喝出声,竭力控制着情绪,脸色难看地说:“你们的事本宫自会给个交代,都退下吧。”
宁嫔张美人闻言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即离座拜道:“嫔妾告退。”
云常在见宁嫔等人走了,也即刻跪安尾随二人离去,红英扫净地上的碎片,重新斟了杯茶给我,我接过茶盏,瞧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呆看了良久。
宁嫔莫不是与那张美人串通一气,怎得这两人所告之人都是元嫔?
看那两人离去时的表情,想来是信了我与元嫔已经撕破脸,如今在旁人眼中元嫔只剩莞辰一人能够依仗了,不论是投毒也好装神弄鬼也吧,接下来的日子才是重头戏!
元嫔是怎样的人我了解的还不是十分清楚,但她若真的想要对付宁嫔她们,绝不会用这么蠢的法子,更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元嫔出手设计加害是假,有人存心污蔑蓄意挑拨才是真。
既然人家都已经搭好了戏台,请我看了我出好戏,我又怎能驳了旁人的好意,顺水推舟演一把妒妇呢?
所谓攻心为上,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消弱暗处敌人的戒心与防备,然后在循序渐进慢慢收网,这次可是条大鱼呢,而且还是条有眼无珠的鱼。
想用计试探我,也得先看看自己够不够份量,择选秀女进宫之事迫在眉睫,如今这宫里又是这般的不安宁,看来这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
楚嘉边陲,临门关。
巡守兵将正尽忠职守打起十二分精神依线巡逻,城门上守城将士来回踱步,观察者四周的动静,关内百姓满面笑容喧闹一片,与关外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与此同时一座靠近城门的府邸内一片肃然。
“殿下,您少喝点,身子要紧。”清风忍不住劝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无事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苏瀛摆了摆手,又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敌军不是退回去了吗,这里面也有清风你的功劳,来陪本殿下喝一杯。”
苏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冲着清风招了招手,清风望着那满身酒气的人儿,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说到底这都怪他,若不是他大意了严密封锁了那么久的消息,又怎会突然传到殿下的耳里。
“听说元国使臣即将返国,如此看来再过一段日子,皇上就会召本殿回去了,终于要见到她了本殿应该高兴才是,清夜,清风你告诉我,为何本殿却高兴不起来?”
苏瀛捏着酒杯的手越收越紧,手背青筋突起,骨节分明,往日那温润眼眸此刻已全然被痛苦所取代,看得清风不禁又将眉头深拧了几分。
“殿下,世间女子千千万,殿下不如就将那人忘了吧,长痛不如短痛,况且那人已是。。。殿下心里明明清楚就算你如何想念,那人都不可能回来了,如此执迷不悟您这又是何苦呢。”
苏瀛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溅起一地碎片,清夜见此垂下了头不在言语,屋内一片寂静。
清风本以为苏瀛会大声驳斥,会暴怒声色严厉将他赶出去,谁想苏瀛却是静静地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迷茫的眼眸中突而闪过一丝心痛,一丝不甘的妒意,接而薄唇一扬,牵出了一抹极为苦涩的笑容,直接拎起桌上的酒坛灌了自己好大一口酒。
不管怎么喝脑中那语笑嫣然的女子总是挥之不去,两人曾经许下的誓言,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仍历历在目,想醉,醉的一塌糊涂,最好永远沉浸在梦里不要醒来,可残存的理智却又在时刻提醒自己那个人已经不属于自己这个事实。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没日没夜的排兵布阵,一门心思全都放在战事上,更是虚心向军中老将求教,只愿自己能够变得强大,政事上他身后所站之人少之又少,所以他想若能握住兵权,他日便有可能离每夜梦中出现的那个人更近一些。
幻想总是好的,可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骨肉分明。
蛰伏在心底暗处的魔障,久久以来一直困扰着他,若不是理智与冷静在压制,只怕他此时早已不顾一切的回到皇城,将那人从旁人身边夺回。
皇妃,呵,她已经是不是独属他的人了,他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
他与她已经离的越来越远,她已是后宫宠妃,而他则是边关大将,不论那回忆有多么难忘,他与她终是回不去了,也无法回去了。。。。。。
又是一口烈酒,喉咙火辣辣的烧,但却仍不及心里痛处。一旁的清风终于看不下去了,夺过酒坛唤来了下人将苏瀛扶回房内休息,自己则去厨房拿醒酒汤。
下人们扶着醉醺醺的苏瀛回房,正巧此刻临门关内,有名的商贾携女前来拜访,刚好看见这一幕。
李德贵蹙眉盯着他越行越远的身影片刻,随后靠近身侧拥有如花容貌的女儿,吩咐了些什么只见那女子抬首看了李德贵一眼,遂而低目双颊绯红一片。
“当今圣上无子嗣,这大皇子虽不是圣上亲生,好歹也是皇家血脉,再加上朝中几位老臣的鼎力支持,还是有几分登基之望的,雨儿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李德贵和声和气的对着自家女儿说道,眉目中尽是掩饰不住的贪欲与喜悦。
李雨抿紧了朱唇,将头埋的低低地,怯怯地说:“可是人们都传大皇子心有所属,殿下心中所念佳人定貌比天仙,雨儿又岂能与那人相比。”
“糊涂!”李德贵沉声斥道:“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他不认也不行,就算坐不上高位,凭你的姿容在加上你爹在侧推波助澜,也能得个体面的位子不是,有爹和你朝中的表舅,在暗中帮你,到头来那正妻之位还不是你的。”
只要攀上了大皇子这高枝儿,与皇家沾亲带故,日后他不止在生意场上会如鱼得水,搞不好还能得个一官半职,待大皇子登基后他这做岳丈就成了国丈,雨儿的姿色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所能比的,他坚信这次出师必捷!
“爹去想法子支开那些下人,你找机会溜进大皇子的屋里,可一定要成功啊。”
李雨点了点头,轻声作答,“女儿知道了。”
李德贵甚是满意了拍了拍李雨的肩,带着身后管家快步离开,徒留李雨与其贴身丫鬟站在原地,清风吹过,撩起李雨的碎花裙边,垂顺长发随风舞,她微微回眸吩咐丫鬟跟上,这才迈步朝心中所拟的目的地而去。
午后的阳光虽不刺眼,但却很是毒辣,李雨在院中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寻找了一条无人小路,此刻院中无人,也没人知道后院已有外人侵入。
李雨站在那种满海棠花的房门前,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如玉素手紧绕着丝帕,贝齿咬唇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迈上石阶,她的额角不知何时已渗出了薄薄的汗珠,若此刻仔细瞧她,便会发现她的眉眼与某人极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十分惑人。
伸手就能推开门板,她离心中朝思暮想的那个男子仅有一门之隔,只要微微用力,即将附上门板上的手便可以打破她与他之间的阻碍,她一点点的逼近,却在触及门板之时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第一百一十章 载情还()
小院里的海棠含苞待放,清风吹过花苞轻晃,树枝晃动间偶尔可见已经半开的花儿,多重瓣色泽鲜亮,颇为可爱诱人。
李雨黛眉紧皱,耳垂上的琉璃耳坠随着呼吸的律动而动,静静地听着屋内传出的响动,弯月似的柳眉越拧越深,勾人的凤眼也低垂了下来。
看来是有人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了,也是,撇开尊贵的身份不说,大皇子长相俊美性子又好,哪家女子能不倾心动情,她虽是奉了爹爹的吩咐来此,可却从未想过要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有关大皇子的传言她不是没听说过,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兵将也说过他心里早就有了人,她之所以会来,只是因适才看见了往昔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已不复光彩,心绪随之被牵动故此才来,想着哪怕只能守他片刻也好,谁知却是失算了。
“环儿,去找找殿下身边的清护卫,叫他赶紧过来。”李雨小心翼翼的退下台阶,对着廊外的丫鬟吩咐道。
环儿望了望那紧闭的门扇,又看了看自家小姐,驻足不前,“小姐,老爷方才都说了这机会千载难逢,小姐怎能这般轻易的放弃。”
“快去,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李雨皱眉低斥,环儿无奈只得快步去寻清夜。
关于大皇子与其心爱女子的传言虽不多,但从殿下亲近侍卫中探听出的话是,那个女子在都城之中,至于两人为何会分隔两地便不得而知了。
殿下心心念念的女子分明就不在这里,屋内那个女子却恬不知耻的趁殿下醉酒,不省人事时假装是殿下心上人,若真让屋内人得逞,殿下回去复命时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儿?
她李雨是殿下的倾慕者之一不错,可却从没想过用这种无耻的手段达到目的,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她只愿自己喜欢人过得好能够幸福这样便够了,可屋内那女子分明不是什么善茬,风尘女子竟还妄想攀上枝头做凤凰。
这女子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死缠着不放,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不止会对殿下的名声造成影响,让皇家颜面有失,还会使殿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军威受损。
乃怕是出生贫苦的女子也好,只要身家干净,可若收了风尘女子对殿下来说只会有害无益,必须要阻止,不,是一定要阻止!
屋内的细语交谈逐渐低了下来,李雨紧攥的掌心满是湿汗,咬住下唇焦急盼望着清风快些来。
。。。
一烟笼白衣的女子被人从后环住了腰身,高绾的发髻上插着的钗环,不住的左摇右摆,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眸底的精光,肤色白的过分,比那修长的脖颈还要白上几分,菱唇浅扬上翘,勾出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苏瀛在嗅到女子身上的香味时,眸中闪过一些什么,转瞬即逝,根本来不及多想,环着女子腰肢的手紧了紧,嗓音沙哑中又带着些许迷惑。
“妯烟。。。。。。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牢牢抓住女子的手腕,下巴抵在女子的肩头,紧闭的双眸上睫毛颤动,似是闪着晶莹暗光。
女子菱唇微张,心尖猛颤了一下,眸中划过讶异,随后漾过一丝狡黠。
“妯烟。”又是一声低唤,声色比前一次更为低沉。
女子抽出被他攥着的手,缓缓转身抬手附上他的脸颊,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臂下,抚摸着他挺拔的脊背。
苏瀛身子一僵,眼前的视线太过模糊,让他看不清近在咫尺之人的脸,瞧着苏瀛那蒙上薄雾的眼,女子心中更为愉悦,眉梢一动,身子一迎便贴了上去紧紧环抱着。
“妯烟。。。妯烟。。。。。。”迷离的低唤,让女子眼中的精光更甚,眸中莫名浮过的厌恶,却并未对她心中的迫切造成影响。
没想到这盛名在外,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大皇子殿下,竟也有如此低迷的样子,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得到手,如此便可以轻而易举的从刘姨手中拿回卖身契,离开这里去到繁华都城。
只要得到了这身份尊贵的皇子殿下,哪怕只是一个末位侍妾也好,这身份也总比倚楼卖笑的风尘女子高上几等不是?
她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衫扔在一旁,身上香味更甚,从屋外透进的阳光星星点点的打在她的脸上,更衬她肤色白腻,写满贪欲与向往的眸子明暗不定,一点点的靠近万千女子心中爱慕的人儿。
她轻抚上苏瀛的面颊,有些温热的手掌让苏瀛不禁蹙起了眉头,酒气上头呼吸也愈发的粗重,见苏瀛神智越发脱轨,女子心中的欣喜更为汹涌,行为也愈发的大胆肆意。
她轻点他唇,指尖轻撩勾画着唇线,接着手腕一痛,待定神时自己已被人扼住了手腕。
下巴忽而被强力抬起,女子虽是吃痛却强忍着没有出声,被迫对上一双盛满迷茫的眸,她是又惊又喜,刚敛目佯装娇羞调整好了心情,谁知再抬眸时对上了却是那森寒凌厉的眸,什么灼热沉迷,什么熊熊火苗,全都消失不见!
“你怎么会在本殿房中。”声音不喜不怒,却凭空生威,他死死地盯着身下的女子,不放过女子面上的一丝表情,尽管软玉温香近在咫尺,他却没心思看上一眼。
女子闻言愣了愣,柳眉皱了皱,旋即舒展,换作一副妖娆诱人的神色,不着痕迹的挣脱着手,有意无意的轻抚过那早已淡化的刀口。
“红鸾见殿下醉了,特此过来侍奉。”她的声音娇柔软润,酥人骨头,见苏瀛并不说话,美目一转,“红鸾倾慕殿下已久,深知私自前来有不妥之处,可红鸾对殿下的痴心天地可鉴,红鸾自知身份低贱陪不上殿下,红鸾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期望能常伴殿下侧,只求殿下了了红鸾心愿。”
美目中泪光突显,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孤单寡女趁酒寻机,她的目的还真是有够明显,行为举止也有够放肆大胆。
苏瀛静静地的听着,并不做声,女子满眼是泪,压抑的抽泣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有些突兀。
“殿下。”红鸾的声音越发软腻。
“滚!”苏瀛眸色霎时变得阴冷,侧身用力的一拽,便将女子甩下软榻,狠摔在地上。
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在与冰冷的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后,剧烈的颤动着,红鸾泪眼迷蒙的看着苏瀛,想施展平日在楼中所学,可当看清苏瀛冷峻的神色,及猩红眸中那一道肃杀之气时,不禁下意识的将身子瑟缩了一下,狠吞了口唾沫不敢多言。
这还是温润如玉的风度翩翩的人吗?那浑身的彻骨杀气,和双眸中涌动的嗜血是真的要杀了她吧,是她眼花看错了,还是平日里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和善的性子都是伪装,而此刻这副面容才是真正的他!?
“怎么不想走?难不成还要本殿亲自将你请出去!”苏瀛斜靠在软榻,墨色的发丝垂在胸前,俊美面容铁青,薄唇一张一合,似笑非笑。
红鸾耸了耸肩,瞳孔一缩,不敢在看榻上的人,更无暇在强装无事的欣赏那坚实胸膛,赶忙起身捡起地上的外衫,神色仓惶的开门,逃命似得想往外跑,刚迈开脚便与闻风而至的清风撞了个满怀。
清风眸子半眯,迅速打量了红鸾一番,快步入屋,当看见苏瀛脸色难看的倚在软榻上时,单膝着地,皱眉低道:“属下擅离职守,才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有机可趁,属下知错,还请殿下责罚。”
“本殿没事,不过这院里守备怎的会如此大意,连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能轻易混进府中,若下次是敌军奸细那该如何?”
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清风皱紧了眉头,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属下会细细盘查府中守卫,替换一批新的,属下向殿下保证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在发生!”
苏瀛眸色一暗,半撑着下颚,散去浑身戾气懒散的靠在榻上,沉闷不语。
分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他还真是可笑,怎会将那种出生风尘的女子当做妯烟?
眼前倏尔浮现那人在花架下,巧笑嫣然的容颜,心口一紧,如万蛊钻心般的痛楚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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