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壮铁骑是让他国忌惮不错,但元国粮草有限,楚嘉又身处困境就算是即刻联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两国虽不会被吞并,却也会颓靡不振,相反另外两方则是士气大增。
不论强弱与否都是相互依存、唇亡齿寒的关系,但是有些国家眼光短浅,相互攻伐,就如此刻金顶与齐云一般,贪心不足野心太大,一有风吹草动便紧张不已,就算他国无疑刀戈相见也终会踏上这条路。
“阁下言下之意莫不是宣示战事在即?”
“你可以这么认为,毕竟交易已完,离国也有好些日子了,我身为他国之君总不能一直待在别国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例如屯粮练兵。”君裕泽朝我展颜一笑,和声道。
我勾了勾唇,轻嗤:“阁下这般口无遮拦,就不怕本宫进一步套话,然后在将阁下之言尽数告予圣上吗?”他此举是故意所为,还是有心调侃?
“若我真的怕又怎会如此隐晦的告诉你,换句话说,就算我真的全盘拖出让你尽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要是真栽了你手上,也值了。最后一句调侃的话,君裕泽只是在心里默念,也从未想过真的说出口。
他的眼在这清冷的夜中闪着不明的暗光,那光芒直看得人心惊,不是讶异也不是嫌恶他言辞狂妄,而是无关负面情绪的另一种莫名的感觉,具体的我也描绘不清,总之很怪就对了。
“本宫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不会多嘴多舌的,更何况是牵扯朝政之事,天色已晚阁下还是早些回去吧,夜深风寒,若是不慎染上了病痛,岂不成了我楚嘉的不是了。”我语气淡漠的说,面上不显露任何表情,也不作揖告辞,只是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许是外出时穿的太单薄,此刻竟觉着有些凉意,耸了耸肩膀迈开步子,岂料这脚步还未迈下,便觉腰间一紧,陌生的香气袭身而来,仅用一支玉簪束着的发髻松散摇摇欲坠,还未来得及抬手去扶,双手就被叠于腹际,被一双温厚的手掌所包裹。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手。”我压低了声音,脸色温怒的道,被困住的身躯不住的挣扎。
身后人不言不语只是缄默的倚在我的肩上,似逗弄般看着我脸上的神色轻笑,温热的呼吸喷撒在我的颈上,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浑身战栗不止。
良久后那人才松开手,迎上我不悦的目光,扬了扬手中的玉簪,调笑道,“这簪子就当饯别礼了,至于方才不过是在下与娘娘开的一个玩笑,还望娘娘勿要介意才是,天色不早了在下该回去休息了,告辞。”
他语毕便把玩着手中的玉簪与我背道而驰,丝毫不给我反驳夺过发簪的机会,我愤愤地站在原地,银牙紧咬,直到那抹银白与深邃夜色融为一体,我才甩袖离去,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当我转身后,那人又从暗处踱出,这次换他紧凝我身影久久不移。
也不知他轻喃的那句话,这晚风是否有送入她的耳中,君裕泽看着自己掌中那支花形镂空的玉簪,不明意味的一笑,似深潭般望不见底的眸中,此时正漾着一丝柔和,他仍处于回味期,回味适才那温软的身躯,撩人的幽香,沉浸于自己所拟造的以后。
由友及朋,由朋及党,由党及群,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滚雪球般越来越多,以自己为中心的势力范围逐渐扩大、蔓延,最终如火如荼,发展成不可遏止的局面。
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揭竿而起,天下响应,夺取政权便如探囊取物一样了。这也是元国会与楚嘉结盟的原因之一。
国与国之间的形势错综复杂,政治,军事,外交等斗争都异常尖锐激烈,胸怀大志固然是好,但也要看时机,以及其他因素,此刻四国纷扰,谋划后楚嘉与元国这才达成一致,全面权衡利害关系各谋所需。
盟约协定不会长,这点两方都心知肚明,而此刻外患来袭,不仅是楚嘉甚至连元国都在内乱,结盟两国唯有各自牵制内乱因素,随后共同对外。
是否一统天下,这个暂时还未有筹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假设,战事平息瓜分胜利品后,就着手开始谋划布局,以元国的野心及强大的势力胜算颇多,而楚嘉若能从这一仗得到好处,势力也将与日俱增,到了最后唯有曾是盟友的两方相争不下,酣畅淋漓的相斗争夺。
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楚嘉以民为先,而元国则更看重利益,明显的不对盘,若战事起那将一发不可收拾,百姓亦会存于水生火热之中,倘若烽烟四起那一日真的来临,这天怕是就要变了。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希望你能如自己所说那般,不要太过关心朝政之事,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势力太过复杂,而且政治这东西可不好拿捏,这浑水还是别趟为好,乖乖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独当一面,站稳脚跟才是上策。
再见之日,你若仍处暗处不肯走出,那心中的缺口便由我来填补,不论是威逼利诱,还是胁迫举兵,倘若真的难忘,对你我定势在必得!
君裕泽唇角勾起一抹森寒佞笑,眼眸危险的眯了眯,随后举步踏着月光离开,却不知,他年再见,已是世易时移,仅存的那一丝希望也被磨灭。。。。。。
第一百零八章 千金笑()
这君裕泽前脚刚走,华熠宫内便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我悠然品茶看着座下暗暗交换眼神的几人,不禁觉得有些头痛。
这种事情往常都是李妃份内之事,可是最近那厮安静的很,原先喧闹如市的宁和宫,也变作一座冷宫,其手下人也四分五裂,她竟不闻不问连面都懒得露,如此反常的静谧倒让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还请琼妃娘娘为嫔妾做主,严惩那下作的小贱人!”宁嫔气红了眼,愤愤地说着,一双美目已全然被怒火所侵占。
“也请娘娘为嫔妾做主,娘娘你瞧嫔妾这张脸都成什么了,也不知是谁大半夜的装神弄鬼,惊得嫔妾成宿成宿的无法安眠。”说道最后张美人还挤出了两滴眼泪,话语间带着哭腔,精致容颜上挂着清泪,楚楚可怜。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她是真的没怎么睡好。
白皙的肌肤已不似前几日那般光洁,倒是暗沉了不少,眼周一片乌黑有些红肿,乍看上去整个人好似都消瘦了不少,才不过几天光景,就能吓成这样?
视线突转落于角落那抹浅粉,这人不论气色亦或是其他都很正常,她跟着宁嫔等人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云常在有什么想让本宫做主的,也说说吧。”我浅笑着问道,宁嫔等人都循声望向云常在,那人起座颔首,抿了抿唇,看了看宁嫔,又瞧了瞧张美人,眸色闪躲有些怯意。
宁嫔见此,赶忙接话道:“娘娘误会了,嫔妾之所以会叫云常在一并来此,是为了作证,想必娘娘也该知道皇上将锦福宫赐给了元嫔,云常在就住在离锦福宫不远的听雨阁,故此嫔妾才叫云常在一起前来。”
宁嫔一席话说的不卑不亢,由其是元嫔两字,她咬得极重,她言下所指我大概明白了一些,说了半天原来这两人的意图在这儿啊。
“红英上茶。”我侧头对红英嘱咐道,随后回眸示意云常在座下,“你们的意思本宫虽听得糊里糊涂,但也懂也些许,张美人是因夜半被捉弄前来找本宫,那宁嫔你又是为何?”
“回娘娘的话,今早嫔妾的宫女来伺候嫔妾用药,嫔妾一早起来身子不是很舒服,便含糊饮了几口,刚想吃几颗蜜饯去去药味,伺候嫔妾用药的宫女便惨死于嫔妾眼前,嫔妾吓到了赶忙唤来太医诊断,结果您知太医说什么吗,说是那蜜饯里掺了砒霜!”宁嫔攥紧了玉手,咬牙说道,眸色愈发愤怒。
我换了个姿势倚在座上,正色道:“也就是说你那宫女因馋嘴,偷吃了被了下毒的蜜饯,这才不幸丧命,而你则因此逃过了一劫,你宫里的人并不多,且都是由内务府选出来的,那你可有寻着什么蛛丝马迹,亦或问过太医院近日来何人曾私挪过砒霜?”
宁嫔眼眶泛红,哽咽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嫔妾召郁琳宫内的掌事将宫内之人都问了一遍,可不论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他们都一口咬定从未见过有他人出入,甚至连那药都是无辜死去的宫女亲手熬制送来的,娘娘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李妃娘娘躲了清闲生怕惹事闭门不见,眼下这后宫里就只有娘娘能为嫔妾出头了,请您为那无故损命的宫女讨个公道。”
李妃不管才来找我,看来我这存在感还真低呢,竟比不过一个大势渐去的李妃,呵。
不知这宁嫔是真傻还是假傻,怎的旁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呢,她难道就没想过那送药宫女在去郁琳宫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亦或是有没有突然偏离了往日所走的宫道,不过想来就算她问了也查不出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无意深究。
区区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不值得她这样做是其一,其二是她想借此扳倒风头正盛元嫔,将着脏水往人家身上泼,张美人之事还不知全盘,若云常在真的说出什么,就算元嫔没有做什么,她这被旁人强加的罪名也坐实了无力还天。
“云常在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对宁嫔和张美人宫里的事又了解多少。”
云常在揪着手帕,犹豫了片刻才启唇说:“不瞒娘娘所说,嫔妾本是已故的琴妃胞妹,长姐死后嫔妾得了重病被李妃娘娘下旨禁足听雨阁中养病,正如宁嫔娘娘所言嫔妾那里确实离锦福宫很近,那夜嫔妾犯了咳疾嫔妾的宫女想去太医院请太医,正巧瞧见一人从锦福宫而出,夜色太黑素娟也看不清那人样貌,只知那人一身拖地白衣,步子快的很。。。。。。”
云常在肩头不住的耸动着,竟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想来是那名换素娟的丫头被吓坏了,神色慌张的回去后又将这事同她说了一遍,这才会如此。
“锦福宫啊。”我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案,接而又问:“那你又能如何为宁嫔作证呢?莫非你那婢女夜半去太医院时元嫔的宫女也在那里?”
“回娘娘的话并没有,只是。。。只是素娟说她看见给宁嫔娘娘送药的秋竹姑娘,被太医院的太医责罚,好像是因为她摔了什么元嫔娘娘的汤药吗还是什么,那东西很香说是十分精贵,是皇上特意赏给元嫔娘娘补身的,素娟拿了药本想上前求求情,谁知却被值班太医赶了出来,之后事嫔妾就不知道了。”
云常在越说头埋的便越低,身子更是抖得厉害,她是胆小怕事还是旁人胁迫?
宁嫔与张美人不禁意的对望了一眼,眸中尽是幸灾乐祸的得意,像是真的认定元嫔是幕后主使,而这一切都是她所为,且不说她们是如何想的,我是觉得这事怪的很,也来的蹊跷。
“素娟在哪儿,站在你身后那婢女可是素娟?”我指了指云常在椅后的绿衣宫女问。
云常在摇了摇头,弱弱的说:“不是,素娟被内务府的公公带走了,说是要审问一下,而后还要转交给慎刑司,娘娘,求娘娘帮帮嫔妾,不要让她们伤害素娟好不好。”云常在噗通一声跪下,满面不忍清亮的眸子中全是泪光。
“红英还不快去扶云常在起来,地上凉云常在身子还未好全呢。”我语气柔和的说,其中竟夹杂了一丝连我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云常在被扶回座上,我揉了揉额角,叹道:“云常在大可放心,素娟不会有事的,所谓清者自清,内务府也只是找她问问话罢了,慎刑司亦是如此,不必害怕。”云常在闻言点了点头,用手中帕子慢慢拭着脸上的泪水。
“娘娘,还请娘娘下旨将元嫔那贱人捉来严厉审讯!”宁嫔气呼呼的说,柳眉越拧越深,“嫔妾是气不过那贱人得宠,不过此事已有认证,还请娘娘依照后宫规矩惩处,以为那死去宫婢的在天之灵。”
“是有人证不错,不过此事。。。。。。”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她们有什么反应,果不其然,宁嫔当即反驳我的话,“娘娘!元嫔还是淑妃时便手段毒辣,禁足令解后又利用娘娘夺了您的恩宠,从美人跃至嫔位,这贱人不简单。”
张美人刚想随声附和,却听殿外一人道:“贱人说谁?”
“贱人说你!”宁嫔想也没想便答,后知后觉,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几日不见元嫔倒是愈发的明艳照人了,瞧这脸色红润的很呢。”我举杯饮茶,漫不经心的道,仅看了一眼便鄙夷的移开目光。
确实变了,不论衣着还是其他,都不似原先那个莽撞之人,还会挑字眼儿戏弄宁嫔,看来她这几日也没白闲着。
“嫔妾给琼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我似没听到般,自顾自的饮着茶,而后才回眸看向那半蹲着的人儿,见她身形有些哆嗦,这才叫起,“起来吧,瞧本宫这记性,妹妹伺候圣驾辛苦,本宫倒光顾着喝茶忘了你了,还请妹妹勿要见怪。”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请安作揖乃嫔妾份内之事,能有幸为娘娘分忧,嫔妾不辛苦。”元嫔也寸步不让,堂而皇之的在各色鄙夷目光的注视下与我唇枪舌剑。
她那分忧二字不止让我变了脸,也令殿中众人纷纷换了脸色,真是嚣张!殿内众人此刻脑中怕是只有这四个字。
我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狠剜了元嫔一眼,随后浅笑如初,“妹妹来的正好,本宫与诸位妹妹正在说你呢,不知妹妹可知近日来宫中发生一些琐事?”
“嫔妾这几日陪侍圣驾,对宫内事宜实在是不知,还请娘娘明示。”元嫔象征性的福了福身子,语气轻佻的漠道,眼都懒得抬一下,“娘娘若想从嫔妾口中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言,嫔妾稍后还要去乾成殿随侍,耽搁不得。”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我手中的茶杯也摔落在地,瓷片飞溅,我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眸色阴寒。
“皇上既如此宠爱妹妹本宫自然不会阻了妹妹大好前程,不过妹妹莫要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也别忘了自己现下身处何地,本宫这华熠宫还轮不到你大放厥词肆意妄为!”
第一百零九章 轻幕卷()
“元嫔你也算是这宫里的老人儿了,怎能这般不懂规矩,皇上宠你不假这后宫诸位姐妹也都看在眼里,可你要记住在你之上还有本宫,嫔位和妃位的差别在哪想必不用本宫教你吧。”我挑了挑眉,踢开脚边的碎瓷,似笑非笑的说,“这一个字不同就得低人一等,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这华熠宫可不是你那锦福宫,还容不得你撒野!”
我击案而起,发间朱钗晃动,眸中含怒阴冷眸光紧盯元嫔,众人表面上噤若寒蝉,只是这心里此刻还不知有多痛快呢。
“嫔妾知错。”元嫔屈膝下跪,双手匐地,眉眼低垂叫人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本宫不管你是真的清楚了也好,还是假意服软也罢,今日暂且绕过你,若有下次本宫断不会再次轻饶!你且先去乾成殿侍驾吧,你适才的话本宫都记住了,本宫晚些时候自会差人禀报皇上,让你好生调养几日来与本宫作伴。”我拂袖回座,语气轻蔑的道,连随意的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于她。
元嫔应声告退,殿内几人看其悻悻退下,分明有怒憋在胸间,却隐忍不发的样子,均掩唇娇笑眸带鄙夷的目送。
“好了本宫乏了,都散了吧。”我眉头紧皱,无力地叹道。
宁嫔听闻此言,倏地回神驳道:“娘娘,您方才怎么没问元嫔的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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