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妹妹内里却不似表面上看上去这般简单,换句话说,能招揽身怀绝技之人在侧的妹妹,从一开始便不愚笨而是颇有心计之人,妹妹觉得本宫说的可对?”
“你这是什么话?”元美人心惊胆寒,成拳玉手越收越紧,思前想后,也终是不敢将面前人儿的言语与那些人联系在一起。
我凝视着神色仓惶的元美人,冷冷笑道:“妹妹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再反问本宫?”
元美人听此刹那面无人色,只是怔怔的看着案边人,起身缓缓向自己来走来,眼前人眸光极冷,脸上笑意早已敛去,当那人与自己仅有一步之遥时。。。。。。
她神色一滞,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
“知道那玉佩怎么丢的吗?知道本宫为什么要布下这个局吗?”我贴近她耳,斜目凝视着她道:“只因,本宫想会一会你,想知道你与那群黑衣人究竟是何关系,所以才叫人放出消息说外邦贡品失窃,眼下你已是本宫砧板上的鱼肉,本宫就不信擒了你,那群贼人还能安然藏匿不会现露真身!”
闻言,元美人不禁目瞪口呆。
原来这贱人使得宫中大乱的目的在此,各个宫门都已被军将死守,而宫内各苑均有人搜查盘问,如此一来,躲于暗处之人闻得此讯必会想法子出宫避事,以免被人发现自己身份成迷引人猜忌。
而那些人越是想出去,就越出不去,再黑的夜也会有天明时,而这贱人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旁人毫无防备便跌入陷阱的机会!
望着元美人脸上的错愕神色,我移身后退嫣然笑道:“众人皆道隔墙有耳,可本宫却认为,不止这皇宫的围墙上有耳朵,这墙壁上还有眼睛呢不是吗?”
“既然知道那些人非等闲之辈,你还敢以身犯险来此一招,就不怕他们改了主意取你性命吗?”元美人眸子一眯,目露凶光,声色低沉的道。
一旁婢女闻言则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皆不明这元美人所言是何意思,唯有红英一人神色凝重,目光不转睛的盯着元美人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来伤着自家主子。
我撇了撇唇,倏尔抬眼,眸光森寒冷沉,阴恻恻的道:“自己埋下的陷阱会自己掉进去,这道理本宫明白,如若不然本宫又怎会来你这竹清阁呢?本宫已经在鬼门关徘徊多回了,你觉得我还会怕死不成?本宫只怕那些歹人落入本宫掌中后不堪折磨,一个个的早死解脱,让本宫枉死的胎儿魂魄不宁。”
元美人的身子晃了晃,脊背阵阵发凉,连紧咬地的银牙也在打颤,她的瞳孔骤然缩紧,眼眸中尽是无际仓惶。
自己本无意与她对峙,只是看不惯她趾高气扬,这才反唇相讥,谁料此举竟将自己推入悬崖侧孤立无援,其实自己与那几名黑衣人毫无关系,仅是一面之缘,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找那芳月而已。。。。。。
可如今琼妃已经认定自己与那帮人有所牵连,要怎么解释才能清洗这嫌疑?
“妹妹无须害怕,本宫并不想拿你怎样,只要你告诉我他们藏身何处,本宫便可让你无忧老死宫中,如若不然。。。这后果怕不是你想要见到的。”眉目间虽恢复了温雅模样,但出口言辞却仍满布戾气。
窗外雷声如万辆战车滚动,暴雨仍不休地拍打着窗扇,此刻李美人的心,就如那屋外风雨般躁动不安,乱如杂麻。
我看着元美人踌躇不定的紧张面色,当即怒道:“怎么?妹妹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仍想庇护那群作恶歹人?”
她咬了咬唇,仍是不语,只是眉心越拧越紧,好似正在权衡利弊。
窗扇猛然被风吹开,风势比方才更为强烈,窗外柳枝横着飞,风雨混在一起联成一片,横着竖着都灰茫茫冷飕飕,辨不清哪是树,哪是地,哪是云,四面八方全乱。
片刻后风势渐弱,只剩下万千雨滴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一阵,地上射起无数的箭头,四散而射,冷冽椎骨。
“既然妹妹如此不识好歹,那便休怪本宫无情了,今日你放过了这机会,他日最好不要哭着来求本宫!”我将手收入袖中,紧紧攥着,牙关紧咬,眸子死盯元美人面颊。
虽然我早就猜到她会如此,却不曾想她竟这般嘴硬!
她以为只要她不开口,我就拿她没办法,就查不出那群人的下落吗?她还真是天真呐。
我说过我想要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卑劣手段拿到手的,原以为她是个聪明人,谁想终是我太高看她了,她一点儿也没变。
“妹妹既心意已决,本宫也不好再强逼于你,可是只怕妹妹往后的日子不会在如此悠闲清净了,妹妹若还想保命最好将今日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闭紧嘴巴,合上眼睛,给本宫装聋作哑,最好连呼吸声都不要发出来,听清楚了吗?”
元美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只觉胸间被什么哽住了,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瞧着那如惊弓之鸟的元美人,惶惶不安,满意的勾了勾唇,举步出殿,“红英,咱们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元美人扶着胸口,想为自己斟杯茶压压惊,怎知双手抖得厉害,连茶壶都提不稳,索性将桌上茶具悉数扫落于地,闭眼扶额,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第八十一章 闲云尽()
雷雨过后,扑面而来的清风满夹杂着湿润地泥土气息,花枝倾斜,虽经受了一夜的风吹雨打,看上去蔫蔫地,可色泽却甚是鲜艳。
春日里闲来无事,便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去御花园赏花,我本不想凑这热闹,无奈慧妃那里催的紧,这才吩咐婢女拿来披风朝御花园赶去。
刚走进石拱门,便见一人迎面而来,我还未看清他容颜,他便停驻原地,拱手作揖:“微臣见过琼妃娘娘。”
我看着眼前肩挎药箱的人儿,皱了皱眉,随即漠道:“免了。”
“谢娘娘。”那人颔首应声,当他抬首时,我才知晓此人面貌身份。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慧妃叫他来请平安脉的?
“林太医怎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慧妃姐姐的身子还没大好?”我上前一步,眸子紧盯他容颜,莞尔笑道。
他略微弓腰,低眉敛目,“慧妃娘娘身子已无大碍,再好生调养几日便会痊愈,倒是琼妃娘娘气色不佳,可是哪里不舒服?”
“是吗?”我抬手抚了抚脸颊,继而垂目笑道:“倒没有哪里不适,昨夜不是下了场大雨吗,本宫许是受了些风。”
他蹙眉抬眸毫不避讳的与我对视,良久后才移开目光,低声叹道:“娘娘还是多注意些身子比较好,毕竟有许多的疑难杂症都是因小变大的,往往自己所忽略的事物,日后反倒会酿成祸端,时候不早了,微臣还要回太医院给慧妃娘娘煎药,就先告辞了。”
“林太医请留步!”
我出言叫住那正欲离去的身影,他微微侧眸勾了勾唇角,率先发声,丝毫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微臣林阁,娘娘若他日有事找微臣,叫人去太医院通传一声便是,慧妃娘娘还在亭中等您呢,娘娘还是莫要在此多做耽搁才好。”
话音一落,那厢便迈步离去,我呆站原地回想他方才之言,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却又摸不清他得意图。
慧妃所选得观花地,乃是御花园中景色最好得一处,粉嫩桃花迎风绽,还未走近便先闻其香,一朵紧挨一朵,挤满了整个枝丫,嫣然含笑,半藏半露,像极了待字闺中得姑娘。
“妹妹来得可真晚啊。”慧妃将一杯刚斟好地热茶推至空座前,嫣然笑问:“库里失窃的贡品可找着了?”
我朝慧妃福了福身子,刚入座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一人阴阳怪气地道:“慧妃娘娘原来没听说啊,那贡品早找着了,听说还是在元妹妹宫苑附近寻到的呢,不知是那歹人闻声逃跑时不慎落在那里,还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贼喊捉贼。”
“钱嫔这后半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啊?元美人身处事中她自个儿都没争辩说冤枉,你这帮人家说的哪门子话,有些话还是想清楚再说,别这人没帮着,反倒越描越黑,平白将旁人往死路上推了去。”
陆嫔垂首饮茶,漫不经心地道,所谓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在座嫔妃性子各异,所以这话听入她们耳中便也纷纷变了味。
钱嫔闷闷地将手中瓷杯一摔,当即怒道:“我说陆嫔,这宫里谁不知道你与琼妃一向交好,就算想帮她说话,你也不用做的这般明显吧,昨个儿搜宫就是你这好姐姐一手安排得,再者她与元美人当日在流音阁中有过冲突,谁能保证她不会公报私仇?”
“钱嫔既说本宫蓄意栽赃,冤枉了元美人,那钱嫔可有证据证明,此事是本宫所为?”我放下茶杯,头也不抬得问,素手转着杯沿。
一向说话最喜欢拐弯抹角得钱嫔,今日竟破天荒的打开了天窗说亮话,还真是让人吃惊呐,后宫嫔妃齐聚在此,连元美人昔日得好姐妹慧妃都还未发声,她倒先沉不住气了,看来今日叫我来此,不是为了赏花,兴师问罪才是真的。
慧妃一遍遍得派人催促,其目的想必也是此意,不过任凭她们如何污蔑造谣,只要元美人不亲自张口为自己开脱,她身上的嫌疑是洗不清得。
“既然钱嫔手中并无证据,那就请别在说什么陷害之词,后日便是天寿节了,若各国使臣进宫听到宫内流言四起,不知会做何感想。”我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眉眼带笑,声量颇轻得对着钱嫔道。
钱嫔眸色一暗,正欲开口却被慧妃扬手打断,“好了钱嫔,你就少说几句,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争的,平白伤了和气。”
好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慧妃娘娘,臣妾见那边的桃花开得极好,还请娘娘准予臣妾离席去瞧瞧。”
慧妃瞥了我一眼,端杯微微笑道,“本宫准了。”
“谢娘娘。”
。。。
自出亭之后,好似有一道目光时刻尾随着我,不用猜我也知道那目光得主人是谁,除了慧妃怕是在无别人会如此警惕我了吧。
看来经过元美人一事,她已经开始对我起了疑心,如若不然她方才也不会含沙射影的说出那一番话来,还是我太心急了呢。
“娘娘。”
“如何了?元美人可有什么异动?”我折下一枝开的正艳的桃花,夹在指间把玩着,压低了声音问向身后刚至此地的红英。
红英佯装为我整理披风,将她所见之事一字不漏的全都转述于我,我闻言皱了皱眉头,接而幽幽地叹道:“她现在才开始后悔没对本宫说实话,已经晚了,那你可有打听到户部尚书最近去哪了吗?”
“回娘娘的话,那户部尚书已经有好几日未进宫了,就连其府里得下人都不知其行踪。”
“是吗?”我挑了挑眉,继而撇唇轻笑:“既然他不在府里,那待他回府你再将东西送去好了。”
“奴婢遵命。”
红英刚应声退下,身后便再次传来细微脚步声,我缓缓转身,扶着手中桃花,勾了勾唇角,“陆嫔怎的也出来了,莫非也是来看花得吗?”
“这御花园得花有什么好瞧得,瞧来瞧去还不都一样。”她抬手拍去肩上得落花,不咸不淡地回。
“既然陆嫔你的心思不在这花上,又为何会应邀来此?”
她四下张望了番,接而凑近我耳边低道:“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我已经想好如何扳倒慧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你言下所指的东风,莫不是在说我?”我斜目看她,只见她水眸低敛,唇角含笑,心下已明大半,“即是如此,那计划是什么,你该知道自前几日她中毒一事后,宁和宫那边戒备心重了不少,再者后日便是天寿节,你现在下手是不是急了些?”
她挪步移身,抬目望天,“若不赌一赌,怎会知道结果如何。”
我听此撇了撇唇,接腔询问:“那你打算用什么来赌,性命吗?”
“不是。”她回眸看我,眸光阴冷却又隐含不忍之意,“我想拿这宫中女子眼中最在乎,最重要得一件东西来赌。”
皇宠?不,不会,她早已无宠,又怎能在一夕之间复宠施计,若不是皇宠,那会是什么?最在乎得东西,难道她。。。。。。
思及此处,我猛然转身,不可置信得看着她,良久才挤出几个字来,“你该不会是。。。有。。。有了身孕?”
她不吱声也不摇头否认,看着她静如止水得神色,我只觉自己心里剧烈地抽痛了一下,倘若真如她所言这般,她为何不先告诉莞辰,而要将此事告知于我?难不成她真想为了一个慧妃,抛弃腹中骨肉?
她好狠的心呐,所谓虎毒还不食子,她居然想牺牲自己的孩子扳倒慧妃?
“值得吗?”
她皱眉不解,“你指什么?”
“我是问你这么做,值得吗?”我目不转睛得瞧着她,却终是无法从她面上瞧出一丝端倪,“你该清楚若皇上得知你怀有身孕,封妃之路指日可待,后宫嫔妃哪个不希望母凭子贵攀上高位,而你却偏偏想借此事牺牲前途加害他人,你腹中孩子何其无辜,一定会有别的法子,既能保全你们母子,又能斗垮慧妃的办法。”
她闻言勾唇一笑,笑得苍凉,“你觉得就算我说了,我腹中孩子就能活得长久吗?别这么天真,皇上即位多年,后宫嫔妃皆无所出,就算有了不是流产就是失足,后宫眼线众多,连太医院也不例外,能瞒得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总有一日会失去,我又何必紧抓着不放。”
“你既决心已定,那我也不好在说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就开口吧,若我能办到必定全力相助。”
她低眉长舒了口气,苦涩地笑了笑,“也没什么,最近宫门看的紧,就是想让你给个机会罢了。”
“明白了,我会吩咐下去的。”
“那我就先走一步。”
她颔首施礼,语毕便头也不回得离去,看着她得背影,我竟是头一次对她生出怜悯,我失子时痛不欲生,可如今她得子嗣竟是这般得不在意,她究竟在想什么?
第八十二章 难潇洒()
夜如墨深邃,浮云蔽月,陆嫔斜坐榻上一双纤纤玉手紧握着白玉杯,手部骨节分明,一紧再紧,最后终是忍不住扬手将玉杯狠摔在地。
门外雨卿闻声入殿,在看到满地碎瓷之后,赶忙上前俯身清捡,时不时抬目瞧瞧座上人的凝重神色。
“雨卿,你觉得她会相信本嫔得话吗?”
清冷声色入耳,不怒却威,雨卿缓缓起身,颔首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觉得琼妃定不会对娘娘所言起疑。”
“喔?”陆嫔扬了扬柳眉,轻笑道,“为何?”
雨卿抬眸看向陆嫔,不紧不慢地正色道,“一来是她与娘娘是同一阵营,且娘娘与她目的不谋而合,二来是她不谙宫中世事,任凭有皇上护着,也不过是个泛泛之辈罢了,既没有城府心机,也没有野心报复,再者,她也曾有孕。。。。。。”
陆嫔微微抬眼,看着雨卿欲言又止得神色,不禁嗤笑出声,“本嫔倒觉得她不会全信,而是半信半疑,她既不蠢,也不傻,本嫔都有些怀疑她那怯弱愚笨是不是装出来得。”
雨卿听此瞠目结舌,心里疑问丛生,愣愣得看着眼前眸光愈凛得女子。
随便一句话就能将元美人死困竹清阁,且又将宫中禁卫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