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阙美人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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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阙美人似毒-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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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重重深宫之中,温暖是种奢侈的东西,奢侈到需要用很深的寒冷和疼痛才能体现,同时也不容易被人察觉,亦难轻易得到。

    仅余的光明我想要守护,是不是就得紧抓住这份温暖,不论有无情意,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思想法,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

    云华宫。

    玉杯瓷器摔了一地,案上的书卷笔砚,也悉数被推落在地,一干宫人均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时不时抬眼瞄瞄那气急败坏的人儿,又迅速地埋下头去。

    “娘娘,陆嫔娘娘您消消气。”雨卿看着遍地狼藉,赶忙上前跪在陆嫔脚边,叩首道。

    陆嫔看也不看雨卿一眼,抬脚便将雨卿踹开,随后继续顺手抄起东西往地上摔,雨卿吃痛地捂着胳膊,皱紧了眉头,满目担忧的看着那怒火中烧的陆嫔,遂而敛目低首,似感同身受般攥紧了拳头。

    王太医那个没用的东西,白收了那么多好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等着主子亲自出马解决,当真是个草包废物!

    那琼妃也是,以为躲在宫里足不出户,就能安然无事了吗?等着瞧吧,她雨卿定会让那琼妃知道厉害,敢自不量力的同陆嫔娘娘争宠,琼妃这个贱人也配!

    陆嫔气喘吁吁的瘫坐在榻上,眸光流转间无意瞥见了雨卿眼中的骇人杀意,弯眉一挑,面上的怒容顿时散了几分。

    对了,她方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王太医头脑虽不精明,无法瞒天过海,将琼妃肚子那祸害铲除干净,却也已让琼妃大伤元气,她若想解了心中郁结只需遣雨卿走一趟便可,任凭琼妃再福大命大,落在雨卿手里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琼妃腹中的那个小祸害虽是个孝子,可却难以保全,毕竟这琼妃的身子已大不如前,虽说派自己的亲信下手恐会落下把柄是个大忌,亦是最蠢的一个法子。

    不过仅凭雨卿一人之力,想要制服琼妃轻而易举,刚好今日又是个大日子,如此想来,她还真是幸运呢。

    细碎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来人站在门外,四下张望了番,本想找人通传却见院中无一人影,继而只得立于门槛边上,亲自向内通报:

    “慧妃娘娘有旨,今日娘娘生辰,广邀六宫嫔妃庆生,酉时在御花园中设宴,还望陆嫔娘娘准时赴宴。”

    “本嫔知道了,有劳公公了。”屋内陆嫔昂首回道,眉眼轻弯,唇角噎着抹阴森笑意。

第六十三章 静夜闲() 
“慧妃娘娘想听什么曲子,这天色还早,不如就由嫔妾为娘娘献艺一曲可好?”

    陆嫔立于琴案前,俯身施礼,笑语盈盈,一双似水眼眸直睨慧妃,眸光流转,尽是淡淡笑意,看不出丝毫伪装假意。

    “皇上正忙着处理政务,得到亥时才能过来,也罢,陆嫔你便先扶一曲助兴吧,本宫也有好些日子没听见陆嫔你的琴音了。”

    “是。”陆嫔微微一笑,青葱玉指轻轻抚上琴弦,随意一拨沉缓琴声缭绕在指尖。

    在座众人闻声,均放下手中茶杯,饶有兴致的盯着陆嫔瞧,静听悠扬乐曲。

    再抚琴弦,清脆琴音似潺潺流水,绵延不绝,清润冰凉,让人听入耳中有说不出的舒适,慧妃玉手伏在桌角,随着婉转乐声轻晃着脑袋,琳燕小跑而来凑近慧妃耳际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慧妃皱了皱眉,朱唇微动,琳燕点了点头便作揖离去。

    主仆间的一举一动,被琴后之人尽收眼底,陆嫔故意拨错了一个琴音,众人眉角一拧,有佯装不觉得,也有忍笑不屑的,一时间将目光全汇聚在陆嫔身上,全然未有人注意那绕至席后,悄悄离去的人影儿。

    “皇上,你怎么了?”禄元快步跟在莞辰身后,说什么他都不应,深邃眸色渐深,一张俊脸更是阴沉的骇人,禄元在一旁瞧着,心中焦急万分。

    莞辰大步朝前走着,脑中倏地闪过清晨她执着他手的那一幕,心头猛地一颤,在回忆这段日子她的种种异样,不由联想起那个连身份都查不出的假太监,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思绪交叠碰撞,他只觉自己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似得,每吸一口气,都觉得胸口堵得慌,只要用点心就能看出端倪,为何存有异心之人能一眼瞧出,而自己这日夜守在她侧之人,却是后知后觉。。。。。。

    他们的手居然都伸到他的后宫里来了,看来还是自己往日对他们太过“宽容”,这才使得他们如此的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朝堂的那帮老臣更像是约好了一般,没完没了的扯那些无关紧要之事,绊住了他的脚,将他困到此时才得空出来,他们到底是在为谁拖延时间,这分明就是故意所为,至于那意图便更是明显了。

    御花园南角。

    “不知姑娘你这般火急火燎的,是着急往哪儿去啊。”

    一袭白底紫纹单衣,外罩着从衣领至袖口,都坠着银灰色流苏地白色狐裘,乌黑润泽的墨发只用发带束起半缕,其余则飘散在脑后,凉风拂过,白衣男子多情桃花眼眸危险地眯了眯,薄唇轻扯,扬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姑娘四肢健全,脸色正常,不像是那身有隐患之人,为何却不回答在下的问题呢?”

    男子敛目低瞥,瞧了一眼身前人儿腰间悬着的腰牌,唇角笑意不见,眸色也不复方才那般慵懒柔和,“原来姑娘是云华宫的人啊。”

    “羽。。。羽侍郎?”女子身子一僵,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哆嗦着嘴唇,狠吞了口唾沫,“你不是被皇上逐出皇城,在回乡途中。。。死。。。死了吗?”

    “姑娘还真是失礼呢,怎能对初见之人说死这个字眼?”

    “雨卿一时口误,还请羽侍郎勿怪。”

    羽凌歌垂眸轻笑,掩住眸底彻骨深寒。

    区区一个下人怎会对朝堂,及宫外之事了如指掌?还有,此时已至亥时,她不在自己主子身边侍奉着,在这御花园中嫌少有人出入地方转悠什么,并且还连盏宫灯也不提。

    “姑娘难道没听过“功大抵过”吗?官职可撤便能再给,人能赶走便能再召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富贵贫苦皆是楚嘉子民,又岂能不遵从圣意无视皇命呢?倒是姑娘你放着那么多出口不走,偏偏选这条,不知所意为何呢?”

    羽凌歌半睁眼眸睨着雨卿,在风中摇摆的灯笼,忽明忽暗,羽凌歌的眸光也瞬息万变,夹杂着许多雨卿所读不出的情绪。

    不知是羽凌歌的目光太过刺骨,还是这夜里的风太利,雨卿只觉脊背没来由的泛上阵阵寒意,脚下步子也下意识的挪了挪,想要转身逃离,却又似被定住了一般,迈不开腿。

    忽的,桥的另一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羽凌歌心生狐疑循声望去,只见一模糊黑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无奈今夜乌云蔽月桥周又未设立宫灯,他看不清来人的身形样貌,只觉心中漾过一抹不安。

    “你们究竟是谁!”

    一声满杂着怒气的历喝在桥上响起,羽凌歌神色一紧,来不及多想,迅速朝声源跑去,雨卿见此欲趁机逃脱,却被羽凌歌所带护卫的其中一名拦住了去路,而另一人则尾随着羽凌歌的身影而去。

    当羽凌歌赶到声源处时,只听得一声闷响,随后便见两抹黑影消失于夜色深处,他倏然回首双手撑在石栏,桥下湖面上裂开了一个大洞,湖水搅着碎冰一起来回波动,他皱了皱眉头,随即解下狐裘跳入了水中。

    。。。

    当羽凌歌从湖中上岸之时,守在岸边的护卫看着他怀中,所抱之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愣着干什么!”羽凌歌一声暴喝,喘着大气,“快去叫人来!”

    羽凌歌白底紫纹的衣衫已被湖水浸透,衣摆处还沾上了泥渍,而他怀中的人儿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已不省人事,散乱的贴在她脸颊地发丝不住的滴着水。

    羽凌歌伸手探了探怀中人的鼻息,悬起的一颗心缓缓沉下,气息虽弱却无性命之忧,还好,他低叹了口气,眉头却紧蹙不展。

    他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接过手下亲信递来的狐裘,盖在她湿透的身上,想给她一丝温暖。

    闻声而来的宫人们看见这一幕吓坏了,提着手中的宫灯呆在原地,面上皆呈震惊状。

    羽凌歌抬眼环视着身周众人,随即冷斥道,“还杵着做什么,救人啊!”宫人们这才回神,慌忙四散,又是去请太医,又是去找轿辇。

    “一群没用的废物。”

    羽凌歌低声骂道,眸中尽是愠愠怒火,语毕便骤然起身,命手下之人拽过雨卿带路前往后宫。

    晚风刺骨,身上的衣衫已然变得冷硬,羽凌歌横抱着怀中人的双手也冻的通红,渐渐失去了知觉,他吸了几口凉气,看着从身侧掠过的重重宫门,心里甚是焦急。

    横在怀中人身下的手臂,那臂上突被一阵温热暖流所侵,染红了他的紫纹衣袖,他眸子沉了沉,不知是何缘由,也全然不觉那从衣料下渗出地殷殷鲜血,正不断的滴落在雪地上。。。。。。

第六十四章 断人肠() 
“娘娘!”红英从内务府回来后,不见本该在院中散步的人儿,慌忙拉住清扫宫人询问:“琼妃娘娘呢?不是叫你们寸步不离的守着吗!”

    “就是这里!”

    一阵焦急的女声自宫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羽凌歌抬步迈过宫门,身上湿透了得衣衫蒙上了一曾雪雾,在院中昏黄宫灯的照拂下,闪着淡淡的光芒。

    尽管羽凌歌横抱之人,发丝散乱,金钗斜坠,湿漉漉的三千青丝遮住了其面容,可红英却还是一眼笃定那是她方才所焦急寻找的主子。

    身周众人尚处讶异不明,红英却率先迎了上去,拨开遮挡在那女子脸颊的发丝,颤抖着声音问:“娘娘。。。娘娘她这是怎么了?”

    红英怔怔地看着双唇发紫,面若死灰,身上的衣衫没有一处不是湿透的女子,咬了咬唇,随即吩咐院中宫人将地炉烧得再旺些,伸手欲要从羽凌歌怀中接过正处昏迷之中的人儿,却被羽凌歌无视。

    那人抱着她家主子径直往殿里跑,全然不顾什么礼数。

    “去给你家娘娘换衣裳吧。”羽凌歌将怀中人放在榻上,回身对着红英说道,声音低沉无力。

    红英点了点头,步至榻边放下帐幔,为榻内之人换衣,羽凌歌则退至外殿,立在桌边,看着内殿干杵着的宫人,浑然忘了自己也还穿着湿透的衣裳,一心想着方才在御花园中的那幕。

    是何人这么大胆,敢在莞辰眼皮子底下对后妃下手,看那两人的身形好似是女儿身。

    先是在园中与云华宫的宫女碰了个正着,华熠宫的娘娘后又无故落水,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

    若说是云华宫所为,又有些牵强,毕竟那雨卿一直在流风的监视下,在他上岸之后,闻声而来的人群中,有一名是慧妃的贴身婢女,若是慧妃所为虽有怀疑地理由,可未免也太冒险了些。

    众所周知,今日是她慧妃生辰,她不可能做这种没脑子且又容易引人猜忌的事。

    不是雨卿,不是慧妃,那会是谁如此想要榻上之人的性命,难道是假借他人身份的那个人?

    羽凌歌唇角下垂,潋滟桃花眼眸一转,眸色暗淡却泛着迷人光芒,瞳孔紧缩,眸光流转间划过一抹冷冽阴毒。

    “琼妃在哪!”

    一声满夹着怒气与担忧的声音,在羽凌歌身前响起,他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一身暗红色长袍,上绣腾云五爪金龙,身后跟着数十名衣着光鲜的女子与几名太医随从,快步朝殿门走来。

    莞辰脸色阴郁满面焦急,在瞥见门外浑身湿透的羽凌歌时,身子明显地一僵,随即皱眉道:“可是琼妃受伤了,你袖上怎得会有血迹?”

    众人闻言均向羽凌歌的袖口瞄去,羽凌歌低眉瞧了瞧自己的衣袖,赫然见那刺目殷红晕于袖上,倏地忆起方才匆匆赶来这里时臂上温热触感,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猛地抬眸看向莞辰。

    莞辰望着羽凌歌袖上的血迹,拳头早已攥紧,他深吸了一口气,似在隐忍着什么,原本就阴郁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胸口剧烈地起伏,不顾身后众人的讶异之声,疾步朝着殿中而去。

    羽凌歌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推开拥在门口的宫人挤进屋内。

    。。。

    是夜,华熠宫气氛紧张,众妃跪坐在地,御医立在榻边小心侍奉,胆战心惊。

    红英扶起榻上的人儿喝下汤药,随后端着水盆垂首呆怔,往昔清澈明亮的眼睛,如今已被泪水占据,她红着眼眶侧首朝外殿张望了番,端着水盆手一紧再紧。

    “娘娘腹中。。。胎儿脉象已断,再加娘娘落水受寒,脉象有些虚浮乏力,臣会先开一剂牛膝汤让。。。胎儿胞衣滑落,后在开些补药调理。”

    “服下牛膝汤后,娘娘会腹痛不止,还烦请红英姑娘在旁侍奉,关紧殿中窗扇,以免娘娘再受风寒。”

    太医的话语还清晰的回荡在红英的耳际,她咬紧了牙关,坐在榻边,执起榻上女子那冰凉的手,用帕子拭去其额角渗出的薄汗。

    内殿,药性开始发作,红英的手背被因疼痛而低吟出声的女子,划下一道道的指痕,血迹斑斑。

    外殿莞辰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呻吟,深邃眼眸渐深,冷眼扫过地上众人,“是谁干的!”

    众人敛目垂首不敢做声。

    “你们都哑巴了吗?以为不说话朕就拿你们没辙了?”莞辰剑眉一挑,眸光阴寒刺骨语气冰凉无温,浑身散发着骇人冷彻气势逼人。

    羽凌歌披着一件厚实的棉服,坐在新置的火炉边暖身,只是抬眼望了望桌边强忍着怒气的莞辰,随即垂眼沉思,没有出言劝慰,也没有丝毫举动。

    撇开莞辰即位这么多年来,所失去的那些未见天日便小产的皇嗣不说,他现下又失了一子,还是那些歹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残害的,不比往昔嫔妃之间暗斗亦或是自己失足那些虚假说辞。

    此举是蓄意挑衅。

    倘若往昔只是存有歉疚,那如今面对琼妃失子怕是痛心疾首,不仅仅是因歹人狂妄不将他放在眼里这般简单。

    “看来你们是非要受些皮肉之苦才会开口啊。”莞辰冷哼出声,眸色凛冽,“禄元!去传内廷的人来,朕偏不信就撬不开她们的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禄元闻言一惊,慌忙伏地叩首:“皇上息怒,各宫主子也是事发后才知道,皇上还是待琼妃娘娘醒了在。。。。。。”

    “放肆!”

    莞辰一声厉喝,吓的禄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桌上茶具轻震,莞辰砸在桌案上的手暴起青筋,指节泛白,是真的怒了。

    又是鸦雀无声,殿里寂静非常。

    “启禀皇上,胎儿胞衣已退。”一名太医上前回禀,在察觉外殿僵硬气氛时,顿时变得有些结巴无措。

    莞辰成拳的手一松,朝帘幕后的床帐望了望,随之起身走到榻边,执起榻上之人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掌心有淡淡的温暖,他欠身坐在榻边看着她苍白无血的容颜,心如刀绞。

    她紧皱着眉头,额角还渗着冷汗,若不是太医回报,他真怕她会就这样离他而去,这么冷的天,她竟被人推入了结冰的湖里,脖颈处还有青紫指痕,若叫他查出此事是谁在幕后策划,他必要将此人千刀万剐,株连满门!

    他的女人他都不敢伤她分毫,却总有不要命的人屡屡对她下手!

    是梦吧,应该是在做梦,诡异而又有些不吉利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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