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阙美人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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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阙美人似毒-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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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云常在闻言,不由牵起了唇角冷笑,居然对刽子手一般的人表示敬仰,这世道还真是变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听秋风() 
淑妃紧了紧身上的绒毯,看了一眼地上的云常在,接而将目光投向高座。

    是真的要除尽后宫异心人,还是杀一儆百,意在警醒余下的嫔妃?

    其实这些都不要紧,生或死,留或除,只要不挡着道儿一切都好说。

    很久之后旁观嫔妃失了耐性,眼里生出了几分不耐烦,恨不能赶快了结此事下个定论,也好让她们散了。

    我端过早已凉透地茶,浅抿了一口,起身慢慢朝前走着,于云常在面前停步。

    “这酒不想喝,赐你自缢也不愿,轻生寻死的可是云常在你,你这不言不语的算个什么事儿啊?”我挑了挑眉梢,轻声道。

    云常在心里想什么我不想去猜,想死的人是她,而我不过是顺了她的意罢了。

    用死来引起旁人的注意,这种招数亏她想得出,若是那人不理睬,亦或是如我一样将计就计呢?

    云常在深吸了口气,终于开了口,声量低缓:“嫔妾并非不愿。”

    毒酒不饮,白绫不要,不是不愿意,那是什么?

    我低头,前迈了一步:“常在不妨直说了吧,时候也不早了,过会儿皇上可就下早朝了。”

    说到这儿,我微一颦眉:“难不成常在是想在临死前,见上皇上一面?”

    云常在愣住,抬起头神色木然。

    “这怎么行,云姐姐几次寻死未果,怕是早就传到了御前。”路琴不合时宜的插嘴,从张美人身后挤出,鄙夷地俯视云常在:“入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了,生死与否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如今云姐姐是生无可恋了,可姐姐又将皇上置于何地?”

    原想着路琴会将计划好的事情搅黄,谁料,她却也会说这种夹枪带棒地话来。

    看来她并非是耐不住性子,想让我尽快处理云常在,只是单纯的不满。

    路琴脑袋里此刻想着的,怕也只有云常在想要博取皇上同情,为图恩宠这一条吧。

    新秀佳人步履维艰,自然不愿意再多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个后宫老人儿。

    我方才那番话不过是随便说说的,其中意思真正明白的,在场人中怕是没有几个。

    云常在是死是活,莞辰根本就不会在意,任她死前所求真如这般,莞辰也不会来看她一眼!

    我不过激她罢了。

    就是要她云常在明白,跟我谈条件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同时也让她看清自己在这后宫中的身份地位。

    没有恩宠那就安分地呆着,静如止水,没有依仗就别锋芒太露,自恃过高!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

    而路琴的话,无疑让云常在离鬼门关更近了一步,好一个目无尊上,当真是妙。

    我弯下腰半蹲在云常在眼前,叹了口气:“本宫不是不想应允,只是常在你这回实在是有失分寸。”

    有失分寸,短短四字引来无尽遐想。

    我本意不是如此,但顺水推舟也未尝不可,这人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吧。

    缓缓起身,敛去脸上强装出的不忍,冷声道:“常在一心寻死,既不愿用毒酒白绫了结性命,那便给你一把匕首自行了断吧。”

    “贵妃娘娘!”云常在目光灼灼,一双眼直勾勾地瞪着我,银牙紧咬。

    我冲她微微一笑,接着扬手一挥:“云常在的身后事,本宫自会差人打理,都散了吧。”

    齐云国都。

    连绵不断的阴雨下,使得国都上空灰蒙蒙的,城内也是一片的死寂。

    阴云压顶,大军逼境,城内酒肆作坊也都纷纷闭门歇业,只是将窗户开着条小缝,竖着耳朵静心听着屋外的动静。

    没有人冒雨上街义愤填膺地说要保卫家园,保护国君,也没有人哭天喊地担忧日后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只是静默,连身周人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楚的,无边地静默。

    齐云喜好奢靡大肆征税,兴建行宫,国库吃紧就剥削百姓,地方官员自然也是有样学样,朝堂上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者不在少数。

    心怀国家胸有报复的男儿,出仕者也是寥寥无几,朝堂百官串通一气欺上瞒下,百姓怨声载道。

    作为一国之君,被蒙蔽了双眼只听他人谗言,沉迷温柔乡,哪里还能治理好国家?

    相比齐皇的奢靡残暴,身为攻掠方的楚嘉,形象便不由高大了起来。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城门外,银色的战袍在阴霾天色下闪着晦暗的光,楚嘉旗帜飘扬高举,战马嘶鸣,擂鼓声更是震耳。

    城楼上的守城将领,隔着雨幕遥望远处银甲军,不禁有些心虚,身侧的将领士兵更是低抽冷气。

    毕竟大家心中都有数,若开城门齐云国都必陷,但若不开。。。。。。

    奉命守城的将领凌天傲,环视了番身周军将,愁眉不展。

    此刻能用的军将,连带守城兵士加起来还不足一千,按理说国都城门应当固若金汤,有层层重兵把守,可谁知齐皇在听到银甲军逼近的消息时,便将近万军士全都布在了皇宫!

    城门若破,下头那数万银甲铁骑便会长驱直入,齐云便真的亡了,守住皇宫又有何用?!

    一个守卫凑上前来,望了眼城楼下的银甲军,小声询问:“凌将军咱们该怎么办啊,要不要派人出去迎战?”

    凌天傲手下副将上前,一拍那守卫脑袋,怒道:“迎个屁!派谁去迎战啊,派你啊!”

    守卫握紧了手中长枪,垂下头低声咕哝:“光这样守着,人家迟早也会打进来,咱们不过一千人。。。。。。”

    “闭上你那臭嘴!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是是是,小的闭嘴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么!。”

    听着手下人的言语,凌天傲心中更是心乱如麻,守难更弃不得,但仅靠一千人实在是难以抵挡,他人数万雄狮。

    雨中的银甲军倒稳如泰山,士气正高。

    “大殿下,依属下看咱们不如就在此安营,稍作歇息。”

    “也好,传令下去全军原地扎营。”苏瀛勒了勒缰绳,掉转马头,望着远处地城楼皱了皱眉。

    在等等,等攻下齐云国都,我便回去寻你。

第二百三十九章 剑无锋() 
两军相峙,不管城楼下楚嘉银甲军如何叫阵,齐军都未曾派出一兵一卒。

    “殿下,不如强攻进去吧。”

    “万万不可,齐军守卫薄弱难说是障眼法,还请殿下三思!”

    苏瀛敛眉深思,屈指敲着桌沿,“本殿也觉着齐军龟缩不出藏有猫腻,既不能强攻,我军粮草有限又不能跟他们长久耗下去,如此便只有一个法子了。”

    夜深露重,空旷的街道上弥漫着薄雾,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齐云都城内的巡逻兵,三五结对的穿梭于城中巷道。

    士兵甲:“也不知醉仙楼开门没有,几日不见那莲儿,倒有点想的紧。”

    士兵已冷冷一哼:“这城内的酒铺都关门歇业,害的小爷我都没处买酒去,醉仙楼又怎会开门迎客?”

    “醉仙楼的老鸨可精着呢,怎会闭门歇业?”士兵丙没好气地说:我听说啊昨个夜里薛副将,就是在醉仙楼里歇的!”

    士兵甲质疑道:“这怎么可能,昨夜凌将军不是安排薛副将守夜么,莫非那薛副将会分身术不成?”

    “薛副将自然有他的办法,只是苦了咱们,没日没夜的寻街站岗,连一点荤腥都沾不得!”士兵丙叹了口气略有惋惜地道。

    “走咱们去乐呵去,凭什么他薛副将可以,咱们就不行?”士兵已愤愤地脚边的碎木,不满道:“老子已经好几日没沾过酒了,今夜定要喝个痛快!”

    士兵们商量过后达成统一意见,纷纷离了岗位,跑去醉仙楼里买醉逍遥。

    与此同时,国都北边的出城口。

    巡逻兵环视着城门周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动静,巡逻兵放轻了脚步,朝前走了走,正准备细听一二那响动却没了。

    心生狐疑的巡逻兵不由往林子深处去,精神紧张着环顾四周,耳边除了风吹树叶地沙沙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悬起的一颗心刚放下来,转身便见一如鬼魅般地身影欺身而来。

    “不好有人。。。。。。”警示临近士兵的话语还未全然吐出,只觉颈上一凉,紧接着温热地液体喷薄而出,来不及求援就已踉跄倒地。

    沾染了血迹地锋利匕首泛着冷光,清风将倒地的士兵拖进林子里,扒下他身上的衣裳换上,乔装成了齐军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都城内突起大火,起火地点便是方才兵士离岗处。

    百姓叫嚷着仓皇而逃,赶来救火的士兵奋力灭火,一时间城内大乱,原本安睡的人也从梦中惊起,沉醉于温柔乡的兵士也已无心寻欢,匆忙奔向事发处。

    映亮夜空的火光逐渐褪去,火势是控制住了,但城内众人的心弦却绷得更紧了。

    国都正门城楼上,凌天傲满面凝重,安排在城楼上的弓箭手蓄势待发,死盯着城下围着篝火而坐的银甲军将。

    “将军,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

    凌天傲负手而立,剑眉骤紧冷声道:“再等等,等风将这雾吹散些再放箭!”

    “银甲军这几日夜夜痛饮天明,这个时候敌军怕是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您瞧那值夜的军士都站得东倒西歪的,眼下正是咱们出手的大好机会!”

    薛副将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冷不丁在凌天傲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凌天傲默不作声,似是并不赞同薛副将的说法,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银甲军营,眸中杀气乍现。

    要战便要赢得彻底,断不能出一点差错,这城门算是齐云的最后一道壁垒,他绝不会让敌军突破此处!

    城中无故起火指不定是有人混了进来,想要来个里应外合拿下国都,真是痴心妄想!

    他们即来暗箭伤人,那便别怪他以牙还牙了!

    不消多时雾气散了些许,凌天傲当即下令放箭,带火的箭矢如雨般朝着银甲军驻扎的位置而去,点燃了帐篷,灼伤了围坐在篝火边的军士。

    见此情形,凌天傲冷笑一声,心想楚嘉银甲军此刻必是慌不择路,乱了阵脚。

    薛副将看着城下火光,转头正要与凌天傲说话,只听身后一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嚷着,二人循声回头便见一兵士灰头土脸地喘道:“将。。。。。。。将军不好了,银甲军。。。。。。银甲军打进来了!”

    “你说什么?!”凌天傲大惊失色,回首望向那升起浓烟的军营,像丢了魂般失声喃喃:“难怪,难怪!”

    他所期待的场景并未出现,没有人大声呼救,没有军士四散奔逃,敌军也并未击鼓。。。。。。

    所有的一切依旧保持着原样儿,值夜的军士东倒西歪的站着,围坐在篝火旁地士兵还保持着先前的坐姿!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阻止敌军入城!”凌天傲咆哮着下令,因愤怒握起的双手早已暴起青筋。

    另一边发兵攻城的苏瀛,漆黑的眸子泛起锐利地冷光,眼帘映入的是两军厮杀的血腥场面,殷红地鲜血溅出融在泥土里,悲惨地求饶声,战马嘶鸣不绝于耳。

    身前的弓箭手“嗖嗖”地射着羽箭,血光艳红涂地,再起的火光照得天际通红。

    顺风弥散的血气愈发浓郁,苏瀛眯了眯眼,嘴角微起不禁莞尔。

    那日远走边关,擦耳而过的风,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枝桠上红艳地果,无不叫嚣着嘲笑他。

    但今时今日,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徒有虚名的皇子,眼下的他战功赫赫手有兵权。

    而从前他所失去的,被夺走了的,从现在起他都要一个不落的全都抢回来!

第二百四十章 隐真面() 
日头渐斜,橙红色的光打在草地上,残阳如血,远望去红光一片。

    一阵清风抚过面颊,吹动树丫轻摇,花枝俯腰,鼻间充斥着随风而来的浅淡花香。

    周围静谧无声,头顶偶有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飞过,似在呼唤着同伴归巢。

    脚下草地柔软,踏过不起一丝声响,愈行愈远渐渐深入那片林荫。

    远望见林外池塘边立着一人,苍葱绿叶遮住了他的眼,唯能窥见他线条优美地下巴轮廓,任是这样,我也只一眼便认出了他。

    轻柔地风吹动着他的墨发,白袍如雪,衣诀翩扬,不知在遥望何处,悠然中又显得有些孤寂。

    我张了张嘴,却唤不出他的名字,或许是想就此了结,又或许是不想打扰给他再填愁绪。

    一心想着要走,当瞧见那修长的手指拨开眼前的枝桠,欲向我这里看来时,想要逃离的心情更加迫切。

    “原来是娘娘啊,不知贵妃娘娘来此,有何贵干?”平缓无奇地语调,让人难辨他喜怒。

    俊雅的容颜,温润的气质,一如往昔,只是那轻拧的眉宇下眼眸不复澄澈,仿若寒玉透着冷意。

    我淡淡地看了眼,他那沉冷的眸子,说道:“碰巧路过罢了,大皇子接着赏景儿,本宫还有事先走一步。”

    “贵妃娘娘走得这般急,莫不是赶着去给圣上侍寝?娘娘还真是喜欢荣华富贵呢,也是,若没有圣上的宠爱,娘娘又如何能在这深宫中站稳脚跟呢。”

    我闻言,脚下步子一顿,攥着丝帕的手紧了紧,回眸看向他。

    只见他缓缓从树后步出,淡然的眉眼间噎着抹嗤笑。

    “大皇子既心知本宫将往何处去,那么也该清楚今时今日的本宫,是个什么身份不是?”我双眸微眯,轻声说道。

    苏瀛眸光闪动了一下,接而笑得讽刺:“这个本殿自然清楚,不知娘娘想听本殿唤你什么,是同其他人一般唤您贵妃娘娘,还是叫您一声母妃?”

    他的眸子冰冷如冬日里的湖水,寒冷彻凉,仿佛于瞬间变了个人一样,浑身透着浓重的戾气。

    忘了也好,将往昔那些记忆全都抹去了也好!

    他若下了狠心遗忘,我便也不用手下留情,从踏入这宫门的那一刻起,我与他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等着瞧吧,总有一日本殿会从他手中夺回一切,而娘娘您自然也不例外。”他的声音很轻,嘴角牵起,眉眼微眯眼里却融不进笑意。

    天际的最后一缕日光逐渐退却,身周的景物也随之被来临的黑暗吞噬,一点一点。。。。。。

    葱郁的树木刹那间化为枯桠,就连盛开的繁花也萎落凋谢,他唇角的弧度加深,笑的张狂犹如鬼魅。

    手中凭空多出的那把匕首,血迹斑斑,泛着阴冷的寒光,让人触目惊心,同时也刺伤了我的眼睛。

    “现在还来得及,跟我走,或陪着他一起死。”

    先丢下我的人是你,如今事成定局,执拗的不肯放手的人也是你!

    你背弃约定扬长而去时,便早该想到会有这一日,无法弥补的缺陷,无法完成的诺言,无法挽回的结局,太迟了,真的已经太迟了。

    原本被你所独占的那里,早已没有你容身之处了,你走的太快,而我走的太慢追不上你离去的脚步,就此失之交臂。

    最终,还是没等到你兑现白首之约。

    如今我的眼里除了那个男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唯独他也只有他,我绝不容旁人伤他分毫!

    就算那个人是我曾经钟情的男子,也是一样不会心慈手软。

    草随风摆动,空气沉重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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