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声令下,涕涕淌淌的便聚过来百人,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白望和身边那两个二萌货仔细瞅了好几圈,根本不见云瑶。白望抬目看了他俩一眼,他俩除了摇头什么也不知道,只好问管家“沈严收的家奴都在这里么?”
“回三皇子,是的,共一百名家奴,全在这里。”
“你可知道如果欺瞒了皇子,那是诛九族的!”江总管最懂这种墙头草的心,即便是一个眼神,他都猜得到他心里的蛔虫是怎么长成的,江总管转着手里三皇子赏赐给他的玉戒指,慢悠悠的走到管家身边,阴笑道。
管家一听,偷瞄了一眼白莹莹,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大呼“三皇子饶命,是有一个丫头,不过是将军见她实在可怜,才收做通房的,这丫头脏得很,奴才不敢唤她来见三皇子”
只听啪的一声,白望将手中茶杯狠狠的掷到茶案上,李莫见主子已然动怒,黑着脸死死的瞪着他,最恐怖的还要属江总管,一个太监贼笑着,谁知道他心里打啥主意!
管家见势不妙,只好叫人请来了云瑶。
第六章 王府惊魂()
白望找到云瑶的时候,云瑶已经快要死了,浑身高烧发烫,蜷成一团不停的发抖,原本露在外面的黝黑皮肤此时变得更加难看。
白望故作平静的看着白莹莹和管家,问清楚原因后,若不是碍于身份真想一刀砍了这个恶奴,可他终究是沈严的狗。
江总管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太监的衣服,让人给云瑶换上,待李莫亲自收拾好了轿辇,白望便把云瑶抱走了。
白莹莹半眯着凤眼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拳头握的紧紧的。一个黑丫头,天黑一点便会看不见的这种人,凭什么总会遇到像严哥哥这样的达官贵人相救,而自己国色天香,却被人视若无睹,这天下,还有道理可讲么?
轿辇很快抬进了永郡王府,白望命令家奴守口如瓶,谁要是把云瑶的事传出去半点风声,他定会杀无赦。这一道指令一下,不仅那些家奴,就连侍奉他二十年的江总管和曾杀场之上救他性命的李莫,都被惊得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他们一直跟在三皇子身边,自然明白,三皇子是在保护云瑶,也是保护大家。此时正是国内多事之秋,一旦被大皇子知道,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受到牵连的岂止是这满院子的家奴。
为了不惊动皇宫,李莫趁着夜半十分,悄悄请来了城里有名的大夫为云瑶诊治,当丫鬟轻柔的褪去云瑶的衣裙时,丫鬟和大夫都惊呆了,白皙细嫩的肌肤,血肉模糊,血痂凝固在衣裙上,褪去的时候,连着周围的皮肤都扯了下去,纱幔外,依稀可以听见云瑶的呻吟。丫鬟看着云瑶的后背,已经没有一块肌肤是好的,吓得手抖个不停,就连大夫为云瑶上药,都不禁从发丝里溢出汗水。
纱幔外的三皇子来回的踱着步,焦急的望着里面趴在软塌上的人儿。
云瑶已经意识涣散,大夫上好药,又开了一剂方子,摇着头默默离开了。
白望焦急的走进纱幔,看着云瑶后背盖着厚厚的纱布,星星点点的血迹洇过来,就像寒冬腊月里踏雪而来的红梅,他虽为皇子,可是他宅心仁厚,从没有体罚过一个下人,如今眼前这般触目惊心,他身为男儿,竟没有勇气走过去看一眼,只是低沉的问着那两个丫鬟,“她伤的如何?”
“回主上,姑娘后背无一处上好肌肤,俨然血葫芦一般!”
这时,送大夫出府的李莫回来了,靠近纱幔处,小声的回禀着“主上,大夫说姑娘伤的太重,耽误了救治时机,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不想她死!”白望目不转睛的看着云瑶,心里生出一份疼惜来。
“主上,老奴听闻上苍山有一个游走仙儿,医术高明,只是救人一命撒千金!”江总管低着头说道,既然药石无效,也只能请鬼神之士一试。
“那你去安排吧!人命重于千金。”三皇子已经从纱幔里走了出来。
李莫一见主上神色凝重,再加上大夫的诊断,心想那丫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为了这样一个陌生人,使自己的主上陷于险境该有多么不值,等三皇子荣登大宝,天下美女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在乎一个黑白儿!
江总管得令已经连夜上山去寻游走仙儿,这游走仙儿是个得道的人精,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此去寻他,希望渺茫,可是江总管不忍心看见心地敦厚的主上难过,只好想了这个办法,既能给主上一些希望和安慰,又能了却自己的担忧,当然他同李莫一样,都不希望主上为这个女子涉险。
已入深夜,王府安静异常,月亮也偷偷的隐身于云彩之中,凉风习习,王府里的各色植物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阵阴风伴随一个黑影划过,化作飞尘直入云瑶房中,靠近云瑶的床头处显出真身,此时云瑶很快就要咽下这最后一口气了,迷迷糊糊之中,看见眼前黑乎乎的一个影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昏死过去。
饕诸套着一身宽大的黑袍,伸出手指一转,一个人的魂魄便跳跃在他手心里,似乎要挣脱开这只手里的牢笼。饕诸将魂魄用法术逼近云瑶**之中,眼见云瑶已渐渐恢复了生机,饕诸拿出一个白瓷瓶,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口中,云瑶的伤势逐渐减轻,直至完全愈合。背上隐约一只金色火凤凰闪现。
云瑶悠悠醒过来,拄着沉重的身体想要起来,饕诸一个法术从食指射出,打在云瑶的天灵盖上,云瑶再一次晕过去了。
饕诸借着机会,化作飞尘不见了。
不知是梦里,还是死人逗留的阴间,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身边的人都朝着桥上走去,而桥那端有一个施粥的婆婆。突然一阵奇风刮过,刮得天昏地暗的,待风过后,气温骤升,云瑶睁眼一看,淡淡的迷雾之中,有一片呼呼冒泡的火海。
“云瑶,你可想起来什么?”饕诸出现在云瑶身后,面如死灰的说道。
他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吓着云瑶,云瑶看着远处的山摇着头说道“似曾相识,但是想不起半分来。”
“你在前世死去,魂魄在这里接受地狱极刑,一切都是为了复仇,难道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么?”
“复仇?”
“前世的你富贵纯真,却被最好的姐妹利用,不仅遭到爱情和友谊的双重背叛,不幸之中你死于非命,所以你力尽千辛万苦就是要转生前世为父为自己复仇,重塑今生!”云瑶努力的回想着,除了头痛的像要涨开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无奈之下,饕诸只好把自己千年的鬼心取出来,递给了云瑶,让她吞下。
这鬼心对于凡人来讲,可以忆起几世的前尘过往,对修行的妖魔鬼怪来讲,更是通天彻地的修为。
可是那鬼心黑乎乎的,黑色的粘液顺着饕诸的手指缝里流出。
云瑶捂着嘴摇头不语,她只要一看到鬼心的样子,便恶心起来,更别说吃下去了。
饕诸没了鬼心,很快衰老下去,浑身皱皱巴巴,像老树皮一样,眼睛也筘了进去,还真像一只千年老鬼。
云瑶现在有魂魄度命,她不属于死人。她的魂魄不能在阴间逗留时间过长,否则阴气过重,就是神仙都救不了她。饕诸只好使出法术,硬是把鬼心塞进云瑶口中,只见云瑶捂着头跪在地上,周身一团团红光圈上下攒动,带着那般痛不欲生的难受,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把她的前生快速演绎一遍。
当这一切结束之后,云瑶谢过饕诸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会忘记初心。”
“那你还要报仇么?三生之罚过后,只要不增杀念,你还有机会重返瑶池,做回你的皎羽。”
“我皎羽绝不是任人宰割之人,既然两生两世他们都对我不仁,就休怪我今生无情无义。饕诸,送我还阳吧!”
饕诸把云瑶的魂魄带回来之后,便默默离开了,此时的他必须找到一个肉身,肉心,封印灵魂,否则他将慢慢死去。
饕鬄游荡在王府里,寻找可封印的灵魂。
正巧一个太监迷迷糊糊的出来解手,饕诸绕到他身后,扯住头发,迎着他的面便吸取了灵魂,太监还有意识的时候大喊大叫着,众人闻声赶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草丛里躺着一个小太监,死相狰狞,面如黑灰,骨受行销,衣裳不整。
大家围在小太监身旁,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饕诸来不及钻进那个小太监身体里,只好偷偷的跑到人群后面,找一个好下手的,显出身形,捂着那人的口鼻便往身后的假山里拖。又一声惨叫,众人吓得如没头苍蝇,四下逃窜。一个不长眼的小太监逃命时“咣当”撞上了刚走过来的李莫身上,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李莫没有搭理他,顺着刚才的声音寻去,可是假山里什么都没有。借着灯笼仔细一看,地面上只有一道拖痕。
三皇子也来到了院子里,看着李莫眉头紧锁,问道“怎么回事?”
“主上,假山里有明显的拖痕,应该却有人失踪了。”
“府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事,难道是李莫,你多带些人好好搜查一番。绝不可放弃任何一个细节。”
三皇子拽了一下披在肩头上的外衫,以为是大皇子有动作了,担心云瑶,便朝厢房走去。
云瑶还阳尚未醒来,饕诸把刚刚吸取的那个人魂魄再一次逼近云瑶体内,以除去她身上过重的阴气,如果不是太监,就好了,饕诸看着云瑶渐渐恢复了血色,心算着还缺一个人。
这时门外传开了脚步声,这是帝王之气,饕诸忍受不了,只好逃掉。
三皇子推开了房门,点亮了烛火,看着云瑶安然的躺在软塌上,呼吸细腻平缓,只是觉得好奇,便没有多想。
“啊!”又一声惨叫,白望窜出门去,踏着夜色闻声而去,只见一道黑影瞬间化为乌有,地上明明躺着一个人,此时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些痕迹。
李莫带着人也赶了过来,看着主上站在那里,只见主上英眉紧锁,杀气四起,这是三年前,他们一起战场杀敌时,他才显示出来的容颜,此后,他在没有什么喜怒哀乐,一切都是那么冷漠,平静,此时,主上再一次动怒,看来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东西非比寻常!
第七章 男人对决()
云瑶一直沉睡着,日前她虽然是皮肉之伤,但是失去了最佳救治时间,还被关在黑暗潮湿的荒废柴房里,几日下来,没死就是她命大了,外加魂魄游离阴间,三魂七魄大大受损,如今只差一魂一魄,而她偏偏缺的是天魂和灵慧之魄。
饕诸站在云瑶的软塌旁,自言自语道:“恐怕只有至阳童子身的魂魄才可以使她清醒过来,如果能得到沈严的魂魄,不仅可以治好她,说不定还可以打开她的眉心月轮,开了千光之眼。”
云瑶听见了饕诸的喋喋不休,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是只是眼皮动了动而已,只好喃喃说道:“饕诸,莫要伤他性命。”
“可是沈严是你的仇人,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仇,我要报,可他并没有害我的家人,只是背叛了我的感情,我只想以牙还牙。”
“妇人之仁!”
“饕诸,你”云瑶还没有说完,便体力不支再次睡去。
饕诸看着她,轻叹了一声,便消失了。
次日清晨,三皇子早早的就跑来了云瑶的厢房,刚进屋不久,江总管便带着人回来了。白望赶紧跑出了纱幔,四处寻着那位游仙儿。
“主上,老奴无能,没能找到游仙,特来领罪。”江总管说着竟要哭了起来,拽着衣袖在眼角处抹来抹去。
白望见他一把年纪,那游仙非有缘人不得见,怎好怪罪他,为了安抚他,还赏赐了他许多金银。
躲在外面的李莫可是乐坏了,这不正式他想要的结果吗!
江总管见主上走近了纱幔里,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正好撞上李莫那贼眉鼠眼的笑。
“唉,老头,你也敢撒谎了?”李莫附在江总管耳旁小声的嘀咕着。
“去,你要死啊?我何时骗主上了,你,你莫要瞎说!”这欺瞒主上可是死罪啊。
“嘿嘿,唉!难得咱俩心愿一致!”李莫搂着江总管的脖子,暧昧的说着。
江总管一看他那出,就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而且口味还特别重,自己都能当他爹了,他居然还对自己放电,可是话说回来,三皇子身边也只有他俩是最忠心不二的,江总管收回思绪,甩开了他的胳膊骂道“你懂个屁!”
“我不懂,你一个太监懂?”说完,鼻孔朝天的一副熊样表情!
“你!”哼!江总管懒得和他磨叽,他更担忧的便是将军沈严要是回来了,可怎么办?
说来也巧,都说人不禁念叨!
不一会儿,一个小兵骑马来报,说沈严已经快入关了,晌午便可进城!
这沈严外出还不足七日,怎么就班师回朝了,也不曾听闻敌军之事啊,算算脚程,恐怕还没走到敌营前方吧!
李莫看了一眼江总管,心生忧虑。
白望走了出来,说道“一会儿便随我去将军府相迎吧!”
江总管立即说道:“主上,您是君,他是臣,这恐怕不妥吧?”
“我何时是君,君乃朝堂之上,龙座传承之人,乃我父王!”
江总管闻声抬目一看,主上竟然如此生气,那怪自己这张嘴没有把门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说道“老奴知错!这就去准备。”
白望原名叫蓝祈,是这蓝镛国的三皇子,月余前被加封为永郡王,赐府邸一座,食邑千户。蓝祁有兄弟共四人,大皇子野心勃勃,疑心甚重,狠辣无比。二皇子早年夭折,追封永泰王,四皇子附庸风雅,舞文弄墨。如此一来,朝阳之上,帝王之选便是大皇子与三皇子。
四年前,大皇子端着新晋的瓜果前去父王的寝宫,不料正听见父王夸奖蓝祈是帝王之相,懂得平衡朝野。大皇子一气之下,将果盘丢于御园的假山之中,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铲除蓝祈和他的党羽。自那以后,大皇子表面称兄道弟,实则暗杀蓝祈,无所不用其极,可怜蓝镛王白发垂暮,病不久已,也无心插手他们兄弟之争,而这皇权之战,自古便是最没人性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作为一国之君,自然要有这杀伐之力!
蓝祈吩咐好下人,照顾好云瑶,便随江总管和李莫去了将军府。
日正当空,果真沈严已然回府,正打算卸去战甲进宫面圣,却看见三皇子端坐在内堂品茗。
三皇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带走了沈严的通房丫头,沈严怎会不知,今日提早回府,就是要讨要自己的人。
“拜见三皇子!”
”沈严,白莹莹带给你的雨前龙井还真是难得的好茶啊!”
“三皇子要是喜欢,末将这就命人包好了给您送到府上。”
看来,是落有意流水无情了。
蓝祈淡淡的笑着不语。
沈严杵在那,不得皇子发话,自己自然不能坐下,就连腰板都不可以直起来。
许久,江总管弓着身子看着自己主上,还没张口那,便迎上来主上冷冰冰的眼神,最近这主上特别容易动怒,江总管把这比账悄悄的归到云瑶的身上。
“三皇子,末将听闻府里的丫头得您照料,捡回一条命来,末将多谢主上垂怜,可是丫鬟在王府里多有不便,末将这就派人接回来”
果真,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