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放开了我的头发,柔声道:“看不出你如此不济,女人缘倒是不错。”
我笑道:“男人未必要武功卓绝才可以吸引美女的注意!”
幽幽反唇相讥道:“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又谈何保护身边的女人?”
我心中暗道:“那是你还未尝过男人的好处!”嘴上却不敢这句话说出来。
幽幽道:“我给你五天的时间,让瑶如将田氏账簿全部默写出来,如果你做不到,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说完重重的在我头上敲了一记,这房间内突然沉寂了下去,我确信她已经离开这里,这才摸索着从早已变得冰冷的浴桶中爬了出来。
找到火种将蜡烛点燃,却见妙芙和妙蓉两女都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我把了把俩人脉搏,证实她们仍然活着,这才放下心来。将两女逐一抱上床去,自己也擦干衣服换上棉袍,推窗向外望去,夜深人静,整个王府都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幽幽早已不知去向。
妙芙和妙蓉先后醒来,惊奇道:“我们怎么睡着了?”这妖女不知道对她们用了什么手段,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两人浑然未觉。
我关好了门窗,回到床前,幽幽的突然出现让我刚才强烈的欲念早已消失,两女一左一右偎依了过来:“平王好像有心事?”
我点了点头,妙蓉娇声道:“也许我们姐妹可以帮平王分担……”
清晨醒来,在两女的服侍下换上精悍的猎装,又将那柄肃王转赠给我的弯刀配上。
燕兴启早已让手下人备好车马,他也换上了一身利索的武士服,外罩银灰色金银鼠斗篷,足蹬水牛皮靴,身背雕弓,腰悬利刃,竟也增添了几分勃勃英气。跟随我们出猎的八名侍卫全都是青灰色武士服,气势威猛。燕兴启远远向我笑道:“胤空昨夜睡得可好?”
我呵呵笑了一声:“还好……还好……”心中却道:“若是没有那妖女的出现才好!”此事我并不想向他透露,信步来到他的身边,燕兴启似乎对我的隐私颇感兴趣,暧昧的问道:“两女的风味如何?”
他还真够无耻,我附在他耳边道:“火辣无比,胤空今日恐怕连马背都上不去了!”
燕兴启满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侍卫将我二人的坐骑牵了过来,我的马匹是唐昧从集市中为我挑选而来,虽不是千里神驹,也能算得上一匹好马,可是在燕兴启的雪花掩毛玉兔马面前一比就完全失去神采,即便和那八名侍卫的坐骑相比也差了一个档次。
燕兴启善于察言观色,马上觉察到了我心中所想,微笑道:“你这匹马恐怕脚下有些软,太仆朱无墨昨日刚好送给我一匹黑狮子,就送给你吧!”他向那侍卫做了个手势。
那侍卫转身去了,不多时便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来到我们面前,这匹黑马体形要比一般马匹稍大,毛色光泽,犹如吐脂,四腿纤长有力,鬃毛奇长齐刷刷覆盖在有力的长颈之上,果然有几分狮子的味道。
我越看心中越爱,从那侍卫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一跃而上,黑狮子双耳竖起,振起黑鬃,发出一声雄浑的嘶吼,前腿高高提起,有如腾空入海之状。
我死死夹住马腹,勒住马缰,生恐被它掀翻在地,黑狮子原地颠簸了几次方才四蹄着地,立起的鬃毛重新趴伏在美丽的脖颈上。
燕兴启笑道:“不妨事,这黑狮子送来我这里之前专门让骑师驯服过。”
我笑道:“马和女人一样,越烈才越有味道!”
燕兴启狂笑道:“兄弟果然见识非凡,此话甚得我心!”
身边侍卫为我把弓壶、箭袋挂上,一行人笼着马缰向王府外缓缓而去。一出王府的大门,燕兴启扬起鞭梢大声呼喝,那玉兔马翻开四蹄,疾风般向前方山路冲去,众侍卫也加上几鞭,追风逐电般向他的身后追赶而去。
我连续打了几鞭,这黑狮子居然四蹄硬生生钉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众人在我视野中已经成为一个小黑点,我抚了抚它的鬃毛道:“马儿啊马儿,给我一个面子,快走!”
黑狮子长嘶一声居然把脑袋垂了下去,我又打了两鞭,它仍旧毫无反应,不由得心头火气,我低声呵斥道:“混账东西,若是敢不听我的话,等我将来一统天下之日,必然将你剥皮拆骨,一泄心头之恨!”
黑狮子居然把头歪了一歪,右侧的眼睛盯住我充满杀气的双目,颈上的鬃毛突然根根竖立了起来。
我怒道:“畜生!居然敢对我不敬……”
话音未落,黑狮子仰首一声长嘶,翻开四蹄,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冲了出去,我身体一个后仰,险些没从马背上翻落下来。耳边风声呼呼不止,两侧树木闪电般向后倒退。
我死命勒住马缰,心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感到一种强烈的刺激感。黑狮子瞬间便追上了前方的队伍,这才满满放缓了脚步。
我来到队伍的前方和燕兴启并辔齐行,前行约五六里山路,来到后山,抬头望去,前方山体层叠峦嶂,山势险峻,两边悬崖峭壁,中间一线羊肠小道,晨风拂面,松声入耳,空气中夹杂着野花的香气,游蜂浪蝶在马前四周不断飞舞,林中时而传来悦耳的鸟鸣,正是:千载画图山色里,四时歌曲鸟声中。
我们放缓了马速,催马入山,绕过前方高岗,地形渐渐宽阔。燕兴启笑道:“此地便可以行猎了。”手下人传令放狗,将十多头矮脚东胡猎犬一齐放出,口号一吹,这一群猎犬风驰电掣般向四周森林中冲去,不多时,便见到各种山野小兽,慌乱的奔窜出来。众侍卫弯弓引箭,一起飞射,箭如飞蝗般射入兽群,那帮小野兽逃无可逃,瞬间已经有部分死于箭下。
肃王燕兴启箭无虚发,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我在大康之时也曾经修习过箭术,连发数箭也射中了几只猎物。
这时松林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却见一头梅花鹿从林中奔出,掠过我的马头向左侧森林中逃去。我和燕兴启同时射出一箭,那鹿听到弓弦声响,奋力的迈开四蹄,一个转向加速向林中投去,两箭登时落空。
我左手持着雕弓,右手迅速从箭囊中摸出羽箭,瞄准它又射出一箭,那梅花鹿跑动中突然又是一侧,箭矢射中它的的右臀。梅花鹿负痛向林中逃去,瞬间隐没在丛林之中,我把马缰一带,直追上去,进入林中看到它一瘸一拐的在前方奔跑,拔出雕翎又是一箭,谁知道又射了一个空。我好胜之心不由得被它激起,暗自道:“今日我定要拿住你这只畜生!”向黑狮子后臀打了一鞭,紧紧追上,怎奈树林小径之中杂木丛生,黑狮子虽然神骏,可是在这种地形条件下,根本无从发挥。
我扣上弓弦又是一箭,箭矢快到它头颈的时候,它突然把头一偏,镞尖又失去了准头,射进一旁的松树之上,梅花鹿四脚如飞,瞬间穿越了丛林向后方山岭翻去。
我紧紧追赶,赶过山头。却见那梅花鹿踉踉跄跄向前方山岩冲去,脚步早已轻浮无力,我料到它已是强弩之末,淡然一笑,拿出雕翎搭在弓弦之上。那鹿儿摇摇晃晃居然倒在前方路上,我缓缓收起羽箭,这梅花鹿已经成为我囊中之物。
我轻轻提了一下马缰,黑狮子缓步向梅花鹿走去。
距离那梅花鹿还有两丈左右的时候,黑狮子突然停下脚步,鬃毛根根立起,发出一声惊恐嘶鸣,我以为它又犯起刚才的毛病,挥鞭向它重重抽了一记。
没想到它非但不向前去,反而向后退却,那头梅花鹿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没等它迈开步子,山岩后忽然窜出一头斑斓猛虎,伴随着一声狂吼,血盆大口准确无误的咬住梅花鹿的颈部。
黑狮子惊恐万分,狂嘶一声,不顾一切的向前方窜去。
那头斑斓猛虎霍然扭过头来,居然舍弃了那到手的猎物全力向我追来。
危险不断迫近,黑狮子没命的向前方山崖奔去,我死命勒住马缰,双腿夹紧马腹,想要让它停下步伐,没想到黑狮子早已被那猛虎吓破了胆子,慌不择路,眼看就要冲下高崖。
我惊骇莫名,黑狮子高速行进中,若是从马上跳下,就算侥幸活命也必受重伤,更何况身后还有猛虎尾随,难道今日我就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右侧山岩后冲到马前,伸手抓住马缰,大吼一声硬生生将那黑狮子拉住,要知道这骏马狂奔之下前冲的力量何止千钧,他单凭一条臂膀便勒住马缰,止住骏马前冲的劲头,神力当真骇人到了极点。
那只斑斓猛虎已经冲到我们的面前,咆哮着腾空向我们扑来。
我吓得从马上滚落了下去,那大汉怒吼一声,左拳挥出准确的击中那猛虎的额头。猛虎居然被他一拳击打的翻滚了出去,趴在地上发出一声呜鸣。
那汉子松开马缰,炸雷般大吼了一声:“孽障!还不快滚!”
那猛虎翘起的虎尾慢慢垂了下去,转身向远处密林逃去。
我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看清救我于危难之中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此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左右,黑面无须,双目炯炯有神,顾盼生辉,身穿手工纺织的布衣,外披兽皮,从他的打扮来看显然是这附近的猎户。
那汉子轻轻拍了拍黑狮子的长鬃,笑着向我道:“有没有伤到?”
我刚才从马背上跳下之时,身上皮肤擦破了几处,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防碍,当下摇了摇头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那汉子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这时肃王燕兴启和手下的侍卫才尾随而至,燕兴启慌忙来到我的身边连连自责道:“都是哥哥的不是,让兄弟受惊了!”从刚才的那声虎啸声中,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我向燕兴启道:“多亏了这位壮士帮我赶走了猛虎,不然胤空此刻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燕兴启拿出一千两银票赏赐那位大汉。
那汉子拒绝道:“我救助这位公子并非为了图取回报!”
燕兴启见到他态度坚决,只得作罢,他们几个刚才并未看到我命悬一线的情形,燕兴启有些奇怪道:“这蟠龙山中向来未听闻有什么猛虎出没,再说那猛虎向来是昼伏夜出,怎地大白天会窜出来伤人?”
那汉子道:“在下焦镇期乃是住在这附近的猎户,自幼便在这山中行猎,的确未曾听说过此地藏有猛虎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头又道:“蟠龙山延绵四十余里,往西与苍洱山相连,那苍洱山下有大秦皇室所建的百珍园,不知道这猛虎是不是从那里逃出的?”
燕兴启点了点头道:“回头我倒要查看一下,这猛虎若是真的从百珍园逃出,必要治那园主渎职之罪!”
焦镇期将马缰交回我的手中,低声道:“在下略懂相马之术,此马虽然神俊,可是身有暗疾,对公子来说是个隐患……”
此言一出,燕兴启的侍卫同时叱道:“大胆!你胡说些什么?”要知道这黑狮子乃是燕兴启亲赠与我,焦镇期的这句话等于给燕兴启难堪。
燕兴启制止住手下的叫嚷,微笑道:“焦壮士说来听听!”
焦镇期道:“此马表面看来和寻常马匹无疑,可是眼神散乱,目光迷离,此前肯定被人下过毒药,心智早已迷失,只要遇到突发状况,就会马上癫狂起来。”
燕兴启倒吸一口冷气。这匹马原来是别人进贡给秦皇燕元宗的,太仆朱无墨看到此马神骏非常,私自留了下来送给了燕兴启,没想到阴差阳错燕兴启又将此马转赠给我。照此说来,献马之人必然有谋害燕元宗之心。
我和燕兴启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深深的惊骇。
焦镇期掰开黑狮子的嘴巴,看了看它的牙口和舌头,用手指挑出它唇齿间的黏液在鼻翼前嗅了嗅:“若是我没猜错,之前肯定有人给它吃下了神离草。”
我关切道:“还治不治得好?”
焦镇期点了点头:“方法倒是有,在饲料中混合两升巴豆,让它将体内大部分毒素排清,然后取些露甘、箬亍中和神离草的毒性,七日之后定可恢复如常!”他向我笑道:“不过这马儿若是痊愈之后,性情比之原来还要暴烈,公子若想驯服它,恐怕要下一些功夫。”
燕兴启所关心的是献马之人,对这匹黑狮子的病情不感任何兴趣。若不是焦镇期说出此马的救治方法,他肯定要下令手下当场将这匹马射杀。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隐隐传来风雷之声。燕兴启看了看阴郁的天空道:“坏了,看来要淋雨回去了!”
焦镇期指了指西南方向道:“那里有一条依山长廊,几位可以到那里暂时躲避一下。”
我们随着焦镇期向西南方向走去,走不几步果然看到一条残旧破烂的长廊依山而建,我们刚刚进入长廊之中,瓢泼大雨便从天而降。
走入长廊才发现这长廊依靠的山崖之上刻满了文字,这长廊就是为了保护这些石刻而修建。我凑近一看,上面所刻的竟然是孙子兵法,大奇道:“何人在此刻上的兵法?”
燕兴启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他低声道:“我从不知道有此处地方……”
焦镇期笑道:“这兵法乃是大秦开国将军蒙轩所刻,最难得的是,上面刻有他自己的心得注释,蒙轩将军死后便葬在前方不远处的拔剑泉边。”
燕兴启似乎想起什么,轻轻哦了一声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焦镇期道:“蒙轩将军虽然立下战功无数,可是最终还是死在秦皇之手。”
燕兴启笑道:“陈年旧事了,亏你还记得,那蒙轩乃是康国人氏,先皇之所以杀他,是因为他勾结康国出卖大秦利益。”
焦镇期冷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秦皇既然早就知道蒙轩将军是康国人氏,又为何拜他为将?若不是蒙将军为他征战,大秦焉有今日的辽阔疆域?”他言语之中对这故去的人物显然极为尊敬。
燕兴启不屑笑道:“你区区一个山野村夫,懂些什么?”
焦镇期大声道:“草民虽然是一介村夫,可是知道何谓大义忠烈,蒙将军之所以被秦皇所杀,是因为他功高盖主,遭到皇上忌妒……”
燕兴启听到他辱及先祖,忍不住勃然大怒道:“放肆!你居然满口大逆之言!”
我慌忙劝道:“肃王千岁,你也说他只是一介村夫,和他计较什么?”我直接喊出他的爵位意在提醒焦镇期,千万不要继续争执下去。
那焦镇期一双虎目翻了一翻,此时他才真正知晓我们的真正身份,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向雨中走去,显然不愿意和我们共同在长亭中避雨。
燕兴启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气得大声骂道:“大胆刁民,居然敢对本王如此不敬!”那八名侍卫作势要出去拿他,被我苦苦劝住。其实以焦镇期刚才一拳惊走猛虎的实力,这帮侍卫八成不是他的对手。
雨停之后我和燕兴启在众侍卫的围护下回到王府,燕兴启又留我在王府中用了午饭,这才让人驱车把我送回秦都,那黑狮虽说迷失了心智,可是从焦镇期口中已经知道了治愈之法,我仍旧将它带了回去。
我找来唐昧将幽幽昨晚潜入王府之事向他说了,唐昧也是大吃一惊,他紧皱双眉道:“此女武功高强,行踪诡秘,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来路?”
我叹了口气道:“现在事情的关键仍旧是那本田氏帐簿,只要能找到帐簿,看看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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