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如似乎很感兴趣低声道:“什么手段?”
苏三娘笑道:“自然是床第之术,让他对你难舍难离!”
瑶如啐道:“三娘好坏,瑶如不理你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苏三娘直愣愣的看着我道:“龙公子太不磊落,居然偷听我和瑶如妹子说话!”
我笑道:“你说得如此大声,字字句句都钻入我的耳朵里,胤空有选择吗?”
瑶如羞得俏脸通红,猫入我的怀中。
苏三娘也笑了起来道:“我教瑶如妹子一些对付你的手段,又有何不妥?”
我笑道:“并无不妥,三娘若是想当瑶如的师傅,还需言传身教,不如这样,你亲自把床第之术演示给我们一观如何?”
苏三娘饶是见多识广,这次也被我闹了一个红脸,羞道:“你果然不是好人,难怪我这妹子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我和瑶如齐声笑了起来。
潜龙卷 第二十三章【重逢】
济州位于东海之滨,海深水阔,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了许多大型的港口,高丽、东瀛的客商通过此地来往买卖,成为八国的客商与海外贸易的重要口岸。
马车驶入济州城郊,官道两旁垂柳荫荫,随风轻动,宛若绵延不尽的绿色丝绦。周朗和苏三娘并肩坐在车头,驱策着马匹,轻声耳语,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看来两人之间肯定有过一段故事。
一踏入济州境内,瑶如的情绪便显得异常低落,双目忧伤的望着车外,呆呆出神,我知道她一定在回忆家族的辉煌过去。
苏三娘转身道:“我在济州城内有一位金兰姐妹,入城后我们可以先去她那里暂时落脚。”
我心中暗道:“三娘的姐妹八成也是风月场中的人物,此次我来济州是受了晶后所托,若是住在那种地方恐怕不便。只是我在回龙镇遗失了懿旨,见到沈驰又该如何取信于他?”
马车已经来到城门前,周朗缓缓停下马车,我掀开车帘,却见前方数十名卫兵正在逐一盘查过往人群。
周朗道:“公子!看来要下车检查!”
我和瑶如下了马车,两名卫兵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两眼,其中一人惊喜道:“你可是龙公子?”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从未来过济州又怎会有人认识我?
城墙前一位青衫老者到喊声,慌忙来到我的面前,拿出一幅画像核对了一下,大声道:“你就是龙胤空,龙公子?”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他居然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向他手中的画像看了看,果然那画像上的男子竟和我有七分相似。
那老者笑道:“龙公子不必生疑,我是受了主人的嘱托在这里等你的!”他自我介绍道:“在下苏远林是西门老爷的管家!”
我忽然想起,临别秦都之前,西门戈曾经说过他的二叔西门伯栋在济州经营东砀码头,微笑问道:“先生口中的主人可是西门伯栋?”
苏远林笑道:“正是我家主人的名讳!”
他挥了挥手,两辆豪华的四驾马车向我们的身边而来,苏远林恭敬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龙公子请上车!”
我心中对发生的情况已经猜测了七八分,定然是钱四海安然脱困,逃到了济州,他肯定为了我的事情去求西门伯栋帮忙。我向苏远林问道:“钱老板怎么样?”
苏远林微微皱了皱眉头:“钱老板于五日前来到了济州,他身上多处受伤,随他前来的两名侍卫伤情也是十分严重,我家主人专门为他请了名医诊治,现在他还在养伤。”
确信钱四海仍然活着,我稍稍放下心来,一切还是等见到钱四海再说。
西门伯栋在济州的权势很大,路人看到他们的车马纷纷避让。
济州城道路笔直广阔,路上行人稀少,据苏远林介绍,济州城内居民大都以港口谋生,现在正是上工的时候,所以日间城内显得异常冷清。
马车在城内前行了五里,然后转而驶向正北。耳中已经听到波涛之中,海水的咸腥味道扑面而来,我拉开车帘向前望去,却见前方一片蔚蓝的海面出现在眼前,海水反映着空阔的天光,变幻无极,仪态万千,在晴朗的天空下越发光艳的无法描画。
西门伯栋的府邸便建筑在临海的小山之上,马车在门前空阔的草地停下。
门前早有几人恭候在那里,我刚刚下车,一人便大笑着向我走来,朗声道:“龙公子!在下久候多时了!”他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穿质地上乘的葛黄|色绣边长袍,身材高大,五官轮廓棱角分明,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粗犷,最为奇特的是他的胡须竟然全部都是棕红色。
我心中料定此人定然是西门伯栋无疑,慌忙上前两步道:“来得可是西门老爷?”
西门伯栋热情的握住我的双手哈哈大笑道:“正是在下!”,他挥手向我作出一个邀请的动作,和我并肩走入府邸。
西门伯栋的府邸建筑的十分精巧,走入其中宛如进入了江南园林。府内数十处楼台亭谢,参差错落,掩映其间,形胜天然。园内异常静谧,越觉清丽脱俗。沿途所见仆人大都在静静劳作,即便是之间交流也是用手势表达,看来西门伯栋门规甚严。
七八转折以后,由一座嶙峋的太湖石旁侧转过,耳边听到水声潺潺,面前忽然开爽,现出一片池塘。水源本是前面溪流,经过匠心布置,由地底用竹筒引水,从七八丈高的假山缺口倒挂下来,化成五六道大小飞瀑直注池中。池大约有十亩,高木垂柳环绕池边。对面一座竹制敞厅,厅前约有亩许平地,芳草芋绵,绿净无尘,厅侧厅后,修篁千竿,撑霄荫日,映得几案皆成碧色。
我一面浏览路旁景色,一边问道:“钱老板可在此处?”
西门伯栋道:“他的足踝受了伤,仍然躺在床上。”他指了指东边的回廊道:“就在那里!”
我跟着西门伯栋向钱四海养伤的地方走去。
走过回廊,穿越尽头的拱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钱四海正睡在躺椅上昏昏沉沉的晒着太阳。
他听到动静睁开双眼向我们这边望来,肥胖的脸上露出惊喜无比的神情:“龙公子!”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我慌忙上前按住他的身躯道:“你伤势仍未痊愈,且不可移动身子。”
西门伯栋示意苏远林带着瑶如等人先去安顿,又让仆人泡来茶水,和我一起在钱四海的身边坐下。
钱四海谈起往事仍然满怀歉疚:“钱某真是罪该万死,让那帮马贼惊扰了公子!”在西门伯栋的面前他仍旧注意掩饰我的真正身份。
我笑道:“钱老板不必自责,那件事已经过去,再说我又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钱四海连连点头,这才转向西门伯栋道:“这次多亏了西门兄仗义相助,不然钱某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和公子重逢。”
西门伯栋笑道:“钱老板太客气了,你们能来找我便是看得起我西门伯栋,在济州城内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两位尽管吩咐。”此人性情颇为豪爽,让我对他不禁生出好感。
钱四海道:“那日我和龙公子失散以后,李东和管潮拼死把我救了出来,我的足踝在混乱中被人踩中,不幸骨折,找到车马后,我曾经让他们两个回去找公子,可是回龙镇早就成为废墟瓦砾不见一人。”钱四海感叹道:“我们只好先行来到济州,求西门老板帮忙。”
西门伯栋补充道:“我让画师根据钱老板的描述,绘出了公子的样貌,发给守门士兵,让他们留意过往人群,幸好没有错过!”
看来西门伯栋和济州的官员一定十分熟识,也许他认识沈驰也未必可知,我心中不由一动,可当着钱四海的面又不便相询。
直到西门伯栋陪我前往住处的时候,我方才问道:“西门老板,不知这里可有一位叫沈驰的官员?”
西门伯栋双目露出迷惘之色,许久方道:“的确有一位叫沈驰的官员,他好像是南门的城守……不过我已经有很久未曾听到他的消息了……”
我这才知道沈驰并不是像晶后所说的济州城守,而是济州城东门的一个看门官儿,此人若真的是晶后口中的经天纬地之才,甘于默默无闻的守上十年大门,确有常人所不能及之耐性,我心中对沈驰的期待又增加了几分。
西门伯栋安排我在北院暂住,这是一个雅致的院落,从院中的小亭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亭乃是四根两尺方圆的大捕木挺立地上,离地两丈,再用山中特产香草搭成一个穹顶,不借雕漆,也无栏杆。院内幽兰香草最多,不知用什方法,连那亭顶上面的香草也都清鲜如活,上面还垂下许多丝兰,沿着亭边随风飘拂,别有一种古朴清丽之趣,眼界更是雄旷无比。
亭内外用具多半整块楠木所制,全是实心,共有一张矮桌、四个香草织成的蒲团、一个大木桩,另外还有大小两个木榻放在亭内。左角放着一个小泥炉和几件陶木所制茶具、两束极整齐的松柴和一些木炭,全都清洁异常,床榻用具尤为古雅合用,似是主人闲来到此坐卧,看山望海之用,坐在亭中微风轻送,海浪声声入耳,让人不由生出远离尘世喧嚣的感觉。
苏三娘把周朗送到这里,就离开西门府邸找她的姐妹去了,她对我们极为放心,从回龙镇带来的财产全都暂时寄存在这里。
瑶如身体有些不适,早早的上床休息。
我看到她心情不佳,悄悄离开了房间,让她一个人好好清净一下。
周朗在院内正在舒展着筋骨,一路拳脚打得虎虎有风,我赞道:“周师傅的拳脚果然厉害!”自从跟他学习刀法以后,我便称他为周师傅。
周朗慌忙停住动作,笑道:“平王见笑。”
我伸手指向他腰间的长刀:“我练习刀法也有几日,周师傅既然伤势已经痊愈,亲自指点我几招如何?”
“小的遵命!”
周朗抽出长刀恭恭敬敬递到我的手中,自己从树上折下一段树枝道:“平王不必顾忌,尽管向我攻来!”
这还是我学习刀法以来第一次和别人演练,高举长刀大吼一声,向周朗的头顶劈落,因为担心伤到周朗,我并没有使出全力。
周朗神情泰然自若,直到刀锋距离他的头顶还有三寸多处,挥动手中树枝‘托!’地一声击在刀身的侧缘,一股沿着刀身传来,我手臂微微一麻,刀锋顿时偏离原来的方向,险些脱手飞了出去。
周朗手臂斜向下方用力,树枝贴住刀身向下弧形牵引,我再也拿捏不住,长刀失手落在地上。
周朗为我拣起长刀重新递入我的手中:“对敌之时,容不得半点心软迟疑。”
我心中一震,这对敌之道和政治斗争竟然有相似之处,我握紧长刀,向后退了两步,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充分的施展出自身的招数。
我猛然一个前冲,这次手头再也不敢留情,长刀发出一声呼啸,径直向周朗的前胸刺去。
“好!”周朗赞了一声,树枝斜斜的向刀背击来,他主要的应对之道就是避其锋芒,刀锋虽然锐利却无法准确砍中树枝,树枝一个巧妙的旋转,压在我的刀背之上,顿时将我的这次攻击完全化解。
我忽然悟到一件事情,太后和白晷之间的争斗,不正像我和周朗的这场比试,树枝虽然柔弱,只要运用巧妙,一样也可以和锋利的长刀抗衡。
我和周朗在院中对练了一个时辰,由开始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练起来,周朗忍不住赞道:“平王的确是练武的奇才,当年在下学习这套刀法整整用去了一年的时间。”
我微微一笑,收起长刀,拿起桌上的毛巾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武功和政治其实殊路同归,都是在对敌人充分观察了解的基础上,寻找对方的弱点,力求一招治敌,我在这些方面天生就异常的敏锐,虽然从未修习过武功,可是我审时度势的能力早已非常人所能比拟,也许这就是让周朗叹服不已的原因。
西门伯栋当晚在府内设宴为我接风,钱四海拄着拐杖也参加了晚宴,经历了回龙镇的那场生死劫难,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近了一层。
钱四海悄声向我道:“现在我是一贫如洗,只好死皮赖脸的住在西门老板家里了。”
我偷笑道:“钱老板打算何时接管盐场?”
钱四海道:“不急,我打算先去找徐达迟。”他庆幸道:“幸亏我将特赦令和信件都贴身携带,不然的话,这次恐怕麻烦就大了。”
想起弄丢了那道晶后的懿旨,我不禁有些汗颜,钱四海办事果然比我要周到的多。
西门伯栋深谙待客之道,他并不问我们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整个晚上都在热情的敬酒,除此以外就是大谈中山国和大秦的风土人情。我和钱四海对主人的热情都表现出十分的感激,一直喝到午夜方才散去。
回到住处,却发现瑶如并不在房内,我本来以为她可能去了院中散步,可是找遍整个庭院也没有发现瑶如的影子,心中顿时惊慌起来。
问过周朗才知道,瑶如傍晚时出门去散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并不想惊动主人,悄悄向总管苏远林借了两匹马,和周朗两人出门去寻找瑶如。周朗在此之前曾经来过济州两次,对这里的地理情况有一些了解,我们在府邸周围搜索了一遍,仍然没有看到瑶如的身影。
我担心道:“这两天她始终心绪不宁,我应该多多关心她才对……”
周朗自责道:“都是小人失职,我原该跟着瑶如小姐的。”
“这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太过疏忽……”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若是瑶如出了什么事情,我很难原谅自己。
周朗道:“殿下,不知道瑶如小姐在济州有没有亲戚和朋友?”
我心中一动,瑶如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环境一定相当的熟识,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我低声道:“周师傅,你可知道田氏家族的旧宅在哪里?”
周朗点了点头道:“田氏旧宅就在西南方的‘东归大街’,殿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
我当然不会将瑶如的身世告诉他,挥鞭道:“走!带我去看看!”
我和周朗策马扬鞭,没多久便来到一片气势恢弘的建筑前方,周朗指着田府大门道:“田氏府邸自从田循落难后,已经被封多年,里面早就已经荒废。”
我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门口,那封条仍然好端端的贴在上面,并没有人动过。
我放缓了马速,沿着田府的外墙缓缓前进,却见前方道路之上出现了一座巨型的石制牌坊,一位丽人手捧瓷坛,仰望着牌坊呆呆如神,不是瑶如还有哪个。
我向周朗做了一个手势,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周朗,悄然向瑶如走去。
我脱下斗篷,为瑶如披在身后,瑶如这才惊觉过来,转身看了看我,泪眼中露出宽慰之色。
我搂住她香肩道:“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我好担心你!”
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瑶如洁白的俏脸滑下,她泣声道:“十五年前秦国发生旱灾,我爹爹从大汉、大康购入粮食开仓赈灾,这座功德牌坊就是当年宣隆皇表彰我爹爹的善行所立,……当年还赐予我田氏一族免罪金牌一面,没想到最后还是背信弃义对我爹爹下手……”
我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从我的观点宣隆皇的作为并不难以理解,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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