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直身乖乖的让沐月帮我整理衣摆,一边斜眼看,哎不止洗星、沐月,外间的四个兰丫头也都长得娇柔可爱,真真是跟着我——可惜了。
“好了。”一直围着我身前眼后转的小碌子终于整理好我拖地的衣摆,又笑嘻嘻的抬起头来。
殿门外,夜色已暮,殿檐灯火已起。
都怪这路远,换衣服麻烦,耽搁了不少时候。
虽说我是饿不着的,可是嘴谗啊!
尤其今晚我可是要宴请众美人呢!——大饱眼福啊~
没法子,一个个看,怕不累死,干脆一起来好了!
四个侍卫侧立着,中间一个竹藤编制的轻巧软轿,铺着锦缎锈塌,斜斜的还搭了个华美轻软的靠背。
我嘿嘿一笑,待遇不错,稳稳坐好了。
起轿飞空,侍卫们衣诀飘忽的御空急行,竹藤上的丝绦、脆铃随风而舞,叮当声悠然清越。
飘飘然欲仙的自得,可是,好象有点像西游记里的某个老妖怪……
蕊汀湖在王府中部,低头看时,灯火已经从湖边处处透出夜幕。
檐间殿角,一串串彩灯轻摇,树上成串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温美的光芒,湖中船灯点点,幽静而恍惚。
在一路侍女们素手轻拖琉璃宫灯,翩跹跪拜中,步入正殿。
殿顶、壁间海合珍珠聚拢如花,散出的银光照的室如白昼。
百多个玉案上早摆了精致的菜肴,银盘玉盏中酒菜飘香。
最让我留意的还是案旁跪着的美人们,果然!
各个风流俊俏,无一不妩媚风流。
就是——
都是一式的绸缎长袍,好象是内侍的工作服……
绣角柔美而纷扬散在周身,美则美矣,可惜——太女儿气。
再看着前方,还是四位公子好啊!
服衫各个不同,自有特色。
只是——
我强按心跳,免了礼,上几级铺锈覆锦的台阶。
穿过跪在里间的四位公子,才在上手的敞轩坐下。
小碌子喜形于色的布菜,丫鬟们跪坐身侧,侍卫临立两周。
轩前放下珠帘纱幕。
手心,满是汗。
攥紧了衣角,不让自己因急速的心跳而蹙眉。
长长吐气,借珠纱掩饰,暗自调息。
如此的慌张,这样的窘迫,不为香尘灯下妩媚的身姿、眼中秋水若波;不为冷月在彩灯下雪白衣衫光影斑斓,眉清目朗;也不为雪凝的年少娇美、羞却又倔强。
只为他——
柔柔淡雅黄衫,仿佛还带着光晕。
小麦肤色,浓密的睫毛半掩含笑的眼,几缕碎发垂至微微弯起的嘴角。
美好的勃颈天鹅一样高贵,却弯出恭谨的弧度。
那样的淡然,却看者销魂。
是他——燕熙。
幽雅、脱俗。
摆手赐了酒,我发现端着玉盏的手微微发抖。
安王竟然是爱的燕熙,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记得燕熙喜欢淡雅的黄衫,喜欢儒雅的轻袍,喜欢看医书,常救治小动物,喜欢吃的清淡,喜欢……
只是,是以某种特别的方式来记忆
——逼他穿上妖媚的舞衣,在烛火憧憧中跳出放荡的舞姿;在他面前故意虐杀无辜的兔子、仙鹤、孔雀……;每次赐宴,辛辣、油腻的,还有烈酒……
突然竟有些心疼。
安王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别扭的孩子——他不懂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爱。
得到了,却挥霍了。
最痛苦的惩罚,莫过于得到最渴望的东西,却在意识到之前——就,失去了。
他不停的虐杀,却又心中孤独,想要找寻温暖,却又偏偏化不去心上衣间的冷寒。
燕熙,是他想要的温暖;
可他做到的只是消磨了彼此的热度。
……
我低头无味的品着菜肴,这一堂的人,好似都看不见了。
垂下眼,肌肤发息,却都自寻的找到了燕熙的温度。
他的身影不必在眼中,心里已经清晰的呈现。
心中有丝害怕,他的心——影响了我的情感。
爱的太深,连我都感觉得到那份压抑。
师傅说爱可以给我力量,却没说会慌乱、无助,
——燕熙是我的那个对的人吗。
心跳为他,是因我,还是……
小碌子盯着饭菜发呆,口水眼见就泛滥了。
我摇头叹息,抬眼示意——你偷着吃吧,别让下面的人瞧见。
还不忘他曾说,裴公子不能饮,让人给换了清茶。
唉,那秋波流转的眸子暗含喜悦羞涩的看来,感激之意不假,我却无奈叹息
——别装了,妖媚也不是你的本色,眼中的清亮分明是你的孤高圣洁,何苦来的讨好我。
尤其一旁燕熙含笑淡然扫来的一眼,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乱了,全乱了!
室内珠光亮澈,心里却是晦涩,歌舞的清美,我却无半分心思欣赏。
什么夜宴,分明是受刑……
一杯杯喝着蜜饯清酿,甜甜的、淡淡的,微有辣意,满是酒香。
不知不觉的眼前彩辉朦胧,竟有些头晕目眩,这果汁也能醉人?!
热气上涌,烦躁不安,恍惚间只想抓住个依靠,栖息,安睡。
周围好象突然寂静了下来,我有些摇晃的起身,目标却明确,一步步靠近。
抓紧,埋头在他的衣衫间,清新舒爽的气息,我的身体每个细胞仿佛都活化了,渴望着他的怀抱,那么自然而熟练的揽上他劲瘦轩秀的腰身。
安心,温暖,眉舒目展。
满足而娇腻的唤他,“燕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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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缠绵
混混噩噩,仿佛置身云端。
恍惚中只知道好象是燕熙抱着我,飞云逐雾。
忘了想该不该——顺应着想他的感觉,牢牢抓住他不放。
心里唯一的念头竟然是“想不到燕熙也是高手,会武功的啊!——还是这里人人都不弱呢,这究竟是哪里?!——仙界吗?……”
温热的水,柔柔落在肌肤上,好似缠绵的抚慰。
我略略醒神,睁开有些粘滞的眼帘,眯眯看去……
?……是燕熙?!还是,美人沐浴中……
等等,甩甩头,看清醒周围的形景。
是我后殿的温泉池。
纱帘,珠幕风中袅娜起舞,窗前——我和小碌子亲自动手作的翡翠金丝风铃,
清脆的叮当吟唱。
还有,早上,我吩咐兰丫头们让人采来的花瓣还纷纷扬扬的撒在水面上。
我承认,我是小资主义,浪漫情怀,喜欢把一切布置的唯美梦幻,可——
怎么也没想到安排这么一场旖旎的鸳鸯沐浴啊!
燕熙的肤上有暖暖的光,美丽的身姿挺拔又不失匀秀。
落在水中的发,仿佛有生命似的舞动、游摆,轻柔的、温存的帮我擦洗。
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可是更多的是害怕。
从前我虽然是混黑道时没少闯过舞厅夜总会,可都是去砸场子、或是破坏毒品交易;上贵族学校,虽然也学过抛媚眼勾引小帅哥们,却每次都因为会不小心引来汹涌如海的色狼群而——最终落荒而逃。
其他几世根本则更是修行的,差点清心寡欲。
可以说是纯真的连个牵手都没有过。(爱惩罚我的师傅和喜欢欺负我的七师兄另算。)
如今,要不要啊,一来就是这么高级别的。
再怎么说,对他,我也感觉得出跟洪诚洪宝是不一样的!
胡思乱想间,已经上岸擦拭干爽,在他抱起我时,终于回神惊觉了,刚要反抗(?他又不敢强迫你,反抗什么啊?),却警然发觉——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情欲。
侍寝?
一直都是如此吗?
一段路,回转迂回,穿过串串镂花门,丫鬟们打起的毡帘玉拢。
想起曾经幻想过的,谁,挽着我,走在长长、长长的红地毯上……
轻轻放我在雪白柔软的床铺上,我收摄心神,微微叹息,扬头刚要开口“你……”——下去吧……
却,那松散的里衣下,深深浅浅的伤痕——是我吗?……
抬手,不自觉的落在温暖又富有弹性的肌肤上,轻轻描画,刚刚清醒了的眼又水雾迷蒙……谁又伤了,谁?
满脸淡然却疏远的笑容,不恨吗?不,怨吗?
眉间嘴角的苦涩,离得如此贴近,我才发现——你的眼底,全无笑意。
只余麻木的冰冷。
温柔细碎的吻,落在勃颈,服衫如水一样滑落,我想说不——我们之间还没有,爱。
可是他的痛苦屈辱的颤抖,像惊鼓一样透过相触的肌肤,敲打我的心……
想要推开他而伸出的手,也不自觉的转为了安抚。
轻浅的点吻、挑逗的舔噬、热烈的吸允……
享用着他熟练的侍奉,我也无助的颤抖着,心间想到的是他为此受了多少屈辱?
仰头间,泪,滑落发间——
为他吗?还是为我,明天会后悔吗……
呻吟,破碎。
我为自己的屈从肉体的欢娱而不耻,可是高温却,足以将我所有的理智融化。
当他含住我的欲望时,终于忍不住轻抖,
迷离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感得到他唇的柔软,舌的灵活,还有温暖的口的包覆……
终于,在混乱的心思中释放,我感到了情欲的疯狂和——可怕!
喘息间,想说点什么,对不起?还好吗?还是——我也不想这样的?
一切的苦思冥想,在看到他抬眼时,眼中的平静、无奈、苦楚,都化为泡影。
他的神色,仿佛是刚完成了一件很平常的工作,终于可以交差了,而释气。
再次扬起的笑,那么明显的苦涩,却很好的掩饰了他对这份工作的——厌烦、鄙夷。
我的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他眉眼含笑的问我是要擦洗,安睡,还是——要别的,什么法子服侍。
我明白他的意思,记忆中,这些似乎只是,前戏。
我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一晌贪欢,丢了自己守了几十年的童贞不说,竟然还要为侮辱了别人而羞愧!
这样的、现在的我又与从前的安王有什么分别?
逼迫他,毫无情谊的,做,这样亲密无间的事情?!
卑谦的、讨好的笑,侍服,骨子里的高贵,难淹的天生优雅,却,让我自惭形愧。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忙乱的、慌乱的,不知该怎么办,我竟然一把推倒他,学着他刚才的样子
——笨拙的,杂乱无章的吻着——讨,好,他。
补偿吗,为了怜惜还是心安?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吗?
避开他惊慌失措又震惊的探视……
但至少他肌肤上的绯色、叹息般的呻吟还有滚烫起来颤抖的身子,都让我心中好受起来。
然后,完事后,我就
——很没出息的抱着他痛哭了一场。
直到困乏袭来,沉沉睡去。
很感谢,白天逛的很累,初见他时慌的心力憔悴,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真是,奇怪的缘分,肉身和灵魂第一个亲密的人,都是他,不是吗?
……
11 混乱
晚露微湿,暮色将至。
风,徐徐的,纠缠着发丝。
我傻坐在还峰山的暖阁中,眺望远方。
王府的位置和布置。
我现在算是,知道的明明白白了,清清楚楚了——小碌子很人性化的介绍给我说:
王府南面就依次是祥王府和瑞王府,大家都在一条街上,正门在东。
皇宫在东北面。
府内中心是蕊汀湖。
几乎王府的北半部都是山水花林的风景,偶而几处院落供小憩。
我因为为了太后往来方便,住在王府东北角。
冷月住在正西,后宫澄澈殿是西南,正南是燕熙和香尘。
而新来的雪凝就住东南。
瞧瞧,我家公子们住的多好,还各个方位都有呢!
还都跟我的寝宫遥遥相望。
“唉!”想起公子们,第一百零八次叹息。
已经在这傻站一天发呆了,旁边的小碌子早都站得睡着了,还不忘了流口水。
“该吃晚饭了。”
熟睡的人瞬间惊醒,“是!主子……”
夕阳的余辉中,一切都是金色的,天、云、水……还有眼眸。
我捏捏脸,笑自己没用,有什么大不了的,躲在这里一天,发生过的事——该想怎样去补救,或是安排以后,而非
——逃避。回吧。
胡乱用了晚饭,回房,连近来形影不离的小碌子也赏了点心茶果——
轰了出去。
壁上挽纱明珠柔和的光,拢了一身,没有温度的
却觉得好象是暖。
静谧,帘幕静垂。
只听见依稀的玉珠晃动间清脆的敲碰声。
懒懒的蜷躺在贵妃椅的柔软锈枕锦塌上,想了想干什么好呢。
心念一动。
念动飞来咒,指间银色的戒指显现,一小团细弱的光芒流窜而出。
在我的面前氲散开来,悬停于空中。
纤巧古朴的昙木镂花琉璃镜,光晕流彩。
镶嵌的七彩晶石灵寞的闪着柔光。
曲动手指,灵诀勾起,轻笑道,“玉里夕,好久不见了。”
镜面水银一般的波动粼粼闪过。
镜面映出的我的身影,美丽柔弱的让人心疼,也随波晃动,朦胧。
自小,我就把这个师傅送我的生日礼物当好朋友一般对待。
在我眼中,它从不是死物,而是可以同我分享喜怒哀愁的一个忠诚的好伙伴。
师傅曾说过,灵宝们长期在灵气的浸润下,是可能生出灵性的,但一个必须的条件是
主人必须悉心呵护培养。
(其实我倒想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是这样的。草木皆有情,哪怕杯椅盘盏等摆设,如果珍爱异常,也自会出脱的与别个不同。)
再次转换灵诀,开启“异空”,几队飞飞角扑扇着翅膀安然从戒指释放的光华中飞出。”
飞飞角是大师兄凭着几百年的浑厚真力,用妖界的一种会分裂的小飞虫练制的。
长的有些像蝙蝠,只是身上布满了银丝,且只有指甲盖大小。飞行时没有声音,而且可以隐形,因此很多上乘修真着都会收集它来作密探——说白了就是移动摄像头,可以——现场直播的。
只是隐形会耗费灵力,所以是有时限的。好在它们还有保护色,可以在恢复灵力时保证自己的安全。
身上的银丝是一种很奇怪的固态灵源,我们所谓的练制,不过就是和它们沟通——我提供灵力你帮我办事,还有就是将其身上的银丝布成阵法,用来传播信息,也许可以理解为天线吧……
看着黑压压的几对飞飞角围着玉里夕盘飞了几圈,布下了些细锁的银屑,我知道灵力已经接通了。取出一块晶石输入真元力,催发了一片灵雾,嘻嘻笑道:“小家伙们,有劳你们了!回来好好犒劳你们一颗‘碾灵丹’,去给我把南面的院子都逛逛,挑几个最帅的帅哥多看几眼再回来知道吗?”。飞飞角们欢快的在灵雾中穿梭了一会,依序的隐了身形飞走了。
我招手将玉里夕拉进了一段距离,细细端看。
上面已经有了画面,还在飞速的转换。
分成几十份,好象万花筒一般琐碎。
不过我的元神灵力倒足可以心念电闪,将每个画面都看清楚。
好吧,我承认,这事的确不是第一次干了。
从前在俗事那些日子;闲来无事时,就会让飞飞角们出去找人多热闹的地方,去挑帅哥录来看,回来后谁录的最好,谁分的灵气最多——所以说我们可以说是合作的亲密无间,我的眼光他们可能比我还要清楚了解呢!
当然啦,偶是绝对对它们进行过隐私权的教育,不许偷拍限制级画面的!
突然暗自好笑,不知道它们会有几个选四位公子呢?又觉得他们中哪个最好呢?哈哈,到是可以数数个数,比比看看。
玉里夕的画面转眼间已经有大半停住不再变换了,我细一看,竟然只有几只选了雪凝,(是嫌他太小吗?)剩下的都在香尘那里。剩下的一小半又分别去了燕熙和冷月那。
这,果然四位公子外的一人都没选中,不过,恩
冷月那的几只又跑掉了,去了燕熙那,哈哈,估计是太冷了冻到的吧,原来平时他自己练剑也会弄出个零下温度啊!周身的落花已经有些冻结的僵硬,仿佛是粉色的玉一般。
香尘那就情况比较怪异了。
他正在花棚下饮茶,与身边的小太监闲聊着什么。
难得的见到他的温松自在的笑脸,天色已暗,光线穿过爬满紫藤花的棚顶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