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海贼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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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海贼共枕-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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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了讲话语气相当稚气,于岚怀疑此人莫非脑筋有问题。“算了,不管我是人是鱼,你先把渔网解开吧。我可不想继续被困在这张臭鱼网中。”
  看不出年龄的瘦汉闻言竟也乖乖地把于岚放了出来。
  “你看起来不怎么好吃,我还是不要你当晚餐了。”瘦汉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把渔网抛入河中。“嘿咻,老天爷,帮帮忙,让我钓上一只美美的、好吃的鱼儿来吧!”
  说这人神智不清,言谈又太过有条理,但说他脑筋没问题,反而更显得他语气稚幼得痴呆。
  “喔……好重喔,这回一定是只大肥鱼。喂,鱼人,你也来帮忙吧,我一个人拉好累喔!刚刚拉你上来已经用掉我吃奶的力气了。”
  既然如此就别拉了!于岚本想这么回嘴,但一想到底是自己害得他没有办法拉起鱼货,帮这点忙也不为过。从船上小心地取得平稳后,他还是上前帮着这名瘦汉,用力把渔网收回——嗯,他说得不假,这渔网还真重!
  就在他们拉啊拉地将鱼网收上来,却见,被拉上来的却不是瘦汉以为的一条大鱼,而是——一名浑身湿透的裸女。
  于岚并不知道在他被投入河水中后,满怀歉意与赎罪心的谭裴奴也跟着跳下,当他看清楚渔网中的人儿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怎么会是她?!
  “这是什么鱼呀?我从没见过这种鱼耶!”
  “她不是鱼,和我一样是人。”
  “你又在说笑了,鱼人。这明明是从水中捉到的,为什么会是人呢!怪了怪了。也罢,反正我看她比你好吃些,我就带她回去当晚餐吧!”
  “不行!”于岚赶忙拦下他说:“你不能吃这位姑娘,我保证会帮你弄到晚餐的,先把船靠到河边去,让我们上岸再说。”
  “你这鱼人还真嗦。”
  “不要废话了,快点照做,不然她就没命了。”于岚一边探着她的呼吸,发现到她气若游丝,口气也不由得焦急起来。
  瘦汉委屈地扁扁嘴。“哼!捞到一只又凶又会骂人的鱼了。”
  船一靠到岸边,于岚立刻抱起她,放在干燥的地上,凭着多年海民生活养出的常识,按压着她的胸口,把积压在胸口中的水给挤出来。连续压了两三次之后,苍白着脸色的她张于张口,吐出了一堆黄浊的河水。
  “咳、咳、咳!”
  “谭裴奴?!醒醒,认得我是谁吗?”于岚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确认她是否已经安然无事。
  但是半睁开双眼的她,只是半梦半醒地呻吟和摇头。
  “喂?喂!”
  结果她又闭上双眼,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眼角滑出两行清泪。
  该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连自己村中的神女都会被扔入河中,天底下有这么不按牌更换祭典风俗吗?
  ???
  谭大娘得知裴奴也跟着跳河自尽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骗人,我不信,我不信三少爷会死,我不会!”小珞子在一旁狂吼。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们的祭典已成,留你这小奴才也只是增加我们村子的负担,你们的金子、银子我们就不客气地接收了。剩下这些衣物、无用的东西都在这包包里,快拿着它,滚出我们村子吧!”村长站在柴房门口,把一只布包往地上丢去。
  小珞子抖着手,还是不信,他不信三少爷会那么容易就被……
  “我跟你拼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全村子所有的人,你们害死了我女儿!你们害了我一辈子不够,夺了我情郎不够,现在连我的女儿都被你们害死了,我不放过你们全部的人!”谭大娘回过神来时,神情吃人的疯狂扑上前。
  “你干什么?放手,你这疯婆子,来人呀!”一手被咬住的村长,对着谭大娘毫不留情地又踢又踹。
  谭大娘死命地咬住仇人的血肉,气红的眼中已经没有理智。
  要不是几名年轻人听到村长的惨叫跑过来,谭大娘真会把他活活给咬死。集合数人之力拉开谭大娘,村长的手上已经有块渗血的印子。
  “你竟敢咬我!来人呀,给我打!”
  “住手!你们住手!谭大娘死了女儿当然伤心,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良心呀!要不是谭大娘、要不是她女儿,你们现在还能在这儿安居乐业?你们做出这等泯灭人性的行为,还想对大娘做什么!小心老天爷一个闪电把你们通通劈死!”平时只知逃避的小珞子,也因为听到三少爷被害一事,生出了少有的勇气,挺身而出地保护谭大娘。
  恰巧此刻天空响起阵阵雷声,几名年轻人才不敢动手。
  “哼,我不与你计较了!臭婆娘。你在这村子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们村子不需要疯婆子,你快跟那个小奴才一块儿给我离开村子,立刻,马上!”
  结果小珞子和谭大娘双双被赶出村外。
  “大娘,您别伤心了,您这样哭下去,眼睛会坏的。”路上,小珞子实在看不过去,停下脚步安慰她。
  摇着头,哽咽着说:“裴奴是我的命,是我的全部,我这辈子是为了她而活的,如今她死了,我还管什么眼睛,我就连命也不要了。”
  “您别这么说,要是裴奴姑娘天上有灵,她会伤心的。”
  “小珞子,你真是个好孩子,我还当你是眼中只有主人的狗腿奴才。对不住了!都是我这无能的老婆子拖累了你,你是最有权丢下老婆子我不管的。”她啜泣着说:“就连你们家主子的命,也……我儿呀,你怎么那么糊涂呢?为什么就不听娘的话,呜呜呜……”
  “大娘,您别哭了,您这样哭,连我小珞子都想跟着哭了。”
  可是谭大娘摇着头,还是继续哭着,最后小珞子也忍不住放声哭叫:“三少爷呀,您好狠呀,留下我小珞子一人,该怎么办才好呀!三少爷!”
  ???
  “哈——啾!哈啾哈啾哈啾!”于岚连打了三次喷嚏,鼻子还是痒得难受。
  “来,喝汤汤、喝汤汤,我傻子王的清炖黄鱼汤可是一流的!”
  把于岚和裴奴从河中捞起的瘦汉,自称是“傻子王”,也不知这是真名或化名,总之他的人就像他的名一样,果真颠颠傻傻。
  “谢谢。”
  接过热汤,于岚也不晓得命运之神在盘算什么,自己竟会置身于这样称得上绝佳的藏身地点的秘窟中,可谓天助我也。
  那时为了实践自己对傻子王的承诺——帮他弄到晚餐。自己再次潜入河水中,使出小时候和兄长胡闹玩着的“空手入黄鱼”的技术,啪嚓啪嚓的三两下就弄上了五、六条货真价实的肥美大黄鱼。
  瘦汉对他小露一手的捕鱼特技,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嚷着要拜他为师,为了酬谢他捉来这几条大黄鱼,说什么都要请他吃一顿汤鲜味美的大黄鱼汤不可。当他无处可去,又带了昏迷的谭裴奴在身边,没有安身处的于岚,也只能接受傻子王好意的邀请,来到他的家中。
  傻子王带他们走离河岸经过森林,左绕右绕地兜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在一个天然的洞窟前说:“请进,我家在这儿。”
  那时,看着只能容纳一名大汉进出的狭窄洞口,于岚还以为傻子王在骗他,结果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走进洞内又顺着窄壁走了不多远,便可听到水声,穿过水幕后,豁然开朗的是宽敞得叫人赞叹的洞||||穴。
  几支火把亮了四周,里面有着石桌、石椅、石床,还有一个石灶,真可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接下来傻子王忙着准备晚膳,于岚则在他好心的招呼下,脱下身上的白袍,裹着毛毯烤火。安睡在床上的谭裴奴,看样子一时片刻是不会醒来的。
  “怎样?鱼人,我煮的大黄鱼汤可是天下一品的好喝极了,对不对!”
  “我说过了,我有名有姓,不叫鱼人。”
  “不叫鱼人,叫什么?”傻子王骚骚头说。
  耐着性子,他再次报上姓名说:“我姓滕,你可以称我滕弟。”
  “喔滕弟。”他一脸没把他的话放心上的样子,马上又跑到谭裴奴的身边摇着她的身子说:“喂、喂,鱼女,醒醒,喝汤、喝汤!我傻子王的汤好了,很香、很好喝,快醒来,不然我喝光了。”
  “别吵醒她。”
  傻子王皱着眉头。“可是汤会冷掉。”
  “冷了再热就行。”于岚呷口汤。“傻子王你一个人在这洞中住多久了?”
  还在盯着谭裴奴望的傻子王,头也不回地说:“不知道,好久好久。”
  “你一个人吗?平常就靠捕鱼为生?”
  傻子王点点头,终于回过身说:“啊,糟糕,我忘了,我还有个朋友,他偶尔会来看我。”
  “喔?能介绍他给我认识吗?”不知道朋友的脑筋是否比傻子王灵光一点,这样他也好打听清楚附近的情况。第一件得做的,就是让小珞子知道自己还没死,否则那个超级没胆的奴才必定会飞奔回滕岛去报讯,目前的情况,要让家人搅和进来,只怕会更难办事。
  “你要见他啊?行!不过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也就是说自己不知得当几日的野人?于岚不喜欢浪费时间空等。“难道你都没有联络他的方法吗?”
  “没有呀,谁教他总是飞来飞去的。”
  “飞来飞去?”于岚蹙起眉,他有不好的预感。
  “对,因为‘他’是只蝙蝠嘛!”
  “……”
  于岚虽然努力试着从他口中问出些有用的资讯,可是傻子王却经常答非所问,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结果夜色渐渐深沉后,他们两个都累了。
  “哈……”傻子王打了个大呵欠,伸伸懒腰起身说:“我了,要先去睡了,鱼人。你就凑合在这儿随便找个地方睡吧,晚安。”
  “等一等,你要去哪儿?”
  “去我睡觉的地方啊!”
  “你不睡在这儿?你不是说你住在这儿吗?”
  傻子王摇着晃脑地往外走说:“我不睡这儿,我不喜欢睡这儿,你们睡这儿,我不睡。”
  真是怪人!于岚笑着看他走出洞外,明明年纪一大把,说话却像是个孩子,脑子看似不灵光,但总觉得此人的举止中透露着表里不一的神秘感。他真的是个傻子吗?
  “嗯……”床上的人儿翻动了身子。
  于岚锐利的眼神牢锁着那纤弱的身影——谭裴奴终于醒了。
  这是哪儿?
  裴奴注视着陌生的灰色壁面,记忆中自己随着滕公子跳入水中,紧接着她只记得冰冷冷的河水不断从口中灌进来,仿佛整个人都充满了水,中间好像还曾经听到滕公子的呼唤,那么这儿莫非是阴曹——
  “你没死,就像我也没死,谭裴奴。”冰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裴奴睁大惶恐的眼,寻找发声的方向,她看见了——
  滕公子冷峻的回视着她的目光中,不减昨夜的轻蔑,但他气色健康,身上也没带半点伤痕,让裴奴大大松了口气。感谢上天,他获救了,他没有因为自己而死,他还活着。
  “很失望吧,你最宝贝的村子少了祭品,说不定会被淹没!不过我劝你在担心那一点之前,先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吧。”
  她不在乎村子会如何,知道他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叫人欣慰。
  “昨夜,承蒙你的热情‘招待’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唇角泛着笑,眼神却阴鸷冰冷地说:“我忘了问你,你‘玩’我玩得可高兴?谭裴奴。”
  不是的,那并不是我,我不得不照他的意思去做,我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
  裴奴在心中死命辩解,她不奢求他的谅解宽恕,也不能为自己的行径寻找藉口,自己犯了错,不管他要怎么责骂自己,她都只有默默承受的分。
  “摇头?摇头代表什么?代表你玩得不高兴?还是你不承认自己昨夜的行为?看来,你又变回那个说不出话来的小哑巴了。这一套你还真是百玩不腻,但我已经厌烦了。”
  裴奴悲伤地看着他。
  “无所谓,你是哪个你都不重要的。你高兴讲也罢,不高兴讲也行,我并不打算听你的解释。一名背叛者所说的话谁会相信。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虽然我不明白为何你的村子连你也不放过,可是那都不关我的事。劝你恢复体力后,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否则我滕于岚对于敌人的报复,绝对比你所想象得还要来得可怕。”
  裴奴以为自己的心在背叛他的时候早已碎了,但现在她的心好苦、好痛,明明眼眶热得冒汗,却挤不出任何的泪,因为她甚至连哭着向他请求宽恕的权利都没有。
  “不要以为我现在放了你是对你有所同情,我只是想看看被逼到绝境时,你那张故作可怜的脸,会变得如何而已。”
  他为何变得如此冷酷无情?这些都是自己的错所造成的吗?自己害得滕公子失去了那颗温柔的心,她喜爱的笑脸到哪里去了?
  没错!这都是她的责任。
  见他背转过身,裴奴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她该怎么做,该怎么样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愿意不计代价地补偿他,只要他指出可以让自己向他赎罪的方式?就算要她上山下海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求他能回复过去的模样,回到过去那笑容璀璨、和煦有如阳光的滕公子。
  “啪咚!”听到背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于岚冷眼回眸一看,裴奴跌到床下后,爬到他的脚边,捉着他的衣脚仰望着他。
  “这是干什么?向我跪地求饶?比我想象得还要没有毅力,连逃的能力都没有。”双手抱在胸前,于岚更火大了。
  裴奴敛眉垂首,撑着自己软弱无力的身子,正跪在他面前——无法以言语表达的,她只能以行动来证明了。她肃穆着脸,缓缓地向他叩首后,亲吻了他的脚趾。
  这是她所能想到,唯一能让滕于岚明白她有多么抱歉的方式。
  只是她不晓得自己这样做,正好像火引子点燃了累积在于岚体内的火药。他一手扣住了她的颈子,硬是将她提起身面对自己,低吼着说:“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嗑头?为什么亲我的脚?因为你错了吗?你以为这样践踏自己就能够得到宽恕和谅解吗?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啊!不管我信或不信,听或不听,你如果有话想讲,就开口说啊!不需要藉助什么神明附身,难道你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灵魂吗?”他愤怒把扯着她的发。
  “你用不说话来逃避一切,现在宁可向我下跪也不肯开口,为什么?你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宁愿让人操纵你、利用你,还想要获得他人的同情吗?告诉你,我对一个放弃自己的人,不会给予任何同情,你想要我放过你,就‘亲口’向我求饶吧!”
  “砰”地一声,他毫不容情地用力把她推开,裴奴一个止不住身,撞到了洞壁。
  “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了,谭裴奴,你就等着报复降临的那一天吧!”跨着怒气腾腾的脚步,于岚怀疑自己继续待在她身边,也许会禁不住冲动而做出蠢事。
  不要走!不要离开!
  裴奴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她对着他的背影伸出手,但他却没有回头。
  不要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儿,她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除了他以外,她已空无一物了。
  “……啊……啊……”他要走了,自己会追不上了!“……啊!”
  于岚——“别、走!”
  裴奴嘎哑地叫着。
  第七章
  洞内的空气一瞬间凝结。
  裴奴摸着自己的喉咙,她能说话了……十几年来沉默而渐渐被自己遗忘的声音与喉咙,竟能说出话来!
  “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嘴巴可以说话了?背叛者。”
  她惊慌地抬起眼,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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