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厚着脸面笑着过去,拉了拉范五的手:“好娘子,你也理我一理,你好几天不理儿,叫我一人睡冷炕,我这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
“你不是滋味?”范五抬头一阵冷笑:“我还不好受呢。”
“是,是。”于麒赶紧应承着:“总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娘子赔个不是,娘子别气了。”
范五见于麒真心悔过,想着日子怎么也得过下去,老拿捏男人的错处也不是个事,便也有些消了气,没好看的瞪了于麒一眼:“罢,谁叫我这辈子都载在你这冤家身上了,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也只能认了。”
见范五不气了,于麒立时高兴起来,又往前挪了几步,一把抱住范五:“好些日子娘子不理我,可是想煞我也。”
“你还要不要脸。”范五一把拍开于麒:“青天白日的叫人看到可怎么办。”
于麒笑笑,凑到范五耳边轻声道:“那晚上娘子可得由着我。”
范五的脸瞬间红了,于麒见此,又和范五调笑一会儿,过不多时,一个丫头进来问在哪里摆饭,范五就下床招呼丫头将她和于麒的饭摆在屋里。
两口子吃了饭,于麒就说起任职的事,和范五商量是要留在长安还是去做这海关提督。
范五原还当什么事,一听这事立时打起精神来,拍着于麒就道:“你傻啊,自然要外放的,咱们家就做过海贸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海上生意多来钱,你这海关提督一当,先不说别的,咱家生意就好做了。”
于麒一听心里也觉亮堂:“倒也是,海上生意利益巨大,咱们要是做上几年,可是一方巨富了。”
“可不光这个。”范五吃完饭放下碗来:“礼部本就是养老的衙门,平常也没什么事,你这侍郎想出政绩可是千难万难的,可这海关提督就不一样了,海关初开,到处都是机会,只要你勤于干事,总能做出一番成绩的,干上这么几年,在陛下跟前留下能臣的名头,你想想,到时候多少好处。”
范五这话说的于麒心里都是**辣的,也顾不得吃饭,放下碗站起来激动道:“娘子说的是,果然我见识短浅了,这样的事情还要琢磨这么久,如此,我明天就跟齐状元说一声,叫他将咱们外放,我去做这海关提督。”
范五一笑:“行,这海关提督再要紧也不如吃饭要紧,你还是先吃饭吧,万事吃了饭再说。”
于麒坐下吃饭,吃过饭又和范五商量一回,隔一日就去寻齐靖跟他说外放的事情,齐靖其实早就料到依着范五的性子肯定要鼓动于麒外放的,早也准备着叫他去当这海关提督了,听于麒自己要求去,自然很合心意。
调职的文书发下来,又有海关提督的大印交到于麒手里,于麒便在吏部衙门挂了档,回去就收拾东西和范五开赴宁波。
另外又有好些官员调动,总归这一年长安城事务颇多,齐靖忙的脚不沾地,云瑶也被那些世家大族邀着经常赴宴,日子也过的极为充实。
转眼一年过去,到建元二年春,因着头一年各地官员尽心任事,建元帝又是个贤明的君王,这一年他将早先承平帝定下的各色杂税苛政尽皆取消,又行了许多新政,叫各地百姓纷纷赞扬。
再加上这一年风调雨顺,整个大周都没有什么大的灾害,到年终的时候百姓的日子总算是缓了过来。
建元二年,建元帝又开了一个港口,组织大商家出海,只春天两三个月的时间,新港口便收了几十万的商税,朝庭的财政缓解不少,建元帝和齐宝盒总算不用那样苦着自己了。
这一日成寿宫的承平帝又闹了一场,建元帝抱了自家那几个月的娃一径去了成寿宫。
一进门就看到靠在床头的承平帝黑着一张脸骂人,枕头扔的满地都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瓷器的碎片。
建元帝全当没看到,抱着小娃娃拉了把椅子径自坐下,面对承平帝一笑:“好外没来看父皇了,今日带我皇儿来认认父皇,也好叫他知道他有怎样一个糊涂的爷爷,长大了千万别跟您学。”
这话气的承平帝又想摔东西,可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摔的了,他只好使劲的撕着床帐:“混帐东西,给朕滚出去。”
建元帝倒是乐了,拍哄着自家小娃,连声笑道:“怕父皇还没搞清楚呢,如今朕是这皇宫的主子,再没有人能叫朕滚出去的了。”
说到此处,建元帝越发笑的欢实:“这一年朕倒行了许多的好事,百姓日子也富足了许多,这不,多少百姓都称赞朕英明神武,比父皇强多了,父皇怕不知道吧,如今民间提起您来,还有不晓得多少百姓咬牙切齿呢,都说再莫碰到承平年间的光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议论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承平帝早就被建元帝时不时的过来嘲讽几句给弄的脾气小了很多。
他虽还是因着伺侯的人都是丑陋不堪而生气,也因为气闷而砸东西,可面对建元帝的时候,也已没了什么精神头。
见建元帝又来炫耀,承平帝冷笑一声,翻身躺下,把被子一拽盖在身上:“和朕说这些做什么,朕时气不好,那些年没个好年景。”
就是到了这样的地步,承平帝也不愿意承认他糊涂。
“是啊!”建元帝笑着,一边拍哄自家的娃:“父皇时运可真不好,登基这么些年,没碰着一年好年景,朕时运可是真好,上头十一个兄长,平时又最不得父皇宠爱,可偏偏北梁就将父皇还有兄长们捉了去,偏偏就叫朕当了这天下之主,偏偏朕一登基,年景就好了,朕都想着,是不是老天爷都站在朕这一边。”
承平帝实在叫这话给气坏了,猛的转身,将被子抓起来就扔:“滚,给朕滚出去。”
建元帝笑着起身:“朕来跟父皇说一声,如今大周百姓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朕又开了海禁,和南洋诸国互通有无,且在南边还弄了好稻种,可以叫江南稻谷一年两熟,如此过不了几年,大周积蓄实力,养上精兵强将,朕剑指北梁,定能收复燕州,甚至可以攻破云州城,将鲜于夜还有北梁王室中人都捉来长安,叫鲜于夜给朕牵马坠蹬,叫北梁那些公主们给朕的大臣做歌伎舞伎,到那时候,朕一定请父皇一起观赏。”
说完这话,建元帝没有停留,起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对了,如今大周国库虽充裕了些,可到底钱还是不够花,父皇这么三天两头的摔掉几套上好的瓷器实在不美,朕会吩咐人给父皇做几套木制的器具使用,也省的摔坏了还要弄新的来。”
承平帝气的都喘不过气来,指着建元帝连声骂道:“朕恨不能掐死你,朕恨不能……”
“再恨也无用了。”建元帝笑着离开,待出了成寿宫宫门,建元帝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笑着小声道:“母亲,姐姐,你们可瞧见了,那个掌控你们命运的人如今被我彻底的击败了,他只能在我的手底下苟延残喘,我想气他就气他,想叫他日子不好过,他就得受着。”
建元帝笑着,眼中笑出一点泪光来:“要是早些时候我能这样强势就好了,你们也不必受了那么多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建元帝说完这句话,似乎看到了他母亲以及平阳公主的样子,看到这母女俩对着他笑,建元帝却有些笑不出来了,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攥紧拳头:“姐姐放心,终有一****会将你接回长安好生安葬,再不会叫你在异国受欺辱。”
“陛下。”建元帝耳边响起齐宝盒的声音,顺声望过去,就见齐宝盒带着两个丫头急匆匆走来,他笑了笑,带着孩子迎上前去。
齐宝盒从建元帝怀里接过孩子:“陛下怎么又带雉奴来成寿宫了?”
建元帝心虚的笑笑:“朕就是带他来瞧瞧父皇罢了。”
“父皇整日发脾气,小心吓着雉奴。”齐宝盒白了建元帝一眼:“还有,陛下要带雉奴出来也得和我说一声啊,没的自己偷偷带着孩子溜了,叫我又气又急一番好找的。”
“往后再不会了。”建元帝赶紧赔着小心:“朕以后必然知会你一声。”
“但愿陛下说到做到。”齐宝盒越发没有好声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建元帝往凤鸣宫而去:“哥哥和嫂子进宫求见陛下,听嫂子的意思,那件事情有准了。”
“真的?”
建元帝一喜,迈开大步随着齐宝盒去凤鸣宫。
进了凤鸣宫,就看齐靖和云瑶都赶紧起身行礼,建元帝大手一挥:“罢,都是一家子亲戚,别弄这些虚礼了。”
话虽这样说,可齐靖和云瑶还是行了礼才坐下。
云瑶等着建元帝坐好之后笑道:“先前陛下叫我弄的那些炸弹我已经弄好了,配方什么的改了改,制造铁皮壳子的机器也弄妥当了,陛下在工部寻些匠人单开一司,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制造。”
说到这里,云瑶停了一下,看了齐靖一眼,齐靖点头,云瑶又笑:“除了炸弹,我还有飞行器的图纸,还有巨型弓驽的图纸,陛下都可以寻些灵巧的匠人制作。”
“飞行器?”建元帝想到当初在肃州的时候,云瑶可不就是凭着那些精工巧制的各种机关将西狄给打跑的么,想到那种能飞上天的机关,他真是笑的合不拢嘴:“若真能制成,那实在是得天之幸了,要是用飞行器装上炸弹飞到云州城上空,不说扔上许多,只扔上那么几十个,恐怕……”
建元帝脑洞开的挺大,而且挺会幻想的。
不过,他想的倒也是个好办法,齐靖一听也乐了:“陛下说的是,要是真能成,得省多少事,又有多少将士能因此得以活命。”
建元帝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起身给云瑶作礼:“如此,朕代天下百姓谢过嫂子。”
云瑶赶紧起身躲过去:“陛下这可真是折煞臣妇了。”
齐宝盒一笑拉过云瑶:“陛下是实心实意要谢嫂子的,嫂子只管受着就是了。”
云瑶白了齐宝盒一眼:“陛下九五至尊身份尊贵无比,他的礼我可不敢受,我要受了不知道要折多少年寿命呢。”
随后,云瑶又看向建元帝:“陛下要是和我有仇,不想叫我活的长长久久,就只管行礼我受着,若不然,还是别提这谢字了,我也是大周臣民,为大周出力理所当然,如何当得起陛下这一礼。”
云瑶这一句话堵的建元帝说不出话来,只好干笑两声:“嫂子说的是,只是谢还是要谢,朕便将嫂子的功劳先记下,以后再行补偿。”
“如此也好。”云瑶没有再推让,笑着受了,坐下之后拿出机关图来递给建元帝,建元帝好生的收了。
云瑶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等讲完了,就和齐靖起身告退。
齐宝盒赶紧叫人将他们二人好生送出去,等这两人走了,建元帝拿出机关图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只是他不长于这些,就是看的再仔细,也看不太明白。
齐宝盒过去拿过一张图来看了几眼,不由惊道:“好精妙的机关,只怕咱们大周的匠人做不出来。”
建元帝一惊:“你能看得懂?”
齐宝盒点头:“我早些年也学过这些,虽不会做,但是能看得懂,嫂子这机关图真是又详细又精妙,这上头好几个机关凭着咱们大周的匠人是做不出来的,想要大规模的做怕是不成的,待过些日子还要求助嫂子帮着将里头重要的小机关做了才成。”
“幸好云氏是咱们大周人,还嫁到齐家,不然……”建元帝听的越发惊异,不由发出一番感慨来。
“是啊。”齐宝盒也觉得幸运:“要是嫂子是北梁人或者西狄人,倒霉的就是咱们大周了,想想青天白日的天上飞来个大东西往下扔炸弹,不知道炸到什么地方,或者几十个炸弹扔下来将皇宫夷为平地……”
越想齐宝盒越觉得骨子里都发寒:“这机关图必然要收好,不能叫人看了去,若不然……”
“这要是叫别国也得了机关图,照此做出……”建元帝也觉得惧怕,后颈都冒出冷汗来了。
齐宝盒摇头:“别国得了机关图也做不出来,没嫂子那样精妙的手艺,谁能制得出来。”
“幸好啊。”建元帝抹了一把汗,心说幸好这云氏是个妇人,且还是个没多大野心的妇人,若不然,恐怕这天下都被她给折腾的不能太平了。
云瑶并不知道建元帝和齐宝盒是怎么想的。
她和齐靖从宫中出来,坐上马车之后齐靖笑着对云瑶道:“今儿暖和,咱们出去逛逛吧。”
“去曲江畔!”云瑶眼睛一亮:“如今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咱们去那里走一走,回来的时候捎些好吃食。”
齐靖牵了她的手:“咱们先去买些茶点吃食再去。”
两人商量着,从御街上前行,走不多远就有许多卖小吃的,比如胡饼,比如肉羹,比如炸的嫩豆腐,比如果子干等等。
齐靖跳下马车买了两桶竹桶里装着的果子饮,又买了些肉干还有鲜果子,走到卖胡饼的小摊前,买了几个带芝麻的胡饼。
把东西买得了,齐靖上车,催着车夫去曲江边上。
如今正是初春时节,曲江边有不少小娘子小郎君游玩,穿着春衫长相清秀的小娘子,还有穿着艳丽衣衫如初春小树一般的小郎君在江边随处可见。
大周民风还算开放些,这些小娘子小郎君三五成群在一起说笑,毫不避人,给初春景致中又增了几分颜色。
马车停下,齐靖从车上下来,立时引的许多人驻足去看,看到他那高壮的个头,还有黑黑的脸庞以及并不出彩的五官时,好些人都极为失望。
随后,云瑶扶着齐靖的手下了马车,周围的小郎君见到她看的眼都直了。
甚至于还有一个小郎君遗憾的摇头:“可惜呀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周围也有几个小郎君摇头晃脑的表示可惜。
齐靖听的脸色很不好,云瑶知道他如今还很介意这些议论,深觉他在相貌上很配不上自己,又听别人这样说,甚至于好些小娘子都在表示可惜,云瑶心里也不好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崔家
听着那些不远不近,不轻不重,却一直往耳朵里钻的议论声,还有周围小郎君可惜的眼神,以及小娘子们同情的神情,云瑶抽抽嘴角,觉得有点忍耐不住了。
她抬头看了齐靖一眼,发现齐靖的脸色更加难看,眼中似乎已经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走吧。”齐靖眼神晦暗,拉了拉云瑶的手,想拉她到河边才发芽的嫩柳下赏景。
“等一会儿。”云瑶对齐靖笑了笑,松开齐靖的手一步步的朝那几个议论的最大声的小郎君小娘子走去。
当云瑶站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她那出尘绝丽的容颜更叫人惊艳的连话几乎都说不出来。
“这,这位小娘子有礼了。”一个穿着浅紫袍子的小郎君整了整衣衫给云瑶作礼。
云瑶没说话,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另外几个眼中闪过妒意的小娘子,笑了笑,轻声开口:“我刚才好似听你们说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话,听来听去,觉得几位应该是涉世未深,并不太通人情世故的。”
“小娘子何出此言?”一位穿着云锦袍子的少年倨傲的看着云瑶:“我等虽出身显贵,可也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举凡水利、河道、民生等等也略懂一二。”
云瑶冷笑一声:“若是真懂得人情世故,为何会说出那等叫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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