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赶紧走,不然我们就揍你了”沅沨挥了挥自己的拳头,用非常不友善的口吻威胁的说道。楚玹眼神露出一丝挣扎之色之后,还是默默的转过身,离开了这个可能是他的屋子的地方。
睡了一觉起来的叶海棠一打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屋子外面的门边上依靠着一个少年的神情,他因为睡得不安稳已经整个人蜷缩在一个地方。就从他靠着门边的情景看上去估计是蹲了一夜了。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地上的少年,他抬起头看向那边的身影,逆着光的叶海棠此刻看上去犹如晨曦中的纯净的小天使。楚玹眨了眨眼睛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睡梦中。“你怎么睡在这里,昨天不是让你去跟沅沨一个屋子里吗?”眼看着天气已经转凉了。待在外面一个晚上估计也够他受的。
“我们才不跟乞丐一个屋子”沅沨和沅吉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看到叶海棠最后一句问话。沅沨很不客气的就说道。
“他哪里像乞丐了,你们说话也太难听了吧”叶海棠的眉心皱了起来,一边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瘦弱的少年。担心别人的一两句话就把他的自尊心给击垮了。“少在这里少哭耗子假慈悲了,”沅沨自从没有从叶海棠那里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这个平日里就话多的少年突然就转变了一开始的讨好的个性。
反而有些轻蔑的看了叶海棠和楚玹一眼,“海棠,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屋子已经住了两个人,你要是有那么好心,为什么自己不腾个位置出来,要知道你住的可是单人间。”沅沨此刻也就开始放飞了自我,有什么就说什么。“就是,不能因为你是叶班主的孙子就可以跟别人不一样”沅吉也在一旁帮腔的说道。
早就看叶海棠不顺眼了,要不是叶家班现在是他们一家子说了算,他们早就不耐烦处处都不针对她了。“喂,小叫花子,你都在外面住一个晚上了,你以后就天天住外面吧,反正你皮糙肉厚的”沅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海棠及时的打住了。“沅沨,你不要太过分,不收留他就算了,他以后就跟我一个屋了”
叶海棠当时头脑一热,话就脱口而出,一旁被当成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的少年此刻诧异的抬起头,望着叶海棠的嘴唇,似乎在确定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发什么愣?难不成你喜欢住外面的地上”见到楚玹的表情可一点都不是高兴的模样,叶海棠撇了撇嘴,自己这一片好心好意,也不晓得他会不会心怀感激。
“早这样不就得了了,矫情”沅沨看到没自己什么事情了,自己的煽风点火已经起到作用了,继续留下来跟叶海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两看两相厌。“先跟我去吃早饭吧,后面的你的工作吃完饭会安排给你”“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住吗?”楚玹似乎还不确定自己听到的答案。“是,”叶海棠大声的回答。
戏班里的人各自都开始忙碌了,过两天要表演的节目这两天要抓紧时间排练和配合好。楚玹要做的事情就既简单又繁琐。这个要一杯水,他跑过去端过来,那么要换服装,他送过去。厨房里要煮大锅饭,他就是一个免费移动的烧火夫。
舞台上要一根棍棒,楚玹瘦弱的身形就穿梭在各种兵器的架子旁边,一一给他们送过去。一整天他忙碌的如同一直在旋转的陀螺,直到晚饭之后,才能回去休息。林雅已经提前直知道自家女儿一时口舌太快就把人往自家的屋子里领了。
想来也阻止不了什么,所以,在叶海棠还在舞台旁边练着基本功的时候,她已经裁了一块之前剩下来的靛蓝色的面料当成了门帘,叶海棠和楚玹之间的位置隔开了。没有其余多的睡觉的床,最后楚玹只能勉强在叶海棠的屋子里打地铺。即便是简陋的睡觉的地方,楚玹似乎也睡得很是安稳,看着离自己一个门帘之隔的少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的时候,叶海棠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唐老爷的大寿很快就到了,唐家是雾津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这位唐老爷就是现在的唐家的家主。一开始唐家就是做生意起家,后来慢慢的有家族直系的子弟入了世之后,生意做得更是风生水起。
一大早的唐家大大宅院里就已经忙碌着仆人了,外面的大门上面也用红色喜庆的彩带布置了起来。叶家班是下午傍晚时分从唐家大门的旁边的偏门被管家偷偷的带进去的。他们是社会最底层的伶人和流浪艺人,地位在这古代等级森严的富人和官员的视线里,他们是没有资格从唐家的大门进去的。
好在这样的事情,叶家班的人几乎就是见怪不怪了,他们二话不说的就带着自己的家当和表演的服装道具等等跟着管家从偏门进去了。舞台就搭建在宴请宾客的主院子不远处的一处亭台楼榭的空地上。管家把人领进去之后,叮嘱了他们不可随意走动,惊扰了前来贺寿的贵客们。
叶老班主一一点头应下,这些即便管家的不交代,他自己也会约束自己带过来的表演的这些班子里的自己人。等夜幕降临,那边的贵客们都吃饱喝足移到这边的场地上的时候,叶家班的节目正式开始表演了。叶海棠跟其他没有资格上去表演的少年少女都站在幕后帮着拿这个,递哪个。
透过影影绰绰帘子投下来的影子和前面舞台传来的女子和男声抑扬顿挫的对唱声,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
第293章 舞台倒塌()
台上现在做搭档的就是叶海棠现在的爹娘,而玉屏破天荒的没有要跟着一起来,宋天佑也只是站在一旁的位置默默的注视着台上,他的眼神似乎在算计着什么,眼看着就要到了故事的结尾了,他却从刚才站着的位置上走远了一些。
演奏乐器的主要人员不是宋天佑,他跟叶老班主告了假,说今日的嗓子很不舒服,担心自己不能发挥到极致,所以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没有参与。叶海棠和其他无关紧要的跟过来纯粹就是为了熟悉这个以后生活的大舞台。
这个时候也走了出去,还没等他们走出一定的距离,只听见自己传来惊呼声以及舞台的柱子整个突然从上面垮塌掉的轰然倒地的可怕的场面。一时间,离舞台最近的那一排宾客脸上都是大惊失色的大叫了一声之后,赶紧从椅子上蹦跳起来,场面一瞬间就变得有些混乱了。
“大家都不要慌,不要慌”唐老爷穿着今日寿宴特意裁缝的崭新华贵的衣裳站在有些骚动的人群的中央,他一边说道,一边示意自家的小厮和仆人过去安抚有些受到惊吓的自己的亲朋好友。检查了一番之后,好在大家都没有什么事情,唯一被舞台的大型的柱子掩埋的就是台上正在表演的叶家夫妇以及三四个乐器配合者了。
唐老爷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很是难看,宾客安抚着让人亲自送出府邸之后,唐老爷阴沉着脸看着自家好好喜庆的宴会转眼间就遇上了怎么晦气的突发事件。“真是晦气,人要是死了给我直接扔出去,要是没死,老爷我今日要找找他们的晦气。”
唐老爷是一个身材有些壮实的中年男人,因为身为家主养尊处优的缘故,浓密的眉眼间即便没有说什么都无形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此刻他脸上满是怒意,这话说的就更加让人心里一阵颤抖。
下人们纷纷站到一旁,给他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舞台是临时用木头搭建的,说重不重,但是就那么整个压在一个成年人的身上这样的伤势重则当场死亡,轻者也是骨头碎裂。
而叶家的夫妻似乎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当他们从倾倒的舞台上被掀翻在地上的时候,一根横梁不偏不倚的就砸中了林雅的脑袋,地上的一滩血迹还没完全干涸,而地上的女子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
旁边的叶良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胸口的位置正好就被一根柱子刺了一个对穿,没入胸腔的那根尖锐的柱子已经从他的后背穿了出去,大片的血红的液体此刻就沿着这根柱子的尖端一点一点的滴在地上,没入泥土里。
他们的身上还压着不少碎屑和断了的舞台搭建的木板,叶老头看到眼前的惨烈的一幕地狱一般的场景几乎眼睛都要发红了。他飞快的冲过去,就试着把自己的儿子从舞台的废墟里拉拽出来。他只要稍微一拉叶良辰的身体,人没救出来,他胸口受伤的位置血流的更急了。
“爷爷,你先不要移动他”叶海棠被眼前突发的场景震惊的一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她看到叶老头的举动,也是飞一般的冲过去,一把按住他的胳膊,眼神变得有些雾气蒙蒙。“你们快过来,把他们身上压着的东西先移开”叶海棠求救的对象是那边站着的宋天佑和剩余帮忙的少年和少女。
宋天佑的眸光闪了闪,刚刚要迈出的脚步在看到气急败坏的唐老爷的时候,很快就缩了回去。他顺便也阻止了其余的人上前帮忙。叶海棠撇了那边冷漠如同陌生人的班子里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她紧紧咬着牙伸手就开始巴拉敷在叶良辰身上的断了的木板。
叶老头看着孙女此刻悲伤却依然镇定的神情,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也跟着拼命的忙着叶海棠不停的清理哪些压到自己儿子的断壁残垣。耳边传来的却是更加冷漠和草菅人命的声音,“死了就给我拉出去”唐老爷几乎就是发怒的对着身边的几十个小人吼道。
他的大寿的当天就遇上舞台倒塌的倒霉的事情,这要是被人传扬出去,不知道要丢损他多少个面子。“放手,你们这些人做什么”叶海棠的眼神变得惊恐和不敢置信,舞台废墟下的叶家夫妻也许还有一条命可以捡回来,可是唐老爷一声人死了就丢出去的话,哪些下人几乎就是粗鲁的把地上躺着的叶家夫妻和其余伤势没那么严重的班子里的人用力的就要拉出去。
叶海棠大脚一声,顾不上自己还有什么形象可言的就直接扑向了第一个来拉叶良辰的下人,那小厮没料到一个小姑娘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叶海棠直接飞扑着倒退了数步出去。
“你们不准动他们”叶海棠张开双手就那么死死的挡在几十人的队伍之前,叶老头此刻已经用自己的双手把叶良辰身上的障碍物都挖走了,他的十指手指头上的指甲因为挖的太过用力的原因,已经有血迹渗了出来。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同样的把昏迷的林雅也从横梁那边移到了安全的空地上。
“哪来的野小子,再给我挡着,连他给我一起丢出去”唐老爷再次不耐烦的看着自家的下人,“耳朵都聋了吗,连本老爷的话都不听了”这一下子,站着的下人就蜂拥而上,几个抬着地上的哪些受伤的没受伤的都直接一一丢出唐家府邸的偏门。宋天佑和其他的人被唐家的人一起给哄了。
叶老头此刻焦急的头发更白了,原本是要跟唐家的人理论一二,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把自家的儿子和其余的人送到雾津城的大夫哪里。宋天佑这个时候才走上前,低声的安慰老班主,找了一辆马车往医馆而去了。
雾津的回春堂算是小有名气的,董大夫先给伤势最严重的叶良辰把过脉,看过伤口之后只能摇了摇头,然后看了林雅头部的伤势再次摇了摇头。“老人家,你节哀顺变,回去给他们料理后事吧”
第294章 失去双亲()
叶老头眼睛一红,抓着董大夫的手臂差点整个人就给他跪下了,“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董大夫一生都是行医救死扶伤的,他是生意人,也是医者。看着年纪怎么大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要给自己下跪,他赶紧转过身扶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接受他的跪拜。
“救救我的儿子和儿媳妇,他们的孩子还小,我不能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叶老头还要在跪下,董大夫有些同情的说道,“我不是不救他们,只是他们两人都伤到了要害处,一个是心脏受损,一个是头部受损,除非我是大罗神仙,否则我也救不了他们的”
叶海棠怔怔的盯着两个并排而躺着的年轻的夫妻,他们才当了她的爹娘才多长时间就没了。他们是真心把她当成了他们的女儿,只可惜,叶海棠在此时此刻却救不了他们。这里没有最先进的缝合伤口,搭建心脏的技术和器具,也没有那样的先进的科技作为辅助。
董大夫给其余的几个受了轻伤的人上药包扎了之后,就对着叶老班主说道,“节哀”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上一秒还是活灵活现的人,下一秒就可能跟家人天人永隔了。叶老头一时间受到打击之后,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叶跟着不省人事了。宋天佑此刻已经带着轻伤的班子里的其他人员先回去了
从刚才从唐府邸里面他看着叶良辰和林雅的危急的情况都不伸出援手,反而退到一边的行为,叶海棠就没有指望他在这个时候,还会像自己的亲人那般坚定的毫无保留的帮助自己处理这些身后事。叶老头此刻也因为伤心过度加上年纪摆在那里。
“小姑娘”董大夫看着她一夕之间就没了父母,在加上年迈的爷爷也昏倒了,即便在怎么逼人上绝境也不该在此刻为难这个小姑娘了。“董大夫,你帮我看看我爷爷,他不能再有事情了”叶海棠看着躺着的自己的爹娘已然出出气的多,进气的少,想来也是危在旦夕了。
“叶老班主没有性命之危。只是你的父母”他看了那边的受伤极其严重的两人说道,“我知道,我会好好料理他们身后的事情,这些是我们所有的银子了。”叶海棠看到董大夫到了现在也没有向他们要诊金的侠义的举动就知道回春堂除了是做买卖的,还算是有良知的。
不会在病人为为难和痛苦的时候,张口闭口就是银两,就冲着这一点,叶海棠在心里也是感激他三分。“这些你自己先留着,等你有了钱再送过来”看着自己掌心里多出来的十两碎银子,董大夫拿了一半回去给叶海棠,“你自己收好”
叶海棠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谢谢”“大华,去帮这个小姑娘雇一辆马车,送他们回去吧”董大夫还是心软的让自己店里的回去帮着叶海棠张罗了一下马车的事情,在叶海棠的感谢声中,她的爷爷和父母都一起被抬进了车厢里。
叶家班在一夕之间就少了两个最有能力的叶家人,叶老头一下子就病倒了,叶家班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转交给了班子里的第二把手宋天佑打理。叶海棠看着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叶家父母她只是脸上没有凄然的看着他们。
她的身边默默的坐着楚玹,他看着叶海棠一眼不发,他也同样安静的跪在一旁默默的陪着她一直跪到天亮。人死就应该入土为安,叶老班主因为痛失儿子的打击之下,一直到了第二日都还是躺在床上起不来。
叶海棠从跪着的地上站起身,她的膝盖几乎疼的有些麻木了,但是摇晃着还是站了起来,楚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举动,不敢上前扶着也不敢阻扰。“我要让我的父母入土为安”现在戏班子里主事的人已经是宋天佑了。
“海棠啊,你也知道我们经过昨日的事情,没有从唐老爷那里得到酬金,下葬这件事。”宋天佑吞吞吐吐说着,“我只要我的爹娘可以早日入土为安,宋叔叔,难道我们叶家班连这两银子也没有了吗?”叶海棠盯着宋天佑直直的说道。宋天佑被他问的有些蒙圈了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海棠,你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打量一个戏班子的艰辛之处,你爷爷在叶家班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余钱,昨天看病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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