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永远找不到她,尹国华,我跟你没完!
吴超在想这些时候,竟一时忘了林依依现在是尹国华的老婆,她是尹国华的人,跟他吴超其实顶多算个朋友,该着急该生气该捶胸顿足的应该是尹国华,而不是他吴超。可为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林依依这一走,就仿佛是他自己的女人走了一样,仿佛是他自己丢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一样?而且,他觉得是尹国华弄丢了他吴超的东西,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妈的尹国华,他要报复尹国华,他一定要报复他!
对于林依依来说,时间是既匆匆又漫长。可不是太匆匆吗?不知不觉中秋天就过去了,丽江的大街小巷都能“闻”到冬天的气息了,街边的树枝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片树叶还固执地挂在那儿,在有些寒气的北风中摇摇欲坠;河边玩耍的孩子和洗衣洗菜的女人也越来越少,因为河水太凉,有些冻手了;各种店铺的大门口都挂起了透明的条形塑胶帘子, 这样既不会遮住店内的生气,又可抵挡门外的寒风;就连前段时间常在头顶啁啁唧唧唱着欢快歌儿的小鸟们现在也都躲进巢里很少出来了。冬天真的来临了,林依依竟然在这个小镇上呆了两三个月了,连季节都已经开始变换了!
可这几十个日日夜夜又是多么地漫长啊!那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她对尹国华、对玫园别墅深切的思念。当初离开玫园的时候,想着是奔赴一种新生活,那心情是豪迈的,是新奇的,也是浪漫的,可真正在这宁静的小镇上住下来之后,最初的那点新鲜感也渐渐褪去了它鲜艳的颜色,一切都被平淡的、孤独的、琐碎的、灰暗的凄苦生活所代替。只要稍有空隙,尹国华那矫健稳重、神采飞扬的身影就会在她的眼前晃动,玫园小院中那绚丽多姿的玫瑰似乎也在秋风中摇曳着向她招手。她似乎又听到了尹国华那深情的、充满磁性的声音,那总是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还有那说话时总喜欢飞舞的浓黑眉毛……尤其是每当夜暮降临的时候,心中总是空荡荡地格外慌乱,即使白天有再欢乐的喜事,再热闹的场面,只要太阳一落山,她的心便猛地一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就涌上来了……有好几次依依坐在精品店的门口,帆帆偎在她的膝前,摇着她的手臂问;
“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帆帆想家了!”
“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呀。我们就在这个家里长期住,不回去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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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这个家没有真正的家漂亮,而且,这个家里没有爸爸!妈咪,我要爸爸!,帆帆好想爸爸!”
就在那一刻,林依依后悔极了!愧疚极了!她真想一把抱起帆帆,立即飞到广州,飞回到尹国华的怀抱中去!可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走过的路已回不了头了!
林依依到底是一个没有多少生活经历的女人。她从成都师范大学毕业后就在学校里做了几年的教师,整天跟孩子们打交道,可以说过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后来,跟尹国华到了广州,大小事情都是尹国华一手操办了,她则轻轻松松做着“师奶”。如今,独自带着女儿在这小镇上生活,她突然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无能,那样的笨拙。她发现自己连当个小市民、小店主的能耐都没有,可从前她一直还以为自己很有些才气呢!她的那些“花拳绣腿”的才气在这儿除了将那两间屋子勉强装扮了一下,其余的时候就完全用不上了。
现在她每天面临的是“招揽客人”、“讨价还价”、“进货销货”、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开店关店”等等这此琐屑世俗的事情,隔三岔五地还要应付税务局、工商局的“爷们”,同时她还有一个三岁多的女儿要照顾。她到现在才知道一个掩埋在俗世生活中的女人是很难有时间有心思去浪漫、去“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她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做一个普通的、贫穷的、为生计奔波的女人是那样的艰难,那样的焦头烂额,那样的灰头盖脸……美妙的感觉,浪漫的感觉,新奇的感觉,现在都一一谢幕了。心烦,劳累,寂寞,恐惧,焦虑,又一古脑儿全赖到了她的身上,将她折磨得喘不过气来。
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交了大卫这个热情热心的好朋友。若不是因为有了他的帮忙,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呢。但这份欣慰也很快被另一种担忧所替代了。那是因为,她后来发现大卫对她们的热情热心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对她们的帮助照顾也不是毫无所求的,她渐渐从他那蓝色晶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别的异样的东西。
林依依安定地住下来后,就买了一套简单的厨具。但她毕竟是过惯了富太太生活的女人,做起饭来速度极慢,味道又不好。有时帆帆喊饿了半天,她的饭还没做出来;有时好不容易做出来了,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不就是饭没煮熟。这样折腾了几次,帆帆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家吃饭了,她吵着闹着要吃肯德基,要不就去大卫西餐厅吃饭。这样一来,林依依自己也觉得没趣,本就嫌麻烦,所以干脆不怎么做了。起初她们餐餐去大卫西餐厅吃西餐,后来大卫说:
“干脆跟我一起吃吧!反正我每天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有了你们,大家热热闹闹味口都好些。”
帆帆拍手赞成,林依依当然也是求之不得,但她坚持要给钱,大卫便生气地问:
“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正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才更应该给钱。中国有名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大卫,你明白吗?”
“可我们不是兄弟!我,你,还有小帆帆,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们是……就像一家人!”大卫说得手舞足蹈,满脸固执的表情。
“不!不是的!大卫,我们只是朋友,我们并不是一家人!朋友之间的关系不可以被金钱玷污了,否则,我就不好意思到你这儿搭伙了!所以,这钱我一定要给!”
“搭伙?!No!No! ”大卫将头摇得像个波浪鼓,“我们不是搭伙,我们是朋友!朋友应该不分你我!我一定不收你的钱,而且我一定要你们在我这里吃饭,一天都不能缺!这是朋友的邀请!要不然,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依依,我们是朋友吗?
林依依吃惊地看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大卫,没想到他的性格这样执拗冲动。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违抗”吗?这是林依依第一次尝到了大卫的“历害”!
第二次是在一天夜里。因为天气比较冷,没什么客人,所以大卫西餐厅早早地就打烊关门了。象往常一样,林依依和帆帆坐在一间包房里跟大卫一起吃晚饭。屋子里燃着一台电火炉,使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大卫打开一瓶红葡萄酒,斟了两杯,端了一杯在林依依的面前,说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二十六岁了。依依,你能陪我喝一杯吗?”
“可我不太会喝酒。”依依为难地说。
“不怕,这酒不醉人的,醉了也没关系,有我照顾你,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林依依早知道了他的脾气,便也不再推辞,端起杯子,说道:
“我只喝这一杯的。大卫,来,Happy birthday to you !”
“妈咪,你说的是什么?什么是‘哈皮百岁的免肉’?是不是活到一百岁的兔子!”
两人听了,都忍不住大笑,
“对啊,就是活到一百岁的兔子!你看,叔叔象不象兔子?”大卫把两只手放在脑袋上做成兔子耳朵的样子,俯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蹦蹦跳跳。
帆帆认真地看着大卫,突然“恍然大悟”!只见她摸着大卫的脸说道:
“难怪你的皮肤那么白,原来是一只大白兔!可是,你都活了一百岁了吗?为什么没有皱纹呢,为什么不老呢?”
“我现在还没有一百岁,再过七十四年,就是一百岁了。那时,我们的帆帆就有七十八岁了,是个没有牙齿的老太婆了。你看,就是这样!”
林依依看着他们俩人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容易笑完了回过气来,她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
“大卫,你说你今年二十六岁?你是不是属兔的?”依依说出这句话才想起他是一个美国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属兔,就补充道:“你是不是一九七五年出生的?”
“Yes!一九七五年的今天,我,大卫,出生在美国的得克萨斯州。到今天为止,就是二十六年了!你说,时间过得快不快?”
“我告诉你,大卫,我跟你同岁,我今年也是二十六岁,不过我的生日早就过了!你知道吗,按中国的生肖来算,一九七五年生的人是属免,所以你说你是一只免子,也不为过啊!”
“真的吗?我们同岁?太好了!我们都是白免子!中国人好奇怪,为什么要把人跟动物联系在一起呢?不过,白免子我喜欢!我喜欢我们这个属相,活蹦乱跳的好可爱!”
林依依看着大卫孩子般淘气的样子,心中也有一阵轻松快活。不知不觉,她已喝了小半杯酒了。对于过往滴酒不沾的她来说,这小半杯酒已足以让她双颊泛红、心血沸腾了,她觉得心口一阵阵地躁热。帆帆吃饱后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林依依扯过一块桌布盖在她身上。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都有些醉意地继续聊着。
“大卫,你怎么会到中国来?怎么会在这儿开个西餐厅?”
“我到这儿来旅游,就喜欢这儿了!我想在这儿住上十年,二十年,或者是一辈子!”
“那你家里的人呢?”
“我Daddy,还有Mam,都在美国。我女朋友在前段时间走了!”
“走了?”
“死了!Dead!在九一一事件中,她死了!”大卫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眼睛红红的盯着手中的酒杯。
“你女朋友她不在德克萨斯吗?她怎么会……”
“她在纽约。可她死了!再也见不到她了!Dead!你知道吗?Dead!”大卫狠狠地说着,握着酒杯的手越握越紧,眼看着酒杯就要被他捏碎了。林依依从他手中夺过酒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
“大卫,你喝醉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必太伤心!你还会找到一个跟她一样好的姑娘的。你现在不是在中国吗?说不定你会爱上一位漂亮的中国姑娘的。不要想过去事了,好吗?”
大卫听了这话,抬头定定地看着林依依,突然,他用手将她用力一拉,林依依在毫无防备之下,跌进了他的怀里。她闻到了西方男人特有的浓郁体味和香水味混合的气息,她觉得自己的心借着酒劲“咚、咚、咚”地跳得好快,可她还有理智,她正想挣扎着站起来,大卫却一把将她紧紧地抱住,俯下头,他迅速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吻来得如此狂热而且霸道,容不得她有半点抗拒的机会,他的高鼻梁顶着她的脸颊,他硬硬的胡茬磨擦着她的皮肤,他的舌尖绕着她的舌尖,他让她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她终于闭上了眼睛,有那么一刻,她的意志力完全被他摧毁了。他从她的嘴唇吻到她垂下的眼睑,火辣辣的脸颊,白嫩嫩的脖子,他的舌尖湿润而温暖,象一条蛇一样从她身上溜过……啊,久违的感觉!沸腾的感觉!美妙的感觉!她多么想在这浓重的男人气息中化作一团泥,任由他揉躏摆布!她多么想沉醉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永不清醒!可是,当他褪去了她身上最后的一块“遮羞布”,当他发出低声的惊叹“啊,好美啊!依依,I love you!”的时候,理智在她的身上苏醒了!不!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对不起国华!就算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对,我也不能做这种对不起他的事,更何况帆帆还在对面沙发上睡觉呢!
“不!”她用力推开他,一翻身站起来,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啪”地在大卫脸上甩了一个耳光。大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扇得莫明其妙,他嚷道:
“Why? Why?你为什么这样做?”
“你不应该这样!”依依激动地喘着气,“你不能这样!我是有丈夫的!”
“你有丈夫?!对,你当然有丈夫,不然,你怎么会有个女儿呢?可是,你的丈夫呢?他在哪儿?你们难道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离婚?!”林依依听了这两个字格外刺耳,“不!我们没有离婚!我们怎么会离婚?我很爱我的丈夫,非常非常爱!”林依依说到这儿突然发现大卫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直勾勾的,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赤条条一丝不挂地站着,她脸一红,慌忙到沙发上找衣服,可越找越乱,找了半天还没找到自己的内衣,而大卫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自己,她只觉得耳根火辣辣的,羞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内裤,正准备抬起脚来穿,大卫从身后箍住了她。他两手狂乱地在她的身上摸索,嘴唇咬着她的耳垂,从鼻孔中呼出一阵阵热气,令她浑身酥痒。
“不!不要!大卫,不要这样!”她越反抗,他把她抱得越紧。
“依依,我爱你!我要你!听话,别动!I love you! Love you! Love you!……”
大卫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重,他将她压倒在沙发上,两条长长的腿交缠着依依还想反抗的双脚,两手紧握住她的手,依依完全动弹不得了但她又不敢叫,因为帆帆与他们只隔了一张桌子之遥。大卫毫不费劲地进入到他的目的地,因为林依依的身体早已违背了她自己的意志,正颤抖着渴望着他。事情就这样毫无商量余地地发生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不该背叛的她已经背叛了!不该放纵的她已经放纵了!不该做的事情她已经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那么,算了!就让浪潮疯狂地来吧!沸腾吧!呼啸吧!飞翔吧!……
这天晚上,林依依回到家,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激动的心潮一整夜都没有停歇。可以说,这是她平生中第一次背叛了自己的丈夫,那份强烈的愧疚感罪恶感噬咬着她的心。虽然她已经离开了尹国华,但他们并没有离婚,她仍然爱着他,在她的心中,她永远都是尹国华的妻子!她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在延续对丈夫的爱!但是,她竟然背叛了他!就在今天晚上,她居然与另一个男人发生了那种关系!而且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还那么地投入,她竟然还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惊心动魄的快活!这种快活是丈夫尹国华许久许久都不曾给过她的了!在那一刻,她简直想就此死了算了!她为什么有这样的一种欲望?这样一种罪恶的欲望?!
大卫是今生中第二个与她发生这种肉体关系的男人,而且他是一个外国白皮肤男人,她怎么可以跟一个外国男人这样呢?她对他的底细毫不知情,他们只是在这小镇上萍水相逢,并无过深的交往,他们顶多只应该是普通朋友,可是…… 她不可能爱他的,她这样做纯粹是因为肉欲的支使,天哪,她怎么会被肉欲支使?难道女人也会有单纯的性欲吗?难道没有爱情也会有性欲吗?太可怕了!林依依呀林依依,你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关系,万一沾染上什么病那可怎么办?听说美国爱滋病概率很高的,万一……她简直不取再想下去了!抱着自己快要爆炸了的头,狠命地摇晃,她必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邪念一古脑儿全部甩掉!从明天开始她要重新做人,她要忘掉大卫,忘掉一切致使她堕落的邪欲!
第二天,林依依没有去大卫那里吃饭。早上,她买了牛奶和面包将就着吃了一顿。中午,她和帆帆在隔壁的小吃店里吃了两碗面。下午关店后,她先带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