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静立刻便安静了下来,她知道这是水母阴姬的神功,如此做法必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便也不敢随意开口,只静静呆在原处,等着水母阴姬的进一步指示。
水母阴姬的声音果然很快便传来,她对施静的配合显然十分满意,柔声道:“小静,你且盘膝坐好。”
施静依言坐好,紧跟着,一段段口诀便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脑海中。
这口诀虽然听起来十分简单,但细思之下却蕴含着无限深意,似乎同“长春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又完全不同,只觉得如水流般隽永悠长,又如瀑布般豪气万丈,更如海洋般宽广深远。
好似过许久、又仿若不过只过了一瞬,那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施静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丹田一片温暖,功力大增。
水母阴姬长长一叹,继续道:“总算是将这‘神水经’传给了你,从今而后,小静你便可名正言顺地堪任神水宫主了。现下除了一事,为娘便再无遗憾了。”
施静听得她的这语气,不由得大惊,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失声道:“娘亲,你这是……”
水母阴姬坚毅的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面上带着微笑,似欣慰,也似如释重负。她久久凝视着施静,似乎要把她刻在心中一般,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虽然不过是几句话,施静却如遭雷击,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不是吧?刚刚她是说……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发现水母阴姬仍在她身边慈爱地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喃喃道:“放心吧,娘亲无碍,只是需要立即闭关罢了。你去吧,那件事和神水宫,便都托付给你了。”
话音刚落,施静便觉得整个湖的水排山倒海般地朝着她压过来,水母阴姬的面容在水波中隐去,她低沉有力的声音却已经传遍了整个秘谷:
“从今日起,司徒静便是神水宫的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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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〇六一宫主
此语一出;外面更是哗然。
然则施静却完全没有心情关心外面的世界如何了;她只运满了神功、拼命睁大双眼,透过重重的水幕看着水母阴姬;生怕她是为了让自己放心才说出这种话来的。
生怕今日一别便是永诀。
水母阴姬似乎是知道她如此的担忧,原本已经隐没在水波中的面容又重新显露了出来;却也不过只朝着她微微笑了笑,然后柔声道:“放心罢;为娘不会有事的,你若担心;只需将事情办好,再来寻我便是。”
虽然接触不多;但施静也知道她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女子;既然如此说了,那便是再也无法更改的了。想到那件事,施静也知道干系甚大,又是母亲的最大心愿,做女儿的,自然是要全力为她完成的了。
至于神水宫,听水母阴姬方才的意思,是早有交代了。传宫主之位于她,也不过是个面子功夫,真正要靠的还是宫南燕。
想来有这位水母阴姬最中意的弟子宫南燕在,神水宫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听闻水母阴姬过去三年的闭关时间都是她主力支撑,如今再遇到如此情况,也当无事。只要,她当真还会继续听水母阴姬的话便是了。
施静想到这里,便也略略放下了些心,又见时间不早了,只得含着泪拜别了水母阴姬,看着她静静地闭上眼睛,沉入水底,虽然知道她的功法便是需要如此修炼,她心中却仍是难过不已,还是久久不舍得离去。
她倒是能等,然则却终于有人受不了。只听得扑通一声,居然有人直接扑进了水中要拉她出去。
她想也不想便一袖子抽了过去,来人应声而倒,无比狼狈地被弹出了湖水之外
施静初时并没有想到自己随随便便地一动手,居然便已经有了如此大的威力,听着那人沉重的落地声,也不免大吃了一惊。鉴于自己功力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居然有了如此程度的剧增,她也终于意识到了,原来方才水母阴姬除了传给她武功心法之外,居然也还传了不少功力给她。
看来水母阴姬对她,真是没得说的。想到她同这位娘亲才刚刚相认还不到一天,又是难得地投契,然则竟然就又要以这种方式久别,她的心情实在是相当难过。
然而她方才已经探过了水母阴姬的功体,已经发现她的确是因为三年前练功出岔子,走火入魔,经脉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必须要重新闭关,才可能恢复。
本来她连续三年闭关不出,已经恢复了不少,可惜为了营救她和小白,又为了她勉强同石观音交手,居然提前引动了她的内伤,甚至有加重的趋势,搞到现在竟然连回神水宫都不能了。
幸好她和小白迅速找到了这处水源,让她恢复了些许元气,又滋养了她的功体,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虽然性命能够保住,但不马上闭关的话,又会引起内力紊乱,经脉错乱,水母阴姬在来之前想必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同宫南燕有所交代。
施静虽然没有问,但想来,也必然是托孤的言语了。
即便不知道内情如何,即使以师徒的感情衡量起来略有些不妥,但宫南燕对水母阴姬的依赖和深情有目共睹,她那么恨自己,也便可以理解了。
毕竟,是因为自己,水母阴姬才会如此做,才会冒着会丢掉性命的危险也要来这个干巴巴的、完全同她功体相克的鬼地方……一切就是为了救她。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她为了宫南燕如此,自己想必会比宫南燕更加疯狂吧。
施静苦笑了一声,只觉得心中愈发五味陈杂,然则她也知道,就算再怎么想留在这里守着水母阴姬,眼下也并不现实。既然事情总归是要做的,那么总是窝在湖中就没有啥意思了。不如将事情料理清楚之后,便带着小白回来这里守着她便是。
想到了这里,施静终于有了重新行动的力量,暗运功力,缓缓从湖中升起。得自水母阴姬的功法和功力,让她在水中如履平地,甚至,比在平地上更加自由自在。之前为了混迹在石观音的秘谷中而换上的白色宽松长袍,早已经被她的内力在瞬间蒸干,随着她的功力外溢而无风自动,整个人看起来,竟然也颇有那么几分凌波仙子的意思。
她一出来,便觉得湖外的气氛十分不对。抬头看时,却见到宫南燕正站在湖边,摆出一副死死守候的模样,而楚留香、胡铁花等人站在不远处,小白不知道怎地正蹲在不远处看着躺在地上的一个人。
那居然是无花。
所以,刚才冲进湖里来的就是他?
施静默默地想着自己那个加成了“常春诀”和“神水经”的“无意间”的攻击,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真是想想都替他觉得疼啊。
不过,幸好是打他,这在场的人,大约也只有打在他身上是最省事的了。
完全不用考虑负责任的事情啊。
他的事情暂且不提,宫南燕能守在湖边这件事,倒是让她对这位性情暴烈的师姐多了些信任感。
不管内部矛盾有多大,这种关键的时候知道一致对外,那就总算没有辱没神水宫的门楣啊。
如果是水母阴姬在,估计也会这么想吧?
认回了这个娘亲之后,施静觉得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她虽然穿过来已经三年,但除了小白之外,她几乎一无所有,对这个世界也一无所知。整个人如同浮萍一般,无依无靠,即便偏居一隅,也像是在漂泊流浪,直到今日,她才终于知道了“自己”和小白的身世。
原来,她也是有娘亲的,她娘亲也如同她疼爱小白一样疼爱着她。
想到这里,施静又回头看了那人工湖一眼。
湖水还在翻腾,然则水母阴姬的声音却再没有响起来过。至于石观音,她如何了,似乎也没有人关心。
或是即便关心,也没有胆量在这个时候问施静这个问题。
施静缓缓走出湖面,走过宫南燕的旁边时,见到她的神色虽然有些木然,不过居然还是朝着施静深深施了一礼,缓缓道:“见过宫主。”
施静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反倒是一副发泄过后的麻木状态,便也没有多言,只淡淡道:“宫师姐不必如此,宫中事务尚要仰仗师姐,咱们迟些再细说。”
宫南燕默然不语,仿佛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退后了几步,又垂下头来,静静站在原处,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疯狂张扬。
施静知道她这还是记着水母阴姬的叮嘱,便又微微放下了些心,朝着楚留香几人走去。
路过小白的时候,她顺手把他捡起来,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抱在了怀中,低声道:“小白听话,娘亲有事情要办。”
小白满面疑惑,一边挣动一边道:“可是娘亲,爹爹刚才从湖里飞出来,摔了好大一个跟头呢。你看,他都躺在地上好久了,也没动弹,不会是……”
施静看着他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忧,心中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所谓的“父子天性”啥的,的确是优良的本能,但是,可惜这“父”是这位……那就真心让人有点儿无奈了。
无奈归无奈,她还是硬起心肠跟小白低声说道:“没事儿的,刚刚那是娘亲打的,他死不了的。”
小白“哦”了一声,似乎又有问题要问,施静摇了摇头道:“小白乖,娘亲真的有事,你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之后再说好不好?”
小白即便年纪还小,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到了这个时候,也早就发现了她情绪的低落,故而也懂事地道:“娘亲我不问了。咱们回家说。”
施静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有精神跟楚留香几人说话了。
未料她刚刚走过来,楚留香已经微笑着拱手道:“没想到施姑娘居然是神水宫的高徒,更没想到,施姑娘原来是姓司徒的。”
施静神色未变,也拱手回礼,淡淡道:“这一切我也是今日才得知,并未比楚兄早上许久,我以为大家相交一场,不过因趣味相投,至于身份地位,不过是世俗之物。”
楚留香笑道:“这是自然。只是……”
施静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只因她实在没有兴致在这个时候同他多言,也深深觉得他本是个最温柔体贴之人,如此一反常态地生硬询问,只不过想要知道石观音和水母阴姬的生死下落罢了。
只是,石观音也倒罢了,水母阴姬的事情,她又如何会对其他人说起?
毕竟,在场的,只有她和小白才算是自己真正的家人,她连半点风险都不愿意冒的。
想到这里,她淡然一笑道:“楚兄可是想要问那石观音的下落?”
楚留香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还没等说话,旁边的胡铁花已经抢着道:“老臭虫你看,你又弄巧成拙了。拐弯儿抹角地说了半天,结果人家施……司徒姑娘早就看出来了。”
施静叹了口气,缓缓道:“胡大哥也不必如此,石观音如何,我其实也并不知情。只不过……”她顿了顿方才继续道:“既然我师父仍健在,那她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此言一出,她立时听见有人嘶声道:“不可能的,她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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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〇六二恩仇
让人意外的是;这个人居然不是无花。
施静看着忽然出现;朝着自己扑过来的白衣蒙面女子,忍不住微微一叹;袖子已经流云般挥出,恰好拦住了她冲向湖水的脚步。
这个瞬间;她已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发现无花还静静地伏在地上;不知道是真昏着,还是在装死。
当然;施静也一眼就已经认出,这个白衣女子居然就是曲无容。
这曲无容平素总是冷冰冰的;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也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刻。施静看着她如此,想着今日头痛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便索性顺手点了她的穴道。
施静这边才刚刚点中了曲无容的穴道,便见一点红随后赶来,看着这位冷面大哥的眼神,施静默默叹了口气。果然可以确定,这两座冰山大约是碰撞出了什么火花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比得罪一座冰山更麻烦的事情,就是同时得罪两座冰山了。
即便已经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武功现在已经比开始时候有了极其巨大的提升,但施静那种怕麻烦的个性却仍然没有变过。就算是她已经拥有了足够打败他们的实力,她却也实在不想成为那种稍微厉害一点儿就一下子肆无忌惮地胡乱树立敌人的江湖客。
故而,她只略一思忖,便随手将曲无容抛还给他,淡淡道:“虽然凶多吉少,但也不一定就是死了,曲姑娘又何必如此?再说,我见那石观音待你,似乎也并不好。”
一点红冷冷道:“石观音对她好也罢不好也罢,似乎跟你并没有关系。而她如何待石观音,更是她自己的事,你这种人,又如何能够懂得?”
得,至少但从这种说话的语气上看,他们还真是挺绝配的。
看了一眼一点红那冰冷的眼神,施静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他怀中的曲无容身上,放缓了语气道:“事已至此,你们若要替她复仇,便来吧。”
她伸手一拂,已经解开了曲无容的穴道。没想到的是,曲无容到了这个时候,竟却是安静了下来。不但安静了下来,还用同之前毫无二致的冰冷语气地朝着施静开了口。而那一点红也仿若同她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说道:“复不复仇是她(我)的事情,与我(他)没有关系。”
施静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冰山”男人或是女人这种设定,这本身就真是件让人蛋痛的事情啊,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好像就已经把他们都给得罪了的样子,真是太坑爹了。
曲无容仍然带着她那件蒙面的白纱,施静却感觉到她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施静默认不语,看着她缓缓走到湖边,整个人的风姿如同一株在风中摇曳的幽兰。然后,她忽然翻身下跪,朝着那片湖水磕了个头,先是大哭了三声,又大笑了三声,方才喃喃道:“无容,拜别师父。”
她说完,又磕了两个头,然后一把把头上的面纱揭下来,露出一张没有一丝好皮肤的脸来。
然后转过身来,将自己的正面对着众人。
她如此坦然地将这张脸暴露在阳光之下、众人面前,倒也真是有种“挥别昨日”的豪气。
她的表情也如同她的声音一样冷冷淡淡,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再能让她产生情绪波动。
然则场上众人的反应却没有她这么云淡风轻了。
施静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真容,不免吓了一跳。
她想着这曲无容的身姿看起来既然已经如此绰约,想必面容也必然会是美若天仙的。
谁知道,那面纱之下,竟然隐藏的是一张如此让人不忍直视的、惨不忍睹的脸呢。
楚留香的脸色很是平静,一点红也似毫不惊讶,就连小白也没有啥大的反应,想来是早已经看过她这一面了。
然则胡铁花和琵琶公主,却是一脸愕然的模样,愕然中也不免带了些惋惜。
如此美貌的少女,居然生着这样一张脸,实在是……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的一件憾事。
简直有些暴殄天物之感。
不过,不论是谁,都应该能够看出,她这个样子必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来被人毁掉的……想到她刚刚对着石观音告别时候的古怪模样,是谁干的好事,自然是一目了然的了。
授业恩师,将她养大,教导武功,本是大恩。
但毁掉女子最珍视的容貌,不说相当于害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却也差不多了。
而有那秋灵素的例子在前,想必这位曲无容姑娘,大约也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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