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冷卿年就会找过来,所以我刚刚在做准备。”
伊落赶紧问道:“用那个能力不会有危险吧?”
他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低语:“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放心啊乖。”
“那我一会该怎么做?”
“最好就呆在楼上,我不认为他是来求和的,还是直接赶走比较省事,”涵低头轻轻吻了下她:“你先休息下,我下楼给你拿点吃的,冷卿年做私人飞机过来也还要一个多小时才会到,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她拍拍他的脸:“去吧,我要抹茶蛋糕和一杯卡布奇诺,跟周师傅说一声,他明白的。”
涵便下楼,也顺道给予彦打电话,那边很快就响起担忧的声音:“下游戏了涵?怎么样,需要我帮忙么?”
“你已经帮了我大忙,这下我会好好处理的,不会再逃避了。”
“小心,我看他随行的人虽不多,但是有几个保镖看上去身手都了得,能对付得了么?”
“予彦,我不是普通人。”
“难道你要用……”
没等对方说完,涵淡淡道:“这本就是属于我的力量。”他隔着玻璃跟做蛋糕的周师傅指了指新出炉的抹茶蛋糕,店里的师傅们和服务生也早就对涵熟悉。他继续对着电话道:“别担心了嗯?你就是这样,从小都老爱担心别人,我看你是不是该找个老婆去好好疼啦!”
叶予彦没好气道:“别扯这些没名堂的,给我好好干!相信你。”
就在他们挂电话后,伊落的声音也通过她在楼上设置的一个广播系统在店里响起,通知客人们今日因特殊情况要提早打烊,请尽快离开本店。
涵会心一笑,落落总会这样细心地考虑周到,于是他也对疑惑的周师傅他们简单说了下,请他们今日也先回家,还亲自给店门挂上了打烊的牌子,当然,他知道这对阻止冷卿年的到来毫无效果。
待一切都准备好,涵和伊落也简单吃了些东西,二人相依着,看窗外的风景,也顺道看那群人到来的迹象,果不然,很快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驶了过来。
冷若涵轻轻喘口气,就控制住了周遭的灵体,嘱咐了下落落,走下楼去。
冷卿年在随从的陪同下,推开了“语过添情”的玻璃门,正巧,涵下了最后一阶楼梯,而伊落跟着他躲在楼梯的拐角处听他们的动静。现在已经快临近傍晚,厚重的窗帘都放了下来,显得整个店堂晦涩阴暗。
“没看见本店已经打烊了么?”涵的语气冷得近乎判若两人,伊落从未听过他如此说话,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冷卿年“铛”的一声将拐杖杵在地上,脸上怒气盛然,苍老地声音响起:“叫一个不孝子回家,我管这个店打不打烊!”
“很抱歉,这里没有你的儿子。”涵无比厌恶地看着对面的五六个人,尤其是“父亲”,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样怕他,屈服于他的威压下,过着那样窝囊的日子,心底的恨意就弥漫开来,流淌在血液里,他攥紧了拳头。
冷卿年当然看得到“儿子”如此明显的恨意,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可以逃得掉?现在才来恨我已经晚了。”他似乎不想多说话,直接示意手下的人去抓他。
“喂喂,现在是法治社会,天还没黑呢,连听下我的最后陈述都不给机会?”涵放松似的笑起来,眼神却极为不屑。
冷卿年闻言也举手阻止了手下的动作,双手握住拐杖的顶端,好一副老大的架势:“说的也对,我还想请你的小情人也去坐坐客,拐走冷家的少爷,这罪名可不轻呀。”
涵继续浅笑,开始一步步逼近他们,阴暗的神色衬着他的笑容异常诡异:“我只是想说,你一直把我当怪物看待,我真的是哦。”
就在那一瞬间,保镖预感到不对劲立马掏出了枪,而涵也让早就准备好的灵体们化作利刃刷了下来,打头的两个保镖双手整齐地从手腕处切断,掉落在地上,惊得在场的人鸦雀无声。直到沉默了尽一分钟后,两个保镖痛苦的狂嚎起来,而剩余的人疯了似的朝涵开枪,但是却打不到他,因为他面前似乎有道屏障弹开子弹,撞击着店里的桌椅和玻璃,瞬时,整个空间哐啷巨响,吊灯,装饰物也被打得支离破碎。
冷卿年赶紧后退,浑身颤抖,这个怪物!在自己身边时都没有这样做过,原来他竟然能残忍到这地步!而伊落听着这一切,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想要探头去看看,却发现自己在颤抖,这种黑帮似的火拼场面她哪里经历过!
涵看见地上的断手,血迹和满店的狼藉,心里有点懊恼,糟了,把落落的店给毁了,但是对上冷卿年惊恐的脸,心情大好。
随行的侦探本想跟着看一场富人家的糗事,哪知看到这样的景象,顿时也面色惨白,说不出话。
而冷卿年出门的惯例总是喜欢随行五个保镖以确保自己的安全,毕竟黑白两道都混,结怨结仇在所难免。现在,两个保镖就没有了武力,剩下三个还有冷森和私家侦探。他以为涵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他的淫威,又没拳脚功夫,这些人足够制服他,谁想到这一层光景。
幸好他们的枪支都有消音装置,而这家店的位置并不是繁华路段,平日里也就学生多点,路过的行人听到店里面的动静也只是以为里面有人争吵摔东西什么的夫妻吵架类似的事,而且好像还很凶,也就没人来凑热闹。
“不打了?还是子弹没有了?”涵好整以暇地站立着,嘴角扬起的笑容越发地阴冷。
冷卿年不愧是经历过很多大场面的老手,很快也镇定下来,哪怕是故作镇定,表面上也显出了冷静。他杵了杵拐杖,说道:“好吧,谈条件,你想要怎么样?”
“滚,在我想见你之前,别出现在我面前。”
任何人看到涵的异常都会赶紧退避三舍,然而冷卿年,他从根本上也是个变态,否则当年怎么会从一个慈父变为虐待孩子的恶魔,这或许源于他从小的经历。
冷氏产业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涵的祖父白手起家创大的。这位父亲的教育方式也是典型的棍棒教育,暴戾出孝子,所以冷卿年从小就在自己父亲的严厉管教下长大,他的心理很早就不正常,尤其受不得刺激。
当知道涵的异能那一瞬间,他的确是受刺激了,心理的扭曲很快战胜了理智和情感,开始了虐子之路,而后在事业上一有不顺总有这个孩子当自己的出气筒,这些年他的扭曲也被滋润和丰富着。
也许是多年来统治“儿子”的惯性使然,让他在这一刻还敢镇定地给涵讲条件,谈价码,那就是:“别说得这样绝,我可调查清楚了,你小情人的父母在G市吧,我可是有派人去送了点礼物哦。”
伊落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的父母怎么能被卷进这样的事,卑鄙!当然,涵听闻立马怒火攻心,但表面上只是更加的沉静黑化,他忽的说了两个字:“父亲。”
冷卿年微微一愣,他竟然这样叫……的确,他们的血缘关系无法切断,而这个词语的含义中所蕴藏的那份温情,忽然显得那样脆弱,脆弱得甚至能敲击到人的心房。
亲情,他何尝没有羡慕过,没有渴望过,然而与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扭曲心理下父爱子情消失得是那样彻底,却又在这一刻泛起一缕青烟。
涵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缓缓道:“四岁以后,我的字典里就再也没有这个词,不过,我想在你成为植物人之前,再赏赐给你听听。”
“什么意思?”冷卿年还未做任何反应,就被涵掐上了脖子,他简直是瞬移过来的,而周围几人也根本无法靠近。
“要……杀我么……”
“不,我不会犯法。只是,该给你惩罚而已,替我和母亲讨点公道。”听着儿子在耳边沉沉低语,他终于有些害怕地颤抖起来,就在涵想要进一步动作时,从冷卿年身上忽然弹起一股力量,一下就将涵逼开,他熟悉这股力量,赫然是自己母亲的!
冷若涵被逼得后退了几步,微微喘气,怨灵的强大他反抗不了,但是水涟漪并未现身,难道只是在冷卿年身上施加了力量?
其余人看到他退开,赶紧上前护住老爷,并想往外走,涵控制灵体形成屏障拦住他们,并反锁住店门,喝道:“叫你去G市的人住手,否则别想离开这里。”
“好像我有护身符,哼,你动不了我。”冷卿年依旧嘴硬,心里却在感恩戴德谢谢刚刚保护他的那股力量。
涵闭上眼,不想再开口说话,只是扬了扬手。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冷卿年就被倒挂在空中:“啊……”他的拐杖也掉到地上,顿时脑充血,喘不上气来。
“我只是不能靠近你,不意味着我动不了你。”涵的声音在此刻就如同地狱里传来一般:“再告诉你,你身上附着的力量是水涟漪的哦,你还想不想感谢她?”
冷卿年哪里还能说话,就这样在空中被灵体们轮着转圈,下面的人靠着墙或桌椅无力跌坐,只有冷森哆哆嗦嗦道:
“少爷,少爷……求你了,老爷得了重病,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派去G市的那些人,应该也是你经手的吧,让他们滚回去!”
“好,好!”冷森急急说道:“我马上打电话。”
涵看着冷森打了电话,让前往G市的手下赶快返回,不要去找伊落的父母,哼笑了一声,也收手,冷卿年就被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别跟我玩花样哦,如果还敢去G市招惹,我就会让冷家灭绝。现在,马上滚。”
“是,是。”冷森和剩余的保镖扶住老爷和已经昏死的两个断了手的保镖,那个私家侦探已经被吓得精神恍惚,就在他们要往门外走时,有一阵风莫名的刮起,门口处瞬间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涵认识,他疑惑开口:
“暗夜?”
八十八,欠世情缘
“哟,好啊。”
水夜抿嘴微笑了一下,还别说,水家的人长得都很好看,举手投足间总有一股味道在流淌。
“水无月派你来的?”在游戏里,暗夜曾给涵带过路,也常伴水无月左右,所以他知道这个人。
“对啊,来给你收拾下残局。”
“我知道怎么收拾,不必麻烦你们。”涵说完忽的转念一想:“难道你们一直在监视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涵少爷。族长一直都知道你的行踪,监视么没那个必要,只是这次你玩过火了。”水夜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冷森一行人,那眼神像在看一群低等生物。
“我说过我知道怎么收拾,请你们也离开。”
“你知道?呵呵,这几个人出了门就可以将今日看到的一切散播出去,这是水家的大忌,你有本事消除他们的记忆?”
冷若涵愣了愣,没有说话,消除人的记忆这种事,他的确做不来。水夜见他沉默了,继续说道:“所以,这些得由我们来做。”
他说罢,就和一起来的同伴将冷森几人捉住,扳过他们的脸,一一与他们对视,最终喃喃念道:“你们刚遭遇一场黑帮火拼,弄伤你们的是冷氏财团的仇人。现在出门,开车去医院治疗,然后回冷家,少爷失踪已成定局,没有情人一说,不要去G市叨扰老人,明白了么。”
几个人木讷地答应着,就转身出了店门,他们的断手已被水夜捡起塞到他们怀中,并拿出一块白布遮了身上的血迹和伤痕,这样走出去,免得路边的行人起疑。
当冷卿年的黑色车子驶走后,夜幕已经来临,水夜对涵礼貌地说道:“剩下的就由涵少爷你自己收拾吧。”他是指这狼藉的厅堂:“族长还让我带句话,好好处理你的事情,觉得准备好了就找只灵体给我们带个信,千万记得水家的灵力不是拿来杀人的。祝你过得愉快,再见。”
他们闪过门后就不见了踪影,冷若涵心下就明白水家的人能力有多强,是不是自己回到水家也能学到?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满目狼藉,是该好好收拾了。于是他又继续控制灵体们来打扫屋子,可是碎掉的玻璃和吊灯已经无法复原,只能将完好的东西重新摆放整齐,并让灵体们卷走破裂的碎片和清理掉血迹。当一切收拾好后,冷若涵终于松了口气,将灵力压下去,不再调运。
城市的夜开始喧哗,外面的霓虹灯闪烁透过这里厚厚的窗帘,显得异常昏暗,车鸣和街边音乐的鼓点隐隐传来,更显得这里静谧无声。
伊落依旧坐在楼梯的拐角处,抱着双膝,头埋在手臂间,瑟瑟发抖。
“落落……”
有个高大的影子遮住了光亮,随后一双手环住了自己的双肩,他的气息落下来,温热而湿润。
伊落在刚刚打斗得最激烈的时候还是鼓起勇气探出头看了看,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地上的断手,再顺着向上,是涵的背影,她看不到灵体,看不到灵力气场,但看着他的背影,还有对面冷森一群人惊恐到狰狞的脸,她只觉背脊发凉,呼吸也开始不畅。
这不是第一次害怕他,记得以前他收拾西子沙耶时就散发过这样的气场,但这一次更渗人,她已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恐惧了。再怎样能接受水家的那一套理论,可真枪实弹地看到就不是那么容易消化,尤其当听到自己父母也被卷入时,都差点窒息。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啊。
但是,这个令她恐惧的人,是她的爱人,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他的气息都是熟悉的温情。感受着涵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背,伊落心底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甚至连声音都不能抑制,她就这样放声哭泣。
冷若涵见状,除了紧紧拥住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也做不了。言语再多亦无益,她的委屈和恐慌,他全都明白,全都能用心感触到。这辈子,他注定欠了她,只能用一生加倍的爱与呵护来偿还……
水夜回到了水宅,立马就去给水无月汇报情况。说了涵当时残忍的一面后,水无月微扬嘴角,若不是要吸收他的灵力,冷若涵还真值得培养,不过这样看来,他的灵力果真很强大,能帮自己平安度过天劫最好不过了。
“对了,族长,冷卿年身上附有水涟漪的力量,而冷若涵对此似乎抵抗不了。”水夜将自己看到了所有细节都说了,当他接触冷森他们时,也感觉到了怨气,不过很微弱,对于他们来讲根本微不足道,但冷若涵已经有那样的强度却突不破这层屏障。
水涟漪叛逃并在外生子的秘密,除了禅溟和翼知道,水夜也清楚,他毕竟是水无月的心腹,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接受训练,况且水家华凌基地的训练考验生死,可以说他与他虽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却隐隐含着一丝兄弟情义。水夜担任的是影卫总长,出去办任务随身会带着一两个影卫同行,但影卫几乎不会开口说话,所以看到或者知道任何事都无所谓,他们只需要奉命完成任务就好。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待水夜走后,水无月眯起眼若有所思:因为他们有着母子血缘,所以他的灵力才无法反抗她的怨气么?还是说这些年来我们感应不到他的气场都是水涟漪在作怪?之前他的灵力之所以只有一个月是因为灵脉没有打通,也或许是水涟漪在保护他?可为什么又能眼睁睁地看冷卿年虐待儿子而不去爱护他,反而威逼他服从?看来,一切都只有等到他回到水家才能去追溯这一切缘由。
他忽的觉得很累,便早早躺上床歇息,闭上眼浮现出翼的脸庞,心口竟微微有些激动。今日下线后,翼忽然说想陪陪他父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