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利忘义脸色也变了,他恨恨道:“你这家伙有完没完?我跟见钱眼开的昵称是在游戏外就商量好的!你才是贼,你才是NPC!我们的东西肯定是你偷的,现在还反咬一口!老子要投诉,这游戏怎么能弄个这样的NPC出来!”
见钱眼开一言不发,紧抿着唇,而她紧紧抓着见利忘义胳膊的手泄露了她的紧张。
盗帅夜留香转过脸,面对着见钱眼开露出哀求的神色:“师妹,我求求你了,你醒醒吧!就算他名字跟你再般配,他也只是个NPC!”
见钱眼开的眼眶湿润了,她的唇瓣被自己咬得发白,泪光盈盈地仰头看着盗帅夜留香,白皙的颈项形成优美的曲线:“师兄……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NPC和玩家的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师兄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师妹你为什么这么傻?自欺欺人的是你!”盗帅夜留香一脸哀痛,似乎很想上前揽住见钱眼开细弱的肩膀,但是见利忘义一错步拦在了两人中间,一拳就揍向盗帅夜留香的脸。
盗帅夜留香吼了句:“就算你是个NPC老子也不占你便宜!你不用剑我也不用!”他把手里的剑扔在一边,就和见利忘义扭打在了一起。
见钱眼开像是很为难,站在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而后坐倒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中嘤嘤哭泣起来。
花盈袖四人看着这一变故面面相觑。
第一卷 漠北风沙急:耍大刀的小女孩 二十四
“也许,三个都是NPC……”西风瘦马缓缓道。
绯歌点了点头,没有劝架的意思。
和尚说的应该不错,储物腰带里的东西都能偷到……这实在不像是现阶段的玩家能够做到的,NPC偷玩家的东西有什么用?只是好玩吧……花盈袖如是想着,对丢掉的东西不是很担心了。
赵飞燕像是没有听到和尚的话,大步上前,拎着见钱眼开的领子就把她拉了起来:“你哭什么哭啊?人都为你打起来了,你就傻哭?”
见钱眼开擦擦眼睛,口气也很不善:“那我能怎么办?我叫他们不打,他们就会听我的吗?”
花盈袖拉拉赵飞燕的胳膊:“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赵飞燕一回头就冲花盈袖喷唾沫星子:“静观其变你个头啊!反正我是看不下去!”说完这句,她又转向见钱眼开,“你说你不能叫他们住手是吧?那好,我来帮你!”说着,她拖曳着见钱眼开就往那俩人打架的方向走去。
花盈袖抓抓头发,虽然不大理解赵飞燕干嘛这么激动,也没再阻止她的行动。
这个时候赵飞燕已经离见利忘义他们很近了,她两只手卡住了见钱眼开的脖子:“你们再打啊,再打我就掐死她!”虽然表情凶恶,但是她手上使的力道并不大,只是松松圈住见钱眼开的脖子。
见钱眼开早没了主意,既不反抗也不挣扎。
见利忘义和盗帅夜留香却是被吓到了,再顾不得几秒前还斗得你死我活,齐齐转身:“放开她!”两人有志一同,惊怒地瞪着赵飞燕。
“啊,你们说放我就放,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赵飞燕冷哼,“我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男人!打什么打?难道说谁打赢了谁就有资格喜欢见钱眼开吗?”
“那是当然,我赢了师妹自然就是我的!”看出见钱眼开暂时没有危险,又怕刺激赵飞燕狂性大发,那两人也就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三步开外。
赵飞燕没有为两人面上的青紫淤痕发笑,而是板着张脸粉面含霜:“鬼话!你们口口声声爱师妹啊,为师妹好啊,可有一个考虑到她心情?硬要把她逼到两难局面吗?她哭得都那么伤心了,你们还是打得兴高采烈,兴致倒是高得很啊!”
这个时候的见钱眼开已经不再哭出声了,只是眼里还有泪水涌出,在白皙的面庞上留下两条蜿蜒的水痕,衬着她发红的眼眶,分外惹人怜惜。见利忘义和盗帅夜留香被赵飞燕说得低下头去,一时之间不敢正视见钱眼开的眼睛。他们心下反思:师妹在那哭得那么惨,他们还打架打得忘乎所以,好像是有点……
“你们根本就没把你们的师妹当成个有思想的值得尊重的平等的人来看!只把她当成个可以争来争去的物件!”赵飞燕继续吼道。
见利忘义和盗帅夜留香把头埋得更低了。见钱眼开看向赵飞燕的眼神里多了分感激。
赵飞燕兀自说得口沫横飞,花盈袖在一旁看着那三人的反应,觉得有些惊奇:“NPC也会惭愧?也会反省?”她抬头看向和尚,有些怀疑他方才的猜测了。
和尚似乎看得入神,浑然不觉某人的眼光。
绯歌回头望了眼花盈袖,语声一如既往的轻缓:“你怎么知道NPC就不会有情绪,不会反思?”
……也是。无言以对的某人继续观望。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在赵飞燕甩下长篇大论之后,那两人竟很爽快地向见钱眼开作了个揖,同时说道:“对不起,师妹,我们错了……”
这么说着,见利忘义和盗帅夜留香互揽着肩,重重握了下手。
盗帅夜留香咧嘴笑道:“师妹,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互相栽赃陷害了,也不会再打斗了。”
赵飞燕松开了见钱眼开,见钱眼开走上前去,把自己的手覆在了两个师兄交握的手上,喜极而泣;“太好了,我们师兄妹三个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了……”
“留香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架可以不打,师门的偷窃比赛可是不能不比的!师妹我也是永远不会放弃的!”见利忘义说。
“我也一样!”盗帅夜留香不服输地瞪了眼见利忘义,然后回头看向赵飞燕,“谢谢你,你的鞭子我会还你的。”
见利忘义也回头冲花盈袖笑道:“那个小小年纪不学好黑名了的小孩,对,说的就是你!你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都会完璧归赵的!”
花盈袖张了张嘴——她这是被NPC鄙视了吗?
那三人的气氛很和谐,见钱眼开却忽然又哭了:“大师兄二师兄,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是你们是NPC,我是玩家呀,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那俩还没有接口,赵飞燕就啐了一口,叉腰挑眉道:“谁能肯定结果是什么?再说了,管它什么结果呢,享受过程最重要!”
那三人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脸感激敬佩地看着赵飞燕。
赵飞燕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花盈袖扯扯绯歌:“你说,那个见钱眼开真是玩家?”
“应该不是吧。这里要两个人各持一块令牌才能开启地图,如果那两个男的都是NPC,那么那个女的单独一人是不可能来到这的。”绯歌想了想,说道。
“哦!”花盈袖点点头,“那就是说是程序设置让她以为自己是玩家了……”
这个时候,那三人身上已经笼罩了淡淡的光芒,身形也在变模糊。
赵飞燕跑了过来,整张脸都亮堂堂的,显然心情好得不得了:“到哪都有这种争风吃醋的戏码,到哪都有这么自以为是的男人!还好他俩还知错能改!啊,跨越种族的爱情,NPC和玩家的爱情,真是妙不可言!”
见赵飞燕一脸沉醉,花盈袖抹了抹额头:“冷静,冷静,都是程序而已,都是假的。姑娘你太激动了……”
“程序?”赵飞燕一脸古怪地看着花盈袖,“你参与过全息网游的开发吗?你知道他们采用了什么技术吗?你怎么知道这些NPC都是程序,不可能是真人扮演吗?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工智能就不会有感情?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你还玩什么?”
某人被赵飞燕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给打击得哑口无言,差点就趴地上去了,只能小声回了句:“姑娘你问题问得太深奥了……”
和尚抓着花盈袖后领就把她提了起来,看着她不发一言,只是弥勒佛似的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花盈袖被看得一激灵,连忙昂首挺胸:“明白!”
和尚教她扎马步时的一番话实在太振聋发聩了,叫她想忘也难。某人在心中泪流满面。
实际上,叫她难以忘怀的只是和尚说话时举在手上的吓死人不偿命的大铜锤吧……
这个时候,三个蓝衣的身影已经消失,系统提示却迟迟没有响起。
任务尚未完成,同志们仍需努力。
第一卷 漠北风沙急:耍大刀的小女孩 二十五
系统提示没有响起,习惯性胡思乱想的花盈袖却仿佛受到什么提示似的叫了起来:“啊,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赵飞燕诧异地问道,她的鞭子以偶经回到了手上。
“见利忘义和见钱眼开双双出现才引来了盗帅夜留香,而开启隐藏地图的条件之一又必须是两个人。莫非系统送他们几个NPC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里的某些任务必须两个人在一起才能触发?”花盈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可能吧……”赵飞燕对某人的发散思维已经见怪不怪,而且不知为何,花盈袖的这种“分析方法”让她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便敷衍地应了一句。
小花同学对他人的情绪变化不是很敏感,自顾自地兴奋着:“那我跟我师父一组,你们姐妹一组,咱们两两行动吧?”
绯歌好像是什么都无所谓似的点了点头,赵飞燕唯绯歌马首是瞻,自然也不反对。
西风瘦马眉头拧了拧:“我看还是按红白令牌的搭配比较好。”
花盈袖和西风瘦马得到的都是白色令牌,而绯歌和赵飞燕得到的是红色令牌。和尚的意思很明确:既然进来的时候是一红一白搭配,那分组行动的话最好也是这样。
小花同学暗自佩服和尚心思的缜密:“恩,那我还是跟赵飞燕一组?”
这次绯歌还没开口,赵飞燕就忙不迭地摇头,扯着刚得回来的鞭子:“不行,你这和尚看着不像好人,绯歌跟你在一起我不放心!”
西风瘦马一点也没恼,眯着眼摸摸光头:“那你想怎么样?”
赵飞燕无意识地甩了两下鞭子,而后一挺胸:“我跟你一组好了!”那表情,大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意思。
绯歌看了看小花同学,又看了看和尚,托腮思索了下,居然点了点头。
因为见钱眼开他们的耽搁,大家作完决定开始正式行动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巳时(早上九点),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和绯歌并肩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小花同学心里面涌起一股烦躁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烦躁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偷眼看向绯歌线条优美的侧面,越看越不顺眼。花盈袖不断回想起之前听到的,绯歌和任云起之间的谈话……
“邹江涵”“我跟邹江涵没关系”……好几天都没怎么想起的话反反复复在心底回荡,搞得花盈袖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个不停似的难受,“任云起就是那谁谁”“绯歌跟那谁谁有一腿”这两个念头猛然撞击到她心里。
心底里一个劲纠结的花盈袖没有注意,在她偷看绯歌的同时,绯歌也同样低着头用诡异的眼神打量她。
“你的坐骑是羚羊?”绯歌开口打破了沉默,也让两人间凝滞的气氛稍有松动。
烦恼如何开口的花盈袖暗自舒了口气,顺势接口:“是啊,驯羚羊的时候我好像还看到了你和任云起……”最后三个字一出口,某人心里的火苗腾地窜高,连带着这句话的尾音也上扬了几个音节,听上去有些尖锐。
绯歌有些心不在焉,“哦”了下就没有了后文。
按照一般情况,花盈袖是很擅长把疑问埋在心里的。所以大家说她“内向”。而再说得不客气点,就是“这个人不坦诚”。她不怎么会说谎,她只会干脆不说,让人无法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以上说的都是“一般情况下”,眼下显然不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绪就很乱。焦躁,烦闷,各种负面情绪汹涌翻滚,她简直有种想在绯歌的脸上加点什么的冲动……“你跟陶溯云很熟吗?”一句问话脱口而出。
陶溯云——仿佛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把这个名字遗忘,只称呼他为“那谁谁”了,这个时候叫出来居然这么顺口。花盈袖有些恍惚。
绯歌愣了下,才回答:“啊,陶溯云,我跟他算得上熟悉吧。”
啊,果然!那陶溯云就是任云起吧?花盈袖没注意到她的怔愣,还想追问,没注意脚下踩到个尖锐的石子儿,差点摔倒。
脚底传来的刺痛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花盈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不觉竟按上了背后的刀柄。忙抽回手来,拍拍自己的脸试图清醒些,她感觉自己面颊滚烫,不禁抬头向绯歌望去。只见绯歌也是双颊嫣红、双目迷离,她的肩膀甚至有些颤抖。
绯歌双手握拳,指甲刺入自己掌心,才换来片刻清醒:“不对劲。”
花盈袖见状连忙死命咬自己下唇,让疼痛感刺激大脑,顿时觉得脑子清楚了许多。
确实不对,本来她们的任务就是和NPC搭话,看能不能找到任务线索。但是她现在竟然不能回想起,她们走到哪个路段的时候,就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听不到周围的人声,就这么沉默地走着。
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一片杏黄色衣角从两人眼前掠过。
绯歌立刻就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花盈袖还没有学过轻功,只能迈着小短腿奋力地奔跑。她似乎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奔跑起来不但一点也不费力,还能纾解自己想砍人的那股怨气。
无论如何,奔跑和轻功还是差了一个档次的,她和绯歌的距离越拉越远,终于在一个三岔路口把绯歌给跟丢了。
左张右望,花同学不知该往哪边走。尚来不及作出决断,只见绯歌又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本能地往旁边避了避,花盈袖见绯歌胸膛起伏,与平时镇定冷淡的模样大为不同。
“回客栈!”说这句话的时候绯歌有些咬牙切齿。
本来感觉自己已经冷静下来的花盈袖看着绯歌有些扭曲的脸,又萌生才出“好想给她一拳看看她牙崩掉的景象啊”的念头……
“我们被下药了!”绯歌追加了句,就不再言语,带头奔向客栈。
呃,下药?花盈袖拔脚胳膊跟了上去。
失落镇不大,没过多久,那棵眼熟的歪脖子树就近在眼前。
还没走到树下,她就看到另一个方向奔来的身影——这景象实在是太刺激了。只见一贯盛气凌人的赵飞燕大小姐,像没了骨头似的,软绵绵挂在西风瘦马的胳膊上,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娇笑。
花盈袖被那“咯咯”声吓得抖了抖,抬头看向西风瘦马。
和尚的表情很严肃,语气很正义凛然:“我们中春药了……”
“春、药?”绯歌失声。
和尚点头:“我还好,少林内功是玄门正宗,能帮助坚定心智。”
也就是说,五毒教的内功比较邪门,所以受药性影响较大。
四人相携着回了客房,和尚把锤子放到一边,从腰带取出几个水囊分给大家,自己留了一个。他一拔塞子,就将冷水往自己头上浇去。
赵飞燕的情况好像最严重,只会傻笑。绯歌给自己淋了水,就上前想把她拉开,无奈赵飞燕死死抱着和尚不放,甚至用鞭子紧紧缠住了和尚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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