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个人,正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挖掘着什么,但镜头并没有拍摄到他们挖的东西,很快,机器被放在地上,那几个人消失了。
吴四海立刻把镜头再度对准刚才的位置,五个人都不见了。她想了想,立刻扛着机器飞奔到耿蓝心身边,叫他们看刚才的画面。
没等她问,耿蓝心、老八和周岩的反映就告诉了吴四海,她的想法没错。
周岩更是一个人跑到对面,在地上疯狂的寻找,他直觉我们是在地上挖字,要留下求救信号。
耿蓝心和老八连同吴四海一起也跑过来,几个人找了几圈,干干净净的地上,没有任何脚印,更加没有字迹。
那边的壮男人走过来,问吴四海:“你也看见了?到底是什么?”
吴四海把机器给壮男,壮男瞪大了眼睛:“这是谁?”
耿蓝心抢着说:“这就是我们团队里的人!这四个都是!这个我不认识!”
壮男非常震惊:“什么?真的?”
吴四海指着画面说:“头儿,你看,他们后面是个瀑布;;”
壮男立刻回头吼了一嗓子,一个雅木本地人打扮的老汉跑过来,壮男问:“山里有瀑布吗?”
老汉想都没想:“没有。”
手机视频到这里就没了,黑屏。
第一百六十章()
帐篷里重新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我捧着手机,呆愣半天,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座雕塑。
如果眼前有一面镜子,我想我会看见自己眼睛滚圆,半张着嘴巴的恐怖嘴脸。
我的震惊并不来自于手机视频本身,尽管视频的内容似乎已经印证了我们的猜测。救援队来了,现在甚至与我们睡在同一块土地上,可是,他们看不见我们。这样下去,如果想不到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救援队迟早都要放弃,离开这里。
可让我更加惊恐的是,在镜头里,一群人围住那个摄像师的时候,我在很多陌生的面孔里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尽管那张脸出境的时间也许还不足几秒钟,但我确定自己看的清清楚楚,我甚至看见那张脸的主人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手机视频的镜头,她的头发花白,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张脸在我们团队里的每一个人的生活里都出现过,我们曾经震惊于这个发现,从我在秦市火车站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噩梦就如影随形。
是那个老太太。
我不理解,一个老太太为什么可以混进救援队里,就算她是电视台台长的亲戚,这么危险艰苦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花甲老人参与?
而且,难道说周岩没有认出这个老太太吗?
我僵硬的低下头,在黑暗里摸索着手机的按键,无论我怎么摆弄,手机都没有再亮起来。
我有点沮丧的把手机放回王晓军屁股底下,然后爬回我原来的位置,拼命的回忆刚才视频里的每一个细节。
慢慢的,我发觉,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跟那个老太太有过交流,人群围上来的时候,甚至没人顾及一下她是老人而给她让一个位置。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别人都看不见那个老太太?这个视频突然出现在没电了的手机上也是老太太做的手脚?不对,虽然救援队里的人对她有些视而不见,但她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冲锋衣,上面还有个什么标记。还有,我记得她好像还往里挤了挤,一个很瘦的女孩还被她挤到一边去了。
我就这么想了很久,帐篷里的黑暗仍旧没有散去,旁边睡着的人都没有声响,打呼噜,磨牙都消失了,连呼吸的动静都捕捉不到。而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整个脑袋里都充斥着自己太阳穴一蹦一蹦的声音,每跳一下,我的脑浆子都跟着狠狠疼一下。
没有视频的原件,我所有的回忆都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离谱,以至于后来我感觉那个视频根本就是我的一个幻觉,一场异想天开的梦明明一开始我也知道老太太只在视频里出现了几秒钟,为什么后来就能回想起那么多的情节?不是我脑补出来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起来,正常的声音一下子回到了帐篷里,吴兴最先起来,接着是丁义,赵悦哼哼唧唧了一阵也爬起来,最后只剩下我和王晓军。
王晓军保持着昨晚翻过身的姿势,手机还静静的扣在他屁股底下,我坐起来,盯着王晓军看了半天,才发觉自己的脑子根本已经木了。
突然,帐篷外头传来一阵尖叫,是赵悦!
我浑身一个激灵,来不及反应就条件反射的窜出了帐篷。
赵悦一个人站在昨天我们挖字的地方大喊大叫,我们三个男人都有点惊慌失措的朝她奔过去,最先跑到的是吴兴,我看见他整张脸一瞬间就黑下去了。
我和丁义跟着跑过去才发现,昨天我们辛辛苦苦挖掘的那三个巨大的字母,连同下面写上的小字,竟然统统不见了!整片泥土平平整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才是清晨,天和地都静悄悄的,从昨天干完活之后,我们五个人并没有分开过,我甚至有半宿都没有睡着,也就证明不可能是谁半夜溜出去把字磨平了。
可无论我们怎么看,那行字就是不见了。
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事实暴露出来有人!
除了我们五个,还有其他人在附近!甚至有可能,那个人,或者那群人根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们!他一直都神不知鬼不觉躲在某个与我们尽在咫尺的地方,紧紧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我们遇见了王晓军兄弟,看着我们杀死了王晓健,看着我们发现救援队,甚至昨晚还看着我们挖字求救,然后,趁我们回到营地,就爬出来,一下一下把那些可笑的字给毁掉。
王晓军也被赵悦的喊声给惊醒了,他睡眼惺忪的从帐篷里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朝我们走过来。
当看见平整的地面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这就是昨天晚上大伙吭哧吭哧干了两个钟头的那块地,王晓军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谁干的?”
没人回答他。
此刻,我们都感觉周围布满了冒着绿光的眼睛,每一刻枯树后面,每一块石头旁边,甚至瀑布底下深渊一般的水潭里,都藏着一个监视者。
第一个说话的是吴兴:“如果是人为的,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现在我们就去找。”
第二个说话的是赵悦:“那;;要不是人为的呢?”
我们都朝她看过去,赵悦自己也感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连忙用手捂住嘴,朝丁义身边靠了靠。
吴兴说:“咱们不要分开,就在营地到这里的路上,还有这周围,仔细的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的脚印,或者其他工具的痕迹,还有食物残渣。”
大伙立刻紧张起来,回到营地,手里都抓了昨天干活的工具,举在胸前,一个挨住一个,异常认真的半弓着腰,吴兴的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像条训练有素的警犬。
营地四周到处都是杂沓的脚印。我们瞪着眼睛观察着,除了我、赵悦、丁义和吴兴的,还有两双脚印,一双是王晓军的,一双是死了的王晓健的。
没有其他陌生的脚印。
丁义甚至怀疑那些人会不会是倒立着行走,可地上也没有任何疑似手印的痕迹,没有工具的痕迹,更没有任何食物留下的垃圾。
如果那些字不是自己凭空消失的,那我们“侦查”的结果,只能表明是鬼魂在作祟了。
我们来来回回找了三圈都没有任何发现,赵悦有点受不住了,她脑门上全是汗,脸色又青又白。
终于,赵悦说:“我实在饿的不行了,咱们先吃一点东西行么?”
于是,大伙就一起回到营地,王晓军他们带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我们打开了一盒饼干,每个人分了三块。
丁义看了自己手里的饼干半天,下了狠心一样拿起一块塞进赵悦手里:“我不爱吃这玩意儿,给你一块。”
赵悦无声的看了看丁义,眼睛红了。
三块饼干没有一分钟就被大伙解决了,虽然谈不上吃饱,但好歹有东西下肚,我们的精神都好了一点。
吃完东西,我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王晓军用眼神问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找。
再找下去也没什么可能有新发现了,我想我们应该换一个思路,大伙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用一个最笨的方法。
既然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那么,我们就再挖一行字,然后大大咧咧的守在字旁边。
我们要看看,这次这些字要怎么消失。
但这次不能大伙一起出动了,补给太少,我们决定一次一个人去干,其他人在旁边休息,轮班制。这样还能多少节省一些体力。
王晓军自告奋勇,第一个拿着铲子出去了,吴兴跟上他一块去了,我们三个留在营地里。
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很快营地里就将迎来一个“天外来客。”
赵悦要上厕所,我和丁义陪着她,守在林子外头。
这个姑娘方便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我们俩耳朵里,但现在根本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现在几乎不能有任何一个人落单。
可就是这样,赵悦还是再度发生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凄厉叫声。
我俩吓坏了,赶紧钻进林子,赵悦拎着裤子,上面湿乎乎的,她浑身打着摆子,好像受了巨大的惊吓。
我俩这才发觉,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
她穿着冲锋衣,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还抓着一张打开的卷轴,一脸茫然,愣愣的跟我们对视着。
这正是那个老太太!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太太丝毫没有遇见“熟人”的喜悦或者尴尬,她像一个初次来到山谷的人一样,开始打量周遭的一切,带着惊讶的表情。
她灰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用两个黑色的卡子整齐的束在耳后,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皱纹,甚至皮肤还有一点光滑的色泽这和当初我们所遇见的老太太好像并不太相符,但我仍然确信,这就是她,她来了。
赵悦喊完了,躲在我俩身后瑟瑟发抖,她用极低的声音说:“她怎么那么面熟;;”
丁义捣蒜一般的点着头,呼吸急促。
我朝那个老太太问:“你是谁?”
老太太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们:“我叫米素。”
她的声音让我们又是一惊,眼前的女人最起码也有六十多岁了,可声音竟然像十几岁的少女!
赵悦两只手抓住了我俩,显然,这个甜美的嗓音配上那张苍老的脸,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说:“你是干什么的?”
老太太想了想,说:“我们是来搜救的,我是救援队的成员,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们就是你们要搜救的人。”
老太太很惊讶,她转身把背包卸下来,从里面掏出了一部手机,然后对着我们的脸和手机来回来去的看。
半晌,她似乎确定了我说的话,脸上显现出喜悦的表情:“终于找到你们了!还有其他人吗?”
说着,她就要朝我们走过来,赵悦又是一声尖叫,拽着我们往后退。
老太太站住了,她愣了两秒钟,很突兀的笑了:“你们怕我?”
我挡住赵悦,说:“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的?”
老太太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队伍,她四处看了看,说:“我也不知道,救援队的人发现了一张卷轴,我拿过来想看看,结果就发现你们了,诺,就是这个。”
她扬起了手中的卷轴,朝我们晃了晃。
我看见,她手里拿的,正是视频里救援队在路上发现的卷轴,古老沧桑的一副“简笔画”。
我盯着她手里的卷轴,脑子里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赵悦从我们身后探出头,却又一下子缩了回去,我吞了吞口水,说:“我能看看吗?”
米素一步就跨过来,却看见了满脸惊恐的赵悦,于是就停下,伸出手想递给我。
我挣脱了赵悦的手,走上几步,接过卷轴,碰到米素的手。她的手十分冰凉,竟然带着针扎的触感。
我愕然的抬眼看她,米素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并不说话。
卷轴的内容确实和视频里一模一样,我仔细的看着,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却一时没有任何发现。
米素耐着性子等我看了半天,说:“你们不打算带我去休息一下吗?还有,我刚才问你了,哈有其他幸存者吗?”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我却感觉无比的阴冷。
在我严重,她就是一个恶魔,她神出鬼没的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里出现,制造了无数鸡毛蒜皮的意外和巧合,铺就了一条不归路,而现在,她竟然还摇身一变,成了救援队的成员!
我坚信,她的使命不可能是救援我们,而是来看看自己的成果,顺便看看,还有几个人还苟活在她的魔爪底下!
昨天,从听见救援队的声音开始,尽管有那么多恐怖的可能性,但我们依然抱有一丝希望,但米素的出现让我最后的心里堡垒开始土崩瓦解,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些声音,手机上的视频都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但我们还是把米素带回了营地,她很好奇的参观了我们的“住所”,王晓军和吴兴还没回来,我盯着米素,说:“你能说说刚才的情况吗?”
米素说:“刚才?什么情况?”
我说:“就是你怎么跑到这来的?具体说说。”
米素就坐下来,说:“前两天我们在路上发现的这个卷轴,这样的材质居然画着这样的画,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就一直很好奇。昨天,电视台的摄像机居然看见你们了,还跟那几个原来的队员确认过,大伙吓的够呛,就在一起商量,认为不管是出了什么怪事,起码证明你们也许还活着。所以救援队就驻扎下来,想看看你们还会不会再出现。我一直惦记那个卷轴,就找人要过来想研究一下,没想到看着看着,就在这了。”
我们听的一愣一愣的,赵悦拿过卷轴看了看,脸白了:“难道,她跑到这幅画里来了?我们现在都在这幅画里?”
我脱口而出:“不可能!”
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向我,好像在等着我说出什么有理有据的东西。
其实,我真的只是没过脑子就喊出来了,因为这句话戳中了我心中最敏感的点,我害怕,所以条件反射的否定。
他们见我傻乎乎的一直不说话,也就不再追问,自顾自的讨论起这个可能性来。
赵悦说:“我们也拿着这个东西看,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丁义说:“咱们不是已经看半天了吗,怎么没回去?”
赵悦就看向米素:“那个;;您刚才是怎么看的?用了什么姿势?”
米素有些啼笑皆非:“我就是拿着看的,没什么特别姿势,坐地上。”
赵悦和丁义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那张神秘的卷轴所吸引了,他们居然对眼前这个老太太只说了一句看着面熟,就再也没有任何质疑了,这也让我感到恐惧。
我脑子越来越乱,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我很想去看看吴兴和王晓军怎么还不回来,但又不能单独把赵悦他俩放在这跟米素呆在一起。
而且,我心里甚至还有点盼着他们暂时不要回来,至少有两个人还没露面,关键时刻也许可以让米素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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