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军说着就要把手里的酒喝下去,却被王晓健一把夺下来,一仰脖就见了底。
然后,王晓健拿着酒杯在王晓军眼前晃悠,嘴里哈哈大笑:“这他吗是马尿!哈哈哈哈!满上!”
王晓军感觉自己的心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身边的王楠瞬间就出了满头的大汗,彭九宾憨憨的傻笑了几声,伸手又抓了一把花生塞进嘴里。
可是就在下一秒,王晓健又把酒杯动刀嘴边时,却再一次停止了动作了,鼻子像狗一样闻嗅,警惕的说:“我怎么觉得有股怪味?”
王晓军头皮都炸了,他马上就要被吓死了,他觉得王晓健什么都知道了,已经想立刻站起来逃跑!他甚至想好了,要是露馅了,就他妈跪地上求王晓健原谅自己,然后把所有事都推到王楠身上。
王楠却冷静了许多,他掏出烟给其他三个人扔了一根,然后自己点上猛吸了一口说:“都他吗好几天没洗澡了,能没味吗?哥,天亮了咱去乐呵乐呵啊,嘿嘿;;”
王晓健也把烟点上,阴恻恻的笑了:“你个王八蛋,想娘们了吧,哈哈哈。”
王楠呼出一口烟,猥琐的笑着,气氛似乎又缓和了下来。
可是,等王晓健笑完了,却又端起酒杯,若有所思的说:“你们俩,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你们那张脸,你俩有事儿瞒着我。”
王晓军咧了咧嘴:“哥,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这样说,兄弟们可要伤心了。”
彭九宾满嘴食物,突然插嘴:“对啊,哥,你啥意思?”
王晓健瞥了彭九宾一眼,并不理会他,而是把阴冷的目光射向了王晓军:“那为什么我喝的酒是这瓶,你俩都喝另一瓶?”
王晓军开始结巴了:“哥,你,你不是海量吗?再说了,你那瓶,那瓶比我们的贵二十多块钱呢!”
王晓健在王晓军和王楠脸上来回看,说:“我怎么感觉你们想放倒我,然后把我给宰了?”
王晓军直愣愣的看了看王楠,突然傻笑起来。
王楠也跟着傻笑。
彭九宾也跟着傻笑。
王晓健也哈哈大笑。
但很快王晓健就不笑了,他说:“没事儿,兄弟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从南方跑到这个鬼地方来?老子身上,背着三条人命。这人啊,看着五大三粗的,实际上,嘎巴一下就过去了,嘿嘿;;”
这时候,王晓军恨不得扑过去掐死王晓健,他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和王楠的打算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说?
王晓军要崩溃了,他们只想把王晓健弄晕,然后,再想办法他们并不敢在王晓健清醒的时候往身上藏任何武器。
现在,王晓健不但不晕,甚至还好像越来越清醒。
没想到,王晓健却又一仰脖子,把刚倒满的酒干了,然后,吧嗒着嘴说:“兄弟们啊,哥和你们说,这钱啊,不是什么好东西,钱越多啊,麻烦就越多,哥不怕啊,哥是杀人犯,亡命徒,你们不一样,你们大好前途,对不对,哈哈哈,所以呢,这钱啊,哥就替你们揣起来了,往后啊。要是你们遇见什么事了,就吱一声,哥;;”
王晓军和王楠都傻了。
王晓健说到一半,整张脸都凝固了,白炽灯地下,王晓健满脸冒油,眼睛瞪得滚圆。而他身后,居然是一直在大吃特吃的彭九宾。
此刻的彭九宾整个人都在灯泡照不到的阴影里,王晓军只看见他比王晓健还冰冷的目光。
黑暗里,彭九宾说:“草他吗了,还敢不跟老子分钱。”
说完,他就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一屁股坐下,继续吃。
王晓军和王楠赶紧凑到王晓健跟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却整个人都僵硬了,直板一样的躺在地上。
王晓军哆哆嗦嗦的在王晓健鼻子处探了探,似乎真的没了呼吸!
王晓军大惊,磕磕巴巴的问彭九宾:“他他,他死了?”
彭九宾冷哼了一声:“没死,把钱拿出来,咱们分完就走,等他醒了也没办法。赶快!”
王晓军和王楠对视一眼,然后又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王晓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晓军似乎看见王晓健迷迷糊糊的翕动着嘴唇,像是在说一句什么话。
王晓军试探着叫了一声:“哥?”
王晓健没有反映。
王楠捅了桶王晓军的后背,跟他指了指床底下让王晓健背着的那两个包。
那里是他们弄来的美金。
王晓军站起来,蹑手蹑脚的爬上床,然后又死命的屏住呼吸,抱着背包回到了酒桌上。
背包还没打开,地上就吧嗒一声,好像有老鼠窜过去了。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互相看看对方,然后,又轻轻抱起背包出了门,院子里很冷,他们蹲在月光底下,各自点了一根烟。
王楠站起来,缩着脖子把门开了一条缝,然后赶紧跑回来,王晓军见没什么问题,一下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三个人眼睛都绿了,他们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可拉链打开的一瞬间,他们都呆了。
背包里根本不是美金,而是满满一包冥纸!
王楠疯狂的打开了另一个包,里面的冥纸比这个还要多!
原来王晓健早就把钱藏起来了!
彭九宾完全懵了,他发了疯抓起两个包往外倒,倒光了也没有一张美金掉出来。
王楠怪叫了一声回身窜进屋里,其他俩人跟进去,王楠扑在王晓健身上,失控的大吼:“王八蛋!你给老子起来!起来!钱呢!钱呢!钱上哪了!起来!”
王晓健被他摇晃的后脑勺敲在地上咚咚作响,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应该是安眠药也起作用了。
王晓军走上去,想拦住王楠,却发现,王晓健脑袋底下全是血。
王晓军立刻推开王楠,然后把王晓健翻过来。
王楠刚想发作,却一眼看见了王晓健光溜溜的后脑勺上被磕出了一个窟窿,正泊泊的冒着血。
再摸摸王晓健身上,他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冰冷僵硬。
彭九宾在后面站着,漠然的说:“死了?”
王晓军摇了摇头,王楠说:“管他死没死!把他抬出去!扔到河沟里去!”
彭九宾说:“把他扔了钱怎么办?上哪找?”
王楠说:“咱们一共就没离开过这间平房!进屋的时候咱们还见过钱!他能藏到哪?咱们自己找!”
说完,王楠爬起来一步跨过去,满脸通红的扛起了王晓健上半身,王晓军和彭九宾一人抓了一条腿,三个人吃力的走出了平房。
王晓军觉得,这家伙这么瘦,尸体却简直比一头野猪还沉。
他们一边艰难的移动步伐,一边紧张的四处看着,好在已经是深夜,这地方根本没人出来。
走着走着,彭九宾说:“停一下,把他翻个个。”
王楠问:“为什么?什么意思?”
彭九宾说:“他脸冲着老子,老子心里膈应。”
王楠骂了一句,猛的撒了手,王晓健噗通一下掉在地上,一声闷响。
三个人把王晓健翻过去,头朝下继续抬起来,朝后头的河沟子进发。
快到了,他们喘着粗气,刚想使一把劲,王晓军却惊愕的发现,这个瘦弱的尸体居然脸朝上了!
王晓军身上一下就凉了,他猛的站住,惊恐的说:“刚才,咱不是把他翻过去了吗?”
王楠回过头,不耐烦的说:“是啊,怎么了?”
紧接着他就发现了王晓军的眼神不对,他跟着低头看了一眼,也愣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王楠再一次撒手,他们又把王晓健翻过去,拼命加快了脚步。
可刚走到岸边,王晓军却绝望的发现,王晓健的脸又朝上了!而且,这次尸体的眼睛甚至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正阴恻恻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谁都靠不住()
王晓军讲到这,身体竟然打摆子一样哆嗦起来,他的脸色苍白,很不放心的朝树林那边看过去。
吴兴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很装逼的说:“放心,他死透了。”
王晓军吞了吞口水,继续讲。
当时,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王晓健的时候,这个死人的脸在月光下已经变成水泥一般的颜色,他的双眼沉沉的闭着,嘴唇像粘了一层纸。
终于,王晓军跟王楠和彭九宾使了个眼色,他们把王晓健放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围在他跟前,紧紧的盯着这个死人。
王楠轻轻的叫了一声:“大,大哥?”
地上的死人没有一丁点回应,眼皮底下没有乱动,鼻孔没有张合,胸口也没有起伏。
河沟近在咫尺,可三个人谁也没有勇气把尸体抬起来了,彭九宾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不扔河里了,你俩去找工具,咱们挖坑把他埋了。”
王晓军和王楠唯唯诺诺的站起来就往回跑。
他们在院子里找了两把铁锹,又钻进平房里,把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拎上了。
两个人一刻也不敢耽搁,气喘吁吁的回到了河边,彭九宾正躲在树下面抽烟。
他俩把菜刀交给彭九宾,说:“九哥,要不,你,你补上几刀,万一坑没挖好,他缓过来了,咱们就完蛋了。”
彭九宾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们手里的菜刀,突然笑了笑,说:“你们俩还他妈挺狠的,死了还要补刀;;但是,为什么叫我补?”
王晓军干巴巴的跟着笑了笑,说:“九哥,我们俩是废物,不是怕,怕吗,嘿嘿,你放心吧九哥,咱们肯定是做一条船的,谁补上这几刀咱们都是生死与共,啊,生死与共。”
王楠在一边拼命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彭九宾。
彭九宾把手里的烟头甩在地上,轻蔑的哼了一声:“草你们大爷的,赶紧滚,挖坑去!”
说着,他拎起菜刀,牛哄哄的朝王晓健走过去。
王晓军和王楠根本不敢看,他俩扛着铁锹,钻进了一处黑暗的角落,开始一下一下的挖坑。
挖着挖着,王楠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王晓军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说:“什么不对劲?”
王楠说:“不知道;;就感觉心里刺挠,没底。”
王晓军说:“你说大哥?”
王楠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不光大哥,还有那个彭九宾。”
王晓军哆嗦了一下:“你别扯犊子啊,赶紧挖。”
王楠说:“嗯,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可是,王晓军心里却多了一份恐惧,他突然后悔把菜刀给彭九宾了如果他把王晓健彻底杀死,会不会再回过头来把自己和王楠也杀了最后一块扔进坑里?那样的话,那些美金就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想到这,他看了看王楠,王楠也看他。两个人又同时回过头,朝外头张望。
王晓军说:“楠哥,我觉得,彭九宾这个人,好像也算讲义气啊?”
王楠说:“我觉得,你也挺义气的。”
这句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王晓军有点诧异,他没吱声。
王楠接着说:“他们俩都不行,太他妈毒,晓军,咱俩是一拨的,对吧,说句难听的,要是哪天咱俩谁栽了,肯定死都不会撒嘴把谁卖了,对吧?”
王晓军依旧不说话,他翘了翘嘴角,冷静下来。
王楠一直盯着他的脸,问:“你怎么不说话?”
王晓军直勾勾的看回去,歪着嘴说:“你在防备我了?”
王楠一下就慌了,连声说:“没有没有没有,晓军哥,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啊,绝对不可能。”
接着,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也不再挖坑了。
没人愿意给自己挖个坟出来。
王晓军这才意识到,他们四个人,包括自己在内,都各怀鬼胎,没人能去信任对方。
黑暗中,有人咳嗽了一下。是那种实在憋不住了,才喷出一点点的咳嗽声,很压抑。
王晓军浑身的汗毛都炸了,他立刻问王楠:“你咳嗽了?”
几乎是同时,王楠也在问王晓军:“是你咳嗽?”
两个人瞬间就不说话了,这里只有他们俩,谁都没咳嗽,那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
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映,黑暗里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更剧烈的咳嗽,咳嗽声里夹杂着抑制不住的笑声,王晓军几乎听见了那个一边咳一边哈哈大笑的人肺泡炸开的声响。
王楠举起铁锹,慌乱的挥舞两下,喊:“谁?”
黑暗里响起了脚步声,不疾不徐,甚至有点闲庭信步。
王晓军和王楠忍不住靠在了一起,为了隐蔽,他们找了个几乎没有一点月光能透进来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作茧自缚他们看不到是谁过来了。
就这样,直到脚步声的主人距离他们只有几步远了,他们才模糊的辨认出,来的人竟然就是王晓健!从身型上看,他是四个人里最瘦小的。
王晓健的脸被夜色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表情。
王楠一下就瘫在地上,王晓军也被巨大的恐惧给弄懵了,感觉嘴都不是自己的。
他拼了命的说出几个字:“哥,哥,你,你;;”
对面的王晓健不发一言,还在缓慢的朝他们靠近,手里似乎还拖着个什么东西,在地上刷刷的响。
完了。
王晓军想,只要再过几秒钟,自己和王楠就要变成王晓健手底下的孤魂野鬼,大头朝下的塞进脚底下的土坑里,没准儿,还会被活埋进去;;
可是,他不敢跑,甚至不敢动一下。
一股骚臭味钻进王晓军的鼻子,王楠已经尿了。
王晓健走过来,他的脑门上还粘着血,已经黑硬结痂了。
他看了看地上挖了一半的土坑,还有尿裤子的王楠,啼笑皆非的哼了声,居然若无其事的说:“干嘛呢?”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他们不自觉的扔掉了手里的铁锹,感觉自己上不来气。
王晓健把手里拖拽的东西朝土坑里一甩,王晓军和王楠才看清楚,这正是彭九宾!天太黑,他们看不清彭九宾身上有没有刀伤,但他们知道,彭九宾十有**已经死了!他像滩烂泥一样堆在土坑里,一动不动。
王晓健捡起了一把铁锹,随便铲了两把土扬在彭九宾脸上,冷冷的说:“他想杀我。”
王晓军看了看王楠,硬着头皮说:“哥,哥,我们,误会,我们这是误会。”
王晓健噗一声笑了,他背对着王晓军,突兀的说:“哎,晓军儿,王楠,你俩说,咱们拿了那些钱,以后怎么花?”
王晓军和王楠都被这句话问傻了,他们口干舌燥的抿了抿嘴,说不出话。
王晓健也不在意,他接着说:“是大哥我傻逼了,这么多钱,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楠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说:“其实,其实,哥,我用不了那么多钱,你,你就分我一点,我,我我买个爱疯玩就行了。实在不行,我一毛钱也不要,就当给大哥赴汤蹈火了!”
王晓健笑的肩膀都开始哆嗦,他转过身来,说:“当然不行了,这些钱啊,咱俩,一人一半。”
这句话一出,王晓军脸立刻就白了,他说一人一半!这是要弄死自己的意思!
王晓军一咬牙,立刻抄起铁锹,一下就把王楠敲晕了。
王晓健冷眼看着,丝毫没有意外,他甚至撇了撇嘴,说:“晓军儿,这是干嘛?”
王晓军哈嗤哈嗤的喘着气,抬脚把王楠踹进了坑里,和彭九宾堆在一起,他跟王晓健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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