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林晓说她曾经在卫生间里喊叫拍打,可一墙之隔的我和父亲却没听见半点动静!
他们到底还有多大的本事?
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慨和疑问了,但他们似乎始终都还有更高深的能力展现在我们面前,以前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一起杀掉算了,现在想想,山谷里葬送性命的同伴们,他们已经永远不可能走出卓原山了。那群人并不是不想对我们下手,而是在饶有兴味的一个一个来折磨我们,然后,欣赏剩下的人的恐惧。
看着一筹莫展的我,父亲说:“风,不管怎么样,你是男人,不能跨掉,明天咱们就可以走了,只要坐上火车,我不信他们还能把火车也掀翻,现在你要保护林晓,担起自己的责任!”
我看着父亲,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对,无论如何,我也要把父亲和林晓安全的送回去,哪怕留下我自己的这条命,我也要把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保护好。
赵悦和丁义回来了,他们到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丁义歪眉斜眼的嘀咕了一阵坐在外头的吴兴,说好心好意跟他打个招呼,却热脸碰了冷屁股,他像个鬼一样坐在那,连旁边住的人都不敢出屋了。
我没心情理会絮絮叨叨满嘴粗话的丁义,简单的跟他商量了一下今天床位的安排,他到没有多话,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的建议我父亲睡一张床,林晓和赵悦睡一张床,他睡沙发,我打地铺。
夜里,我等大伙都睡着了,才熄了灯躺下,原本我想再熬一宿,但实在太累了。
我静静的睁着眼睛,感觉身上沉的厉害,月亮安静的挂在窗外,整个世界好像只有它在和我对视。
突然,卫生间里响了一声,马上就安静了,就像有人想移动什么东西,不小心弄出声响,这个就就赶紧停手,屏住呼吸在判断有没有惊动什么人。
我条件反射一样的坐起来,摸进卫生间打开灯,里面什么也没有,我检查了一下洗手池,里面湿漉漉的,沾了几根头发,我又去检查花洒,今天晚上没人洗澡,花洒有点干燥,水垢发黄。
最终,我来到了地漏旁边,地漏仍旧黑乎乎的,我蹲下来探头朝里面看,除了潮湿的气味冒出来,什么也没有。
足足盯了那个黑洞几分钟,我说话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接着说:“你是我吗?你没死对不对?能出来谈谈吗?我并没有恶意,我希望你们也是如果你们也仅仅想走出去,那我不介意给你们买火车票”
洞口里的东西很沉得住气,始终一声不吭。
说着说着,我感觉自己像神经病一样,最后,我扶起那个沙发凳,与哦说:“你要真不出来,我可把这个口堵住了,你要想现身再叫我吧。”
说出“叫我”两个字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然后,我把沙发凳放上去,其实我很清楚,这个可笑的凳子根本挡不住任何东西,就算我压住了地漏,他还可以从马桶里钻出来,从水龙头里钻出来,从久安的任何一个下水道井盖钻出来。
我把灯关掉,在地上躺下来,继续听为什么有没有再传出声响。
一片死寂。
我坚持不住了,再次闭上眼睛,感觉身体忽悠一下失去了重心,我听人说过,这是入睡前很普遍的现象。
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房间里又有什么声音响了一下,我立刻醒了。
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安安静静,房间里连打呼噜的声音都没有。
但这骗不了我,我很确定刚才一定有声音,而且,这次是从房门那边传来的!
房间里有亮光,我忽然意识到,刚才我从卫生间出来,明明把灯关掉了,谁打开的?
我爬起来,蹑手蹑脚的从丁义身边走过去,借着卫生间的灯光,朝房门那边看了看,没什么发现。
我想把灯关掉,但按下开关,灯连闪都没闪一下!
操,什么情况?如果说灯打不开,那可能有人把闸拉了,况且,想做什么事当然趁着黑暗更好可现在灯明晃晃的关不掉是几个意思?
我下意识的朝兜里摸,想把手机拿出来,可是,我的兜是空的,谁他吗把我手机拿走了?我暗骂一声,赶紧去推丁义,丁义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没睁眼。
我又走到床边,两个单人床中间有个座机,之前在二楼,我就曾经用它报过前台。
而这次,不管我把电话拨到哪个分机,话筒里传来的始终都是忙音,看来这个时间,旅社里没有任何值班人员坚守岗位。
令我意外的是,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就算林晓和赵悦能睡的像猪一样,我父亲也应该会惊醒了,可是,父亲却睡的十分安静,呼吸声均匀又轻柔。
我有点慌了。只能再次往外走去,直到我走到衣柜旁边,才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卫生间的光透出来,我看见门口有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像一个露宿街头的醉汉。
房间里怎么会进来了一个人!
我死死的瞪着他,这不是吴兴,他身上的衣服和我一模一样,整个人硬撅撅的我的脑子轰一声炸了,这是一具尸体!另一个我的尸体!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说要来替我()
尸体的脑袋朝着房门,脸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是被人送进来的,还是自己爬进来的?我突然想起,吴兴还在不在外面?
我就像一下被人抽掉了骨头,我不能出去,身后父亲和林晓还在酣睡,而这具尸体的位置也挡住了房门。
可是我也不可能回去躺下,任由这具尸体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个晚上。
慢慢的,我朝前迈步了,我离尸体越来越近,他的脚冲着我,趴成一个大字形。虽然,现在死尸纹丝不动,但用屁股去想也知道,他的安静是个阴谋。
一旦我靠近他,他肯定会突然弹起来,死命的抱住我,没准还会像恐怖片里那样,阴森的笑起来,一口把我吞了。
我走到尸体跟前,哆哆嗦嗦的抿了下嘴唇,迈过了他的腿。
尸体竟然没有动!我又迈过他的胳膊、脑袋,站在了门前。
门打不开。
我迅速的跳过尸体,三步两步跑回客房中间,然后,我再度看向地上的尸体,他还是不动。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只能和他共处一室了。
我不敢再躺下,一屁股坐下,靠在沙发上,丁义踹了我一脚。
时间似乎也变成了死尸,停滞不前。
如果说,现在我呆在太平间停尸房里,或者,在公墓、坟地里,我都不会这么害怕,毕竟那些尸体和墓碑都有来头,可是,现在这具尸体本来就长的和我一模一样,还是白天我亲眼看着埋起来的,他诡异的出现在这,令我无比恐怖。
我喘匀了气,躲着丁义的脚靠着沙发,竖着耳朵听动静,我知道,如果我一直盯着他看,他是不会有任何行动的。
既然他来了,也不可能只是为了在玄关趴一宿。
熬了一阵子,除了大伙均匀的呼吸声,窗外连一辆汽车也没经过,狗叫都没有一声。
我的眼睛开始发疼,终于,我忍不住转过脸去,探头看了那具尸体一眼。
只一眼,我就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尸体还在地上趴着,原本朝向门的脑袋现在直直的冲着我,好像随时要抬起来冲我笑!而他的腿还没有完全调转过去,现在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卡在那。
他动了!
我口干舌燥,不行,无论如何,都得马上弄醒他们。我费力的爬起来,从丁义开始,连拍带喊的拼命想摇醒每一个人。
但不管我怎么折腾,就是没人回应我,要不是他们还在呼吸,我会以为大伙都睡死了。
我用手机给周岩打电话,没人接,我打给迪迪,关机了。
不知道是不是客房的隔音太好,我甚至一点也听不见周岩的手机铃声。
我放弃了。
客房里愈发的安静,只有我狂乱的心跳声,太阳穴一蹦一蹦的,整个世界好像只有我一个死人的存在。我们就在不大的客房里对峙。
手机上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据说这是阴气最盛的时间。
我一直紧紧的盯着尸体,他还是不动。
突然,卫生间的灯啪一下就灭了。
整个房间瞬间就淹没在黑暗里,我心一凉,现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这个尸体耐不住了!他不想在我的注视下移动,他弄灭了灯光!
果然,黑暗里,有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来,刷啦刷啦
我站起身,试探着往前走,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我看见地上的尸体,怵然一惊,他又靠近了我一些!这次,他的身子已经完成了调转,头发甚至都碰到了沙发!
我惊慌的四下寻找,桌上有个台灯,我想也没想就抓起来,猛的朝地上的尸体砸下去,可我并没有砸中,台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块碎片飞溅在丁义身上。
我已经疯了,跑过去把床头的电话机也拿起来去砸,这次差点扔在父亲身上。
现在我手里什么也没有了,那具尸体的脸一直贴在地上,但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一直在朝我靠近,势不可挡。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巨大的恐惧让我浑身剧烈的颤抖,看着睡的正好的父亲和林晓,还有丁义和赵悦,我感到彻头彻尾的绝望。
突然,我想起卫生间里好像有一条钢管,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但这是唯一的武器了,我立刻转身钻进卫生间,凭着印象,真的摸到了冰冷的管子,它甚至比我记忆中还要粗一些。
卫生间的门自己关上了,地上的尸体也不再避讳,他直直的站在卫生间门的外面,门是透明的,用磨砂纸挡着,现在,尸体黑乎乎的影子映在门板上,似乎有阴冷的寒气透过玻璃直钻进来。
我抓紧了钢管,孤注一掷的走过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一下把门拉开。
尸体直直的站在我面前,那正是另一个我,他的脸白到不可思议,泛着铁青的颜色,屋里太黑了,我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发乌,脑门上沾了一些泥土,脖子仍然软塌塌的耷拉下去,他就翻着眼珠,十分无神的看着我。
我朝他手上看了看,他没拿任何武器。
尸体几乎要贴在我脸上了,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就紧紧的跟进来,声音沙哑的说:“我来替你”
后腰顶在了洗手台上,我退无可退,脑子一热就疯狂的嘶吼一声,举起钢管拼了老命的朝另一个自己抡过去。
这时,外头突然有人急促的勒门,一个男人恼火的大声喊:“深更半夜,你他妈闹腾什么!摔摔打打还不行,又他妈嚎上了!**的!给老子滚出来!”
是人的声音!我呆了,立刻大声喊:“救命!”
另一个我根本不在乎我的钢管,更不在乎门外的人,他继续逼近我,我已经问道了他身上冰冷腥臭的味道。
因为我在卫生间,门外的人并没有听清我喊什么,他见我居然也冲他喊叫,更生气了:“操!你不开门是吧!老子现在就报警!”
另一个我突然发难,抓住了我手里的钢管用力,竟然活活把钢管翻转过来,然后,就要冲我的肚子捅过来!
我咬着牙猛一下推开他,然后外面沉睡的父亲和丁义居然醒了,他们跑到卫生间门口,呆了两秒,就立刻冲进来,另一个我扔下钢管,动作异样的冲到窗口,直接跳了出去。
林晓和赵悦也起来了,她们没看见另一个我的尸体,林晓迷迷糊糊的打开灯,赵悦就去开门,一个劲儿冲着外头的男人道歉。
那个男人有点鄙夷的看着赵悦,放下手机冷哼道:“这么年轻,和人在旅馆里玩这个!知不知道害臊!”
说着,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就走了。
我站在卫生间里,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像被人砍断了一样,太阳穴蹦的更块,没一会就什么也听不清楚了,嗓子眼儿也像被东西堵住,出不来气也说不出话。
窗外黑乎乎的,再也没有另一个我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保安跑过来了,还有两个穿警服的,看来那个男人真的报警了,父亲他们忙活着跟警察解释,外面乱成一团,我却感觉他们的声音很遥远,很飘忽。
很快,周岩那边就听见了动静,大伙纷纷走出来,林晓跑到我旁边,抓住我的胳膊大声问:“老公!你怎么了!”
我看着林晓,费力的张了半天嘴,才说了句:“另一个我”
我感觉这根本就不是我发出的声音。
林晓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我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却碰不到,眼前一黑,我就昏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久安就是我们的地狱?()
醒过来的时候,我在一个简陋的病房里,这个旅社竟然还设有卫生所。
所有人都围在我身边,或坐或站,令我意外的是,林晓没有哭,也没有上窜下跳,她甚至比我父亲还要冷静。
天已经亮了,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上午十点。
他们跟我说,卫生所里有个挺老的大夫,说我是没休息好,又受了一些刺激,所以才体力不支晕倒的,要是休息两天还是不行,就得送医院了。
我使劲儿鼓了鼓精神,突然想起来今天会有离开的火车,我立刻翻身下床,却被林晓和迪迪一把拉住,迪迪大声喊:“胡子风你干嘛?”
我说:“今天有火车,咱们必须要走!”
林晓又使劲儿按了按我,说:“老公,你现在需要休息!”
父亲也说:“风,你先躺着,听话。”
我十分的惊愕,难道他们不想赶快离开这里吗?不管我的身体怎么样,不管另一个我到底是死是活,不管今天到底是几月几号,我已经受够了,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
迪迪一脸鄙夷的看着我,掏出手机晃了晃,说:“胡子风同志,你是不是傻?现在什么年代了?买个火车票,手机上点两下就解决啦!二货!一点救都没有了!”
我愣了愣,说不出话来,林晓就硬推着我躺下,说:“老公,票已经买好了,今天下午四点半,时间还多的是,你先好好的睡一觉,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突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现在,从一开始的团队到救援队,合起来只剩下了九个人,加上耿蓝心和老八,十一个。
房间里没有吴兴,他们告诉我,吴兴还在门口蹲着,好像一直没吃饭,也没睡觉,看见我出事,也只是沉默的从客房门口换到卫生所门口,连句话也没有和人说过。
半晌,我睁开眼睛说:“你们都去休息一下,收拾一下,下午不要误了火车,也别累出毛病。”
大伙坚持了一阵子,拗不过我,就离开了,最后,我偷偷对周岩说:“要是没事就好好的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另一个我那帮人还留在久安,最后几个小时,我们不能再出任何状况。”
等大伙都走了,我真的睡了一会儿,我希望自己可以做个什么梦,但这一觉睡的出奇的平静,直到我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墙上的表已经快一点了,我搓搓脸,感觉自己脑袋发沉,迷迷瞪瞪的坐起来,病房的门就打开了。
以为是林晓给我送饭,我一抬头,却发现是吴兴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我张了张嘴,有点不自然的说:“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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