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周叔张大了嘴,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和周岩走过去,跪在地上说:“爸,是我太大意了,以后,我一步也不离开您。”
丁义也走过来,来回看了两眼赵悦,就搂住了她,赵悦窝在丁义怀里,嘤嘤的哭。
吴兴冷眼看着我们煽情,不耐烦的插嘴道:“行了,要走就赶快走,我杀了假的胡子风,他们知道了,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丁义听见这话,立刻放开赵悦,惊愕的说:“什么?你给那个假货干死了?卧槽!你分得清真假就行了呗!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得罪他们干什么?弄不好我们都得搭进去!”
吴兴戏虐的看着他:“你他妈爱走不走,等他们回来,就叫你去偿命得了!”
丁义张了张嘴,被赵悦拦下来,父亲和周叔已经把我们扶起来,当务之急,还是立刻离开的好。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木木旅社,一路上我都绷着神经,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危险,尤其是地底下,每走过一个井盖,我就提心吊胆,我怀疑每一个井盖地下都藏着一张苍白的脸,正等着我们进过,然后地底下就会突然冒出一双手,给我们拉下去。
走到旅社门口的井盖时,我还弯下腰,抽着鼻子嗅了嗅,如果吴兴杀死另一个我之后就把尸体扔在里面,那下水道的环境很快就会让尸体腐烂发臭,被人发现,那样的话,我就会很麻烦。
吴兴啼笑皆非的看着我,甚至慢悠悠的凑到我身边,小声说:“你知道我怎么杀死他的吗?我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生生往墙上撞,撞晕之后,就用刀把他脖子抹了凶器就扔在他旁边。”
我脊背一阵发凉,现在的吴兴简直就是个魔鬼。
回到房间,老八正躺在床上睡觉,耿蓝心走过来说:“他好像发烧了,我给他吃了药刚睡着。”
我们点点头,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想简单的收拾一下,要是老八不退烧,我们就只能先离开了,反正他们也是来旅行的,没必要一路跟着我们。
突然,吴兴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声音极轻的说:“胡子风,你觉得你们真的能离开久安吗?”
我心里一紧,立刻回头看他,他满眼带笑的说:“冷静点,别让你爸和老婆看见。”
我朝父亲和林晓瞥了一眼,轻声说:“你什么意思?”
吴兴说:“现在,你可以去后门看看,会有惊喜的。”
说完,吴兴无声的笑起来,自顾自的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决定跟着出去看看。
于是,我回头对父亲和林晓说,我出去买点东西,林晓想跟我一块,我说:“你照顾点我爸,我马上就回来。”
林晓就没再坚持,我紧跑几步跟上吴兴,他拐了几个弯,就把我领到了旅社后门,外头是个园子,中间有个挺大的喷水池,一座假山立在水池中间。
吴兴双手抱胸,饶有兴味的看着假山,我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身体就僵住了。
假山正哗啦哗啦的淌着水,而山顶的部位,挂着一个人,还在一下一下的晃荡,那正是另一个我的尸体!
我一下就慌了神,感觉四面八方都是眼睛,自己正挂在高处被展览。
我赶紧四下看看,幸好,现在园子里安安静静,除了我和吴兴,并没有任何人经过。
吴兴幽幽的开口了:“胡子风,你看,那个人怎么会在假山上?”
来了久安以后,我一直穿着父亲给我买来的黑色毛衣和灰色外套,假山上的尸体和我穿的一模一样,他被高高的挂着,脑袋耷拉下来,看不清脸,显然,他是被绳子勾着脖子。
吴兴为什么会把尸体挂在假山上?他是想叫人发现尸体然后报警?那样我就会遇到巨大的麻烦,无法离开久安。
就算这具尸体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品,警察来了也会调查旅社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工作人员和住客,很快他们就能发现我和这具尸体一模一样。
到时候,我怎么解释?
就算我说这是我的双胞胎兄弟,那尸体也会经过dna的检测,那无非就是两个结果,一个是他只是外貌和我一样,dna和我完全不同,另一个可能就是,我们俩的dna完全一致,那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
无论如何,情况都只会越来越糟糕。
可是吴兴这么做难道对他就有好处吗?人是他亲手杀死的,他作为警察难道不知道自己也会被卷进来吗!
吴兴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他戏虐的说:“胡子风,现在怎么办?”
我二话不说,直接就朝假山上爬过去。
假山也就几米高,有很多突出的石块,我三两下就爬上去,一手揽住尸体,另一只手就开始解绳子。
绳子系着死扣,我费力的解了半天,满头大汗,稍一歪头,才发现,另一个我的尸体的脑袋已经被撞烂了,脸上血肉模糊,死状十分的惨烈。
好不容易把绳子解开,我扛着尸体,小心翼翼的探着石头,慢慢往下爬。
突然,几个人从后门出来,叽叽喳喳的朝假山走过来,这些应该是旅社的住客,他们看见我,就停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朝我望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我觉得另一个自己的尸体一入土就会复活()
吴兴总算帮了帮忙,他走到那几个人旁边,说:“我俩哥们喝多了,爬到山上抽风呢。”
那几个人没说话,也没动,还在朝我看,吴兴就把脑袋凑过去,恶狠狠的说了句:“滚!”
其中一个人感到很不满,刚往前迈了一步,吴兴很随意的把手伸进衣服,摸出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很拽的说:“警察办案,你们要妨碍公务?”
那几个人一下就不吱声了,赶紧离开,连头也没回。
我把另一个自己的尸体抱下来,挪到了假山背后,累的我大口喘气。
吴兴慢条斯理的踱过来,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瞪着吴兴,一边倒气一边说:“你是个疯子。”
吴兴笑了:“我疯不疯重要吗?现在只要我喊一声,恐怕”
我立刻站直了身子,说:“你别喊,我去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吴兴说:“埋了?你以为这是荒山野岭?挖个坑就没事了?”
我说:“那你说怎么办!你他吗到底想怎么样?”
吴兴耸了耸肩,不说话。
这时候,林晓和耿蓝心突然跑出来了,我听见她在后门的地方轻声喊我,我吓得立刻探出头,一边招呼林晓,以便能示意她小点声。
她俩走过来,看见地上的尸体都惊呼一声,林晓慌乱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耿蓝心也惊呆了,她瞠目结舌的说:“这这这是死人啊!这是谁?”
我攥着林晓的手腕,眼睛看着耿蓝心说:“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吗?这就是另一个我,被吴兴干掉了。”
耿蓝心竟然蹲下来,盯着尸体仔细的打量,另一个我的尸体眼睛半张着,脸上已经开始出现斑块,脑袋软塌塌的歪向一边。
我觉得这不只是被抹了脖子,他的颈椎应该是断了。
我不知道这是吴兴干的,还是尸体被吊在假山上拉成这样的。
现在我才知道,在正常的世界里,想让一个人,一具尸体彻底消失是一件多么棘手的事情,到处都是人的眼睛,我的任何动作都可能被发现,都可能留下致命的痕迹成为证据。
突然,耿蓝心站起来,一溜烟跑回去了。
我来不及揽住她,脑袋立刻就木了,她要回去干什么?报警?找人?
可是没有一分钟,耿蓝心就拽着老八回来了,她指着尸体,居然比我还直白:“老八,你们想想办法,赶紧把这个处理了!”
老八丝毫都没有犹豫,立刻拖着尸体跑到墙角,那里有很多堆积起来的废旧材料,老八在里头翻捣一阵,找出了个大麻袋,然后,他把尸体装进去,扎紧了口子。
我和林晓在一边看的一愣一愣的,老八脸上完全没有一丁点恐惧,他的动作麻利的叫人害怕。
完事之后,老八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就拖着麻袋示意我们跟他出去。
园子一角有个缺口,正好能容纳一个人进出,老八从缺口出去,我们就跟在后头,包括吴兴,他一言不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外头是个胡同,胡同都是商户的后身,没有住户,人迹罕至。
没两分钟,居然有一辆车驶进来,我定睛一看,竟是之前我们遇见的那个干瘦司机开的车。
司机在我们跟前停下,冲着老八说:“太巧了,我就在外头的街上趴活呢。”
老八说:“师傅,车借我们用用,身份证给你,出趟城最多一个小时回来,500块钱,怎么样?”
司机居然连想都没想就跳下车,把钥匙扔给了老八。
我突然觉得这个老八深不可测他什么时候有这个司机的联系方式的?而且,手里抓着一具尸体,他怎么没有一点不自然,反而比我们都正常?而且,这个司机怎么这么信任他?
老八掏出500块钱,干瘦的司机依旧没有半点好奇心,乐呵呵的把钱揣兜里就走了。
我们都上了车,老八自己坐在驾驶坐上,轻车熟路的就朝城外开去,才半个小时,就把车停在了卓原山底下。
说实话,我有点害怕这个卓原山,更不太愿意把另一个我的尸体埋在山脚下,我总觉得,一旦把尸体留在卓原山,他就能复活,然后再回到久安来找我们。
可现在这只能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们总不能把尸体埋在城里,那样,就算掘地三尺,也分分钟就会被人发现,况且,现在挑事的竟然是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老八,我却像个窝囊废一样屁颠的跟在后头,还有什么权利指手画脚。
我抬头看了看卓原山,深不可测。
老八招呼吴兴和我在一处很隐蔽的树丛旁边挖坑,吴兴竟然很配合,我也赶紧过去,三个人徒手挖了个一米来深的坑,我的手指都挖出血了。
完成之后,老八把麻袋拽过来,呼腾一下扔进了坑里。
然后,他们就开始往里头推土,这次我没上手,而是躲在车旁边,默默的点了根烟。
我实在不愿意看另一个自己被一点一点埋葬的过程,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弄好之后,我们就往回开。明明掩埋的地方很不容易被发觉,但我却清晰的在倒后镜里看见了一个鼓起来的土包,一直到走了很远,那个半圆的形状也没有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回到旅社,老八整个人突然软下来,他无力的靠在车座上,疲惫的掏出手机给那个司机打电话。
我这才想起来,老八发烧了,就赶紧跟耿蓝心说:“你带他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太谢谢你们了,等我去取点钱,就把车费给你,要是老八严重的话咱们就上医院。”
耿蓝心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点点头就把老八扶下车,那个司机就在附近等着我们,很快就过来了。
当他把车开走的时候,这个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跟我说:“哥们,怎么你们身上又有那股死人味了?”
但他并没有等我回答,一脚油门就离开了。
人多起来,我们就没法再挤在一间屋子里了,就算大伙都肯打地铺,那地方也不够,况且老八还是生病。
我们去前台问过,这个旅社并没有套房,没办法,只好又开了一个房间,105,就在107旁边。
我和周岩商量着,一人住一间,晚上能不睡觉就不睡觉,只要熬到明天,就有火车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们是这样分配的,我、林晓、父亲、赵悦和丁义住一间,周岩、迪迪、周叔、耿蓝心和老八住一间。
吴兴并没有选择任何一个房间,他盘着腿坐在走廊里,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阴沉。
我并没有去找吴兴,关上门,我就呆坐在沙发上,脑袋涨的厉害。
林晓有点失魂落魄,钻进卫生间就不出来了,父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没有多说话,丁义坐不住,硬拉着赵悦出去了。
虽说明天就可以走,但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是非常恐怖的。
吴兴把另一个我杀了,现在,假的周岩还在外头,加上方啸南、乔亮和徐力,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把父亲接走了,那么,接下来他们会有什么动作?吴兴说过,那个乔亮也是假的,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方啸南和徐力还蒙在鼓里?那他们会不会也面临着危险?
当假的周岩和乔亮发现自己的同伴死了的时候,会放过我们吗?
我隐隐约约的感觉,想要离开久安,根本就没那么容易。
突然,我意识到林晓钻进厕所已经很长时间了。
我一下蹦起来,猛扑到卫生间,一头怼在门上,她锁门了!
第一百一十章 尸体回来找我()
我一下就懵了,心口发疯的狂跳起来,惊慌失措的拼命拍打卫生间的门。
父亲被我吓了一跳,一边拉我一边大声询问出了什么事,我顾不得回答,叫父亲朝后站点就开始狠劲撞门,虽说是薄薄的一个门板,但我愣是撞了四五下才撞开。
林晓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已经昏迷了。
我立刻把她抱起来,转身跑出去放在床上,父亲倒了些开水把毛巾弄湿,我接过来,一下一下的在林晓脸上擦拭。
半晌,林晓的脸总算有了一点血色,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我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等她哭够了,才抬起头,惊魂未定的说了一句:“地漏里有只手伸出来了!”
原来,林晓钻进卫生间之后,就发现我把沙发凳放在里头,她也没多想,就坐在上面发愣,这几天的事情让她的脑子也一片混乱,但为了不让我更烦躁担忧,也不敢流露出来,只好一个人躲起来想安静一会儿。
可就在她盯着地砖出神的时候,突然感觉凳子底下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朝上拱。
起初林晓还没反映过来,当她意识到,凳子下面就是地漏的时候,吓得一声尖叫,弹起来就想往外跑,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
林晓说她当时拼命的拍门、喊叫,可外面就是一点回应也没有。
而她起来之后,沙发底下的动静就大起来,没一会儿,凳子就被推到在地,而黑洞洞的地漏里,赫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那只手一下一下的在四边摸了摸,就死命的扒住了边沿,好像它的主人随时就要钻出来!
林晓当场就昏了过去。
我和父亲坐在林晓边上,好不容易哄着她睡下了,父亲的脸色非常凝重,而我的太阳穴也像针扎一样疼痛。
他们还是来了,甚至没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机会,而且,当我出门去埋另一个自己尸体的时候,他们没有一点动静,可我刚回来,就开始出事难道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样,另一个我的尸体活过来了,等我们的车离开,他就在土里睁开了眼睛,冷笑着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窜进久安,埋伏在下水道里?
或者,另一个我的同伙其实一直在地底下等待着,等着另一个我把我们的尸体丢回来,可等来的却是自己的同伴,他们闹丢成怒,立刻就要行动了?
可他们并没有对林晓下手,我仔细的问过,除了惊吓造成的虚脱感觉,林晓身上并没有任何损伤,那只手是谁的?故弄玄虚的从地漏伸出来只是为了吓唬人吗?
还有一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林晓说她曾经在卫生间里喊叫拍打,可一墙之隔的我和父亲却没听见半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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