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被剖开不算,小老板还拿了一根棍儿状的东西进去搅啊搅的,疼得晏冷一口气没能喘过来,一直撑到现在。
小老板除了集中精神地“解剖”晏冷,也不时地给晏冷擦擦汗,并且不厌其烦地叮嘱晏冷,一定要挺住。
对面在晏冷的要求下,摆了个镜子,让晏冷能够亲眼看着自己被解剖的全过程,当这个要求提出来的时候,小老板翻了个白眼,狠狠地骂了句变态。
一个小时了,晏冷看着墙上的钟,做了一个苦笑的表情,只是在面容扭曲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一个半小时了,晏冷望着对面的镜子,却现因为过度的疼痛,他已经看不清东西了,看着镜子上的模糊一片,晏冷一边忍得异常辛苦,一边回想着,大概二十分钟以前,面前的家伙已经抄家伙把自己剐得差不多了,估计最难的时候就要到了。
“马上就要到最疼得时候了,你可千万要忍住,你要是不小心动了,我这刀没准儿就插进你心脏了。”小老板倒出手来,给自己擦了把汗,气喘吁吁道。
“知……道了……”晏冷刚才根本没怎么敢呼吸,现在也是趁着他暂停动作,狠狠地喘着气,尽管上辈子已经纹过,可一点都不影响这辈子的疼,一点折扣都不打,也一点情面都不讲。
随着小老板操刀在他的骨头上来回摩擦,他觉得心脏都在一瞬间抽紧,出极限的疼,难以忍受,可他必须清醒着接受这剜肉刮骨的酷刑。
第一秒,他还能听得见刀子在骨头上刮着的声音,可下一秒,他怀疑自己的耳骨已经疼到碎裂,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已碎掉,一瞬间,晏冷拗断了右手食指的指骨,以痛克痛。
晏冷还能苦中作乐地想,看看哪个能更疼。
一边是任由别人刮骨刻字,一边是愈加用力地按着伤处,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酷刑。而晏冷,亲自为自己挑选了这样的酷刑,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纹身馆里苦苦煎熬,如同身陷阿鼻地狱,没有尽头。
岑歌……岑歌……
岑歌……
岑歌……
岑……歌……
“喂!快醒过来!就差最后一点点了,你要是晕过去,你前面的苦就都白受了!”晏冷在将将步入昏迷的时候,耳边传来小老板的喊声。
可是……好疼……不想醒过来……
晏冷狠狠皱着眉头,像是已经昏了过去,摸不清楚状况的小老板一时间也不敢下刀,生怕误伤、甚至误杀晏冷。
“……继……续……”正当小老板还在犹豫之时,突然听到了晏冷的声音,虽然微小,但不容置疑。
“你确定?”事关重大,小老板再次确认。
“……继……续……”晏冷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到底昏过去没有。
小老板一咬牙,狠狠掐了晏冷一下,然后继续在晏冷身上动刀,先是把一点红色膏状东西轻轻地覆盖在骨头上,然后把刚才剖开的皮肉缝合好,最后用酒精来回地擦拭,又拿了支电容纹身笔在这块皮肉伤快地纹了图案,敷好大量的消炎药,结束。
在小老板把皮肉缝合好之后,晏冷已经彻底地昏了过去,整个人落在小老板手里,任人鱼肉。
直到天都亮了,晏冷才从昏迷中醒来,和预想中一样,他了高烧,整个人虽然醒了过来,但依旧有些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也不认识人,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什么,嘶哑破碎得喉咙出的声音,小老板并不能听清楚,只是依稀仿佛是在叫什么人不要走。
好像有一个“歌”字,应该就是这纹身的主人刻入骨血里的那个人吧,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有些欣赏晏冷,名副其实的刻骨之痛都能熬过来,是因为曾经受过更深的伤害吗?还是因为心里的痛盖过了所有?
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依然念念不忘,这份感情,也称得上是铭心刻骨了吧。
隔一段时间就给晏冷喂一次药,一天后,晏冷终于不再高烧,让小老板长出一口气,再这么高烧烧下去,怕是好人也烧成了傻子。
至于右手被他自己拗断的食指,小老板则是偷偷找了隔壁骨科诊所的老大夫,帮晏冷正了次骨,还是小老板自己掏的腰包,虽然这钱小老板是肯定会同晏冷一分不少地要回来的。
又过了半天,晏冷睁开了眼睛,虽然还看不太清东西,但神志总算是清楚了。
“……你来了。”终于到了宣判的时刻,晏冷闭上了眼睛,身体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等待着判决。
如果恳求有一点用,我愿意匍匐在你脚下,用我所有的心意恳求你,可对你来说,这些手段都无所遁形,我已别无选择,除了默默祈求你的垂怜。
第五十二回 危险()
什么我来了?小老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这儿就是小爷我的家,什么就我来了?
“哥们,你睡糊涂了吧!诶,别是疼傻了……这是几?”小老板叨叨叨说得晏冷头痛,一见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晃,就觉得一阵昏。>
“别晃了。”晏冷心里不知道是有点庆幸还是有点遗憾,不是他的岑歌。
“诶……算了算了,小爷我不跟病号见识,承惠五千块,还有你的医药费是五十四块六,一块儿给了吧。”小老板依旧叨叨个不停。
晏冷一阵头大,这人怎么这么聒噪,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好叫他闭嘴,可惜的是,他现在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身上难受得很,不单单是疼,更是浑身乏力得很。
这感觉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当时他以为是伤到了元气,但是这人跟他解释了原因,并不是因为伤到了元气,而是因为从骨头进入身体的药物,会有少部分进入血液,一个循环下来,全身都会有点反应,不过等到水分循环一个周期后,就差不多了。
如果要干熬半个月,晏冷自认没本事能让岑歌看不出来。若是平时,他甚至会动动小心思,故意惹那人心疼,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他又什么都不敢让他知道。
这算什么?威胁还是苦肉计?
如果他们已经彻底地走到一起,那么,这不过就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情趣而已,可现在,他们的爱情真的到了没有对方不行的地步了吗?岑歌对于晏冷,是两世的执念,是真真正正铭心刻骨的感情,可岑歌呢?晏冷苦笑,抬起手臂盖住了眼睛,他晏冷对于岑歌而言,又算得上什么呢?
**上的融为一体,说穿了,不过是他当年性格暴戾下的强迫。
后来的同居,也是他厚着脸皮的死缠烂打。
再后来雪崩下的一起经历生死,又是那么的不纯粹。
就连他们的那些默契和热情,现在看来,都是那样的不真切,好像梦一场。
晏冷死命地咬着唇,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身体轻轻地着抖,他真的怕了。
“诶?你怎么了?是疼得厉害吗?我这儿有止疼药,你要不要吃两片?”小老板看着晏冷克制不住轻微颤抖的身体,忍不住关心道。
晏冷哪里有心思管他说什么,他现在已经心乱如麻,如果岑歌不要他了,他要怎么办呢?
他想过千千万万的手段,甚至想过再次强迫岑歌留下,是把岑歌关起来,还是绑架林文佑威胁,甚至连用岑歌母亲的骨灰相要挟的这种丧尽天良的招数都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然后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晏冷,你是脑子坏掉了吗?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吗?难道你还想让岑歌英年早逝?还是你还想一生都在后悔?
可除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只要能让岑歌留下来,他都愿意去做。哪怕跪在他脚下苦苦哀求也好,泪流满面也好,对于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想要的,不过只有岑歌这个人而已。
可他现在却真的是连苦肉计都不敢使,怕这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
晏冷心里一片悲哀,罢了,罢了,过几天,他就和岑歌坦白一切,如果岑歌真的要他们一拍两散,那他便是咬碎一口牙,也得忍下这千般无奈,万般苦楚,都是他自找的,又能怪得了谁呢?
这辈子,他再也做不出伤害他的事了。
晏冷伸手捂在心口,用力地按压着伤处,疼得他呼吸一窒,鬓角冒出点点的冷汗。岑歌,我的心上刻了你的名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你能别走吗?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诶!你快把手拿开!伤口会裂开的!”小老板本来还在自顾自地叨叨叨,突然看到晏冷用手捂住心口,疼得一脸冷汗,忙不迭地想用手把晏冷的手从伤口上挪开。
“我没事。”做好了最坏打算的晏冷已经冷静了下来,变脸变得如此之快,仿佛刚才那个痛得心乱如麻的人不是他一样。
小老板翻了个白眼,“终于清醒了,你都不知道,你刚才都说胡话了……”听见晏冷亲口承认他没事,小老板长出一口气,然后继续叨叨叨。
“大衣兜,钱夹里,白色的卡,没有密码,钱足够,都归你了。”就当花钱买个清净,晏冷觉得这家伙的战斗力简直逆天,一口水没喝,说的人啥事没有,听的人已经要疯了。
果然,小老板迅飞到了晏大少爷的大衣旁,从里面摸索出了一个白色的钱夹,然后迅地抽出了一张白色的卡,飞奔出门,完全把晏冷和他的小店抛在脑后。
终于清净了。
晏冷强撑着身体的虚弱,强行起身,克制住一阵阵涌上来的不适,慢慢挪着步子,可走到一半实在脚下无力,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跟地面来了个亲密的碰撞,这时——
“……”
“谢谢”晏冷的脸捡回一条命,晏冷替他的脸给来人道了个谢,感谢人家的救面之恩。
“没事……老板不在吗?”
“有事出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晏冷一边在那人的搀扶下,来到了自己的大衣面前,终于掏出了手机,准备给岑歌个短信。
一个短信过去,晏冷这才抬起头,看着来人,心头就是一跳,这人,不简单呐。
晏冷这救面恩人的脸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就能称得上端正,可从内到外都透着股英武气,眼角一道泛着红的伤疤,不显得狰狞,倒显得更有魅力。
而更让晏冷感兴趣的是他整个人的气质,没有一点烟火气,倒是有很浓的……硝烟气?!
“刚才多谢了,有兴趣到我公司帮忙吗?南天集团,晏冷。”晏冷出言相邀,很直接,对于他来说,除了岑歌,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价位,他出言相邀,能谈妥,自然是好的,谈不妥,也无伤大雅。
“哦?如果我到你的公司,你想让我做什么?”那人原本绷紧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点玩味的笑意,丝毫没有被南天集团震住,也没有对晏冷年龄的惊讶,却也好像不是全无兴趣,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
“我的私人保镖。”晏冷直言不讳,面前之人真的再合适不过。
“价格呢?”
“随你开。”
那人不说话了,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藏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然后问了句,“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见过我。”
“不曾见过。”
“……那你为何肯随我开价?”
不知是不是晏冷的错觉,感觉气氛有些紧。
“直觉。你身上的硝烟味儿很重,手上定然也见过血,这样的人,值得一个好的价码。”晏冷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这种感觉很危险,也很刺激,但是没有畏惧。
“……其实我见过你,晏龙的孙子。”
第五十三回 君涯()
“我见过你,晏龙的孙子。”那人如是说。
晏冷一惊,登时心里戒备起来,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好像要和那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般。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哎呀呀,你看我这个记性,大哥勿怪,可否提示一二?”晏冷一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大哥的样子,从神情到笑容,全都昭示着他的喜悦和兴奋,好像个没有一点心计的孩子,只是那双好奇地盯着对方看的圆眼里面,深深藏着一丝戒备和警惕。
当晏冷看到了对方嘴角的那抹笑容时,心下一沉,坏了,被对方看出来了。
“君涯。”自称是君涯的怪人竟然自报家门。
“哦,原来是君大哥,不知道君大哥现在哪里高就啊?”晏冷一边无比热情地打着招呼,一面暗自忖度,在记忆里搜刮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然而,未果,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报的不是假名字。
君涯似笑非笑地看着晏冷,骂了句“晏红声的崽子怎么是只小狐狸?”就不再说话了,一点也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
看来这人似乎是和老爹相熟,可晏冷没那么天真,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的话,可面上还是接着试探着,“呀,看来这个称呼可是错了,与家父相熟,我是该改口叫君大叔吗?”晏冷一脸的我天真我懵懂我单纯,看得君涯一头的黑线。
“别装了,刚才你自报家门,堂堂南天集团的老大又怎么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何况身为晏家人,面对一个武力值极高的陌生人,又怎么会真的毫无防备?若是不了解你们晏家的人也许会被骗过去,但要是骗我,这可就落了下乘了。”君涯难得地开口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一看就是很不习惯的样子。
“不是针对我的?”既然话已经挑明,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路过而已。”君涯也很无奈,其实这时候并不想见到晏家人,有点尴尬,不过小猴子的话倒还好。
“哦。”晏冷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听得出,这人说的是真话,何况他此时浑身软,如何能是他的对手?这么好的时机都没有出手,可见是真的不是针对自己。至于其他的,又何必学那长舌妇人一样刨根问底?
“你纹了骨纹?”君涯终于问出了让他疑惑了很久的话,一开始见晏冷虚弱的样子,本以为是大病在身,只不过是碰巧来这里纹身,可细细看去,却现晏冷并不是如一般热那样全身红,呼吸也并不滚烫,除了手指被固定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难道这孩子也是来这儿做骨纹的?
“……是啊。”联系到刚才那个家伙说的话,晏冷几乎可以确定,面前这人的出现真的是个意外。因为之前小老板曾说他只把消息告诉给了一个人,除了他这个重生者的bg外,应该就是面前这个自称是君涯的人了吧,所以他应该真的不是针对他来的。
君涯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晏冷的肩膀,有点沉重,不知道这举动意味着鼓励共勉还是叹息可惜。
“我不会后悔的。”晏冷不知怎的,突兀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希望如此。”君涯对于这事仿佛有点消极,一副笃定了他会后悔的样子,原本一身凌厉的气势变得有些狼狈。
“你后悔了?”晏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的话。
君涯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一声叹息,没有心酸难过,也没有故作悲伤,只是语气有几分悲凉,几分复杂“我又岂会后悔?不管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你都只会感激曾遇上过那样一个人,感激那么好的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哪里有什么后悔?就算是一点老年人的感叹吧。”
“……为什么?”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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