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脚步声便匆忙离去。
罗北辰语气之中尽显**,“您两位随意”这简直太过**了。
颜筝身子一僵,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我今天不方便,不能做……”
虽然她并不排斥与他共赴巫山。可现在却不是时候。他受了那样严重的伤,至今仍旧一副虚弱的模样,看起来还需要好好将养些时日,并不适合剧烈运动,况且此时离开席也不过只有一个多时辰,若他们两个真的做了点什么,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瞒不过人的。
这样不好。
她垂下目光,咬着唇细若蚊声得说道,“是真的。今天不能做……改天……改天吧……”
头顶传来一阵沉闷的颤抖的笑声,倘若不是怕惊动到人。颜筝敢肯定那个人一定会肆无忌惮地仰天长笑。
她慢慢抬起头来,抿着唇道,“有什么好笑的?反正今天就是不行。”
元湛目光里尽是宠溺,他轻轻抚了抚她墨黑柔滑的长发,一把将她搂在胸口,“好,改天,你可是答应了改天会与我……不许反悔!”
分开之后重聚,原本就没有想要急于求成,他早就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没有想到她却先松了口,他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在这巨大的欢喜中,他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还有些时辰,我很倦,就这样陪我躺会儿可好?”
颜筝乖顺地枕在他身侧,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胸口,这下面藏着延绵起伏伤口,即便是隔着这么厚的衣衫,也可以清晰地摸到它们的纹路。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低声问,“还疼吗?”
元湛低声笑着说道,“你的准头还行,留了小半条命给我,对于闯过刀山火海的紫骑来说,这点痛算不了什么。”
他目光骤然一紧,沉声说道,“若是旁人做了这样的事,我定要他碎尸万段。可那人是你……”
哪怕恨得牙痒痒,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在九死一生的时刻,心里也只是记挂着她,从北府去皇城,走山道并不容易,会不会受颠簸之苦,甚至摔倒受伤。司徒锦不是个简单的人,她会不会上当受骗,在没有利用价值之后,立刻被他甩开?
颜筝紧紧箍住他的身体,“对不起,对不起。”
她啜泣着说道,“我这生最后悔的事,就是不应该伤害你,虽然我有不得不回皇城的理由,但这不是借口。 我差点害死了你!”
能够解救安雅公主于水火之中,避免颜家将来遭遇厄运,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唯一的愿望。可这夙愿并不能以牺牲无辜的人为代价达成,否则,和她憎恨的缪莲相比,她又好得到哪里去?更何况,云大人是如此诚挚地爱着自己,利用他的爱去伤害他,这是世上最残忍的事,那三箭离弦时她就已经后悔莫及了。
一想到他可能死了,她就心如刀绞,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未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每到夜里,总被噩梦缠身,无时不刻都在后悔着。
幸好,幸好他还活着。
元湛吻干她眼角的泪痕,“妆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等会儿还要面君呢,若是皇帝看到颜二小姐是个脸上脏兮兮的小花猫,那没准就不会答应让她当安雅公主的陪读了。”
他低声笑道,“反正要是我,肯定不会同意的,带坏了原本优雅美丽的公主可怎么办。”
颜筝一边掖着眼角一边问,“你知道我想当安雅公主的陪读?”
元湛目光一动,“我原本以为是晋王想,原来是你自己的意思啊。筝儿,好好在家当颜家二小姐不好吗?过一阵子,不会太久,你就要与我成亲了呢!”
成为公主陪读,就要陪伴公主住在宫中,宫禁森严,以后想要见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更何况,自古宫廷就是是非最多的地方,皇帝身体不行了,正是夺嫡最白热化的时候,她去当安雅公主的陪读,那处境实在太危险不过。
安雅公主。可是晋王的胞妹呢!而晋王。则是这场权利争夺战的中心。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其实却最有威胁。这一点,有经验的老臣早就心知肚明,暂时看不清的人,很快也会明白过来的。
他不想她置身于这样危险的地方。
颜筝笑了笑,“哪有那么快成亲?从纳礼问名到请期迎亲,就是快也要大半年,这段时间我不想整日呆在屋子里什么都做不了。”
廖氏和秦月娘整日都想着要寻她的麻烦。虽然她从来不将这些伎俩放在眼里,可要对付她们又不伤到安烈侯的脸面,却也是件费时费精力的事,她懒得和她们应酬。她想要做的事,从来就不是后宅之争。
而去做安雅公主的陪读,与公主成为朋友,这才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
若她有足够的能力影响到了公主,就能避免公主嫁给颜朝,这样公主就不会郁郁而终,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女儿。晋王登基之后,太子妃绝不会从颜家出。或许未来的那场灾祸便能就此避免。
对,不论用尽什么样的方法,她都要阻止安雅公主与颜朝的联姻,哪怕这样,她就不会出生,从此消失在这个世上,她也不后悔的。
颜筝顿了顿,语气郑重地说道,“安雅公主是个好人,我喜欢她,所以想去给她当伴读。”
元湛深深望着她,眉头微微蹙起,“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你若是入了宫,想要见面就难了……”
皇帝虽然年迈病弱,但却十分精明,假若叫他晓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会将她当成人质钳制自己。他虽然一直都是以云大人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可皇城有司徒锦。
司徒锦不只对她的出身来历一清二楚,也曾与他正面对决过,他只是将面具取下,可身形神态却是瞒不过人的,说不定司徒锦早就心生怀疑,只是缺少一个证实的机会罢了。
他很清楚,一旦司徒锦真的将他与北府云大人联系起来,这对他绝对是一个噩梦。
颜筝的态度却很坚决,她不容置疑地说道,“若是皇帝开了金口,便你我不肯也莫能奈何的。再说,安远侯府守卫森严,我就算安心在家,你也闯不进来见我。反倒是在长公主府,还能有些机会。”
安雅公主经常去长公主府上,这是皇帝所允许的。她若是做了公主伴读,总有机会和他相见的。
元湛不再多说,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发,“你说好,那便就好吧。只是宫里头不比外面,处处都是四伏的危机,那些动不了公主的人,说不定会拿你做伐,你要万事小心。”
他很了解她,晓得她是个聪慧睿智的女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懂得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她这样执着地要入宫当伴读,必定有她不得不接近安雅公主的理由,就好像她当初执意离开北府,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做到一样,她是不会放弃的。
颜筝搂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吧唧一下,“嗯,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她可是自小受着太子妃的教养长大的女子,熟读各类后宫纪事,总结过历史经验和教训,那些阴谋诡计怕再没有人比她懂得更多。不愿意和廖氏秦月娘斗,是因为她们没有资格,也没有价值,但若是能替安雅公主排忧解难,保护她,照顾她,那便是脏了自己的手,她也肯的。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起了动静,是颜朝,“颜筝你出来!”(未完待续。。)
ps: 我知道还有很多亲在守着这个坑,大家真的淡定,我会更,但是更很慢,大家不用等,就是攒着到完结再看好么?不然我会特别歉疚的。关于写得慢的原因,主要是一个很重要的梗忘记了,有些不知道怎么接,然后太久没有写了,很多东西都忘记了,写起来就特别艰难,很痛苦很痛苦。。。。。。朋友说这样断着坑着是很不道德的,我也知道,我也很歉疚,但又不想要烂尾,原定是45w的篇幅,其实只剩下10来w了,我会慢慢磨出来的!只是大家不要继续等,这样我会特别特别不好意思!!!一万个对不起!!!
104 道破
颜筝无奈地扶了扶额,压低声音对元湛说道,“是我大哥颜朝,他这么怒气冲冲的,多半是来找我吵架的。你在这里藏好了,就算他吵得再大声也不要出来。他……”
她低声叹口气,“唉,他喜欢上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被人当枪使了也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多有男儿气概呢。你稍等会啊,我去应付一下就来。”
元湛听了这话,心中不由有些苦涩。
他想,陷入情爱之中的男人哪有什么理智可言,就算明知道前面是一个火坑也会不由自主地往下跳吧,颜朝是这样,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颜筝推开门,只见宽阔的院中立了一个穿着天青色绸衣的男子,他儒雅的气质掩盖不住满身的硝烟,眼眸中流转着不屑和鄙夷。
见她出来,不由分说,便是一顿指责,“父亲说你蕙质兰心,聪慧灵秀,常让我多亲近你一些。我倒是也想,但你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颜朝伸出手来,神情激愤地指着她,“自你来后,月娘百般迁就万般忍让,已经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可你却对她争锋相对,咄咄逼人,如此恶毒之人,怎配得上父亲对你的夸赞!”
颜筝一脸莫名,“月娘?你的月娘又作什么妖了?”
整个安远侯府,几乎无人不知世子和秦月娘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没有人敢说出口来,就连私底下也不敢随意评论。所以,颜朝一直都以为,自己的情绪被掩藏地很好。
但此时,却被颜筝一语道破,他既羞又怒,几乎要跳了起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我的月娘,什么作妖?颜筝,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胆敢如此口出狂言?就算你从前在外头不干不净的地方长大,但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讲礼法的地方,而我是你的大哥,你岂能对我出言不逊?简直太放肆了!”
颜筝撇了撇嘴,“哦,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大哥呀。”
她毫不遮掩自己的嘲讽,“说说看吧,我又对你的月娘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啦?”
隔世再见颜朝,她才发现这个“大哥”有多么糟糕,他阴郁、孤僻、凉薄、死读书却不知变通、不辨是非,连一个女人肤浅微末的心机也识不透,简直对不起他读过的那么多圣贤书。除了长得还算英俊之外,她几乎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优点。
尤其是对秦月娘毫无底线的护短,让她觉得颜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前世,因为是他是父亲,她不得不尊他、敬他甚至后来还要与他“和好”。
但今生,她只想躲他、避他,离他越远越好,完全不想和他有任何纠葛。甚至,她执意要去当公主伴读的目的,除了想要保护公主外,也是希望能够斩断公主和颜朝的姻缘。她不希望安雅公主嫁给颜朝,希望公主这辈子能够像长公主一样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至于颜朝,他爱娶谁娶谁去,哪怕是秦月娘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颜朝被气得不行,“今日的梅庄赏宴,你为何不准月娘过来?她也是安烈侯府的小姐,没得你能来,她便不能来了。”
他也知道今儿父亲宴请的是皇亲国戚,不是普通家宴,按理说,是不该带月娘来的。
可月娘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光只是哭,他的心就软了下来。他知道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去了梅庄,独独留月娘一个,这不是孤立她是什么?他便执意要她坐他的马车一道过来。可是月娘却哭着说,她去了二小姐会不高兴的。这不是颜筝从中作梗是什么?
颜筝却冷笑一声,“笑话,我姓颜,你说我能不能来?”
屋里还藏着她心爱的男人,与其在这寒冷的院中与颜朝掰扯这毫无意义的对话,她还不如进屋去抱她的软玉温香呢。
她不耐烦地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喜欢秦月娘,不如便求了父亲娶了她吧,只要你娶了她,她便和我一样也姓颜了呢,这梅庄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就算真赶她也赶不走啊。你说对吗?”
颜朝简直被震惊了,“你……”
身为安烈侯府的世子,他的妻子是谁岂能由他自己决定?侯府未来的女主人,必定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相匹敌的家世是唯一的衡量标准。月娘再好,身份上不够,这辈子都是做不了他的妻的。
所以,颜筝这句话几乎就是最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在他心上留下鲜血淋漓的刀印。
她在嘲讽他的无能与渺小。
颜筝毫不掩饰这一点,她笑着凑过去问道,“怎么?怕父亲不允?要不要我帮你们求求情?”
她状似不经意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发,一脸诚挚地替他出谋划策起来,“大哥,你想娶秦月娘,要我说呀,也是很简单的事。只要你肯将世子之位让出来,我想廖夫人一定会成全你的。到时候,找个山清水秀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隐居,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岂不美哉?”
这话倒是真的。
颜朝的母族早已没落,而廖夫人的娘家却如日中天。如果他肯主动让出世子之位,廖夫人定然十分欢喜,就连颜缄也不一定不愿意吧。
可惜,美人虽好,权势的诱惑却更大。如果颜朝对权力没有一丝眷恋,在他心里秦月娘胜过一切的话,前世的他不会如此乖顺地尚主。
果然,颜筝话音刚落,颜朝的脸色就变了。
他沉着脸骂了几句,就灰熘熘地逃走了,生怕再从颜筝口中听到什么他压根就不乐意听到的东西。
望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颜筝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以后得在院门口立个牌子:颜朝与狗不得入内,这样才好。她当真是半点都不想再与他有纠葛了。
她转身回屋,看到元湛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不由有些讪讪的,“我大哥他头脑不清楚,让你看笑话了。”
元湛却摇摇头,“他明明有机会改变自己和所爱之人的命运,却视而不见,想来对那女子的真心也有限得很。或许,你大哥他最爱的人,只是他自己罢了。”
颜筝心中一动,忽得问道,“那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只要安雅公主的事一了,她对皇城便再无眷恋,为了他,她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侯府千金的身份,就算和他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她也是肯的。但他呢?是选择助韩王夺这天下,还是和她隐姓埋名过自己的小日子?
元湛乌黑墨亮的眼眸望着她,良久,才低声说道,“筝筝,你要相信我,我和你大哥不一样。”
他知道她想要听什么,但他身上背负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血海深仇,还有无数将命交给他的将士。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攻入皇城的这一天,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了太久,他无法再停止了。
颜筝心下苦涩,很想告诉他韩王是不会成功的。不仅韩王会死,所有跟随他的人也全部会死,罗北辰会死,苍狸会死,所有的紫骑都会死……
但她不能说。
一边是前世尊敬爱戴的舅父,一边是素不相识的韩王,在她心里,自然舅父要重要一些。但她也会竭尽所能想办法让紫骑的人活下去!
这时,罗北辰不知从何处跳了下来,横在两个人的中间,他皱着眉头说道,“景王来了,咱们该离开了,以免遭人起疑。”
颜筝连连点头,“景王非常聪明,他善于观察,在他面前一定要谨小慎微。所以阿云,你要克制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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