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最精锐的驻守军已经了解了这座要塞的方方面面,但是不是每一个士兵都了解的,十万预备军不了解,没有老兵带着,他们是无法准确的精准的使用防御设施打击敌军的,这一点很重要,但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退却,这让塞纳西不理解,难道,他们还有些别的什么想法?他们还想做什么?
不过塞纳西还是松了一口气。那么久了,自己这五十岁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住了,要是可以休息一天,对自己来说无疑是非常好的,要是可以休息一下,估计是所有士兵和将军共同的想法。不仅仅如此,估计城里面那些拼命支援战斗的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吧?的确,战斗起来很要命的,两个月一天都没有休息,敌人不休息,我们自然也不能休息。
可是敌人休息了,我们就可以休息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打算休息多久,但是有一分钟算一分钟。塞纳西找了一个地儿坐了下来,和身边的一个腿部受伤而不得不坐着的士兵坐在了一起,之前很多伤兵都想站起来行礼,塞纳西一挥手,都免了。
“受伤多久了?什么时候受的伤?”塞纳西笑眯眯的询问这个伤兵。
伤兵有些拘束的说道:“几天前,被一支箭射穿了小腿,还好,伤得不重。估计明天就可以继续战斗了。”
塞纳西看了看他的伤口,点点头。自从自己怒斥了军医之后,军医们就想了不少办法改善伤兵的医疗水准,然后应自己的要求,后方送来了很多药品和纱布,勉强解决了医疗问题。
“你是哪里人?参军前是做什么的?”塞纳西又开始和士兵拉拉家常,这是他亲近士兵的一贯做法。
看到将军放下了姿态。伤兵也渐渐放下了拘束,说:“我是北方人,之前就跟着好几位将军打过仗,结果都被打败了,运气好。一路撤退到了这里,就留下来了,到现在为止也就腿上受过伤,打了两三年的仗,命也算大,呵呵,这不过两天就好了,就可以继续战斗了。”
塞纳西询问道:“打了那么久的仗,应该立过不少功劳吧?现在有什么职位?”
伤兵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倒是杀过不少敌人,不过因为都是打败仗,所以都不算功劳,到现在还是个大头兵,嘿嘿嘿嘿嘿……”
塞纳西笑了一下,说道:“这算什么事情,不能因为军队战败了就不去在意士兵们立过的功劳啊!这不行这不行,这样吧,等你这条腿好了,你就来我这里报道,我给你安排一个军职,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怎么能还是个大头兵呢!这不可以的,你要是还认识什么老兵,一起过来找我,我给你们都安排军职。”
伤兵大喜过望,连周围的一些伤兵也露出了开心的神色,塞纳西笑眯眯的继续询问道:“家里人还好嘛?父母,妻子,都还好吗?”
伤兵愣了一下,欢喜的神色散去,流露出了些许的哀伤:“父母都已经病死了,就剩下妻子和孩子,说起来,要是我可以及时赶回去带他们去看医生,应该也不至于病死,我不在家里面,在北边打仗,父母就都担心我,不担心自己的身体,结果去看医生的时候,已经晚了,唉……现在,我就剩下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还好,还有家人,回去也还有点指望。”
塞纳西点点头,然后露出了回忆的神色,看着天空缓缓说道:“我也有个女儿啊,之前还有个儿子,和罗马人打仗的时候战死了,然后就剩下一个女儿,一年前也病死了,父母也早就去世了,现在,我就剩下一个妻子和一个小孙子,呵呵,还有后人,儿子战死前给我留了个孙子,让我不至于后继无人,也算是一点点的安慰吧!
我那女儿,真是的,真是我的错啊,我也是,只顾着打仗,却没有关系女儿的身体,我三十多岁才有了那个女儿,她病死的时候才十六岁,呵呵,都是我的错啊,要不是我没有时间回家照顾她,她也不至于……你们都很好啊,都有家人,有后人,那就最好了,你们都要努力战斗,努力的活下来,家里面,还有亲人等着你们啊……”
塞纳西抹了抹眼睛,站起了身子,环顾四周,然后面色严肃道:“全军听令,虽然现在敌人没有发动进攻,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进攻,虽然现在你们可以休息,本帅也可以休息,但是一旦敌人发动进攻,我们要立刻给他们迎头痛击,这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为了你们的家人,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未来,所以,你们必须要努力战斗!”
所有可以站起来的士兵都站起来了,所有无法站起来的士兵也互相搀扶着支撑着站了起来,目送他们的将军缓缓离去。
对他们来说,他们的将军就是他们最后的信仰,他们最后为之奋斗的理由。
九百三十四时代的呼唤
整整一百门火炮整齐划一的一字儿排开在一支大军阵前,黑洞洞的炮口,粗壮的黑铁炮身,加上杀气腾腾的军人,整个战场充满了肃杀之气,薛万彻的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看着面前巍峨高耸的要塞城,他知道,今天,就是破城之日,整整六十天的等待,整整六十天的进攻之后,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站在城头的塞纳西极为担忧,眉头紧皱,一方面调集兵马立刻加固城墙,一方面又在很着急的把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往内城转移,所有士兵立刻配备盾牌,虽然不一定可以保护自己,但是至少可以防备那些被气流卷起来的小石块,有不少士兵都是死于这些小石块的,所以不得不防备。
不过即使如此,又能如何呢?他亲自指挥过军队和拥有那个叫做火炮的武器的唐军交战,败得有多惨他就不好意思说了,逃回来还算自己命大,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唐军不使用火炮攻城,派出去的探子打听消息回来说唐军遇上了发大水,把跑都给淹了,用不了了,当时他别提多高兴了。
虽然这座要塞非常坚固,但是如果是唐军的火炮,他真的不知道能否扛得住,因为无论先人如何算计,都算计不到唐军会有这样逆天的武器。
所以一百门火炮一字儿排开的时候,眼尖的士兵们都看到了,尤其是那些从北边儿一路退到这里的老兵们更清楚那是什么,几个月没见到差点儿都忽视了唐军拥有这样的武器,当初的惨痛记忆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一瞬间之间,一大批老兵就崩溃了,塞纳西紧急命令自己的卫队斩杀了不少溃兵才把局势稳定下来。然后他黑着脸拿着腰刀站在城头上,一步都不离开。
“那火炮的确很厉害!那又如何!因为他们有了火炮我们就必须要战败吗?因为他们有了火炮我们就一定会失败吗?之前我们已经坚守了这里两个月!两个月!六十天!他们三十多万人都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现在有了一百门火炮,我们就要不战自溃吗!现在我命令!没有命令私自后退者!我将亲自斩杀之!”塞纳西的吼声震住了所有的士兵。
他们硬着头皮准备好了作战,但是他们却发现,这一次。敌军所处的位置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直接攻击的,敌军离得太远了,他们所有的远程兵器都不足以射击到那样的远距离。
可是唐军把那些可怕的火炮放在那么远的地方是为了什么?
塞纳西近距离见识过唐军的火炮,但是一直到唐军的火炮开始射击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唐军的火炮射程是那样的遥远,是那样的要命。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两个月了,呵呵,今天。我就要和他们算总帐!张琦,你不会再干预我了吧?”薛万彻心情很好,于是很有兴致的揶揄张琦,张琦白了薛万彻一眼,无可奈何道:“如果你确定你不会再一次犯浑,那我就不会干预你了,一百门火炮,我估计一轮两轮射击对方的城池也就完蛋了。你觉得呢?”
薛万彻脸色大变,说道:“不不不。或许城池是完蛋了,但是对方还有好多万兵马,需要用火炮轰击之,这样吧,第一第二轮射击全部使用实心弹,摧毁城墙。第三轮射击开始,使用开花弹,攻击敌士兵,你看如何?”
张琦无可奈何的看了看火炮,看了看炮兵。还有数之不尽的弹药,只好点点头,毕竟薛万彻才是主帅,而自己是参谋长,参议军机,没有主帅的命令和皇帝的命令是没有掌兵之权的,而薛万彻要发疯,就让他发疯吧,反正,主要责任也不是自己的,而且,现在他已经有了发疯的资本。
不仅仅是薛万彻,还有其他的大唐将军,征西三十七将,还有罗马军队和波斯军队,都带着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感觉,他们看着那座久攻不下的城池,他们真的觉得有一种想要用最狂暴的手段将它摧毁的想法,这其实就和日本人在淞沪会战之后对南京进行了大屠杀是同样一种心理,太过于自信,太过于狂妄,突然被挫败,就会有一种受伤的心理冲动,需要报复,需要发泄自己的愤怒。
大唐军队有军纪,绝对不允许发生类似于屠杀之类的事情,哪怕是敌国也不可以,这是出于未来统治的需要,苏宁对此有过很著名的论述,战争是必须的,但那只是手段,统治才是长久之计,是根本目的,为了统治,就不能过度的杀戮,招致他们的怨恨,我们可以让他们害怕,但是决不能让他们怨恨。
所以说,即使再怎么恼怒,也不会让军人做出禽兽一样的事情,那是军人的自我修养,出生于军校的基层军官一定要好好儿的约束部下,绝不允许出现超过战场之外的杀戮举动,这是大唐军队最基本的行为准则,特殊情况可以考虑,但绝对不是常态。
可是看着那些磨刀霍霍的罗马人和波斯人,张琦觉得有些担忧,他们进城之后很有可能对城内的阿拉伯军队还有平民进行大肆屠杀,而结果必然是要塞城毁于一旦,他其实不太想这样,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这种状况,他也不能太过于约束罗马人和波斯人,反正这是他们犯下的错误,和大唐无关。
薛万彻开始下令了:“炮兵准备!第一第二轮,实心弹,摧毁敌城墙,第三轮开始,开花弹,自由射击!将这座要塞夷为平地!”
薛万彻长久以来积蓄着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了,同样的,军队被压着打的怒气也爆发了,来自于炮兵的怒气也爆发了。
炮兵的怒气是最严重的,没了火炮,没了火药,没了炮弹,炮兵就等于是废的,其他部队死命地上前线打仗。最精锐的炮兵屡次要求上战场都被参谋长张琦驳回,不允许离开军营半步,炮兵们几乎都要的抑郁症了,这下可好,炮兵们全线出击,一百门火炮全面开火。实心弹装填,火药装填,引线点燃,后退,准备,发射!
“轰轰轰轰轰……”隆隆的炮声响起,一颗又一颗带着炽热气息的铁弹冲出炮身,朝着久攻不下的坚固要塞而去,曾经塞纳西还有一点点奢望。奢求城墙可以阻挡住唐军的火炮,但是当炮弹和城墙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塞纳西绝望了,他瞬间就知道,要塞的陷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两个月的成功守卫,即将告终。
炮弹成功击入了厚实的城墙中。坚实的铁炮弹自然不会败给石头,论强硬程度。当然是铁弹的程度更高一点,所以说呢,铁弹借助火药的推动力摧毁城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或许一发炮弹带来不了什么太大的改变,但是一百发呢?两轮射击的二百发呢?
反正在塞纳西有限的记忆当中,这场炮弹破城战是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回忆起那一战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那一切似乎都像是被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只要他想回想,那一天的那一幕就会像放电影一样重现。当然了,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电影。
一颗铁弹用他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和反应不过来的快速向城墙袭来,然后就是一阵震动,他把目光往城墙下方看去,只看到了一块块碎落的石头,却看不到炮弹的踪影,然后,他就看到了,不知道多少颗唐军的铁炮弹击打到了城墙之上,他只记得有一颗击穿了厚实的墙垛,把那个躲在城垛后面的士兵打碎了……
那一瞬间的血肉爆射,是完全拥有让人崩溃的冲击力的,而且这一幕不仅仅发生在他的眼前,也在其他人的眼前,唐军的炮弹不仅仅朝着他而来,也朝着四座辅城而去,集中火力轰击,几十颗大铁弹将城墙摧毁的七零八落,摇摇欲坠,但是这还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远处又是一阵轰鸣,扶着墙垛的塞纳西又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气息迎面扑来。
城墙差不多是垮塌了,塞纳西亲眼看到了第一座辅城城墙的崩塌,那是多么的让人绝望呢?多少人叫着喊着被压成了肉酱,死在了垮塌之中,多少军队就此丧命多少人就此失去了亲人,将在余生中无限的思念他们,然而这也只是一个序幕,更残酷的还在后面,唐军开始使用开花炮弹轰击已经残破的城墙,要继续扩大战果。
薛万彻的理由是碎石块更多了,气浪带起来的冲击力会更强,碎石块造成的杀伤力会更大,更可怕,会有更多的人死于碎石块而不是火药本身。
理论是正确的,实践也是成功的,数不清的阿拉伯士兵死于火炮的炮火之下,死于血肉横飞,死于炽热的温度,更多的人则是死于火药中包含着的铁钉和小石块以及原本被摧残的城墙的小石块,强烈的气流使得这些小石块四溅,就算不死,只要被碰到,也是伤,万一伤到了要害之处,比如眼睛啊鼻子啊脑袋啊小兄弟啊之类的,也是很要命的,原本配备的盾牌似乎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冲击力,铁质盾牌却又很少,根本保护不了绝大多数的人和物。
在火炮的肆虐之下,在这种强大火力的冲击之下,属于阿拉伯的时代或许就该结束了,因为这里的火炮不是时代的产物,而是超越时代的产物,这样强大的火器是拥有常人所无法具备的力量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军队强攻两个月攻不下的城池,却在火炮的威力下一个时辰不到就被摧毁殆尽,炮火肆虐,石块飞溅,五座曾经耸立的城池已经见不到了往日威风凛凛的身影。
这种速度是惊人的,从他们开始到结束,军队里面的士兵能看到都会一起看,这给他们心理造成了极为巨大的震撼,冷兵器称霸的时代似乎也要就此终结了,因为有一种带着炽热温度的火器已经诞生了,并且具备了冷兵器所不具备的强大破坏力,足以媲美两个月三十万军队的轮番进攻。
改变时代的力量,改变这一切的力量,就在孕育中,或许它现在还不够成熟,只是前膛炮的程度,但是谁知道过了几年以后它会变成什么样子?因此断言是一个时代的终结或者说开始似乎都有些失之偏颇,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就是时代的呼唤。
九百三十五投降
到了这个地步,傻子也该知道这一切已经是定局,无法挽回了。
城墙全部被毁,城楼坍塌,和士兵们一样待在城楼上的塞纳西却活了下来,那样的崩塌之中,塞纳西被自己的亲卫牢牢的保护住,所以侥幸得以存活,但是更多的士兵和卫兵因此而死,不是死于火炮,就是死于坍塌,整个防御体系被大唐的火炮彻底摧毁,因此,战争最主要的胶着点已经被彻底摧毁。
呆呆的跪立在一片废墟中的塞纳西根本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满眼都是浓浓硝烟,使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情况——大量军队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大唐军队,波斯军队,罗马军队,三支军队最精锐的联军一万人组成了坚强的军阵向硝烟滚滚的战场上前进,一路上斩杀一切的残敌,无论是没有受伤的还是已经受伤的,只要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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