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你们之间的转变,也太快了些吧?是苏宁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有求与苏宁?”
魏征猛然间变了脸色,高声说道:“在陛下眼中,老臣就是这种人吗?!老臣自投效陛下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疏忽,更未曾与任何人结党营私,家中日日粗茶淡饭,旁人多少都去过味仙居,唯独老臣半步不曾踏入其中,陛下如此揣测老臣,着实令老臣寒心!既然陛下如此看待老臣,那么,老臣就此辞官归乡,以绝陛下疑虑!”
魏征倒也光棍,干干脆脆的把头上的官帽摘了下来,身上玉佩解开,官服也要解开,看的李二陛下顿时就乱了手脚,方才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实在是愤怒,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说了出来,以至于无意间竟然怀疑了魏征的人品……
这可是一件大事,帝王君主当众折辱臣子尊严人格,这事儿往小了说那是君臣不和,往大了说那就是帝王德行有缺,若是犯错的臣子也就算了,但是魏征的为人和人品大家都清楚,软硬不吃的臭石头一块,你怀疑谁都可以,就是别怀疑魏征,人的名树的影,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也不知道史书上会如何职责李二陛下,外面的风言风语足以毁了李二陛下的名声,顿时明君就成了昏君暴君了……
李二陛下站了起来走下了台阶,走到魏征面前,抓住了魏征的双手,紧紧地制住了魏征,魏征是个文人,哪里是常年习武的李二陛下的对手?顿时就给制住了,李二陛下急忙说道:“魏爱卿莫要这般,方才是我的过错,是我错了可好?你且不要这样,方才乃是我气急攻心,未曾思虑周详,你这却教我如何是好?”
魏征直视着李二陛下说道:“士可杀,不可辱!陛下既然以为臣可以被钱财利益收买,那就意味着陛下从未信任过臣!如此教臣甚为寒心,臣为大唐兢兢业业,没有丝毫懈怠,更是落得一身病痛,到头来居然陛下如此看待臣,臣已然万念俱灰,恳请陛下允许臣辞官告老,离开这伤心之地!”说完魏征猛烈的挣扎起来,一时间李二陛下制止,魏征挣扎,外人看来倒像是魏征在和李二陛下斗殴,看的卫士们一愣一愣的,都不敢上前。
李二陛下是在是无可奈何了,高声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朕误会魏爱卿了,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朕答应你,停止动作一直到时机到了可好?朕立马就下罪己诏可好?!哎呀,魏爱卿,你就别闹了好吗?!朕立马就下罪己诏,马上就下可好?!你继续做你的门下省给事中,以后朕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立马就可以驳斥朕,驳斥朕的圣旨可好?”
看着李二陛下一脸的沮丧欲死,魏征知道这是李二陛下的最高价码了,于是魏征又是很光棍的停止了动作,直视着李二陛下问道:“陛下所言可是真的?”
李二陛下舒了一口气。说道:“真的真的。君无戏言,驷马难追!”
魏征很满意的捡起了自己的官帽戴回到头上,把玉佩配回了身上,系好了官服。然后一拜道:“陛下知错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至于罪己诏那就不必了,罪己诏乃是皇帝犯下大错才会下达的诏书。事关重大,怎可因臣一人之事下达罪己诏?那可就是臣之错了,只要陛下不在继续急躁冒进就好了。
要知道苏侯定下的计划乃是百年国策,百年国策怎可在区区二十年之内就去完成?就算完成了,那也是隐患重重,还不如没有的好,做任何事情都不应当急躁冒进,更别说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不可朝令夕改,所以做事情一定要有的放矢,绝对不能贸然行事,否则大唐江山社稷就不保了,前隋之鉴历历在目,陛下不可不察!”
李二陛下真的是怕了魏征了,连连说道:“是是是,都是我急躁冒进了,是我的错,魏爱卿忠心事君,及时纠正了我的错误,赏,重赏!”
一番闹腾过后,李二陛下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保证以后做事情一定会询问魏征的意见,然后交给门下省审核,门下省通过之后再去执行,严格遵循这一条例,绝对不会打破这个条例,打自己的嘴巴,然后又给魏征赏赐了许许多多的财物之类的,魏征照常拒绝接受,请求李二陛下将这些东西赏赐给穷人,造福一方,然后告退。
李二陛下愣了一会儿,这才逐渐回过味儿来,感情这魏征根本就没打算辞官,而是以退为进啊,逼着自己乱了手脚,然后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签订了种种不平等的限制条约,一下子失去了很多……
他娘的,中招儿了!
李二陛下猛然醒转!
醒转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冲到宫门外把魏征提溜回来暴打一顿收回全部权力,第二个想法就是认了吧,是自己一时不查……
想来想去,李二陛下决定按照第二个想法来,君无戏言,刚才说的话已经被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起居郎给记录下来了,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写的,该死,还不能看,一看估计就要杀人,到时候被别人传扬出去,这名声不就毁了吗……
李二陛下把目光往那个小本本上挪了挪,警觉的起居郎立刻把小本本收了起来,低着头不看李二陛下,李二陛下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怒火更是旺盛,一甩袖子出了宫门,直往长孙皇后的皇后宫殿而去,一入宫门没等长孙皇后上前见礼,就大喝一声:“会须杀此田舍翁!”
长孙皇后就给愣住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看李二陛下身后的起居郎拿着笔就在写着什么,立刻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有什么人惹了李二陛下,然后李二陛下才这样愤怒,这要是愤怒也就算了,可是被起居郎给记了下来,估计是要被写到史书里面的,这可如何是好?长孙皇后用眼神示意起居郎离开,起居郎倒也硬朗,挺直胸膛立在那里像根杆子,就是不走,长孙皇后一阵郁闷,也不能赶人家走,倒也知道了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开口就打打杀杀的,这里可都是妇道人家,经不起吓的。”长孙皇后笑眯眯地把李二陛下扶到了座位上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扶芳饮。
李二陛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舒了一口气,满面怒容才有些缓解,出口说道:“还不是那个魏征,竟然敢蒙骗我,还从我这里讨到了不知多少好处,可恶!可恶!这是欺君大罪!我要流放他!流放三千里!”
不说杀人了,气也消了不少了,魏征吗?长孙皇后微微笑了笑,走到李二陛下身前一个大礼,李二陛下不明所以,问道:“皇后这是为何?何须如此大礼?”
长孙皇后笑道:“妾身听说君主开明则臣下正直,如今魏徵正直敢言,是因为陛下的开明,若是换做隋炀帝那一类昏君暴君,魏征也不知道被杀了多少次,而如今却还好端端的活着,甚至掌握重权,这正是陛下之英明,我怎能不祝贺呢!”
三百四十九背后的女人
经长孙皇后这么一说,李二陛下的心里头好受了一点儿,紧接着李二陛下就注意到长孙皇后不停地使眼色,这才注意到那起居郎拿着笔一笔一笔的写着什么,心中郁闷,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了,近了内宫,你还能进来吗?
李二陛下上前把长孙皇后扶起来,握着长孙皇后的手对起居郎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寝宫休息了,接下来的事情会由内侍传达给你的,还有,今日之事,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你明白的。”
起居郎眉头一皱,朗声说道:“陛下去内宫,臣不能跟随,这些臣明白,但是陛下所言该写不该写之说,臣着实不明白,臣乃是起居郎,负责记录帝王言行,付诸史料,传于后世,没有该写不该写之说,臣闻春秋之时崔杼弑庄公,太史如实记载被杀,太史之弟如实记载仍被杀,太史三弟依旧如实记载,崔杼无可奈何,只有应允。”
李二陛下很是不悦的问道:“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
起居郎挺起胸膛道:“臣不会如此认为,但臣家中恰好也有兄弟三人,每一个都是硬骨头,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违心之事,若是陛下想要行崔杼杀史官之事,臣也就认了,但是史实断断不可改!”
李二陛下大怒道:“你……你……你混账!”
长孙皇后一看不好连忙将起居郎赶出了宫殿,然后拉着李二陛下的手将他拉入内宫。李二陛下一进内宫就气的甩开了长孙皇后的手,大怒道:“这些人越来越没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睛里面!我是皇帝!大唐的皇帝!我是至高无上的!他们呢?他们是臣!要服从于朕!现在呢,魏征这样忤逆我,苏宁也学会了忤逆我,就连小小的起居郎也敢忤逆我!还敢讽刺我是崔杼那样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他是在讽刺我!是在讽刺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全家!杀了他全家!”
李二陛下暴怒的模样吓得皇后宫里面的侍女统统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不知所错,在这个时候,长孙皇后体现出了对李二陛下的了解,她立刻挥手斥退了所有的宫女,保住了这些小宫女的性命。只留下自己一人站在李二陛下面前承受着他的滔天怒火……
没过多久。李二陛下平静了下来,看着长孙皇后默默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心中一软。握住了长孙皇后的手:“观音婢。只有你真的关心我。只有你真心对待我,其余的臣子都想着忤逆我,只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只有你真心待我。”
长孙皇后看着李二陛下貌似暴怒,实际上一副受气的小媳妇儿模样,掩嘴笑了出来,李二陛下一愣,问道:“我可是说的真心话,有何好笑?”
长孙皇后笑道:“夫君这般作态,妾身可是已经十多年未曾见过了,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十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夫君还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可是妾身抱着夫君睡了一晚上呢,呵呵。”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事儿李二陛下就老脸一红,他目前也不过三十多岁,按照科学理论来分析,他还没有到了完全成熟的四十三岁,相反,长孙皇后这个时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而且考虑到古人早熟的因素,可以把男女成熟的年岁往前推三年,也就是男四十岁,女三十岁,这个时候,李二陛下还是没有成熟……
女人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比男人成熟的要早,李二陛下与长孙皇后十三岁结为夫妻,几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李二陛下的种种变化长孙皇后是最了解不过的了,从一个闲适的贵族少年到叱咤风云的大唐皇帝,也不过短短十数年的时间,这里面的变化,是相当的迅速的,至少在长孙皇后看来,十五岁的那个夜晚之后,李二陛下就已经成熟了。
事实显然不是这样的,长孙皇后突然觉得,即使到了如今,她的丈夫还是那个为了一点点小事就要和家里面闹得不可开交的贵族少年,只不过相貌上多了一些沧桑,其他的,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以至于现在,李二陛下似乎还在犯小孩子气,长孙皇后不由得伸出手,把手掌贴在了李二陛下的脸上……
李二陛下一愣,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抵抗,任由长孙皇后这般的动作,这在旁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如今这只有夫妻二人的时候,却是没那么多顾及了,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李二陛下突然兽性大发,抱着长孙皇后就猴儿急的往床铺里面钻,也不管长孙皇后惊慌的大叫……
云消雨散之后,李二陛下很是舒爽的躺在床上,怀里搂着长孙皇后,脑海中一片清明,方才的事情倒也不觉得那么的难过了,就是嘴上还免不得说两句:“这些臣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可要采取些手段治治他们,得让他们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唉,说到底,观音婢,只有你是真心对待我的啊!”
长孙皇后笑了笑,说道:“陛下,臣妾还是那句话,只有在圣明的君主手下,臣子才会这样与君王作对,因为君王不可能不犯错,一旦犯错肯定会有臣子站出来阻止,昏庸的君王就会杀掉这个大臣,以后都不会有人出来纠正错误,于是天下就不可避免的崩坏,这就是前隋之鉴。
而如今陛下的臣子里面多了这么多敢于直谏的臣子,那这正是说明陛下的英明和睿智,所以大臣们愿意相信陛下不会因为他们的进谏而伤害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毫无顾忌的进谏,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本意上都是为了大唐好。都是为了陛下好,这个道理,陛下想必也会明白的吧?”
李二陛下叹了口气,点点头:“明白是明白,不生气的时候,这样想想也有几分自得,至少,我做的比前代皇帝要好,但是,这些人一旦说起话来。我就很不痛快。终究还是说着容易做着难,苏宁那小子说的话是对的啊!”
长孙皇后笑道:“这又和苏宁有何关系?陛下不是说苏宁有魏征的风范,敢于直谏吗?这是好事,魏征之后。也不用担心没有人可以接替他的位置了。”
李二陛下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军事大学的事情做的很成功,那些学子的意志非常坚定,今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军官。大唐的军力将再一次的大大提高,这就是军事上的胜利,但是大唐一定要秉持文武并重的国策,不能重文轻武或者重武轻文,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事情,只是出于对付那些世家的原因,我不得不大大抬高武这一方面,用以对抗他们,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苏宁给我提出来的办法,就是开办在全大唐范围内开办学堂,不论是武人学堂还是文人学堂,都要开办,但是相对于武人学堂来说,文人学堂很明显要面临更多的压力,所以要走一步看一步,用开办武人学堂的经验再去开办文人学堂,短短不能急躁冒进,可是看着武人学堂逐渐在成长,而且势头很猛,我就觉得,文人学堂的开办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上一会去视察了军事大学以后,我就和苏宁说了这个事情,谁知道,他竟然极力反对。
一口一个时机不到,一口一个三思而后行,我就觉得奇怪,这明明是他提出来的,为何如此瞻前顾后小心翼翼?他本身也是一个敢于剑走偏锋的人,敢带着五百铁骑火烧阴山,敢带着两千铁骑奔袭西突厥王庭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这样的人难免一些少年心性,对待这些事情不会不比我更急切。
所以我就咬定牙关,不松口,这小子看我这里不行了,竟然去找了魏征,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魏征给说动了,他的确去过魏征府上,也带了一个大食盒,要说里面是一些美食,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魏征对他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处处对他设障,这样一来倒也符合我的想法,让他多多历练一下,可是魏征居然被他说动了,亲自前来劝阻我,要我按照苏宁的设定来,我就生气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问道:“陛下怀疑苏宁暗中结党营私?”
李二陛下摇摇头:“这小子不会结党营私,他很明白我最忌讳什么,但是他去找魏征,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他若是去找克明,去找无忌,或者找李靖都可能,可是魏征对他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之前处处与他为难,我也告诉过他,他为什么就去找了魏征?我不明白,很不明白,苏宁到底想干什么?”
长孙皇后笑道:“陛下不是打算把苏宁留给承乾大用吗?”
李二陛下说道:“是有这样的打算,大唐如今可用之才大多不年轻了,而年轻一辈里面属苏宁最年轻,最有才华,最具可塑性,我也打算把他培养出来,再过个二三十年,他正值壮年,正是最好的时候,留给承乾用,至少承乾也可以再用个一二十年,而且这小子慧眼识英雄,看人看的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