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对于权力的渴望还不是那么猛烈的时候,还是可以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王玄策可以很好的达成让大唐军队转型的目标。
这就好像曹操对于司马懿的态度,可以用他,但永远都要防着他,曹丕不是诸葛亮的对手,但是司马懿是,所以要用他,不过在适当的时候,比如诸葛亮死了,孙权死了,大敌消失了,就可以把他除掉,并且永远不能给他兵权,可惜曹氏宗族不给力,曹真一死后继无人,五子良将唯一一个活到最后的张郃也死于木华门,加上曹丕和曹睿两代君王都耗不过生命力顽强的司马懿,最后……
王玄策目前还是一个热血青年,他不会造反,至少在李二陛下的国度里面,这个造反专业户的国家里面,若是论到造反这一项能力,没有谁能比李二陛下更厉害,所以王玄策必然为李二陛下所用,而且必然是重用,苏宁也会推波助澜,但是,天道轮回,相生相克,损有余而补不足,反噬也是必然会产生的。
那个时候,王玄策的存在与否,可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还有就是,军事大学的三年调教,到底能不能把王玄策给稍微的转变一些……
二百八十四观棋不语真君子
“光宗耀祖,某也想光宗耀祖,哪有男儿不愿意光宗耀祖呢?就好比我苏氏,大兄苏烈沙场征战二十年,也是为了光宗耀祖,谁人都想光宗耀祖,仁贵,你是否也想光宗耀祖?”苏宁听了王玄策的话,心中思量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顾左右而言他。
薛仁贵心中又想起了苦候在家乡的爱妻柳氏,还有那支持自己的老丈人柳老爷子,心中凄苦不已,连一秒钟前美味无比的食物都没了味道,拉下一张脸苦笑道:“光宗耀祖,谁人不想,可终究是可遇而不可求之功,某现在最大之心愿,便是立下大功成为将军,而后风光归乡,救爱妻于水火,否则,便是封侯拜相,又如何?”
果然,薛仁贵终究是薛仁贵,王玄策却是有些好奇,于是问道:“爱妻?仁贵兄已有爱妻?却是什么事情?”
薛仁贵苦着脸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王玄策眉头直皱,薛仁贵话音刚落没多久,王玄策就一拍双手,怒道:“这些个人,简直是败坏祖宗名声,这些事情传出去,还要不要脸面!还是名门望族,哼!无耻之徒!无耻之极!”王玄策极为愤怒的说出这些话,苏宁倒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王玄策的祖上可能不知道哪一辈还是晋代那辉煌腾达的王氏,不过目前的的确确是个寒门子弟无疑,对于这些龌龊的事情,也是极为不满的。
这至少说明他目前还是一个正直的人,还有一些底线。有些事情他不会做,这就好,这要保持,保持到他真正成为一个重要人物的时候,那个时候,有了这样的基本素养,王玄策才算得上是个人物。
“对了,几近忘却!三明,玄策兄,某家。可通过了考试?”薛仁贵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事情似的。恍然大悟的喊道,听到这事儿王玄策的面色缓和了起来:“仁贵兄勿慌,咱们都通过了考试,在最后一瞬间越过了终点线。说到这儿。某还必须要感谢仁贵相助之恩。若不是仁贵相助,某可就过不去了。”
薛仁贵心中一喜,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淡淡一笑道:“玄策兄不必多礼,这件事情本就是你我二人约定的,大丈夫自然要说到做到,否则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出手相助本就是某应该做的,何况,某到最后也没能帮到玄策兄,反而自己也遭了罪,某甚是惭愧!”
薛仁贵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王玄策却是真诚的说道:“仁贵兄哪里的话,那时仁贵兄本可直接去往终点,成为第一人越过终点线,可是仁贵兄还是停了下来,最后只得与某共同得了那险之又险的最后一名,大恩大德,某永世难忘!”
薛仁贵还要再说,被苏宁打断了:“你们二人也就不要多说了,此事本就是顺应天意,天不亡你二人,在你二人越过终点一瞬之后,宵禁鼓便敲响了,也就是说,哪怕只是慢了一步,你们也将失去继续参加考试的资格,失去成为大唐军事大学学子的资格,更何况,整个分队一万人,最后抵达终点线的只有一千零二十三人,仅仅十中取一之数,况且这种考试不论名次,只看结果,你二人何须介怀?”
这一场考试,每个组理论上都有一万人的满额,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到了最后,剩下最多的是李世绩那一组,一千五百人,剩下最少的乃是尉迟恭那一组,仅仅只有七百零九人,十个组加在一块儿也不到两万人,区区一万四千之数,比起之前预估的五万之数,足足少了七八成,这可把朝野上下都给震动了,这一日考试之后整个长安城也开始议论起了军事大学的考试。
那十万人里面只有一万四千人通过第一场考试的消息传了出来,可把那些曾经抨击军事大学的人给惊呆了,也把维护军事大学的人给惊呆了,之前还在打着口水仗的世家代表和寒门代表纷纷呆立当场无言相对,朝堂上也陷入了一片诡异之中,谁也不曾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这可是接近九成的淘汰率啊!这还只是第一场考试!
后面可还有第二场和第三场,苏宁是打算干什么?他就这样确定最后能有一千人留下来?他就不怕这样高的难度直接就把剩下的一万四千人都给淘汰了,惹得军事大学开学无人?他们都不知道苏宁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苏宁也不会告诉他们,直到最后的决定揭晓之后,整个流程才会有李二陛下公布。
军事大学的第二三场考试因为人数骤减,可以聚合在一处,所以不再有第一场考试之时大量百姓和文武官员光看的场面,据说是涉及到了军事机密,不能公诸于众,否则必将贻害无穷,第一场考试结束之后所有通过考生都被接走,军队严密封锁考场之处,虽说允许考生回家探亲,不过无一例外的,所有的考生都打算有了结果之后再回去,免得闹出笑话。
所以此时此刻整个考生聚居地——左武卫大营已经封闭了,除了运送吃的喝的等物资的车马可以进去,就算是前来探亲的百姓家属也被拒绝进入,当然考生可以出来见见家人,但是人数比较多,通知不到也不能怪这些士兵,只有少数考生出了军营见到了家人,作为通过第一场考试的少数人中的一个而骄傲的流泪。
但是就是这些十中取一的考生,也将再度面临十四选一的残酷淘汰考试,当然后面的考试不仅仅会是体能和毅力测试,更加重要的就将转变为品性还有行事风格,军校会设计很多的场景让这些考生组团应对,观察他们的反应,还有他们的行事风格。试一试他们有没有那个资质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有没有那个心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第二场考试和第三场考试最终确定联合在一起举办,考试的方式苏宁决定是场景模拟式的考核标准,考验这些考生是否可以遵守并且牢牢的记住大唐军事大学的校训,这个校训苏宁在每一张招生宣传上都明言说出了,必须要遵守的,如有违反必会严惩,他们的竹简上也刻下了必需牢记校训终身遵守之的话语,就是不知道这些考生到底有没有把这个要点当做一回事。
这些毅力体力都很不错的人,要是不具备一颗守护和进取的心。他们就不适合成为军官。守护大唐,进取天下,而守护被苏宁看得更加重要,只有守护的成功。才能为进取创造条件。每一个懂得开疆拓土的将军。必须要懂得守护,至于守护的对象,苏宁也早就明言讲出。全大唐的百姓。
这些人究竟会不会遵守呢?不遵守的,一定会被淘汰,在军事任务和百姓生死存亡之间的抉择,就是这些人的最后一道考验。
他们会做何选择?谁也不知道。
在下一场考试开始前,他们有三天的休息时间,这三天也许是他们过得最为愉快的三天了,因为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些老将军成群结队的过来视察,一些活泼的将军比如程老头子那种不要脸的就会和通过的考生打成一片,在他们看来,这些通过了长跑考验的考生都有资格做他们的学生,但是,这一万四千人里面只有一千人可以留下来,这让他们有些郁闷。
好的学生谁不想要?谁不想把自己的用兵之术和一身本领传承下去?他们的目光还没有开拓到一个新的层次,师徒之间的薪火相传仍然是主流,甚至在军事大学里面也只有一些得这些老将军们看中的人才会得到真真的传承,其余的,也就是学一些比较高级的大路货,军队里面的基石——基层军官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考生们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这些老将军们的到来相当踊跃,争着抢着去一睹这些位高权重的老将军们的真颜,顺便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直接免试内定之类的……至于薛仁贵和王玄策,因为膝盖较为严重的伤势,被苏宁命令不允许离开床铺,必须要静养,否则三天之后的考试一定无法参加。
这样的威胁之下,两人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冲动养伤,薛仁贵还好,毕竟已经是苏定方的传人了,而王玄策,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下手契机,他也想成为一位名将的入室弟子,还是唯一的那一种,这样,才有立身之本,不是吗?薛仁贵的好运气实在是让王玄策羡慕和向往。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王玄策的呐喊,所以第二天的下午,两人无聊之下在帐篷里面下着苏宁带过来的新式象棋的时候,几个将军过来了。
说起来这个象棋改造过后更加适合战场的情况,得到了苏宁的解释和讲解之后,两人各自“熟悉”了一下,过程就是苏宁厚颜无耻的欺凌后学,找了找优越感,然后才让两个人无聊的时候对弈,这倒也正合了两人的心愿,而且象棋之道暗含兵法之道,两个兵家痴狂对于此中之道也颇为喜爱,于是乎两人便开始了盘肠大战。
苏定方李世绩和牛进达段志宏特地四人来到帐篷里面看望薛仁贵和王玄策的时候,两个人就着象棋正杀的难舍难分,薛仁贵执黑,薛仁贵学的苏家戟法就是传承自西楚霸王项羽,所以他颇为心慕英雄盖世的项羽,至于王玄策则执红,代表一统天下的汉家势力,两人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你吃我的炮,我吃你的马,你飞你的相,我拱我的卒,倒是把几个将军都给看愣住了。
四将之中,除了苏定方知道这新式象棋并且惨遭苏宁欺凌,其余人都不知道,新式象棋改造出来之后没来得及推广就一屁股事儿上来了,苏宁没心思推广这象棋,所以也就撂了下来,这一会儿拿出来给薛王二人解解闷儿,却是被三位大将给看到了,他们纷纷都对这红黑棋子产生了兴趣。
苏定方是要来看看爱徒的情况的,薛仁贵考试的时候为了避嫌,苏定方就带着大军四处巡视,回来就听到了薛仁贵和王玄策跪着抵达终点的事情,经不住热泪盈眶,就要来看望爱徒,李世绩也对薛仁贵有点儿兴趣,就跟着来了,至于牛进达和段志宏则是二人的主考官,亲眼目睹这件事情,对于此二人的坚毅也十分看好,是故一同前来。
薛王二人杀的正起劲儿,竟是没有注意到四将进来的事情,依旧我行我素,四将也着实好奇,并未在意,而是在一旁静静观看起来,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四将到也无意中遵守了这个规则。
二百八十五组团收徒
薛仁贵和王玄策依旧在棋盘上盘肠大战,一场大战打的惊天地泣鬼神,几位将军要么是沉稳之辈,要么是天资灵敏之辈,看着薛仁贵和王玄策大战几盘之后就逐渐看出了什么门道,李世绩在几人里面天资最高,成就也最大,看了王玄策大战薛仁贵的三盘棋之后,看出了些门道,竟然也就明白了一些个中道理,眼看着薛仁贵就要落入王玄策車马逼将的圈套里面,大急之下竟然没有注意便说了一声:“不能这样走,那是圈套,落子就要被逼死了!”
薛仁贵听到这话,猛然停止了动作,细看之下还真是如此,不由的看向了出言提醒自己的人,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意,但是王玄策就很不爽了,他抬起头看向李世绩说道:“这位郎君,岂不闻观棋不语真君子也?我等虽然未曾下围棋,可这象棋一样都是棋,一样都是对弈,郎君这般作为,却是叫某家如何是好?”
王玄策不认识李世绩,不认识苏定方,见过面的牛进达和段志宏站在后面没看到,李世绩也没有穿的多么正式,如此反倒叫王玄策训了一顿,好在李世绩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这件事情本也就是李世绩自己犯的错误,所以李世绩脸一红,说了一声:“却是某家失礼了。”
不过薛仁贵倒是认识李世绩,还看到了恩师苏定方,于是大惊之下立马想要站起来,不过身上还不是很舒坦。这一用力没有起来,反倒摔了一下,苏定方连忙蹲下身子把薛仁贵扶好:“仁贵之时,为师依然听说了,做得好,身上的伤还没有修养好,就这样吧,无需多礼。”
薛仁贵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恩师来此,弟子无法站起身子迎接实属不敬。但实在无法起身。还望师尊见谅,李将军,牛将军,段将军。还请三位将军见谅!”薛仁贵一口气喊了三位将军。可把王玄策给吓到了。刚才看着薛仁贵对着苏定方喊师尊就觉得不对劲,薛仁贵的师尊,不是那位左武卫将军苏定方吗?这就是苏定方?那么这三位是?王玄策定睛一瞧……
尼玛。坑爹啊!
牛进达,段志宏!这两位怎么来了?还有这一位,这,这地位只高不低啊!果不其然,段将军,牛将军,还有这位李将军,大唐军中姓李的大将倒是不少,数得出名号的倒是有四位,李靖李世绩李孝恭李道宗,但是后面两位都是王爵,应该喊大王,至于李靖,已经是白发飘飘了,很明显和这位黑发的中年将军对不上号,那么这位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光禄大夫,代理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左武侯大将军,曹国公,李世绩……
艹……
王玄策现在很想骂人,不对,是骂他自己,他竟然,他竟然把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大将给骂了,给训了,这这这……不过王玄策看了看李世绩的脸色,却发现李世绩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心里头放下了一些担忧,拱手对李世绩说道:“见过牛将军段将军,见过苏将军,还有,李将军勿怪,某只是一时有些……”
李世绩笑着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本也就是某有不对的地方,还要请王小郎君勿怪才是。”
李世绩为人正直,很是谦逊,这一点也是他可以周旋朝堂数十年屹立不倒的秘诀之一,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谁愿意和他作对?所以王玄策顿时就对李世绩的好感拔高了几个层次,李世绩倒也对王玄策有了一些兴趣,也不在意地上脏不脏,盘腿席地而坐笑道:“一路走来,就不停地听说仁贵和玄策是如何通过考试的,让某甚是敬佩啊!”
牛进达和段志宏也随之席地而坐,牛进达笑道:“我和老段这一组虽然通过人数不如你多,但是仁贵和玄策是如何通过考试的,可是被陛下和所有文武大臣见到的,懋功啊,这一点,你可是比不上我二人啊!”
李世绩笑了笑说道:“是也是也,可是你二人有何骄傲的?要骄傲也是定方骄傲,仁贵乃是定方爱徒,如今这般争气,连陛下都赞赏不已,定方想必心中已经是笑开了花吧?徒儿如此争气。”
苏定方摆摆手笑了笑:“懋功说笑了,劣徒不过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恰巧被陛下看到了而已,哪里算得上争气啊,也就是未曾给某丢脸而已,若是他通过不了,某才要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