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一下医术。
张宝虽然不是大夫,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中医他是不懂,但西医中的一些常识他还是知晓的。尤其是手术这件事,上辈子的张宝更是有着亲身经历。他得过阑尾炎,为此还动过一次小手术,虽然这辈子的身体是没有任何疤痕,但割除阑尾所需要注意的事项,张宝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而阑尾炎这种在后世并不算是什么大病,到了古代基本上就算是绝症,只能听天由命。古代没有手术一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代人连头发都舍不得剪,更别说拿刀子在身上开口子了。
就如同顽童有时的一句无心之言可以让绝世高手顿悟一般,张宝虽然只是个半吊子,但他所说的话还是给了安道全不小的启发,尤其是在当着安道全的面演示了一下蒙骗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所谓的“滴血验亲”以后,安道全更是愿意听张宝“胡言乱语”了。
当初在江宁府遇到安道全的时候,张宝就有拉安道全“上山”的想法,只是那时安道全生活美满,没有非要跟张宝“上山”的理由。张宝又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自然只能表示遗憾,并没有去打扰安道全。
但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张宝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不管行不行,总得先试试再说,就算最后安道全还是要离开,可跟一个神医搞好了关系,将来若是有事相求,对方想必也不好开口拒绝。
讨论医术?非张宝所长。但张宝能忽悠啊,知道扬长避短,不能讨论医术那就畅想医学的未来。作为一名医者,安道全自然希望医学可以发扬光大,只是社会的现状摆在那里,医者的身份并不算是很高,更多的读书人还是愿意去走仕途而不是学医,济世救人。
安道全治病救人这么些年,见过的病人不计其数,达官贵人也是不少,但却从未有一人像张宝这样关心医学的未来,重视医学的发展传承。在得到病者感激的同时,安道全也隐隐有些寂寞,但张宝的出现,却让安道全仿佛遇到了知己,虽然这个知己的年纪小了点,对于医术也是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安道全将其引为知己。在共同语言面前,身份高低,贫富贵贱其实都不重要。
人生难得一知己!
别人重视安道全重视的是安道全的那身治病救人的医术,而张宝重视的不仅仅是医术,更重视安道全这个人,这二者的区别不同,所能得到的回报自然也不同。
……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安道全夫妇感情深厚,二人是娃娃亲,自小便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今虽然只是分开了一月有余,但夫妻俩重逢以后却像是已经分开了百年之久,看得张宝都有点替安道全觉得不好意思了。
人家是小别胜新欢,张宝自然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晚上也就没去打扰安道全夫妇互诉相思之苦。不想张宝今晚想要早点睡,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扰。
“……安神医,你不去陪着嫂夫人,跑小弟这来做什么?”开门一看是安道全,张宝不由纳闷的问道。
“小宝,愚兄有事相求。”安道全仿佛很着急,丝毫没有跟张宝说笑的意思,一见张宝当即便想要撩衣跪倒。张宝一见连忙伸手扶住安道全道:“安神医这是作甚?你我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彼此却都是相恨见晚,有什么要帮忙的直管道来。”
“我夫人发病了。”
“……难道嫂夫人的病安神医也束手无策?”张宝不解的看着安道全道。
“……是肠痈之症。”安道全解释道。
所谓的肠痈,也就是后世的阑尾炎,这种病属于突发病症,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叫人防不胜防。在安道全的夫人李氏没来杭州之前,张宝还曾经跟安道全说过这病,对于如何治疗此病,张宝也提起过,为此还专门跟安道全说过动手术所需注意的一些事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那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准备。”张宝见安道全眼巴巴的瞧着自己,不由连声催促道。
张宝这一咋呼,听到声响的栾廷玉、贝应夔、焦挺都过来查看情况,张宝见状连忙吩咐道:“师叔,你跟老焦随安神医去把他的浑家抬到前两日我让人收拾干净的屋子里去,老贝,你跟我来。安神医,死马当作活马医,这肠痈若是不尽早救治,迟了可就要出人命了。”
听到张宝最后冲自己的大吼,安神医顿时打了个激灵,也总算是冷静了下来,领着栾廷玉跟焦挺就奔自己的屋子而去,张宝与贝应夔则先行去了前两日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而特意让人收拾出来,打算等过几日找些猫狗一类的小动物先给安道全练练手的“手术室”。
做手术最需要防备的就是细菌感染,为此保持干净是必须的。张宝与贝应夔找来能找到的所有油灯全部点着,把一间屋子照的灯火通明,这时安道全也领着抬着自己浑家的栾廷玉、焦挺赶了过来。
张宝一见李氏满头是汗,此时已经疼得昏厥过去,知道事情不能再耽搁,当即便把栾廷玉等不相干的人先撵出去,随后又让安道全弄醒李氏,询问患处。
“安神医,不要紧张,动手术一定要手稳。”张宝提醒了安道全几句,见安道全始终有点不在状态,忍不住低声喝道:“安道全,你还想不想救你夫人了?若是想,那就必须要冷静,你夫人的性命,如今可就在你手里握着。”
安道全闻言认真的看了张宝一眼,缓缓点头,深吸一口气后取出银针救醒了李氏。李氏悠悠醒转,睁眼看到安道全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出声问道:“夫君,我如今是死是活?”
“莫担心,为夫有法子救你,只是还要你告知是哪里感到疼痛。”安道全温言问道。
安道全是神医,弄晕人对他来说不叫难事,一针下去,李氏又重新晕了过去。这李氏也是命大,若是先前张宝没有为了跟安道全有共同语言而提到如何治疗肠痈这种病,后来又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而做了一些准备,即便张宝知道如何治疗肠痈,这李氏依旧是会九死一生。
但现在原本打算用在小动物身上的准备用到了李氏的身上,虽然还是要担心细菌感染这个术后问题,但至少眼下李氏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完成了大宋首例外科手术的安道全心情有些不对,在为李氏做完伤口缝合以后,看着被放在身边托盘里的那截烂肠,安道全两眼有些发直,似乎不敢相信方才开腹取肠的手术是自己做的。
第73章 挖墙脚()
杭州风景如画,值得去游览一番的地方数不胜数。在安道全成功为浑家做了肠痈切除手术以后,为了不妨碍安道全的浑家养伤,张宝便带着栾廷玉、焦挺、贝应夔三人开始游览杭州的各处风景名胜。
原本张宝还打算在杭州开店,但后来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他在杭州能待的时间不长,即便店开了,也没办法亲自坐镇;二来便是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手代替自己,与其浪费钱开个不温不火的店,倒不如让张家派专人过来经营,争取一炮而红。
闲下来的张宝心情放松,这几日游了西湖,上了天目山,今日又来到了灵隐寺。这灵隐寺是杭州有名的一座古刹,每日前来烧香还愿的香客络绎不绝。而张宝之所以会对灵隐寺感兴趣,倒不是他也对烧香许愿有了兴趣,而是这灵隐寺在后世有个传说,人称活佛的济公就是这灵隐寺里的和尚。
济公,法名道济,国清寺出家,后在杭州灵隐寺居住,史上是确有其人。不过后世的那个济公形象是虚构的,什么鞋儿破、帽儿破那是肯定没有的。至于说济公是什么降龙罗汉转世,那更只不过是艺术加工。历史上的济公行为放荡不羁,与一般的和尚不太一样,又因为其常做善事,民间也就有了他的故事。后来一代代的加工整理,传到后世也就把济公变成了一位“神人”。
此时的灵隐寺里当然并没有这位道济禅师,张宝来此也不过是想要凑个热闹,奔人多的地方转转。因为一般人多的地方,往往就会有热闹可看。
这回也不例外,佛门清净地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有人闹事。等到张宝好不容易挤到了庙门前,才从旁边的人那里得知感情敢在灵隐寺闹事的不是外人,而是灵隐寺里面的和尚内讧,自个打起来了。
从被毁的庙门可以看出这闹事的和尚是从外面破门而入,打进庙里去的。而从旁人的口中张宝还知道闹出这场架的和尚法名元觉。张宝对和尚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也没兴趣去打听。但从旁人的闲谈中可以知道,这元觉和尚是个酒肉和尚,虽然佛教禁食酒肉,但偷偷吃的不在少数。可这元觉和尚却是个另类,他不仅光明正大的吃,还时常带着酒肉回灵隐寺逼着寺里的和尚吃。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灵隐寺里的和尚是真被逼急了,所以今日趁着元觉和尚没回寺的时候把庙门给关上了。等元觉和尚醉醺醺的带着酒肉回来准备“渡”自己的同门跟自己一块成佛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闭,自己怎么叫门都不开。
这酒醉的人最是叫人厌烦,失去理智,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而这元觉和尚不仅失去了理智,偏偏还是个武艺高强的。三次叫门不开,元觉和尚顿时就恼了,当即拿身体撞门,硬生生把门给撞开了。
寺里的和尚见状当然不肯让元觉和尚进门,当即便聚众想把元觉和尚给赶出寺去。只是元觉和尚武艺高强啊,别看他喝醉了酒,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点都没打折,一见这帮“秃驴”这般不识好歹,顿时就恼了,不管不顾的大打出手,打得寺里的和尚抱头鼠窜,哀鸿遍野,直到灵隐寺的方丈出面,而那个时候元觉和尚的酒也醒了大半。
张宝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此时只赶上灵隐寺处理内部问题,酒醒了大半的元觉和尚此时正在接受灵隐寺住持的处理,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不多时,灵隐寺里出来一帮人,为首的那人当然也是个和尚,只是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看,而寺外与张宝一样是瞧热闹的一见那和尚,几乎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样一来,也就把初来乍到的张宝给衬托出来了。
元觉看了一眼正一脸好奇的上下打量自己的张宝,低头就准备离开。灵隐寺住持对元觉和尚的处理就是逐出灵隐寺,而元觉和尚在大闹了一场以后也觉得继续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裹,就准备离开。至于去哪,元觉和尚暂时还没想好。他是福州人,原本是在当地的寺庙出家,只是寺里的和尚跟灵隐寺的和尚一样都是凡夫俗子,自己好意来“渡”他们,而他们竟然不领情。
元觉和尚离开了灵隐寺,进了杭州城,一夜未睡,白天又跟寺里的和尚活动了一下筋骨,元觉和尚觉得有些乏了,便准备先在城里找个歇脚的地方休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以后再考虑自己的去处。
不过在转进一条小巷后,元觉和尚忽然转身对一直跟着自己的四人恶狠狠的喝道:“你等总是跟着洒家作甚?难道想要打劫洒家不成?”
“大师不要误会,小可张宝,初来杭州不久,跟着大师也没有恶意,只是有件事想要请大师帮忙。”
“……找别人去,洒家没空。”元觉和尚没好气的说道。
“呃……别的和尚好找,可这事小可觉得还是找大师比较合适。”
“……哼。”元觉和尚恼火的瞪了眼前一脸笑容的张宝一眼。正所谓有拳难打笑脸人,张宝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元觉和尚也不好继续恶语相向,只得问道:“你找洒家帮什么忙?”
“小可在杭州城南买下一座宅院,可等买过以后才知道那里是座凶宅。今见大师一副宝相庄严,若是能请大师去那宅子里住几晚,小可日后也可以安心居住。”
“洒家不会捉鬼。”
“不用大师真的去捉鬼,只要大师去住几晚,相信什么恶鬼都被吓跑了。”张宝笑眯眯的答道。
元觉和尚盛情难却,只得答应张宝去城南的那处凶宅住几晚。不过在此之前,元觉和尚要先跟张宝去城里租住的地方一趟,那里还住着安道全夫妇,张宝总要跟人家打声招呼,免得安道全担心。
“你也要随洒家去?”在去城外宅院的路上,元觉和尚有些意外的看着同行的张宝道。
“当然,那是我的宅子,我当然要去。不光我去,我师叔还有两个伴当都要去。”张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答道。
“……娃娃,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元觉和尚止住脚步看着张宝问道。
“大师,莫不是担心小可打算谋财害命?”张宝见状说笑道。
“……就凭你?”元觉和尚有些不信的说道。
“单凭小可一人自然不行,可大师也莫要小瞧天下人,我这师叔可是师从高人,我这两伴当也不是弱手……大师莫不是怕了?”
“怕?我邓元觉自打出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元觉和尚当即答道,不过随即话锋一转,“但明知有陷阱却非要去钻,那就不是胆大,而是愚蠢了。”
“嘿嘿……大师放心,小可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有心结交。说实话,我对那帮一天到晚只知道念经的和尚一点好感也没有。而你虽也是和尚,但却是个另类的和尚。”张宝笑着说道,心里却有些激动,邓元觉,那可是水浒传里武力跟鲁智深不相上下的人物。
对于水浒传后半部分让梁山好汉损失惨重的方腊人马,张宝能记住的没几个,印象最深的就是邓元觉跟石宝。邓元觉是因为他能跟鲁智深打成平手,而石宝则是因为这家伙的战绩实在是突出,梁山一百单八将,除去那些上不了战场,死在石宝手上的足有八人,号称梁山杀手。
古代不同现代,消息闭塞不通,张宝就算有心抢先搜罗一批猛将也找不到人,而那些能找到下落的,不是已经占山为王,比如杜壆,就是春风得意,小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比如卢俊义,这两类人张宝招揽不来,至少以目前张宝的情况来说是没什么可能。至于像邓元觉、石宝这样出身南方的猛将,张宝更是连他们的下落都不知道。
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能够碰到邓元觉,在张宝看来那就是自己撞大运撞上了,哪能轻易与邓元觉擦肩而过。至于石宝,张宝除了知道这位在投靠方腊之前的职业是个石匠外,其余一无所知,大宋的石匠千千万,张宝就算想找也不知道去哪找啊。
邓元觉是个艺高人胆大的人,虽然对张宝有心结交的解释还有所怀疑,但他还真的跟张宝去了城南的宅院。因为之前栾廷玉的提醒,张宝打消了翻修宅院的念头,此时这宅院依旧维持着原状。
老人们讲长期不住人的房子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房子需要有人住,总是不住人的房子会给人一种格外冷清之感,不过只要有人住上一段时间,那种清冷的感觉也就没有了。张宝花三百贯买下的宅院张宝也只是住过一晚,等到他带着邓元觉等人进了宅院以后,这宅子给人的感觉的确不太舒服,就像随时有可能从暗处会窜出什么似的。
“……你真的不怕?”看了一眼身边镇定自若的张宝,邓元觉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小可又没干对不起别人的事,又没喝醉了就闹事,我干嘛要怕?”张宝闻言反问道。
清醒的邓元觉脸上不由一红,这人喝醉跟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