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先瞳抿了一口芬香的茶液,抬眼看了柳渔一眼,见她纠结的样子,好笑地道:“别想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可能?”柳渔严肃地道:“虽然不知道状况,但是这件事不能留下任何纰漏,不然会引起大乱子的。”
“呵,什么都不会发生!”先瞳摇摇手指,和紫水对觑了一下,略显得意。
兽族在神族里面虽然赫赫有名,但是对从小在冥寒之地成长的紫水来说,如何追踪和反追踪兽类却是必修课。那种连狼群也可以蒙蔽的技巧,先瞳就曾亲眼见识过。
“好了。”先瞳竖起手指,示意焦急的柳渔稍安勿躁,然后放下茶杯,拍手道:“问问我们的米嘉儿小朋友,这回是要玩哪一出。”
“米嘉儿?”柳渔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膛目喊道:“你们知道那个灵族是谁?”
嘘。
先瞳再次竖起手指。
柳渔急忙噤声,睁大眼瞪着他,又惊又急。
噗笃、噗笃。
紫水手指在指环的花纹上一抹,直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倒了出来。
除了几人之前见过的‘鸟笼’外,还有一些杂乱的东西,多数是与米嘉儿身上穿的类似的衣饰,还有一把精致的绿色小弩,怒翼合着,看上去黯淡无光。
随着‘鸟笼’的再现,室内顿时弥散出一股淡淡的生命气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都聚集到了笼中的少女身上。
“真是漂亮。”
近距离地接触少女,连对自己容貌多少有些自信的蓝馨都不由发出一声感叹,衷心地赞了一声。
漂亮?
柳渔苦笑了一下,她眼中只有一个烫手的山芋,说不定还是道催命符。
先瞳不懂柳渔此时的心情,他围着鸟笼转了一圈,摸着下巴问蹲在鸟笼旁边,用花枝去戳沉睡的米嘉儿的紫水:“你懂不懂?不懂我要拆了。”
“不好。”紫水连忙摇摇头,难得认真地道:“我小时候和魂爷爷去梵天灵树的时候见过这种笼子,好像是叫做什么‘囚灵藤’的东西做成的,很厉害。”
哦?
先瞳拍拍藤蔓结成的笼子,饶有兴致地道:“厉害在哪里?”
紫水挠挠头想一下,一知半解地说:“听说灵族的人生命力都很旺盛,囚灵藤的种子会寄生在他们身上吸收养分成长,时间久了可能就连在一起了,会要命的!”
“也就是毁掉它的同时会伤到米嘉儿咯?”虽然紫水说的含含糊糊,可先瞳还是领会到了重点,顿时明白了其中要害。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紫水点头。
“这么厉害?”在旁听着,柳渔忍不住好奇,问道:“那就没有办法了?”
嘎嘎。
紫水仰起头,得意地道:“当然有,魂爷爷教过我!”
“那你还等什么?”先瞳一翻眼,晦气地道。
蓝馨也不忍心见米嘉儿受苦,帮腔道:“对呀,你看她多可怜,快点把她救出来了吧。”
“魂爷爷是教过”紫水为难地道:“可是我忘了。”
唰,全部人冷冷地盯着他。
“其其实还能记得一点点。”怕再装下去会被揍,紫水脖子一缩,讪讪地道:“需要一点时间啦,也许一两天,或者三四天,说不好会是七八天”
“交给你了!”先瞳觉得没有自己啥事了,一边招呼着三个女孩走开了,一边转开话题道:“小渔,不急着回去的话,留下来吃晚饭再走呗。”
“啊,好呀。”柳渔脸上一喜,欣然点头。
“那我准备一下。”蓝馨没有一丝介怀,当下就笑着去准备了。
“我帮你!”柳渔眼珠一转,自告奋勇地跟了过去。
在一边自个儿呆了半天,反应过来的紫水真想刮自己一记大耳光。
尼玛,又中套了!
轰!
夜深的时候,外面飘起了细雨,偶尔行雷,有雷蛇闪耀,划破了天际。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先瞳满头白发,仿似一下苍老了十几岁,他表情呆滞地面对着眼前的一道冷冰冰的赤红倩影,声音惨厉地质问对方亦或是上天!
“这是命!”
乒。
镜面破碎,连灵魂都化为了残片,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呀啊!!!
绝望的尖叫打破了雨夜的静谧。
幽暗的房间里,脸白如纸的蓝馨呆坐着,惶恐地瞪大双眸,额头上布满细汗,连娇躯上的半透睡裙也被汗水浸的湿透了。
“怎么了?”
旁边的先瞳用力地将她拥入怀里,脸颊磨蹭着她的发丝,皱眉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呜呜呜。
蓝馨趴在先瞳怀里,用力地摇头,可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傻瓜,没事,”拍着蓝馨的后背,先瞳轻声安慰着,眼里却露出了一些阴郁。
隔壁。
朱小佳没有阖过眼,整夜怔怔地望着房顶。
第八章 玛斯琦的忠告()
喀嚓。
先瞳抱手靠着墙壁,听到开门声,睁开眼偏过头。
从房间里出来的俨然是与先瞳有过一面之缘的玛斯琦。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太高兴,板着脸对着先瞳勾勾手指头。
先瞳摸摸鼻子,跟着她下了楼。
厅里只有紫水一个人在捣弄昨天抢到的鸟笼,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大黑布把整个笼子盖住了,外面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朱小佳又在庭院里拨弄那些花花草草了,煞有其事的样子。
“老实交代!”人还没坐下,玛斯琦就瞪着先瞳,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对馨馨做什么了?”
先瞳一呆,无辜地耸耸肩,摊开双手。
“谅你也不敢!”玛斯琦哼地坐在软椅上,盘着双脚,拿起茶几上的果子就啃。那模样,当这里是自家就不说了,还连一点的淑女形象都没有。
除了男女之间能做的,我确实没有做其它什么了。
先瞳挠了挠脸颊,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心里还是担心着蓝馨,于是问道:“她没事吧?”
“来红了,着了点凉,能有什么事。”玛斯琦白了他一眼。
噢。
先瞳松了一口气,坐下来的时候,顺口问道:“唐承先生还好吧?”
“死了!”玛斯琦一句话话险些把先瞳给呛到了,再看她寒冰冰的要杀人的一张面,知道两人大概又是吵翻了,不然她也不会一大早就跑来这里偷懒。
先瞳想了一会,说:“问你些事。”
“不一定答。”玛斯琦很干脆,眼皮子都没抬。
稍稍顿一下,先瞳脸色微直,低沉地道:“你跟蓝馨认识也有一年多了吧?知道她在我离开的两年里,发生过什么事?”
玛斯琦咀嚼的动作停住了,斜眼瞄着先瞳,语气不善地道:“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先瞳赶紧打住玛斯琦的胡乱猜测,略一沉思就坦然地道:“自从我回来之后,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而且越来越严重,现在还为这病倒了,我很担心。”
“什么!”
玛斯琦一蹦三尺高,站在椅子上,气得浑身抖索,居高临下地指着先瞳,愤怒地尖叫道:“你你你!你竟然和馨馨睡在一起,你有没对她干什么!”
粉色。。。。。。
先瞳敢拿人格担保,自己绝对不是有意偷窃裙底风光的,只是玛斯琦本来穿的就是短裙,一起一落,什么都看光了。
“别装死!”玛斯琦发飙了,吼道:“快点从实交待!?”
“冷静点行不?”先瞳揉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借机也遮掩了一下尴尬,苦笑着道:“这是重点吗?我担心这样下去,蓝馨的身子迟早会吃不消,听说人的梦多少与过去的经历有关,所以才向你请教,如果是因为心病,我会想办法帮她。”
“过去?”
玛斯琦还不知道自己走光光了,盯着先瞳看了半天,听他语气相当诚恳,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等他说完后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嗤之以鼻地道:“什么叫过去?梦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知道天道神族吧?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要说有什么心病的话,以前的我不知道,反正我认识她的那会儿就还好,她表哥很照顾她,除了一些苍蝇讨厌点,其它也没什么大事。”
天道神族?
虽然玛斯琦一语带过,不过先瞳还是暗暗多了个心眼。
“话说,其实馨馨爱做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也有跟我提起过。”玛斯琦咬了一口鲜果,想想后,继续道:“她以前还去过街角那边的什么地方看相解梦什么的,不过之前一段时间就没听过了,大概是没事的,所以嘛我觉得没什么好想的,心理作用。”
“是吗?”先瞳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仿佛一团阴云笼罩于心头之上,挥之不去。
“你问完了?”玛斯琦突然道。
啊?
先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啊什么啊,你以为免费哦?到我问了!”扔掉啃干净的果核,玛斯琦拍拍小手,瞧着先瞳,很随意地问道:“你和那个叫做紫河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紫河?”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先瞳愕然了一阵,奇道:“你认识紫河先生?”
嘿呦。
紫水从杂物房里扛出一个三尺多宽的大花盆,听到两人的对话,望了过来,不过很快又没事人一样转回去继续手里的活了。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俏脸一绷,玛斯琦不高兴地道。
“他是洛格思的护卫,也是我的恩人。”在先瞳想来,洛格思贵为享誉神界的天簌歌姬,紫河又是她的贴身护卫,身份是没什么见不得光的,自然是没必要多此一举的隐瞒什么,因此如实就答了。
“那就是很熟咯?”玛斯琦盯着他。
“虽然他救过我的命,不过很遗憾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不会比你多多少。”先瞳爱莫能助地道。
“这就好!”意外的,玛斯琦没有再问什么,反而说了一句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以后也不要和他靠的太近,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想想馨馨。”
“不明白。”先瞳摇头了。
“你那么蠢,能明白才怪,反正把我说的话记好就行,说不定以后会保你一条小命。”说完,玛斯琦摆摆手懒得搭理你的意思,起身又上楼去了。
先瞳不以为然地耸耸眉头,伸手端起茶杯。
“还有!”
忽然,玛斯琦从楼梯转角那边探出头来,恶狠狠地凶道:“不要以为扯开话题就万事大吉了,你把馨馨睡了的事,等我问清楚她再跟你算账!你这个偷窥混蛋变态色男!”
噗!
紫水嘴里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猛咳了几下,脸憋的发红。
哈哈
那边的紫水忍不住狂笑起来。
“滚!”
这些年来,第一次恼羞成怒的先瞳操起杯子,朝着幸灾乐祸的家伙砸了过去。
嘿。
紫水潇洒地一手接住了茶杯。
可是,他原本是两只手搬花盆的然后,然后花盆底就和他的脚掌发生了负距离的亲密接触。
哇嗷!
惨无人道的嚎叫掀起了一股声浪,连窗、帘门布都被吹得往外飞了起来。
第九章 星火()
那天之后,日子就逐渐平静下来,柳渔来过一次,将交易会之后两天内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在先瞳和紫水动手的同一天,那片区域发现了几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据调查,其中大多是佣兵工会的人,当时就引起了佣兵界的一片哗然。不过,事情也就突兀地就此打住了,不仅没有再进一步发展,甚而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强压下来,直到柳渔过来,外面的消息已经被完全封锁了。
因为接受黑铁佣兵团的计划已经进入了行动性阶段,柳渔也忙的焦头烂额,只呆了小半天就匆匆离开了,所以太过具体的先瞳并不是太过清楚,当然他其实也不是太过关心。
这两天,他的心思更多的是在蓝馨身上。
第二天,蓝馨下床了,表面上看和往常一样,没有异常,让先瞳略微松了口气,但不知道怎么地,隐约间却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清晨,窗帘外漏尽一丝光亮。
虽然彻夜未眠,先瞳却是全无睡意,帮倦懒贪睡的蓝馨盖好薄被,独自下了楼。
先瞳原本觉得自己起得早了,结果有人比他更早。
厅子里,紫水拿着他那把专用的匕首对着囚灵藤绕成的笼子削削切切,挠头抓腮的一筹莫展的样子。
先瞳倒了杯温水,笑着道:“你终于想开了?”
紫水神经兮兮的忙活了好几天,先瞳却是完全看不出鸟笼有什么变化,理所当然的认为前者要放弃了。
“谁说的。”紫水撇撇嘴,匕首在指间飞快转动,哼哼地道:“这点破藤子还能难倒我?”
“那你在干嘛?”先瞳好奇了,走了过去。
紫水理直气壮地道:“想切点下来看看好不好吃。”
先瞳不禁两眼翻白,没好气地道:“你来这之后,应该是好吃好住的吧?说的好像怎么虐待你了似的。”
“没有,我是想着泡了几天的糖水,不要浪费了嘛。”紫水踢踢装着鸟笼的大花盘,里面盛了满满的清澈水液。
“糖水?”
先瞳闻言,错愕地俯身用手指沾点液体舔了舔,结果发现还真是甜滋滋的味道。
敢情捣乱了几天,这家伙只是弄了这点东西?
想到这里,先瞳不禁盯着紫水看了老半天,有些无语。
“什么表情,天天换水我容易么我!”眼看劳动成果被**裸地蔑视了,紫水大受打击,当即就恼道。
“那结果呢?”先瞳手一伸。
“嘿,当然有,现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紫水洋洋得意地一拍鸟笼,打包票道:“我保证它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倒是想看它放屁。
先瞳摇头懒得理他,仔细打量鸟笼和里面的米嘉儿。
这一看,还真看出点名堂了。
虽然外表看是和之前没太多差别,但是凝神看的话,可以发现笼罩在米嘉儿身上的绿色荧光已经变得淡了,而囚灵藤则比起初见时显得更加肥大,看上去嫩绿鲜艳。
“魂爷爷说过,知道了囚灵藤的特性,它就一点也不可怕。”紫水呈45度角抬头,模仿着魂老的语气口吻,唯妙唯俏地道:“囚灵藤虽然很喜欢依附在生命力旺盛的物体上,可是它更喜欢甜食,只要把它长时间泡在糖份充足的水源里,就可以分散它对寄体的束缚,进而摆脱它的控制!”
“然后呢?”
“然后动作快点就”
噢。
先瞳了然地点点头,把依然昏睡的米嘉儿轻放到软榻上面,探了探她的气息,发现除了虚弱一点外并无意外,于是就放心了。
“喂喂喂,你太耍赖了,我还没说完呐!”紫水瞪着满盘子散碎的囚灵藤,气急败坏地道:“完了,这还怎么吃呀?”
“凉拌。”
懒得跟他扯,先瞳走到窗前,望向外面。
花园里,蹲在斑斓的花丛中,沐浴在晨光下的朱小佳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接着对他眯了下眼眸,甜甜地笑了一笑。
嗯?
霎间,先瞳仿佛看到了心底深处的一抹倩影,不禁略微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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