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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
金色的水珠滴落地，却是龙的血泪。
呜嗷嗷嗷
悲鸣因为痛苦而颤栗，金龙像一条失控的垂死蟒蛇，扭曲挣扎，身躯时而收缩时而变大，颜色在金青色之间极速的变幻。眼看着金色的光芒开始黯淡，突然，它‘吽’地一吼，扬头从口里吐出一颗一丈多宽的珠子。闪烁的色彩一顿，停止了交替，转而被夺人眼目的璀璨光华所掩盖。淡淡的辉耀旋即大放，融雪化冰般将方圆几里的一切尘埃驱散殆尽。
“凭你？！”
震动空间的怒吼，金龙的变化徒然消失，恢复了稳定的形态。重新昂起头，它盯着光珠，猛然咆嚎：“凭你也想和我斗！”鬓须飘起，金龙吐着金色的火焰：“你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我的施舍！既然不知好歹，那就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里，所有的一切，和你有关系的一切，都会因为你的不自量力而化为灰烬！”蕴着怒不可遏的怒火，它张开獠牙大口，俯首一喷。
砰，金色火柱倾泻而落，涌向地面。
“走！”
青年蓦地低头一吼，但混乱中的女孩根本就没有反应，他双眼一黑，身上浮出无数黑色花纹，随之一股灰黑色的雾气腾天而起，化为虚幻的黑色巨人，迎着火柱一拳捅了过去。嘭一声，黑雾爆开，金焰铺天盖地的扑下来，青年面色一白，双脚‘怦’地陷入地面。饶是这样，他仍旧咬牙顶了上去，另一手往上一举，‘啊’地嘶吼着，愣是撑住了一片炙焰。
“可笑的螳臂！”
青龙哂然怒笑，徒地发力。轰一声，火柱兀然大涨！
嗬啊！
猛地爆吼，两目黑光爆发，黑气砰然燃烧，青年从头到脚被黑色的火焰点焚，双脚却扎根了一样，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
蓦然抬首，女孩哭着喊：“你走啊！”
唿——
青年笑了下，有些苦涩。他知道，目前的虚无之翼同时承载两个人已经是极限，除了她自己之外，最多只能带走其中一个。已经迟了现在，只要尽量争取多的时间。咧嘴笑了，他的两只眼睛黑的发亮，双臂上的黑纹颤动，浮出表面。
啊！！！
携着殊死的怒号，在金焰的冲击下不断收缩的黑色云焰如奋起反抗的凶兽，在一瞬间，将火焰逆推，往上硬扛了起来。
嗯？金龙的一双龙目睁大。嘭地一声闷响，下方像是出现一个黑洞，金色的火焰在它眼皮底下一泄而下，消失的干干净净。忽然，它的眼神定了定，原本的暴怒一缓，然后竟然不可思议地消褪了大半，前后差异巨大地变得温和了几分。
黑烟‘嘶嘶’蒸腾，仰着头的青年两眼发白，‘啪’一声跪倒。
“紫水！”
女孩失声惊叫，但不等她过去，看起来非常糟糕的青年却猛地抬起了手，向她证明了自己还活着，也示意她不要过来。过了下，他眼内一转，渐渐地恢复了瞳孔的黑色。仰视着，他的目光中反射出一道橘红的光，然后凝聚出灿丽的倩影。
“你们走。”
空中传来一声淡言。女孩徒然一震，倏地抬首。片刻，她微微张开口，有些愕然，有些难以置信。
“你怎么来了？”
青龙的声音很温文，与之前判若两人。俯瞰着漂浮在下方的橘红丽影，它收起了狰狞的一面，与刚才的画风截然不同的轻声细语：“我正打算这里结束后就去找你。”
“小，小佳姐”
“不用了。”
冷艳地一指那光球，红光中的人影打断了女孩的愣愣自喃，语无感情：“你已经复活，按照约定，把骊珠交给我。”
“当然！”
头颅昂起，青龙点头：“等我将那家伙炼化了就借给”
“不需要，交给我！”
红光中赤炎升腾，女子的声音徒地变得冰冷。青龙眯起龙目，爪子虚握住光珠，口里呼着云雾：“小雀儿，虽然我答应了会把骊珠借给你，但是，可没说什么时候，也没有说，会附赠一个”光芒收敛，光球逐渐凝实，变得更像是透明的圆珠。隐约间，球内有浅白的流光游动，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青龙将剔透的圆球托起，呵出金色的热风：“魂魄。”
“先瞳！”
徒地一声尖叫，冢塔外，披头散发的蓝馨扑将起来。噹的一声，十几条锁链从后面伸延过来，缠着她的手脚，硬是将她拉住了。在十几码外，灰跪在体温逐渐冷却的道皇的身边，脸色惨白地伸着手，隔空拽住了连接着虚空的符文锁链。
“放开我！”
蓦然回头的蓝馨的眼神就像要嗜人，让灰不自觉地一颤。垂着头，他握紧了拳，指尖不知不觉陷入了肉里，没有松手。“放开，放开我啊，放开啊”挣扎换来的却是锁链越收越紧，歇斯底里的蓝馨撕扯着，哭喊着，简直像疯了一样。
“真有趣！”
青龙显得很意外，绕着光球盘飞，饶有兴致地盯着里面的人影：“一介凡人，艳福不浅啊，可是，这难道不是我的福荫吗？你的出生，你的成长，你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我的赠予，没有我，你甚至都来不到这个世界。明白了这些，为什么还要抵抗？蜉蝣朝生暮死，昙花也不过是一刹芳华，你的人生已经有过二十年的精彩，应有尽有，为什么还不知足？”
“够了，青龙，把他交给我！”
“他？还是它？”
反问了一句，青龙留意到球里的光影亮了亮，满含讽刺地讥笑：“可怜的人啊，难道你还没发现吗？你存在的价值，只是作为一个容器”
“够了！”
赤炎‘蓬’地爆开，蕴含着怒意的火焰升腾，化为艳丽的火凤凰！
青龙自顾地滔滔不绝：“对于我们来说，你只是一个蚂蚁，你以为我们在乎你？以为小雀儿在乎你？可笑！小雀儿之所以会容忍你的存在，只是因为你的身躯是我复活所必要的道具，一个材料，而你，只是我们的计划中产生的一个附赠”
“够了！”
轰地，一股烈焰冲来，青龙慢条斯理地用光球一挡。来势汹汹的赤炎一拐，划出一个小弧度，射向天际。头颅往下探，挨着光球，青龙注视着浑身火焰摇曳的火鸟，似笑非笑地继续道：“小雀儿，我说的对不？”
冽冽。
风撩起了火势，又慢慢息却。
在众人的注视下，火鸟忽然缩小，而后凝聚。橘裙飘袂，红发如云，现出真身的女子容颜倾世，面色却微微苍白。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青龙拨动爪子，点着光球：“不该沾染上尘埃，那会玷污你的神彩。告诉这个凡人，你是谁！告诉他，他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愚蠢！告诉他！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是的。”
冷不丁的一句回答，让青龙激昂的演说骤止。周围徒然就安静了下来，然后，光球中的光影凝滞，片响，犹如燃尽的烛火，微晃，渐渐暗了。青龙愕了好一会儿，旋即才突然反应过来，‘嚯嚯’沉笑两声，继而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唰，黑影出现在上空，双手握住黑色的光刃，往下一刺，插入青龙的右眼。
轰——
黑光爆开。
金色液体迸飞，静止了一刻，青龙‘啊’地爆发出一身怒嗥，扬起龙爪，拍蚊子一样一扫。五指‘喇’地撕裂了空间，但就在眼前真的就在眼前，黑影突兀地消失，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滞了一瞬间，它豁然张**吼。‘嗡’地一声，震荡的空间如平静的睡眠掀起了波澜，一层层地泛开。下一刹，下方的虚空一荡，跌出了两个人。
青龙定睛一看，顿时狂怒，扬口喷出一口金焰。可也就在这一霎，两人中的一人将对方一推，双双往两边弹开。火柱堪堪擦着两人掠过，其中的女孩身子一卷，又从青龙视线中消失。剩下的一个，朝着忽然间腾空了的光球扑飞了过去。
简直就是羞辱！
竟然被渺小的蝼蚁戏耍！在那么一瞬，青龙的理智被怒意完全遮蔽了，朝着另外一人挥出了势要将他撕成碎片的一爪。
光球外，紫水朝里面笑了下，嘴里喷着血：“好久不见”还没说完，光芒一震，将他生生地推开。这一下来得很突然，连紫水自己都没有料到，他往前抓了抓，想要触碰到光球，但指尖只在光的表面划了一下，接着就被震得倒飞而去。
锐利的龙爪掠过，空间一漾，闪出个倩影，挡在光球前。
“找死！”
在眼皮底下来了又去，青龙的怒火到了极致，爪尖直接一钩。噗一声闷响，血光乍现。紫水人在空中，徒地张大了嘴巴。
“不！”
青龙的眼神凝固了。
虽然龙的爪子异常锋利，但与人的身形相比较起来，仍然极大。爪尖透入球壁后，连带着将女子的身子几乎拦腰截断。
“我，我们”
“不”
青龙摇着头，见了鬼一样：“不，不”
“我们”
手心贴着光球，在鲜血的沾染下，女子的头发更显得红艳，像正在熊熊燃烧的灿烂烈火：“我们，从此，互不拖欠！”
咔——
整个光球的表面迸开蛛网一样的裂痕。里面，虚幻的人影向下看了一眼。能够遇到你，真好
“不！！！”
两个声音，一天一地，叠在一起。然后，‘乒’地脆响，光球破碎，女子的鲜血‘呼’地燃烧，与之化为漫天的赤金火焰。青龙抓了两下，火光却如流萤，灵动地从它爪缝间溜走，飞上高空，如火树银花，‘啪’的一声，化为了四散的荧焰。
不——
蓝馨拖着手脚的链子，眼里迸出的是血。
我叫先瞳
刚才的事情就算啦，不准生气
你瘦了我想等你回来
吾妻
这些年，活着的最好的事，惟有遇见你。两行血水滑过脸颊，倒下的那一刻，她的整个世界也随着烟火的消散而崩塌了。
“我*你妈——”
青龙气疯了，狂暴的怒火‘轰’地燃烧。徒地低头，下方的那个黑色的家伙早已消失不见，再看下方，破碎的广场上只留下了一滩血迹，刚刚还在的那些人也已经不知去向了。竟然就在眼皮底下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能侮辱神的吗？骊珠可以再合成，朱雀也会涅槃重生，但是，这群蝼蚁，这群虫子，这群不懂得理解神的仁慈而知恩图报的人
“该死！”
愤怒的龙嚎，青龙颌下的鳞片翻起，金芒瞬间凝成太阳般的炎球，朝着神殿的正中心，轰了下去。
让一切结束吧。
灰松了手，也不动了。光明可以照亮天地，可以带来温暖，可以带来希望，却不能驱散心灰意冷。曾经听某个人说过，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真的。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光明神，请饶恕这个不成器的、不够虔诚的徒弟与信徒吧。
嘣。
白光一晃。炎球没入地面，无声无息。
青龙扬起了头。
神殿破败的地基上，断碎的石块瑟瑟抖动，慢慢漂浮了起来。废墟之下，缕缕白光像是迸射的曙光，映亮了阴沉的灰暗。
“没谁可以饶恕你”
让人无法直视的白光在塔口汇聚，化为骑着白虎的男童。从呆若木鸡的灰身边经过，他稚嫩的声音蕴含着让人豁然的清静：“除了你自己。”某一刹那，灰的眼眶一热，浑浊的热泪夺眶而下。淡淡的白光从他身上闪耀，柔和却仿佛万丈的光芒。
龙鳞竖起，青龙为突然袭来的奇异感觉感到惊讶，口里吞风吐云：“谁？”
“青龙，该玩够了吧？”
白色的小虎从蓝馨边上走过时，男童朝她挥了挥肥嫩的小手指，然后来到了广场边。仰着小脑袋，看起来稚气未脱，让人一眼看上去还觉得天真可爱的小孩子，面目中露出来的，却是奇异的让人无从抗拒的酷冷威严：“玩够了，就滚吧！”
啊？
青龙抬首。在自己庞然的身躯面前，对方连一粒蚂蚁的大小都未必比得上，但是，一种古怪的感觉就充斥在直觉里，不断不断地告诫着青龙，他不是一个蚂蚁。青龙当然不会犯低级的错误，于是他凝目注视着对方，然后注意到了那只小白虎。半响，由于难以置信，他的眼球瞪了瞪。仿佛要印证自己的观点，他往下探头，想以靠近距离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错误。
“是我。”
男孩的冷漠与形象截然不符，却丝毫不想突兀：“滚吧，趁还来得及。”
青龙眼里露出惊异的光彩，脱口而出：“白虎？”
男孩沉默了。
“真是你？”
从无法相信转为无法接受，青龙突然大摇其头：“不可能，不可能的，白虎怎么可能甘心做人坐骑？除非它消失了”
男孩直截了当地打断：“你好像搞错了嘛，没关系了，你走吧，我们的恩怨早已经了决，趁还有机会，滚的远远的吧”
“不对啊，我感觉不到那头白虎的灵魄，难道，是你？小鬼？怎么回事？”
青龙又陷入了自顾自的喃喃自语：“但是，确实是白虎的气息，难道，难道”睁大龙眼，他恍然大悟：“难道你被那个光明神吞噬了？不，也不对，如果被吞噬了，你的气息不会占了主位，难道，你把它吞噬了？是这样吗？是这样吧！”
“滚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你说什么？”
青龙昂头，露出了嘲笑：“真像你的风格啊，不过，你觉得你在对谁说话呢？你以为吞噬了一个伪神就可以装模作样了？以前你就从来没赢过我，现在，更不行！不过，我们应该没有敌对的必要吧？我们的目标应该有些是一样的吧？难道你忘记了你的承诺了？忘了你作为四圣兽的职责了？还是说，你真的被那个光明神吃掉了脑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白痴！”
“知道我为什么不爽你？”
白色的小虎踏了踏地面。地面抖动，大块的建筑、石块也跟着小块的碎石浮了起来，顿时，散乱的白色光芒闪耀，粲然大放。男孩捏着小拳头，眼里射出刺眼的白光，声音从清稚变得浑厚：“自以为是！伪善！整天装逼！简直让我想吐！”
隆隆——
整个神殿在颤动着，白光一点点的连在一起，形成一个直径几十里的光阵。
青龙才升腾起来的怒气被俯瞰所展现在眼前的一幕冷却了大半。整个神殿的地基，赫然是以冢塔为中心的一个巨大的祭台！
“最后的机会！”
五官爆出白芒，男童的嚎叫震彻天地：“滚！！！”
“贱！”
蓬地，金色的两翅展开，金色的长龙遮天蔽日：“没有了老祖，看谁能保你！”
咻。
祭台大亮，白光暴涨，爆开。
吽！！！
展开洁白的双翼，纯白色的光虎伸展着愈百丈长的身躯，‘砰’地，落在仅剩下半截的主塔上。稍顿，旋即引颈长啸。空间一抖，震天的虎啸在飓风的携带下荡开，疾卷方圆百里，响彻云巅，震动四方，使所过之处颤栗，天地万物俱寂。
青龙居高临下的傲然荡然无存，难以接受：“这不可能”
“滚！！！”
虎咆形成实质的白色声波，冲上天空。青龙不甘示弱，遽然怒嗥。龙吟的冲击波让虚空一扭，掀起了层层叠叠的波纹。‘嗡’地一声，当两股音浪撞在一起，空中泛起了一圈涟漪，紧接着整片空间爆开，声音形成的能量瞬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