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心慌,城头烟雾还没散,现在进去万一爆炸了,那不是没得玩了?
“是呀,元帅千金之躯岂能冒险登城?”
“还是等城门开启,到时进退有据,再行进城不迟。”
。。。
许多武将纷纷附和余心。她们纯粹是出于担心芈子兰安危,毕竟眼下从云梯进去倒没什么,万一城头上局势不利,下来可就麻烦了。
芈子兰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就依众将所言,城门开启后再进城。不过援军必须尽快登城。”
见不用去城头冒险,余心松了口气。
“不过。。。”芈子兰看着余心拖长了音道。
余心的心立马悬了起来。姑奶奶我可没得罪你呀。
“不过,将士立下如此大功不嘉奖不能提振军心士气,余心你就代表本帅,前去慰问城头将士,即可前去不得有误。”
看来余心满眼哀求之意,并没被芈子兰看出。
“否则军法严惩!”芈子兰见余心似乎有推辞之意,连忙加了句。
“。。。”
余心终于死心。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跑不了要往城头去一趟,只得硬着头皮接了军令,心中着实把芈子兰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才在城头满脸猩红血液的兵娘指引下,踉跄着找到了正在城头组织战阵抵御陈**队反扑的屈暇。她也是因为城下看不清浓雾中城头的一举一动,又担心情况有变不能及时调整,便索性上了城墙。
“你怎么来了?”
屈暇甫一见到余心还有些愕然。
“元帅让我上来鼓舞士气的。”余心很是郁闷,这一路也碰上不少兵娘,便是之前给自己引路的那名兵娘也没见有多少兴奋神色,在知道自己军师身份的前提下,也没表现出与之前有任何不同,只用染成猩红的手往前一指,余心便自己老老实实的寻来。总之一句话,余心发现自己被芈子兰坑了。
“这不瞎闹么,现在浓烟滚滚的谁能看清你,再说了战事未停大家军令都听不转,谁有空听你****的话。诶,陈军有情况了,你自己小心点。”屈暇张眼望了下城内,发现陈军再次组织反扑,顾不上跟余心扯淡,扭头找自己的幕僚传达军令去了。
一时间余心呆立的地方人去一空。
余心欲哭无泪,想到现在下去估计还要被芈子兰刁难,索性跟着屈暇一来学点战阵布置和军令传达,二来屈暇好歹是前线指挥大将,待在她身边总要安全一点。屈暇身边可是有亲兵保护的。一念及此余心连忙拔腿追上屈暇。
“你怎么又来了,现在形势还不明朗,你还不赶紧下去。”屈暇见余心跟了上来,顿时有些嗔怪。
“我毕竟是元帅派来前线慰问将士的自然不能躲在将士身后。”余心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
周围不少武将和屈暇亲兵一时看向余心的眼神也发生了些变化。通常那些军师型武将要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要么深藏在大军保护之中,哪里会像余心军师这般深入前线。
屈暇一怔也没时间同余心扯皮,便道:“那你自己注意跟紧了,在我身边到底安全一点。”
余心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废话现在就算谁想赶他下城也是不能的。那陈军都已近刚开始反扑了,城头箭矢横飞,他身上又没披甲,这要是被蹭到或者被流矢射中,岂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况且余心觉得自己运气似乎真不怎么样,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被芈子兰给赶到随时有可能发生烟尘爆炸的城头上来。
“对了,元帅让我告诉大家,前后二卫军正在赶回,让大将军及时将城门控制打开,以便大军进城消灭抵抗之陈军。”
“好!”屈暇大喝了一声。自进攻以来一直便是左、中二卫军组织进攻,右卫军则早就被打残,放在外围巡哨齐晋联军大军动向。饶是有刺鼻生化浓烟助力,二卫军伤亡也着实不小,而且现在陈军也反应过来,都借助湿巾捂住嘴脸,生化浓烟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至于余心之前提过的致命性毒气,因为很有可能误伤自己人,而且毒药和解药都不太好找,所以在大帐商议时便弃置不用了。
周围武将、幕僚、亲兵和附近兵娘闻之也俱都神情一振。任何时候听到有援军的消息,都是令人愉悦的一件事。尤其是现在局面有些堪忧的情况下。
“来人赶紧将此晓谕城头各军伍,务必让大家再坚持一段时间,抵住陈军反扑,将城门完全控制下来。”屈暇适时出声。这种时候还不知道提振士气,那她这个大将军也就太失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临战指挥()
果然便有幕僚赶紧找来一群传令兵,将消息发布了出去。
屈暇哈哈一笑,拍了拍余心肩膀道:“走咱们去城楼处,争取啃下城门,让大军顺利进城。”
原来楚军只是控制了城门上方的城墙,至于城门洞则还在陈军手中,虽然控制城门开启的开关在城楼上,但是城门早就被巨石堵死,要想打通城门必须将城门洞也给控制下来,并将巨石搬开才行。否则支援大军只能攀着云梯登城,这样一来速度慢不说,而且极易造成拥挤,毕竟城头甬道空间有限,那是大军没能拿下下城通道,那城头的大军就成了陈军的活靶子了。
这也是前期为何四面围城进攻,因为太多兵力集中在一面城墙上,根本就没办法展开,到最后也只是添油战术,这是兵家大忌。
余心随着屈暇来到城楼。一路上不少看见余心的将士纷纷侧目,显然已经知晓余心带来的消息。
余心自然也没心思理会这些。当然现在他不是担心发生爆炸。反正在城上了,死就死吧。余心就是这性格。
他现在正好奇的打量陈楚两军的战事。虽然余心也曾经历过一次,可这次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没有上次那般心无旁骛。那一次攻打陈国王宫,余心其实事后很是后怕,万一王宫戒备森严,万一在城门就被发现挡住,万一没能挟持陈国上下官员。。。这种种万一只要发生一件,他们两千人就要有去无回了。
余心发现城外登城很难,其实城内登城也不是那么容易。在他看来,虽然修建城池时可能就已经考虑到城头被攻占,需要城内调兵快速的支援,而特意修建的左右两条坡度较缓的登城道,减少敌军居高临下的优势,可依然不能避免处于劣势一方。
眼下楚军就占领了左侧一条登城道,居高临下压制着意图从此登城的陈军。虽然陈军拼死冒箭雨刀阵往前突阵,可是楚军也是无路可退,只能死死抵挡。想要从数丈高的城墙退下去,凭借十几架云梯是远远不够的。
退则死,这就是两军相拼的血一般的现实。
现在就是考验两军忍耐力的时候。两军都不时有人死去,又有人舍生忘死的扑了上去。楚军仅靠几十架云梯,增援速度自然比不上陈军。好在城头空间有限,两军接触的地方也只有城墙两侧和两条登城道。这大大减缓了楚军的压力,也使得楚军更加出众的单兵战力得到更好发挥。陈军的伤亡要远远多于楚军。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把右侧的登城道控制住,不能再跟陈军这么耗下去了,咱们还要面对可能来到的齐晋联军。若是伤亡太大,怕就是胜了这一场,接下来还要赔回去。”屈暇皱眉道。显然作为前线最高统帅的屈暇是没必要解释这么多的。她只是想多让余心了解一番战阵之事。
余心智计百出不错,可是战阵指挥却一窍不通,连最基本的排兵布阵都不了解,这一点屈暇是非常清楚的。而且她内心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余心说是上城来慰问诸军,可是她隐约觉得,芈子兰应该还想让他多了解一些战阵之事,是以她在下达命令时,故意说得足够详细。
这要是在平时,哪里需要她如此罗唣一大堆。她作为征北大将军,伐陈各卫军都出自她的麾下,不说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诸将领知晓她的心意,但是只简简单单的说几句关键之语,甚至几个关键词便能让手下将领知道该如何去做。这是十数年来才培养成的默契。要不是芈子兰这个王族之人前来横插一脚,这次伐陈的元帅自然还是她,而不是被降为右卫军将军。
当然虽然她降了军位,但是在伐陈诸军中的影响力还在,芈子兰之前针对她也正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不过这一切在余心来到之后迅速发生了改变,否则屈暇的日子可不会太好过。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余心帮助芈子兰树立了自己的威信,虽然较之屈暇还差些,但是配合她王族的身份,还是能够压得住诸军将领的。况且余心还给她画了一张大饼。
余心抬眼看去,见右侧登城道附近的城墙段果然是两军争抢的重点所在,楚军在这处的伤亡也较左侧更为巨大,简直每时每刻都有数十人死去,两军甚至已经是站在尸堆上作战。
余心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咱们该怎么做呢,就这么硬攻上去么,咱们的兵力还要支撑左侧登城道的防卫,再要突破右侧陈军的防线好像兵力不够。”
屈暇摇了摇头,果然余心还是太稚嫩了。
“这城墙才多宽,只不过咱们的人不能及时上城,所以你才会觉得兵力捉襟见肘,其实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兵力的多寡,而是如何有效的展开兵力,否则咱们也不用急着抢下城门。”
余心想起城下列阵的十来个军阵有些恍然,自家还有很多兵娘没上城呢。自己之前还奇怪为何城墙都夺下来一大段了,为何那些兵娘却不上去呢,原来是云梯不够。想清楚这一点,余心有些脸红。
“那咱们把那些还在进攻其他城墙段的云梯集中在咱们控制的这一段是不是能加快咱们的登城速度?”
“嗯,我已经让人去传令去了。不过这一段城墙长度有限摆不开这些云梯,必须要向两边拓展咱们占领的城墙段才行。诶,原来登不上城,头疼的很,现在登上城了,还是有些头疼。”屈暇有些感慨,一直注视着战场动态的双眼突然瞥见左侧城墙段似乎被陈军反扑的防线松动,连忙转头朝身旁的幕僚道。“赶紧让新上来的兵娘去左侧稳住防线,右侧先采取守势,务必将左侧一段城墙的陈军全部消灭干净,左侧登城道已经在咱们手中了,只要肃清陈军残敌,那么左侧一大段城墙咱们都能用来运兵上城。”
没等屈暇说完,幕僚早就找来传令兵将命令仔细传达下去。屈暇下达军令可以简单几句话甚至几个字解决,但若直接这样下达给传令兵是非常容易出现误解的,所以需要幕僚细化具体。比如这次要增兵左侧。屈暇只是这么一说,幕僚则要向传令兵,详细下达派那几都那几校的兵娘前去支援,只有这样才不会出错。
这种信息传递非常缓慢和不易的古代,若是军令传达出了一点问题是非常影响整个战争局势的。这要是为什么古代的战争通常都比较正面,就是那种我来打你啦,好呀我知道了,我要来防守了。而一出现那种用兵灵活诡计多端的战争就被誉为军事奇迹。而且有这么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是为了让将领临机有更多决断权,才不会出现为了按照计划,明显是敌人的埋伏圈还闷头往里钻的情况。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幕僚心思()
余心自屈瑕发布军令后便仔细观察楚军战阵。其实说战阵有些夸张。楚军刚刚在城头立足不久,怎么可能有机会列出战阵,就算有时间,陈军也肯定不会给楚军这个机会。只能说是没有兵找不着将,将统不到兵的乱糟糟情况,各军部都有条不紊的执行着上级的命令。
只一会儿功夫,便见刚上城的百余楚军急忙忙列队在自家百夫长的带领下匆忙赶到左侧城墙段。本来快要摇摇欲坠,不断向后收缩的楚军战线顿时稳固下来。
随着楚军不断的支援左侧城墙形势立马发生了变化,楚军战线不断向前压进。
余心注意到一个细节,在第三个百人队支援左侧之后,其中又有两个百人队迅速赶往了右侧,保证右侧战线的稳定。
余心不由得暗自点头,这应该就是幕僚的具体作用了。在战阵之上将主帅的意图具体化,做好细节部署。看来自己以后请一些厉害的幕僚还是有机会成为大军元帅的。
想到此处,余心不由得深深看了几眼侍立在屈瑕身旁,正按照屈瑕命令向传令兵发布具体指令的那几位幕僚。余心就觉得屈瑕的幕僚十分出众,似乎连芈子兰都没这么熟练的幕僚。这也是余心不太了解情况,因为屈瑕的这些幕僚也跟随屈瑕身经百战,自然熟悉战场军务,况且她们之前可是大军元帅的幕僚,只不过芈子兰上位,她们便跟着屈瑕屈居一军幕僚了。
正忙的焦头烂额的幕僚们则集体打了个哆嗦,忽然抬起头来四下迷惘的看了看,心中暗自奇怪,怎么刚才突然有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不过战事紧张,她们也没太过关注这些小事,又埋头重新向传令兵发布具体作战命令来。
城下的陈军显然也发现了楚军的意图,右侧的陈军反扑的也更加疯狂起来,箭雨再也不顾及混战在一起的陈楚兵娘,闷头闷脑就是一阵乱射,正在浴血拼杀的陈楚兵娘顿时惨呼着倒下一片。
陈军趁机往前压了一段。接着不等楚军反应过来,城下陈军对着双方胶着线又是一顿乱射,可怜城墙对外虽然有一人来高的护墙,可是靠城内的一侧却只有尺余高的矮墙,所以城下那些陈军几乎毫无压力便能将箭矢抛射上城,正忙着厮杀的楚军根本没来得及组织有效的防御,战线便被同样被误杀伤巨大的陈军一步步压缩。没办法谁叫右侧登城甬道还在陈军手里,她们有足够的兵力来填充到城墙上来。
楚军则由于兵源限制,又有两头受敌,局面一时又不利起来。可见城下陈军主帅确实是十分了得,竟然看穿了楚军意图消灭左侧陈军,再集中力量对付右侧的打算。夏御叔能够以战力劣于楚军的陈军兵娘将楚国大军挡在城外数月有余,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竟然在须臾之间便抓住楚军的弱点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应对。
“大将军,陈军好像看破了咱们的打算,她们不顾自己人死活靠着箭雨步步压进,右侧好像要挡不住了。”余心紧张的看着右侧的城墙的局势,连忙扯了扯屈瑕的衣袖。说也奇怪,屈瑕虽然素日也常常披甲,可这次偏偏没有。当然余心现在心都因右侧城墙的危机而悬了起来,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
屈瑕却脸上一红,又不好刻意打掉余心紧攥在自己衣袖的手掌,只得故作淡定道:“不要紧,这等事情一线那些百夫长便能处理好。”
余心显然不信,转过头来有些讶然的看着屈瑕。
屈瑕被瞧得羞意更盛,但是眼下战场之上,周边又尽是属下幕僚,她必须保持自己大将军的威严,只能继续故作郑重道:“那些将士都是浴血残生,她们更知晓如何保护好自己。”
余心见屈瑕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得安静下来,再往城墙右侧看去时,便见楚军阵列果然发生了变化,靠着城墙内一侧已经竖起了一排长盾。城下射来的箭矢便大都射在厚重的盾牌之上,战场上顿时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击打声,恍如惨烈战事的悲鸣曲乐。偶有箭矢穿过盾牌缝隙,盾牌之后便总能响起一声闷哼。人实在太密集了,只要穿过盾阵便有生命逝去。不过形势比之前自然要好上许多。甚至因陈军没准备盾阵伤亡太大,反而被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