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玛喇闻言,迅速的与和托对视了一眼。脸上显出一丝喜色。如果敌军势大的话,他到不能仓促应战,要等待勒克德浑的主力到来后再向前推进。否则万一兵败,那可就是第一个倒霉的了。但是听说对方只有三千人,而他与和托两人的兵力加起来也有六千人了,足足是对方的一倍,那么这场仗就有很大的胜算了,即使对方是最近的定北军。
“将士们。打起jīngshén来。那些该死的南蛮子就在不远处,他们只有三千人。这次就让我来带领你们洗刷那些该死的南蛮子带给我们大清的耻辱吧。”珠玛喇抖擞jīngshén,抽刀出鞘,回首向身后的清军士兵们大声的喊道。
“大清威武,大清必胜”鞑子兵们听了珠玛喇的话,也是jīngshén一振,都嗷嗷的叫了起来,士气一瞬间高昂了起来。
“大胡子,要不要跟着我一起立个大大的功劳啊?”珠玛喇大声的向和托喊道。
“哼,肉不能让你一个人吃吧,你不要忘了,我也是贝勒爷委派的先锋官。“和托瓮声瓮气的答道。
“好,既如此,那我们就两面夹击,将这些南蛮子全部杀死,让他们的人头成为我们的功勋吧!”珠玛喇纵声大笑道,紧接着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向前冲了出去,身后的三千骑兵也如滚滚洪流般紧跟了上去。
和托的人马也很快发动了,鞑子兵们嘴里发出各种兴奋的嚎叫声,挥舞着马刀飞驰向南。马蹄声阵阵,卷起满地的烟尘,遮天蔽日。
很快的,南面的官道上也卷起了滚滚的烟尘,一路向北席卷而来。在那烟尘的中,飞驰的是一个个血红的身影。人如风、马如龙,战刀雪亮,滔天的杀意席卷天地,但却是静默无声,但是却充满着无尽的肃杀之意。
萧铁接到飞鹰传书的时候,很是郁闷。在他的信念中,只有不断的进攻、进攻、再进攻。胜利是他唯一的目标,击败敌人是他最大的乐趣。他为战争而生,是一个天生的战争狂人。在他的词典里根本就没有失败这个词,要么胜,要么死,可总镇总兵大人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命令让他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萧铁虽然好战,但是他并不笨。稍加思索,他就明白了萧贵的意思。萧贵需要的不是他把敌人消灭,而是要把敌人拖住。不能吓跑他们,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取胜。至于这其中的分寸,那就需要他灵活把握了。
不管萧铁再郁闷,他也知道军令如山。当即翻身上马,带着本部三千铁骑滚滚向前而去。剩下的两千步卒及其他辅助兵种由一名副将率领稍后缓行跟上。
马蹄纷飞,长刀雪亮,血红的战袍在身后猎猎作响,所过之处,人畜匿踪。一场大战就要爆发,沿途的百姓早都躲的远远的。那几个鞑子的斥候兵早都被发现了,只是萧铁阻止了手下将士端起的弓箭,他的目标是吃一块肥肉,而不是这几只小虾米。让他们回去报个信也好,他可不想鞑子兵被自己给吓怕了,那他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两股烟尘,一南一北,快速的向前逼近。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两股铁骑洪流终于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顿时响起了士兵的呼喝声,受伤的惨叫声,战马的哀鸣声,人仰马翻,横飞。
珠玛喇率所部三千骑兵从正面进攻,和托则带着他的三千人马从东面进攻。试图利用夹击之势来让敌人胆寒。进而崩溃。只可惜他们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军队。他们面对的敌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胆寒,他们每个人的信念就是战斗到底。任你十万雄狮,我亦纵马扬刀。
萧铁一马当先,手中巨大而锋利的斩马刀斩断了当面的一个鞑子骑兵的战刀,同时毫无阻碍的将他的身体斩为两半,战马驮着半截尸身快速的擦肩而过。不及思索,又一柄雪亮长刀兜头劈来。萧铁以供代守。长刀自下而上迎了上去,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双骑已是交错而过。
“这鞑子好大的力气!”萧铁虎口微微发麻,心中忖道。
刚才与萧铁对上的正是鞑子先锋官珠玛喇,他见萧铁神勇,便起了好胜必杀之心。不想甫一交手,不料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反而自己虎口震裂流血,长刀也是被崩了好大一个口子,让他心疼不已。这把长刀还是他在山海关大战的时候从李自成手下一名将领手中缴获的宝刀,锋利无比。以往在战场上遇到他的敌人,莫不是刀断人亡,但是今天不仅没伤的了对方。反而损坏了宝刀。这让他心中异常的恼火。
只是双方已错马而过,珠玛喇的怒气只能向下一个敌人发泄而出。他长刀劈出。向刚刚斩杀了他手下一名佐领的定北军骑兵脖颈而去。
“噌”的一声,半截刀刃飙射而出,如闪电般的刺入了珠玛喇身后的一名亲兵的咽喉。那亲兵顿时落马,转瞬就被身后的无数战马踏为戕泥。
珠玛喇披头散发,惊出了一身冷汗,望着手中的半截刀刃一脸的惊愕。他没有想到这支明军骑兵人人手中的战刀都是锋利无比的宝刀。方才自己要不是躲得快,那么现在飞出去的就不只是半截刀刃和头盔了,肯定是自己的首级了。
其实珠玛喇倒是猜错了。在定北军中,并不是所有的士兵的战刀都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只有所有参将以上的将领的佩刀是用基地最新研制的百炼钢打造而成,锋利无比却也非常的坚韧。同时参将们的亲卫队也是用的上好的精钢炼制而成。珠玛喇刚才碰上的就是萧铁的亲兵队长,而那一刀正好砍在了珠玛喇的战刀缺口处,自然就将他的战刀斩断了。
珠玛喇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亲兵队长的刀要不是故意上扬了一下,他的人头此刻肯定搬家了。亲兵队长从珠玛喇的盔甲上认出了他是鞑子将领,便故意手下留了情。否则敌将早早阵亡,鞑子就会,就会影响到总兵大人的大计了。
萧铁的三千骑兵分成三队,犹如三支锐利无比的箭头一般射入了鞑子阵中,卷起了阵阵血雨。三支队伍排出三角形阵型,劈波斩浪,一击即走,毫不拖泥带水。
和托的人马从东面围歼定北军,所以运气比珠玛喇好一些,遇到的是普通的定北军骑兵,否则的话说不定要会落个和珠玛喇一样的下场,甚至运气不好的话kěnéng已经为大清国壮烈了。
和托虽然奋力的将三名定北军骑兵斩落马下,但是他的背上也是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头盔也是被一个垂死反击的定北军骑兵一刀挑飞了。
和托满脸的血迹,那都是阵亡的定北军士兵的。背上的伤口让他痛的直吸冷气,但是他心中的震撼更是巨大。在他多年与明军的作战生涯中,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战斗力如此之强,战斗意志如此坚韧的骑兵,甚至就连当年的关宁铁骑也有所不及。他们不仅装备精良,而且人人悍不畏死。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惧怕,反而是有种异常平静的冷漠。对!冷漠,那是一种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乎的表情,丝毫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收割敌人的生命,或者生命被敌人收割。
和托忽然内心产生了一种恐惧,这是他跨上马背,拿起战刀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忽然对这场敌寡我众的战斗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战斗发生的太快,须臾之间双方很快交错而过。不断的有人落马,继而被后续的袍泽踏为戕泥。但是双方的阵势已经完全发动,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只有不断的向前冲击,杀透敌阵。
六千人对三千人,按理说应该是轻松惬意的,没有多大难度的,尤其是对精于骑射,常年征战的八旗骑兵来说。但是今天的战斗完全颠覆了珠玛喇与和托的认知。这场残酷的战斗让他们感觉到hǎoxiàng他们面对的三万人一样,他们有种自己被包围的感觉,犹如处在一片汪洋之中,四周全身血刀霍霍却沉默冷肃的敌人。
他们心中已经起来惶恐之意,手上的战刀挥舞起来已经有了些许的犹豫和迟滞,也许他们还未曾察觉。若是遇上其他的明军部队,这个根本就没有多大影响。但是今天他们面对的却是天生为战争而生的定北军,那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今日的悲剧收场。
战场上忽然的寂静了下来,双方经过一轮的厮杀已经错马而过,交换了阵地。所有的还活着的骑士都纷纷的勒转马头,擦净战刀,准备着新一轮的冲锋。
所有的定北军骑兵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冷漠而肃杀的,没有一点变化,那满身的鲜血让他们看起来个个都如冷漠的死神。长刀斜拖,身体微倾,随着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萧铁俯身在地上的一具清兵尸体上擦拭干净战刀的血迹,直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鞑子,嘴角浮上一丝不屑而戏谑的微笑。
珠玛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脸色沉重的看了一眼同样铁青着脸的和托,回首看向自己的部下。刚刚接战时那种豪情和雀跃已经从所有人的脸上消失了,的是一片肃穆,甚至有了丝丝的怯意。珠玛喇心中更是一沉,一支存了怯意的军队还能取胜吗?他已经不敢再想象了。
二百二十八章入彀
仅仅一轮的交锋,己方两只队伍加起来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千人的,而对方的伤亡最多在三百余骑zuǒyòu。地上的尸体中那血红色的战袍明显比其他颜色的少了很多。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珠玛喇难以接受并且心中泣血的。
“速去派人禀报多罗贝勒,就说遭遇明军骑兵三千阻截,我八旗将士正浴血奋战,准备杀开一条血路。”珠玛喇忽然沉声说道,脸黑如墨,看不出什么表情。
“奴才遵命!”身后的侍卫愣了一下,急急吩咐了下去”“。
很快,十几骑迅速的脱离清军队列,绕开定北军远远的向北遁去。
定北军似乎根本就没看见那十几骑清军一样,任凭他们远远遁去。这让珠玛喇的心中更是隐隐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但是他却不知道危险会从何而来。难道这些明军骑兵认为紧紧依靠他们这三千人就能对付的一万多满蒙勇士吗?他们的依仗和自信从何而来?
萧铁自然是故意放那些清军离去的。他的使命就是堵在这里,在高邮城这个诱饵的基础上再以自己本部为诱饵,让心中仍有疑虑的鞑子援军义无反顾的过来救援。刚才若不是他故意放水的话,鞑子骑兵的伤亡肯定不止现在这些。他要让这些鞑子吃有吃不下,走又不甘心,从而让鞑子源源不断的前来送死。
“将军,刚刚收到飞鹰传讯,萧铁将军的骑兵第一营已经与鞑子前锋骑兵接战。”一名亲卫快步走到萧贵身后禀报道。
“哦,萧铁这小子估计在心里骂我,嫌我让他杀的不够爽利吧。相信鞑子主力应该也快到了。传我将令,让萧英率第二营火速奔赴指定地点。同时向总督大人报告,大鱼即将上钩。”
亲卫队长领命匆匆而去,很快两只苍鹰冲天而起,向滁州方向飞去。
勒克德浑率领的中军为马步混合,行军速度慢了不少。当他收到珠玛喇的消息的时候才走到距离高邮城尚有百里的之遥的祁庄。
“浴血奋战?六千骑对三千骑,还在浴血奋战?珠玛喇、和托这两个奴才可是以为本贝勒的刀不利吗!竟敢用这种浑话来诳我!”勒克德浑听了后大怒。拔出佩刀就要砍了眼前报信的士兵。
那些报信的鞑子兵伏在地上。不敢做声。
“贝勒爷息怒,两位将军素来作战勇猛,心直口快,对贝勒爷更是忠心耿耿,一定不敢诳骗您的。贝勒爷不妨问问他们战场上的情形,再做定夺。”额图浑背后的一个身形雄壮,但却面有书卷之气的中年男子忽然劝道。
“好吧。就依你之言,那就先问问这些奴才。”勒克德浑文言一愣,看来一眼身后的男子,犹豫了一下,悻悻的道。
却道这男子是谁?此人便是和洪承畴一起占据萧毅所发的汉奸榜上第一第二的范文程。
多铎回京后,留下勒克德浑和洪承畴共守淮安城。多尔衮深知勒克德浑是个浑人。打仗勇猛无比,但是却没有多少头脑。便把皇太极当年的智囊范文程派到他的身边来,名义上说是参赞军机。
当然,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自从自从皇太极死后,范文程就不太受多尔衮的待见了。这其中有多铎谋夺范文程之妻的原因,也有多尔衮欲谋夺皇位的而范文程不支持的缘故。因此,借着清军大败。多铎回朝。多尔衮便把范文程打发了过来,未尝没有流放之意。
范文程此人对于治国之道很有些本事。但是在军务上就没有洪承畴那么高明了,甚至可以说平淡无奇。bì进g他在投靠后金之前也只是一个落魄的不第文人,哪像洪承畴曾经是封疆大吏,率领军队南征北讨的。
范文程来到淮安之后,不仅勒克德浑不待见他,就连同是汉人的洪承畴也不待见他。两人虽说同为清廷走狗,但是却互相看不上眼。洪承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而且无论在明朝还是清朝都是位高权重,而且他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力战被俘的,降清也是迫不得已的,不像范文程是从一开始就主动投奔了满人的,而且也只是个秀才出身,自然是瞧不上他了。
范文程来到淮安,洪承畴也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事情,任其自生自灭。平常无事的时候,范文程也无用武之地,只好摆出一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态度。这次勒克德浑抢功救援高邮城他也跟着出来了。
勒克德浑本来也只是佯怒而已,并不是要真的看砍杀这些报信的士兵。正好范文程出言相劝,他就顺坡下驴了。
“你们仔细说说你们看见的。”勒克德浑问道。
“是,贝勒爷,珠玛喇大人……”那领头的一个清兵口齿清晰的将如何发现敌踪,两军如何接战,定北军骑兵战力如何犀利,装备如何精良,八旗勇士如何血战拼杀一一道来,说的倒是让人如临其境一般。饶是勒克德浑是个浑人,也不禁神情凝重起来。
要是之前没有听过定北军的名声的话,勒克德浑对这些话绝对是不屑一顾的。但是今天的情形可大不一样。定北军威名在前,而他又深知自己手下珠玛喇、和托两人素来作战勇猛,每一战都是奋力向前,不退的。今天能派人发回这些的信息,虽无一字求援,但是其中信心不足之意已经颇为明显了。
“你们回来之前有无发现敌军援军的踪迹?”在勒克德浑尚自沉思的时候,范文程出声询问道。
“回禀范章京,明军并无援兵,只有那三千骑兵在路上阻住我大军去路”。那清兵答道。
“贝勒爷,依我看,应当火速珠玛喇两位将军,冲破明军阻截,否则高邮城危矣。”范文程稍加思索对勒克德浑道。
“哼……”勒克德浑不置可否。
“贝勒爷,明军拼命拦截我朝大军,必然是因为高邮战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若是我军救援迟缓,高邮必定沦于敌手。现如今明军只派三千骑兵阻截,显然是兵力不足。若是我军现在一鼓作气击破当面之敌,然后挥兵直击明军之后,明军必破,高邮之围解矣。贝勒爷则名动天下,立不世之功。”范文程又劝道。
对于高邮州是否失陷,勒克德浑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一次出来能立个大功,让洪承畴好好看看自己的本事,证明所谓的定北军战无不胜就是个大大的笑话。范文程的一番话显然说动了他。
“所有骑兵随我速速前行,步卒随后疾行赶上。”勒克德浑大声命令道。一夹马腹,向南疾驰而去,身后众骑兵纷纷跟上。烟尘四起,滚滚向南而去。
接到萧贵飞鹰传书发来的命令后,萧英带领第二营五千人马迅速向淮安方向前行,目的是堵着勒克德浑的退路已经淮安城中的救兵。
萧英正站在总督府作战室的巨大的沙盘前沉思着的时候,陈子龙匆匆走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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