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死了。
“溪弱……”
低沉的呼唤声传入耳中,宴小欢觉得自己的心脏都猛地一窒,似乎没有在跳动了,这个声音是何其的熟悉啊!是她从小听到大的声音啊!是她顽皮的时候责备她,是她不懂事的时候教育她,是她伤心的时候宽慰她,是她无助的时候鼓励她……这个声音,她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父王!”宴小欢大声的喊着,然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只知道是自己想要说话,可是开了口却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心里觉得害怕,觉得恐慌,她看不见自己是什么样儿的,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哪里,是做梦吗?是在梦里吗?那么,这个梦的感觉就太过真实了啊!
“溪弱……”
低沉的呼唤声再次想起,宴小欢有些慌了,开始在原地四处乱转,企图找到这个声音的源头。
忽然,眼前的白雾就像是散去了一样,视线开始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前方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身姿挺拔,一个身姿婀娜,这两个人影,也随着白雾的散去,一点点的清晰饿了起来。
她看见前方站在一个女子,模样温婉,眉目之间,总让她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或者是自己的亲人,只是看着,便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来。
女子一身白衣,就像是和周遭那茫茫的白雾融合在一起了一样,不会觉得突兀,也不会觉得她被这茫茫的白雾给笼罩遮盖了,她是那样独立的存在着,让你不能忽视她,不能去忽略她的存在。
白衣女子的对面还站着一个男人,英气勃勃,身姿挺拔,宴小欢看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宴亲王!
宴小欢想要靠近,然而就像是有着一层看不见的墙一般,不管她怎么做,就是没有办法走过去,只能站在原地,心急如焚的看着,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的宴亲王这样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是件多么难得事情啊!宴小欢的心里,现在就只想要跑过去,抱住宴亲王。
对面,宴亲王和那个女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两个人的神情看起来都有些激动,宴小欢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白衣女人到底是谁,而自己的父王宴亲王又为什么会和她这样亲密,两人相见又为什么会是这么激动的表情。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很想知道宴亲王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他们说的话是很关键的一件事情,只要知道了两个人的谈话,或许就能知道其他重要的事情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境的话,那宴小欢就更加糊涂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呢?而自己又为什么会梦见自己的父王和这个女子,如此亲密的在一起呢?
正当宴小欢搞不明白的时候,忽然看见两个人抱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为什么,宴小欢竟然能够将两人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宴亲王微闭着眼,那样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柔情满溢。然而女子的表情则是不同了,起初温温柔柔的模样,现在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眸子里满是狠辣,就像是要做什么事儿一样,宴小欢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里没由来的一紧。
接着,女子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唇角的笑容诡异之极,她将刀抵在了宴亲王的胸口上,眼看着就要插进宴亲王的胸口处了。
“不要!”宴小欢看着,一脸的惊恐,迫切的想要冲过去,想要提醒宴亲王躲开,可是即便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没有办法冲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匕首插进宴亲王的胸口,鲜血从宴亲王的胸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原本是白茫茫的雾气。
“不要!不要!”宴小欢不住的挣扎着,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顷刻间便已是泪流满面了。
而对面的宴亲王却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看着她,原本惊愕的表情化成了悲悯,他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她一样,然而却也是触碰不到,只能无奈的倒下了。
“父王!父王!”宴小欢也伸着手,努力的想要去牵宴亲王的手,可是和刚才的那几次一样,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碰到宴亲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宴亲王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能看着宴亲王那么无力,那么悲伤的合上了眼。
那个白衣服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眼前只有宴亲王,倒在地上的宴亲王,没有呼吸,没有生气。
宴小欢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了,现实中的自己,看到了只是宴亲王靠在树干上,胸口的鲜血凝结成暗红色的血块,脸色苍白,身体僵硬,从来都没有看过这样的宴亲王,那个时候的她,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她的确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父王,大炎的战神宴亲王竟然会就这么狼狈的死在了一片隐秘的小树林边,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像是被人给凭空的抽走了一般,脑袋霎时间就变得昏昏沉沉的,然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会梦见这样一个女人杀了自己父王,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王为什么会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父王会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何况现在见到的还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这样的梦,确实是很奇怪的。
可是……现在眼睁睁的看见了自己的父王宴亲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个白衣女子摸出匕首,眼睁睁的看着白衣女子将匕首插进了宴亲王的身体里,眼睁睁的看着宴亲王倒下了,她什么都不能做,不能提醒,不能跑过去,甚至连牵一牵宴亲王的手也是不可以的。
“小欢。”
正在宴小欢伏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头顶上忽然想起了宴亲王的声音来,宴小欢心里一惊,立马抬起了头来,看见眼前的人,眼泪便顿时就停下了。
宴亲王微微的笑着,蹲下了身子,爱怜的抚摸着宴小欢的头,和小时候的场景和感觉都是一模一样的。他微微的笑着,目光怜爱而慈祥。
“父王……”宴小欢不可置信的看着宴亲王,一脸惊愕的表情,刚刚明明看见了哪个女子将宴亲王杀掉了啊,为什么现在还能看见宴亲王就站在自己面前呢?还跟从前一样,那么的怜爱,那么的宠溺的目光,宴小欢已经没有办法形容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了,这些变故都来的太快了,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经历过大的变故的宴小欢要一时间接受这些变故,实在是件太勉强她的事情了。
她忽然很后悔了,当初被废掉武功,去了西方苦寒之地,一去就是这么多年了,这几年都没有陪在宴亲王的身边,没有好好的服侍他,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实在是让人从心底里觉得难受之极。
“小欢。别哭了。”宴亲王依旧是微微的笑着,目光也依旧是那么的爱怜和慈祥。
“父王……”宴小欢直起身子,泪光应用的看着宴亲王。
“小欢,父王以后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宴亲王摸了摸宴小欢的头,表情看起来也有些遗憾的样子。
“不……父王,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宴小欢拉住了宴亲王的手,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宴亲王的手很凉,是那种堪比冰雪的凉,宴小欢摸着,只觉得心里一紧。
“你不会是一个人啊,还有二皇子北陵潇,他的为人还是不错的。有他陪着你,父王就放心了。”宴亲王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是很放心。
在这个世上,宴亲王最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宴小欢了,这一生他是为了大炎而活,也更是为了宴小欢的而活的,自己的死,他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但是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宴小欢了,她从小就被自己宠爱着的,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变故。
唯一的挫折,就是当年武功被废的那件事情,不过,宴小欢已经很好的处理了这件事儿了,又有二皇子北陵潇陪在他的身边,自己也勉强能够放心了下来。
“小欢。照顾好自己。父王……走了。”宴亲王说着,站起了身来,身子就像是烟雾一样,一点点的开始消散了,一点点的变得有些透明了起来。
“父王!”宴小欢看见宴亲王的身子一点点的变淡,心里惊愕又紧张的不得了,连忙站起身来,想要抓住宴亲王,然而伸出手去,却直接从宴亲王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宴小欢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宴亲王一点点的消失,但宴亲王的笑容却是一直挂在唇角的,慢慢的,一点点的变淡,一点点的模糊,直到最后消失在了宴小欢的眼前。
“父王!不要!”宴小欢哭着大喊了一声,身子前倾,想要抓住了宴亲王,可是整个身子却扑了个空。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京
“小欢!”二皇子北陵潇轻轻的摇着宴小欢的身体,宴小欢的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的汗,眉头紧紧的皱着,嗓子还有低低的呜咽声,似乎是做了一个很悲伤,很让她觉得心痛的梦。
“不要!”宴小欢猛然从床上坐起,惊魂未定的喘着气。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了营帐四周的环境,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可是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梦里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不论是感觉,还是梦里的场景都是这样,清晰而有真实,就像是真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边一样,让她觉得不能忽视。她还清楚的记得,在梦里,有个白衣女人,让她觉得很是熟悉,可是她又很确定自己的确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她,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那个白衣女子和自己的父王宴亲王的关系实在是很亲密,就像是她和北陵潇一样,如同恋人一般。还有,就是那个白衣女子拿出匕首,刺在了宴亲王的胸口之上,她记得在她昏迷之前,有看见宴亲王的伤,就是胸口处的伤,这个梦太真实的,就像是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难道,当时的情景真的是这样的吗?
“小欢,是不是做噩梦了?”二皇子北陵潇握住了宴小欢的手,温柔的询问着,这样脆弱的宴小欢真的让他有些心疼。宴小欢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滴眼泪都牵动着北陵潇的心,他不愿看见她那么悲伤,也不愿看见她的额眉头紧紧的皱起,满脸的悲伤和哀愁。
宴小欢依旧愣愣的坐在床上,似乎没有听见北陵潇的话一样,沉默了半晌后,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北陵潇,像是发现了新事件的表情一样,说道:“北陵潇,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女人杀了我父王!”
二皇子北陵潇点了点头,宴亲王的死对宴小欢的打击实在是有些大,宴小欢一时不能接受自己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看见她这样,自己的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她多想替她分担痛苦,让她不再总是胡思乱想,总是泪流满面的。
“小欢,你只是太伤心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北陵潇软语安慰着,内心却是满满的心疼。
“不是的。北陵潇,不是的。”宴小欢摇着头,然而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北陵潇解释,这个梦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她直觉这个梦是宴亲王想要告诉自己什么,这个梦一定有它特别的意义,虽然现在的自己可能还不明白,但是这个是一定一个启示,一定有它特别的意义。不然自己怎么会偏偏梦见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杀了宴亲王呢?不是赵亮,也不是那些曾经出现在自己生命里,自己的认识的那些人呢?梦境是现实的反映,那么,自己的梦就应该是自己心里所想的啊,但是她在看见了宴亲王的尸体后,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没有想,即便要想,也是首先考虑赵亮这个人的,不会去想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女人。
还有宴亲王在梦里和她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托梦给她,将自己心里的遗憾和没有来得及转告她的话都告诉她,她心里总觉得这就是宴亲王托梦告诉她的,那个女人就是宴亲王为什么会死在那个偏僻的小树林的关键。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个女人呢?北大营里都是男人,唯一的女人就是自己了,这个女人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将宴亲王带出了北大营呢?而素来谨慎的宴亲王又怎么会跟着这个女人离开了北大营,到了那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呢?
更奇怪的是,没有人看见宴亲王出了北大营,也没有人看见过这个女人,这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宴小欢解释不了,便也不再说话了,垂下了头,沉默了起来。自己的想法和疯子没什么两样,不是会所北陵潇不会相信她,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将这些事情理出了一个头绪之后,再告诉北陵潇,这样才更加稳妥一些。
二皇子北陵潇看见宴小欢低着头,不说话,沉默着的样子,也有些愧疚了,现在的宴小欢,刚刚经历了自己的父王突然的离世,还没有从这样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内心一定是很脆弱的,在这个时候,自己就应该顺着她的话说,而不是像刚刚那样,去反驳她的话,不认可她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差劲。
“小欢。你梦里的事儿,我们以后再探究好吗?现在……我们得把你父王的遗体送回京城,让他入土为安。”北陵潇始终握着宴小欢的手,声音很是温柔。宴小欢现在脑子里一定很乱,不会去考虑太多,但是时间不等人,他还是得提醒着她,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去走。
宴小欢听罢,抬起了头来,看着北陵潇点了点头。北陵潇说的没有错,不管自己有什么想法都得到日后才去探究,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宴亲王的遗体送回京城,好好的安葬了,之再做别的打算。
“好。”宴小欢点了点头,又躺下了身子,掖着被角,说道,“我想再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了吧。”
北陵潇原本是打算在这里陪着她的,但是宴小欢都这么说了,自己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何况现在的宴小欢情绪是很不稳定的,他不能让的情绪产生太大的波动,不能再让她觉得难过了。
从北大营到京城,一路急切的赶路,不到十天便回到了京城。
京城的百姓早就知道了宴亲王死了的消息,百姓们都很爱戴宴亲王,得知宴亲王死了后,便自发的在门前挂起了白布,披麻戴孝的站在城门口,一直等到宴小欢带着宴亲王的遗体回到了京城,所有的百姓都一一跪下,呜咽之声不绝于耳。
宴小欢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这段时间只要她一闭上眼,便会看见那个梦境里的场景,而每每都是从梦中惊醒,不论多少次,她每一次在梦里都是哭的死去活来,在梦里都是那样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无力,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就如同用刀一刀刀的割着她的肉一般,可痛的不是身体,是心脏,痛得她好几次都觉得自己会跟着宴亲王去了一般。
每每醒来,都是满脸的泪水,而二皇子北陵潇也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一睁眼便能看见她,每次他都是那样温柔的替她擦掉脸上泪水,温柔的安慰着她,告诉她不用害怕,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的存在。也就是北陵潇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宴小欢才觉得自己能够一路撑到现在,没有生病,没有倒下。
宴小欢一行人穿过了戴孝跪下的京城百姓,到宴亲王府的时候,却见皇上,皇后,早已经站在走了那里。
宴小欢和二皇子北陵潇一见两人,便立马从马上翻身下来了,走到皇帝皇后的面前,跪下行礼。
“儿臣(微臣)参见皇上,皇后。”
“快起来吧。”
皇帝和皇后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