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听说一个这样的笑话,一个人千万富翁,把自己的财富交给华尔街打理,几年后,他成功的成为了百万富翁,”
“那些民众,有要求华尔街什么吗?”
“还有那么多听信了推销员的规划,把自己的房产抵押出去,购买了华尔街发行的证券产品,现在连房子都保不住的民众,他们有要求华尔街什么吗?”
“都没有,无论他们清不清楚当初所签的协议的内容,他们都选择了遵守协议,”
保尔森想起了自己那几个被骗得已经失去房子,以及将要失去房子,接下来,可能连家庭都不会完整的同学。
“所以,说白了,他们哪是头痛不已?他们纯粹是肉痛不已!”
“他们就是看着目前的形势对他们布里,所以不希望遵守协议,就是不希望按照协议上的约定,付给我们该有的回报,”
“但你看,如果接下来房价上涨了,他们会允许我们不交保费,或者少交保费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呵呵,冯,我并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恭喜你的好眼光,”保尔森说。
华尔街,是有人给他打电话,说和冯一平他们那个基金有关的情况。
也有包括高盛在内的一些公司的负责人,找上门来,和他谈起过这个问题,希望他能在中间帮着说项。
对此,他并没有做什么承诺,但肯定也觉得,如果机会合适,一定会帮着关说一二。
毕竟,他在心里,肯定还是倾向于华尔街。
但听冯一平说了这些,他哪还好意思把那些话说出口?
“另一个问题,我同样很感兴趣,你为什么会认为,危机最终在09年就会结束?”
第两百七十三章 承诺()
谈话再一次回到了次贷危机上,但这一次,冯一平却没有直接回答保尔森的问题,“对这个问题,部长先生是怎么看的?”
他虽然一口一个“部长先生,”但他之前的那一番可以说毫不客气的话,加上现在这句反问,看起来,真的不是太尊敬的意思。
倒不是说他狂妄了,这其实也算是到什么山头什么歌。
在美国这样一个崇拜个性的社会里,有时候,你太温和,不但并不会有助于问题的解决,反倒可能会给人得寸进尺的理由。
先不说华尔街企图利用安卓的发布,来达到投资faebook等的目的,就说现在,因为和房产相关的证券价格,已经有些绷不住,他们就企图不履行当初很冯一平他们签的信用违约互换协议,招呼都已经打到了保尔森这里。
他如果再不强硬的、旗帜鲜明的表明自己的意见,那些家伙一定会觉得他软弱可欺。
再说,通过乔布斯,冯一平其实也看得清楚。
在美国,只要你有实力,那么,你再怎么桀骜,再怎么脾气暴躁,再怎么不打交道,你还是会得到民众的支持,得到精英们的景仰。
简单说,保尔森看重的,绝不是冯一平的好脾气,而是他的实力。
有了他现在的实力,态度好一点自然更好,态度差一点,保尔森也只能笑着包涵。
“知道我最近为什么总是失眠吗?”保尔森果然没把冯一平的态度放在心上,“是因为,我赞同你的意见,我也认为,危机还尚未过去,”
“不过,对危机的规模和烈度,我目前并不能得出可靠的判断,”
“但我认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烈度会大到我们不敢想象,会彻底的摧毁我们的金融行业,从而摧毁我们的经济,摧毁我们这个国家,”
“要么,就是和伯南克所期待的那样,次贷危机带给市场的冲击,是有限的,是可控的,”
“我欣赏伯南克的乐观,”冯一平说。
保尔森笑了笑,他也希望事情能那样发展,但现实却非常残酷,只要多了解一些相关的资讯,比如他那几个同学的情况,就能清楚的认识到,目前并不存在那样能让人感觉到乐观的土壤。
坐在财政部长这个位子上,他自然期望事态往好的地方发展,但为了万全计,自己一定要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
在这样的危机面前,做怎么样周密的准备都不为过。
如果万一准备不充分,或者说,错过了最佳的时机,那么,将一定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
“根据你的结论,显然是倾向于前一种可能性,也就是,这是一场可能会摧毁我们的金融业、实体经济、高科技行业彻底的摧毁我们经济的严重危机,”
冯一平点头,“虽然我不能确切的知道,这场严重的风暴,究竟什么时候来,但我知道,它一定会来,因为我目前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利好的因素,”
“股市在跌、资本在抓紧外逃、以房价为主的资产价格泡沫严重、企业债务违约明显上升、居民收入增长率大幅下滑”
“这些引爆金融危机的征兆,就没有一项乐观,”
“我敢确定,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危机,正在深化中,”
保尔森像金字塔一样拱在身前的手掌,朝内合了合,头朝前倾,从眼镜的上方看着冯一平,“根据你的推断,明年,会是危机积蓄满力量,彻底爆发的一年,”
“所以,我不明白的是,你又为什么会说,危机将在09年底之前结束?”
“关于我这么说的原因,部长先生应该也猜到了,不是吗?”冯一平说。
“那可是大到可以摧毁一切的危机,”保尔森说,“我真的有些不确定,你怎么会这么有信心,”
“正因为危机能量大到能摧毁一切,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承受那样的后果,所以,我们才有可能积极果断的采取有力的救市政策,”冯一平说。
“而部长你,正是能领到这样的救市行动最合适的人选,”冯一平又小小的捧了一下。
“救市”保尔森沉吟了一下。
坦白说,在他目前的计划中,还并没有由自己领导救市的计划,因为,美国是一个自由经济的国家,一向奉行对市场采取不干预的政策。
冯一平说的“有力的救市”政策,那自然是对市场前所未有的干预。
“我们不朝远的说,就说,从20世纪初开始到现在,华尔街经历的类似的危机,难道还少吗?”
“当然,估计华尔街里的很多人,早就忘了这些惨痛的教训,”
“整天纸醉金迷,那些家伙,估计连为什么会拿到那样高,高得让自己都觉得不真实的高薪的原因,都搞不清楚,自然也不会想到,历史,虽然不是简单的重复,但总是惊人的相似,”
“从过去的经验看,风暴中心是金融机构,也就是由金融机构引起的金融危机,影响最为广泛,力度也尤其大,”
“从过去的经验里,我们同样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凡是我们采取了积极的救市政策的时候,原本后果不堪设想的金融风暴,其风险,能控制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我们也能很快从危机中重新开始,并很快复苏,”
“你说的是?”保尔森回想着之前的那些金融危机。
“我说的是,1907年的那次大恐慌,”冯一平说,“当年,因为摩根先生的积极救市,危机不但得以缓解,到1908年,市场很快复苏到了危机前的水平,”
1907年的金融危机,在美国,也被称作第一次大恐慌。
那一次危机,和现在的局势,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不过,那一次首先倒闭的,是那时主要的金融业态,信托公司。
那一次,有超过300家信托公司倒闭,连纽交所也差点都差点关门大吉。
那会,美国还没有美联储,但好在金融巨头摩根站了出来,他向需要资金的金融机构提供贷款,购买他们手中的股票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平息了那次让整个美国都恐慌不已的严重金融危机。
“美联储已经成立了上百年,美国经过这整整100年的发展和积累,实力比当时不知雄厚了多少倍,不可能做不到当初连摩根一个人都能做到的事,”
“哦,”冯一平有些夸张的点了点头,“可能美国国内一些机构的负责人,那些呆板的教条主义者,认为救市就是干预市场,所以不应该救市,”
“部长先生,看来,你接下来会遇到的阻力,会非常大,据我所知,国会山上的那位女士,一直就在抨击中国的经济政策,应该断然不会让你采取相应的措施,”
保尔森看了冯一平一眼,他知道冯一平口中的那位女士,指的就是众议院议长佩洛西。
对于冯一平此时提到她,他以为是因为那位一贯的逢中必反的立场。
想想自己接下来,可能也会遭到她的坚决反对,他此时倒是有些和冯一平同仇敌忾的意思,把这样一个不成熟的人,放在那样的位置上,确实对谁都不是好事。
“冯,谢谢你的这些建议,关于你的那个基金”
“那并不是我的基金,是我和乔布斯、佩奇、布林共同成立的一个基金,”冯一平强调道。
“对于这个基金,我想尽量说服他们三位,短期内,不会解散,或者一直不解散,”
“我希望,能用这个基金,为未来一定会有的救市行动,出一份力,”
“只要届时你有需要,我还可以筹集更多的资金,”
“你我都知道,在这样的危机中,一个最要紧的问题,就是筹措大量的资金来投入市场,以解决流动性的问题,”
“我还会努力说服他们,接受和我们签订了大额信用违约互换的华尔街公司,用其它方式支付我们的收益,”
“在危机彻底爆发之时,我们可能还会收购股票,以及相关的证券”
“会力所能及的为平息这次的危机出力,”
冯一平这么说,自然不是发挥共产主义精神。
首先,如果有保尔森这样既是财政部长,又对华尔街又非常大的影响力的人物的支持,他们基金的收益,自然会有更高的保障。
其次,这样负责任的行为,自然可以增加美国政府和美国民众对他的好感。
对他的公司,这无疑是多了一种保障。
最后,谁都知道,这样的时候,其实就是捡便宜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抄底的好时候。
这样一举多得的好事,为什么不做呢?
“因为我们都知道,在大市崩坏的情况下,我们自己的公司,也绝对不能独善其身,”
保尔森的眼睛,早就亮了起来。
冯一平他们的那个基金,初始资本,是40亿美元,按现在这个趋势下去,价值至少会在200亿左右。
这不是个小数目。
关键是,目前像冯一平这么积极主动的公司,真的没有。
连那些银行,都要他们再三做工作,才会抽出一些资金,来成立一个救市基金。
他太希望能有冯一平这样的榜样的出现。
他站了起来,有些掩饰不住激动,“谢谢你,冯,”
“从今天开始,我的手机,24小时对你开放,”
嗯,这样的表态,妥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 担当()
此时的保尔森,对冯一平的态度,无疑又好上了不少,如果此前是“上座”,“上茶”,现在肯定已经升级到“请上座”,“上香茶”的水平。
他现在这个位置,拥有了比负责高盛时更多的权利,也因为如此,找他帮忙的人多了起来,但帮他忙的人,反倒比以前还少。
找他帮忙的人多,这自然好理解,想想我们从乡一级起,财政部门的负责人有多牛据知道。
帮他忙的人少,这其实同样也好理解。
他领导高盛的时候,只要向人开口,肯定会有不少人卖他面子,或者说,卖他背后的高盛的面子。
因为相关的人情,以后可以向高盛那里讨回来。
但现在不一样。
保尔森的背后,现在是美国政府,你难不成,还指望美国政府还你的人情?
何况,像保尔森这样的政务官(美国公务员分两种,政务官,指通过政治任命的公务员;事务官,类似我们通过国考的公务员),在政府更迭之后,他就成了平民百姓一个,比如保尔森,在09年新政府上任以后就会离任。
那时,他对政府完全没有什么影响,你指望他还人情也不现实。
所以,现在找上他的那些人,不管是从前华尔街的同行、朋友,还是因为目前的次贷危机,受到影响的公司负责人,找到他,不是要钱,就是要优待,或者是希望通过他的权力,来影响一些事情的进展。
比如,华尔街那几家手里拿着冯一平他们的信用违约互换协议的公司,就希望通过保尔森施压冯一平,希望将来在结算的时候,能尽量少付,甚至是不支付他们的该得的收益。
这样的请求,同时也堵住了保尔森的嘴,“就别再想着让我们筹钱来准备救市或者是救助其它同行了,我们的日子也难过得很,也快维持不下去了,”
冯一平的这个表态,以及这个表态所象征着的超过200亿美元以上的资金支持,真是他近期听到的难得的好消息。
但是,他心里始终有另一个心结,那个心结,牵涉到的影响更大,或者说,可能会很致命。
他看了看冯一平,“冯,我还有另一个问题,”
冯一平伸了伸手,“部长请说,”
“冯,想必你也清楚,你们国家,除了持有过万亿的美元储备,这些年,还投资了不少美国的公司,其中的一些,就和房地产相关,”
“当然,这个一些,从总量上来看,其实非常可观,”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相关的资产被抛售,由此带来的直接和间接的负面影响”
冯一平打断了他的话,“抱歉,部长先生,这些问题,你不是应该和我国的相关官员来沟通吗?”
冯一平想,保尔森担心的,应该是在美国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的时候,国内会抛售持有的一些和这次危机密切相关的资产,比如说,房地美和房利美。
当美国国债的收益,相对而言,渐渐的不再有吸引力的时候,拥有大量外汇储备的国家,自然会寻找更好的方向,而一定程度上,即使没有美国政府的担保,但其实也代表了美国信誉的美国“两房”,就成了一个好的选择。
境外投资者持有大量美国两房的债券,其中,俄罗斯750亿美元,亚洲,共有超过8000亿美元,而亚洲的这8000亿美元当中,中国持有的份额,自然最高。
如果势头不对,中国、俄罗斯出售持有的两房债券,那后果,保尔森真是想想都怕
保尔森说了半句话,“冯,你知道,政治家的承诺,”
他其实还想说的是,这些问题,目前还不便和中国官员磋商,因为目前两房的表现还好。
此时和他们磋商,那就有可能相当于提醒他们现在抛售相关资产。
冯一平想了想,“政治家我不了解,”
保尔森心说,骗谁呢,到了你这个层次,你还说不了解政治家。
“但关于我们国家,我想说,在全球事务方面,我们一直是一个负责任的国家,”
“这方面,其实是有据可循的,”
“我想,部长先生应该会对上世纪末的亚洲金融危机有印象,在那次危机当中,我们国家就充分发挥了大国担当,在亚洲货币集体贬值的情况下,克服我们所面临的巨大困难,坚持人民币不贬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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