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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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路-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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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秦王世子战力如何?”这是关心吴郡士族将来的族长问的。

司徒堂很认真的说道:“天纵奇才,有勇有谋,加以时日,可成大器。”

司徒尚道:“如此的话,最担心得绝对不是我们,太子殿下病弱偏激,几位皇子单以资质来说比不过秦王世子。陛下若是放权于秦王世子,将来的皇帝未必能压住秦王世子,陛下若是不放权,秦王心里也会起疑心。”

老司徒道:“当初太后娘娘连同士族择皇子继承帝位,选齐王而不选秦王的原因,如今秦王世子都补齐了,陛下确实应该担心。”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头,萧居士默默的叹息,秦王世子容貌俊朗,辩才也拿得出手,他回京后面对的困境束缚比以前更大,也不知他能不能冲过去。

演武商谈之后,众人乘着牛车离去。

司徒尚叫住了司徒堂,他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公正的将萧如云种种不同的表现复述了一遍,“我今日对六哥说这番话,有违君子风度,我回府邸会自罚,我只是不想让六哥伤心。““我知晓九弟的苦心。”

司徒堂欣慰拍了拍司徒尚的肩膀,低声说道:“秦王世子是比我耀眼一些,阿云对他另眼相看,若说我不介意是假话,但我相信陪伴她保护她的是我,将来我会让她的目光只落在我一人的身上。”

“我祝六哥得偿所愿,赢得佳人芳心。”

“嗯。”

他们并肩走回司徒祖宅的路上,司徒堂低垂着眼睑问道:“她去哪了?”

“见秦王世子。”

“九弟…”

“六哥有信心赢得佳人芳心,却轻看于我?”

第一白五十章 醉酒

夕阳斜照,黄昏晚霞,山明水秀的吴郡比白日多了萧瑟,溪流的流淌速度好像都比白日要平缓上一些。

在出吴郡的必经之路上,带着伤的羽林军默默的跟着前方伤得最重的秦王世子。

从校场出来,秦王世子只说了两个字回京。他们虽然不是全败,但只有一胜不值得夸耀,心高气傲的羽林军像是被一盆凉水浇到头上,他们会牢记同北府精锐交锋战败的耻辱。

在他们当中最痛苦的人应该是秦王世子,李炫奕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李四紧跟在李炫奕身后,很担心不让自己处理伤口的世子殿下,皮外伤是小事,李四知晓世子殿下最不愿意让萧琳看到他的狼狈不堪。

李炫奕没有骑马,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走着,毛绒团子到底去哪了?虽然结果是他输了九次,但最后他也赢了一次啊,她有没有看到自己赢司徒堂?

所有人都觉得李炫奕会丧气,会失落,这些情绪李炫奕都有,但他最关心的是萧琳的去向。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激昂的琴音,李炫奕并没有去看谁在弹琴,在吴郡随处可闻弦乐。

士族子弟经常是感觉到了,不管在何处都会抚琴**!虽然这阵琴声隐约有鼓励的感觉,可李炫奕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输赢上头。

开玩笑,他是先输后赢,再同北府精锐比试下去的话,李炫奕有信心同司徒堂平分秋色。

“殿下,殿下,是萧女郎!”李四惊讶的指着前方的凉亭,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惊喜的道:”殿下,萧女郎在给您抚琴呢。”

李四心里安稳多了,有萧琳在,殿下就不会再有落寞沮丧!

青山脚下,一处凉亭,一架古琴,一位佳人。

李炫奕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是萧琳,虽然夕阳给她镀上了一层金箔,但萧琳的模样,李炫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全体都有,向后转!”李炫奕高声命令,羽林军大多数人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他们正值青春年少,对自己敬佩的秦王世子会见佳人,他们乐见其成。

“喏。”

听从李炫奕命令,他们转过身去,但却挺直了腰背,经过此番磨练,他们锋芒骄纵少了,肃穆之色更重。

能亲耳听到怀柔县主抚琴,他们觉得很欣慰,下一次…下一次绝对会让怀柔县主凑出得胜的乐曲。

李炫奕走到萧琳面前,他脸上带着比方才更多的落寞伤感,一摆身后染着血迹和尘土的披风,盘膝坐在琴架前,往日火亮的黑瞳此留露出伤感,干裂还印有齿痕的嘴唇蠕动,“毛绒团子。”

当他听到琴音错了一节后,李炫奕慢慢的垂下脑袋,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眸,“我输了。”

抚琴需要心静,萧琳此时没有办法再弹奏下去,手指放在琴弦上,萧琳带着几分恼怒道:“你是故意的。”

面前的人这分落寞沮丧都是装出来的,装出来扰乱她的心境。李炫奕能坚持到最后并胜了一局,他应该是个坚韧的人,况且萧琳方才也看出经过磨砺,羽林军不再会轻易输给北府精锐,眼前这个傻蛋已经找到了克敌制胜的办法。

“我不应该来。”

萧琳起身向凉亭外走,在越过李炫奕的时候,她的手臂被抓住了,月白色的宽袖同牛皮护手相碰,华裳的柔软碰上了盔甲的坚硬,萧琳道:“放开。”

“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轻易离开。”李炫奕声音很是低沉黯哑,“毛绒团子,陪我待一会好吗?”

“那你也得放开我的手。”

萧琳低头同李炫奕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他眼巴巴的眸色…萧琳真迈不开腿。

李炫奕抿了抿嘴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他的瞳孔里只印着萧琳一个人的影子。萧琳看到了他脸上的伤,手上的伤,在他腿上可能还有…李炫奕道:“换个人来都不会像你这么狠心对我!”

萧琳坐回到琴架后面,笑问:“你说别人会怎么对你?”

李炫奕将古琴从桌上放到地上,身体向前,他的手按着桌边,同萧琳几乎面面相对。

他能嗅到萧琳身上的味道,不是脂粉,也不是花香,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李炫奕就能闻到萧琳身上的那股阳光的味道,若问他阳光是什么味道,他会告诉你,就是萧琳身上的味儿。

离得很近了,他的唇似能碰到她的唇,他能看到她脸上的汗毛…他们的鼻尖仿佛碰到了,李炫奕手心冒汗,“啊…毛绒团子…”

萧琳再不推开他,他就忍不住亲她了。李炫奕不介意亲吻萧琳,可萧琳很冷静,没有任何娇羞之感,好像李炫奕离着她很远很远,像是冰山一样的玉人,他亲不下去!

“看够了吗?”萧琳冷静的问道,李炫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没劲。”

看李炫奕远离自己,萧琳慢慢的悄悄的松开紧握的拳头,差一点…差一点就让他看穿了。

萧琳借着拢头发平复心绪,从放在她身边的篮子里,取出两只通体白玉无瑕的瓷杯,拿起同色同款式的酒壶,一手扶着宽的衣袖,一手倾斜,将酒倒进瓷杯中。

酒壶放到一边,萧琳举起了酒杯,道:“以酒来宽慰你。今**可是屡败于司徒六郎之手。“李炫奕眼睛瞪得圆圆的,握紧了瓷杯,萧琳挑眉:“难道不是?”

李炫奕赌气的喝了酒,皱紧了眉头,“这酒…味道不不太对。”

“我酿的酒里放了些蜈蚣啊,蟾蜍啊。”

李炫奕捂着嘴,压出恶心,闷声道:“不要再说了。”

萧琳笑了,“傻蛋!那种东西怎会酿酒?”

萧琳再次给李炫奕斟满酒,”我加了一些补身体的好药材,便宜你了!”

听见萧琳这么说,李炫奕感觉好了一些,味道是古怪了点,但她说有好处的话那就喝呗,有萧琳在,毒药他都敢喝!李炫奕念头一转,借着酒醉是不是可以同萧琳说说?

李炫奕又连喝了两杯,他俊脸上略有红晕,眸子微醉,打算张口时,听见萧琳问道:“说说看,第一次你为什么会输?”

在他面前的酒杯里再次承装着美酒,李炫奕压下了倾诉衷肠的心思,不由得想到他信心满满的冲锋时,被司徒堂的守势所阻挡,当时他真的感觉到面前是铜墙铁壁,李炫奕再次喝了酒:“大意了,若是我小心一点的话,不至于看不出他布下的守势。”

萧琳颔首后,再一次斟酒,“知道就好,轻敌冒进对统兵的将军来说是最要不得的。”

“第二局呢?”

“我败于北府精锐的善战。”李炫奕又喝了一保

“第三局呢?”

“我败于羽林军冲锋阵法操练不熟,变换阵型太生涩。“李炫奕又一次喝酒。”第三局呢?我败于…“一局一局的分析,一杯一杯的喝酒,李炫奕清醒的脑袋有几分昏昏沉沉,他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醉眼朦胧的看向萧琳,笑道:“两个…两个毛绒团子…”

萧琳晃了晃见底的酒壶,最后倒了一杯酒递给李炫奕,问道:“最后你一局,你怎能赢的?”

李炫奕勉强将最后一杯酒喝了,他扬起胳膊酒杯飞出了凉亭,醉意胀红了他的脸,他慢慢的说:“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因地制敌,毛绒团子,本世子九天兵鉴不会白看!”

李炫奕再一次靠近萧琳,握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来灌醉我的?”

萧琳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推了推李炫奕:“换个人来就不是灌你酒,而是直接上戒尺了。你可要将方才的话记住哦,下一次我可不想再看到你被打得一身是伤,灰头土脸的落败!”

“我会记得…一辈子我都忘不了。”李炫奕身体一歪,脑袋直接枕着萧琳的肩头,喃喃的说道:“没有你,就没有我…我怎么会忘记你?萧…萧琳——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李炫奕被萧琳推开,他仰天倒在了地上,萧琳面色不快的起身,踢了踢李炫奕的胳膊,“我告诉你,这酒是我酿的,我知道你没醉。你要有能耐就骗我一辈子,要不然就给我老实点。”

李炫奕笑道:“我骗不了你一辈子,可我说得都是真话,你不是生气了,你是不知道怎么办?”

萧琳甩开了李炫奕的手臂,直接离开凉亭,她脚下越走越快,听到李炫奕喊声:”我等着你的回复,阿琳。”

李四等到萧琳远去后才敢慢慢的走到李炫奕身边,扶起他,李炫奕靠着李四,眼里满是得意,说道:“不用绝招,她不开窍!我又要两三年见不到她,不能让司徒九郎捷足先登。”

“殿下,喝点水?”

“不,我不能像父王。”李炫奕推开李四,他的眸色深沉,斜阳将他的眼眸渲染成金色,“在情事上,我不能像您。”

“殿下?”李四不知所措,秦王心仪旁人?

李炫奕道:“我是母妃的儿子,我只是希望父王珍惜母妃的一片痴情。那人…那人…我来帮母妃对付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母爱

都城金陵,百官云集的朝会上,孝穆皇帝宣召领羽林军返回京城的秦王世子。

李炫奕大步走上金殿,向孝穆皇帝行礼:“臣拜见陛下。”

坐于宝座上的孝穆皇帝眯起眼眸,从李炫奕进入大殿起,孝穆皇帝察觉到李炫奕不同以往,在李炫奕身上多出了什么东西,他比在京城之时更沉稳了一些。

孝穆皇帝斜睨了一眼参政议政的太子,李炫奕身上多出来的东西,正是他希望太子身上拥有的。

李炫奕从怀中取出调羽林军的虎符,双手高举于头上,道:“臣幸不辱命,驰援吴郡后归京,臣请陛下收回虎符。”

孝穆皇帝笑道:“李家幼虎出啸便惊天动地,奕儿颇有乃父之风,朕欣喜于又得一员猛将,将羽林军交给奕儿,朕是放心的。”

“臣年龄尚幼,不敢承担重责,恳请陛下另寻良将统领羽林军。”李炫奕推辞。

“朕命令为羽林军统领,”

孝穆皇帝执意下旨,并让人将虎符一分为二,他收回一半,另一半留给李炫奕。

李炫奕借势说道:“臣拜谢陛下恩典。”

孝穆皇帝勉励李炫奕几句,他并非想让李炫奕掌管羽林军,可秦王在外征战,李炫奕又在吴郡打出了名头,羽林军上下只对秦王父子服气,换个人压不住羽林军,若不给李炫奕封赏,秦王许是会心有怨言,孝穆皇帝将秦王视为左膀右臂,他不能让秦王寒心,更不能给司徒太尉他们挑拨离间的机会。

他封李炫奕,比司徒太尉他们给李炫奕请封好得多。孝穆皇帝连羽林军都舍得交给李炫奕,别的赏赐也不会少了。

李炫奕为秦王世子,在爵位上封无可封,孝穆皇帝一口气赏赐了他许多的良田,并且恩封李炫奕的二弟,三弟,对秦王妃也多有赏赐。

司徒太尉听孝穆皇帝称赞李炫奕和李炫铁一文一武,持重的说道:“秦王殿下二王子亦是难得人才,以臣看二王子也可提拔录用。”

“这是几位大贤的荐表,二王子李炫铁可定为上二品。”

上大夫司徒广将荐表呈上,“臣以为二王子可先为是侍中,过几年便可入朝参政。”

九品中正制,每一位士族子弟都要经过定品才可入仕,李炫奕因为是秦王世子,哪怕他才学不行,也会被定为上一品。

李炫铁为秦王嫡次子被定为上二品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李炫铁为侍中便可长伴君侧,能让皇帝总是看到的人,对他将来的发展极有好处。

“奕儿看炫铁能否胜任侍中?”孝穆皇帝谦和的询问李炫奕的意见。

李炫奕道:“二弟才学极好,品行中正,可为侍中。”

孝穆皇帝笑道:“奕儿举亲不避嫌,甚好,甚好,既然你也赞同上大夫所言,朕准了。”

“臣代臣弟叩谢陛下。”李炫奕谢过孝穆皇帝,单从他英俊的面容上看不出有何异样。

中大夫祁阳候坐直了身体,面向孝穆皇帝道:“臣启奏陛下,中书省下有几许琐事无人理会,官职微末实在是不适合士族子弟担任,寒门庶族大贤做抄录跑腿之事亦是屈才,臣以为是否选实干之人填补?抄录之事总要有人做,否则政令难通。”

孝穆皇帝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不快斥责祁阳候:“这等小事还用拿到朝堂上请示朕?你选几个手脚麻利勤快的人就是。”

“臣遵旨。”祁阳候面有愧色,喏喏的退回远处。他眼睑低垂,再不复以前的神色飞扬。

朝堂上大多数人嘲讽祁阳候谨小慎微,司徒太尉困惑了一瞬,李炫奕听着孝穆皇帝同重臣重新商量朝政,他眉头慢慢的皱紧。

散朝之后,李炫奕和太子同时被孝穆皇帝召御书房,孝穆皇帝褪去皇帝朝服,身着常服更显出他的儒雅,李炫奕不意外的在御书房中看到了淑妃。

淑妃带着几分责怪的说道:“散朝之后,陛下还不让奕儿回王府?秦王妃眼巴巴的等着奕儿呢,他这次去吴郡耗时三月有余,秦王妃最是疼他,指不定心里如何惦记牵挂着。”

“奕儿遇见了兵灾,又是威压吴郡士族,再来比武…身上受了伤,弄得臣妾都没脸见秦王妃了。”淑妃面露心疼之色,“你眉头的伤可好好用药,若是留了疤痕,坏了奕儿这张俊脸,秦王妃得心疼死。”

在御书房,李炫奕不像在朝堂上那般恭谨,扬起眉梢问道:“方才听太子殿下说,淑妃娘娘责罚了三皇子?”

淑妃道:“若是他有奕儿一半争气,本宫也就安心了。”

孝穆皇帝宽茶,太子俊美带着几分病容的脸上多了一分得意,孝穆皇帝手中的茶盏水面上闪过他失望之色,茶水微微荡起了涟漪。

“淑妃娘娘若是将对我和母妃的关心用在几位皇子身上的话,娘娘早就可以享福了,皇伯父也多了几个可用的儿子,太子殿下也有兄弟相帮。”

李炫奕同淑妃目光相碰,淑妃淡淡的笑道:“秦王殿下是国之栋梁,他统兵在外,只留秦王妃和你们在京城,本宫无论如何也得多疼惜奕儿。至于本宫的皇子比起奕儿是差了一点,但同旁人相比也不弱。”

“秦王妃以仁爱教养奕儿,本宫却宁可做严母教导他们。如今许是他们不明白,等到他们为人父母时定会理解本宫的一番苦心,即便他们将来不明白本宫的良苦用心,只要他们能成才为陛下分忧,对太子殿下尽忠,本宫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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