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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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路-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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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炫奕呢?”箫菀认真的问道,仔细看萧琳的神色,她心里感叹一句,女儿聪慧纯粹,她的心死了,总是会有太多的衡量世故,反倒没有萧琳看得清楚。

萧琳眉眼弯弯的说道:“他…他就是一个傻蛋喽,是一个肯陪我一起努力的大傻蛋!”

“等到去京城后,我会向秦王妃讨要束脩,娘,你不知道我教了秦王世子好多的东西呢,他以前给写信的时候,答应过我,等他名扬天下 ,打败九郎之后,会同人说,我对他的鼓励指导。”

萧琳笑容灿烂,自得的说道:“他有说过会报答我哦!”

报答?箫菀眸色突然慎重了起来,以身相许算不算报答?谁说李炫奕不懂先下手为强?自己的宝贝疙瘩不会就这么被拐跑了吧!

箫菀对萧琳很是担心,司徒九郎太过优秀,让萧琳对他有敬意,有防备,可秦王世子…同萧琳一起成长,对同龄人或者说不如她的人,萧琳的心防会弱许多。

李炫奕这是趁虚而入!箫菀对他更恨上了一层,秦王不是这样心思敏捷狡猾的人,李炫奕是随了秦王妃吗?那是个箫菀都看不透,想不明白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同秦王世子这么熟悉?你们每月都通信?”箫菀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

“每个月他都会给我好几封书信,我随随便便的回一封。秦王世子送了我很多的好玩的东西,木刻啦,泥人啦,很多很多的。”

萧琳也是在京城住过的,她自然知道有些东西的难能可贵,不是凭着权势就能弄到的,“我最高兴得是,他送了一盒子毛笔,娘,我有看过,是那人亲手制的,我猜想他一定是早早跑去,没准还会翻墙出王府呢。”

箫菀打断了萧琳,问道:“你不是同他生气了?琳儿,你最恨人欺骗你的。”

萧琳想了一会说道,“我是不喜欢他开得玩笑,我会记得这事,但一样会记得他帮了我很多。虽是我有娘给的人保护,但看他撇下同司徒九郎较劲,向我跑过来的时候…他真像个大傻蛋。”

箫菀在心底立刻对李炫奕戒备加深,说:“秦王府看似人脉简单,李炫奕世子名分早定,但我听师傅说过李炫奕一生命运坎坷,他爱恨难缠,所见得一切皆为幻影,他是老天的宠儿,最后却成为老天捉弄的弃儿!看在他来吴郡的份上,我送了他一句话,造化弄人,天意如刀!”

箫菀反手握住萧琳的手腕,低声说道:“这些都是师傅的不传之秘,我求了许久师傅才说的,琳儿,我不想你随着他沉沦痛苦。”

萧琳低头看着箫菀的白玉般的手,轻声说道:“那他不是很可怜?看到得一切都是假的,那对他来说,什么才是真实的?”

“萧琳!”萧琳这种状态,太让箫菀担心了。

“娘,我没有喜欢他,非他不嫁。”

萧琳抬头同箫菀的目光相碰,箫菀看到了萧琳眼中的冷静诚实,略微松了一口气,箫琳道:“现在他是我的朋友,三清祖师这段话我不会告诉他知晓,但我亦不会看着他从天之骄子变成笑话,能帮忙得话,我不会吝啬的。”

“待人以诚,是我的本色。”

箫菀最初蠕动了几下,扶额叹息,女儿这脾气,像谁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起

萧家家主破门而出重新入世,对萧家上下来说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萧大郎领着儿子拜见父亲,王氏看萧琳的目光徒然慈爱了许多。萧远铮是萧居士一手带大的,并非是他吹嘘,萧远铮的才华不弱于老司徒。

萧家设宴庆祝,萧琳陪着箫菀从东苑赶过去,这场家宴也可当做给箫菀的送行!在家宴结束后,箫菀同萧远铮以及萧家郎君在书房里谈纶萧家的未来,萧家女郎被叫进去旁听,萧远铮从容安排起萧家的将来,萧琳对外祖父多了几分佩服。

外祖父的争强好胜之心从未停息过,若不是好胜,他不会被三清祖师一句话困住十几年,有这样一位不弱于老司徒的族长坐镇萧家,应该头疼得人是别人。

萧远铮对长子说道:“司徒家保荐你为太子太傅是个好机会,三年后,我想听世人称赞,太子太傅你当仁不让!”

箫菀从旁说道:“父亲,兵灾之后,太子之位怕是更不稳妥,大哥若是此时进京为太子太傅,没准会被陛下利用萧家在士族的影响力。”

“我儿为太子太傅,做得是教导太子之事儿,谁为太子,于我儿何干?”

萧远铮捋了捋胡须,眸光极是深邃:“萧家自会同老司徒相争,若陛下以为有机可乘各个击破就大错特错,在大是大非面前,萧家永远是司徒家的支持者。”

萧远铮遗憾略带遗憾了看了一眼儿女们,以他们的资质无法同老谋深算的老司徒抗衡,萧家只能让老司徒略觉得头疼,却不会危及司徒家士族之首的地位。

阿菀若是男子…萧远铮再一次遗憾女儿的性别。当然他不敢有任何的表露,否则他会被箫菀母女折腾死的。阿琳…萧远铮的目光落在恭敬的跪坐在一旁的萧琳身上,她微微的低垂着头,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或者她悄悄的抬眼看着坐在前面萧家主事的人。

儿女们没希望了,可知恩感恩的萧琳没准会为阿姐出一口恶气!撕掉老司徒那一身的虚伪,萧远铮说道:“阿琳将你方才发现的事情,讲给你二舅舅听。”

萧家大郎如果入京的话,吴郡萧家祖宅会由萧二郎看守。萧琳颇为觉得意外,倒不是她想藏着掖着,只是没想到会被突然点名,女郎能旁听就不错了,很少能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说话。

萧琳在箫菀鼓励的目光下,说出了兴建堤坝的事,并且也说了因为炸毁丹房想到的东西,萧琳平静的陈词:“若是能研究就出来,此物会是利器。”

萧家人面色凝重间隐约有着几分的兴奋,任谁都看出这件事的价值,一旦萧家掌握了这项利器,即便无法挑战司徒家士族之首的地位,但力压王家不是痴人说梦,这让萧家极有底气。

“此物是阿琳想出来!”萧远铮不会占后辈人的便宜,他唇边多了几分的苦笑:“我不如阿琳,苦修十年,毁了丹房无数次,只是想过为什么炼丹会失败,却没有从另一面思考过。以后有人问起,只提阿琳即可。”

萧琳道:“外祖父!”

“阿琳不必推辞,这是你应得的。堂堂萧家这点尊严还是有的,你是萧家女郎,你荣耀亦是萧家的荣耀,阿琳说叫什么名好?”

萧琳想了一会说道:“还是先研究出来,再起名字妥当。”

“好,荣辱不惊,从不急功近利,阿琳,你很好。”

“是娘和姑祖母教导得好。”

萧琳小脸上微微有两簇的红晕,她高昂着头接受长辈们的称赞,同辈人的羡慕,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目坦然。

箫菀微微一笑,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略带怯懦的萧琳不见了,她自信自傲,箫菀道:“我生下阿琳,养她到九岁,如今得琳儿是姑姑一手栽培出来的。”

在教养萧琳方面,箫菀不如萧居士,萧琳这几年的成长超乎箫菀的意料。

在旁边的萧如云看了萧琳一眼,释然的笑笑,不如就不如吧,当她错过萧居士的时候,自然会有这么一日。萧如云眉头微微蹙紧,她同萧琳不一样,走得路不同,她现在只想着快一点摆脱掉司徒六郎。

最为羡慕嫉妒恨的就是萧如星,虽她对萧琳有些许好感,但她还是止不住嫉妒,不过她不敢在长辈面前放肆,她揪着袍袖,一样是萧家女郎,为什么萧琳能想到?为什么萧琳敢于接近祖父?

她变得不喜欢萧琳,可心里却不能不服萧琳,这一点尤其让萧如星不舒服。

议事后,萧家人各自散去。萧琳回到东苑后,先去看望了萧居士。萧琳站在门口看到里面昏暗的烛光,看到姑祖母映在窗棂上孤独的身影,萧琳推门而入,她拽起了萧居士,亲自端水为她净面,卸妆,最后为她洗脚,萧琳将她按在床榻上,随后解开自己的衣服,手脚并用的爬到萧居士怀里,小脸蹭了蹭她的胸口,软软的说道:“姑祖母,你还有我!”

萧居士僵硬的手臂柔软了,轻轻的拍着萧琳的后背,喃喃的说道:“傻丫头。”

“我想了一整日,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他除了没有娶到我之外,过得很好,他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只是觉得遗憾!”萧居士平淡的说道:“可我也不觉得后悔,甚至我没有无法嫁他的遗憾!”

“那你还很伤心?”

“我伤心是为了让你陪着我,阿琳好傻的。”萧居士搂紧了萧琳,笑道:“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跑开。”

“我才没有想离开呢。”萧琳晃了晃脑袋,卷翘发丝铺散在萧居士手臂上,一根根似最柔韧的蒲草缠绕住萧居士,萧琳仰着小脸问道:”既是您想明白了,我用帮您吗?”

“我虽是无悔无怨,但看他头疼郁闷,我会很开心。”

“那我知道了。”

萧琳眼睛闪过狡黠的光芒,对不喜欢自己的老司徒,萧琳也不喜欢他。

萧居士拢了萧琳的头发,低笑道:“睡吧!”

萧琳闭上了眼睛,却撩开了一道缝隙,偷开萧居士是真的不在意了,不感觉到孤独了,她才慢慢的睡去。‘“ 娘,今夜我陪不了你了!”这是萧琳在睡梦中的梦话,萧居士为她盖被子的时候听到了,她轻轻碰触萧琳的脸颊,萧琳有多在意箫菀,她是知道的,箫菀明日即将离去,她也知道,如此的萧琳,怎能不让她疼到心坎上去。

比萧琳聪慧的人,她见过,单以资质来说,箫菀比萧琳还要好,甚至她那个不成器的孽徒都是天赋异禀,萧琳除了刻苦和天算之外,在萧居士的认识的人中并不是最优秀的。

但萧琳却是她最喜欢,最心疼,最钟爱的后辈!当初留下萧琳只是不想师门绝学没有传承之人,可四年间,萧琳一点点的成为她最不可或缺的人。

萧琳善良,但却不是毫无原则的以德报怨,对所有人都善良,萧琳感恩却不会被恩情捆住手脚,她敬重长辈师长,却不会因为他们的意见而没有自己的主意,萧居士只要想到箫菀为萧琳的固执和婚事头疼,她就觉将来会很有趣儿,她可从来没在箫菀脸上看到过无奈。

萧居士慢慢的合眼,谁要是欺负萧琳,她哪怕将天捅破,也不会让辜负了萧琳的人好过,她更希望没有为萧琳报仇的那一天!

箫菀封好了书信,交给随从,“送到京城淑妃娘娘手中。”

“喏。“

箫菀拿起一卷经书,看了看外面的月色,萧琳是不会回来了,瑛姑跪在她身边,低声道:“是奴婢没照顾好女郎。”

“我给淑妃娘娘送信只是想要问明白她对李炫奕存得什么心思,若淑妃对李炫奕有敌意,琳儿又最终选择了秦王世子,我同淑妃之间的事情就此作罢!我对琳儿说得那几句话,并非是假借师傅之口阻止她,只是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师傅对秦王世子看不透了。”

箫菀手指摩挲着经书,眸光满是无奈,“我只是个母亲,想让自己的女儿幸福有错吗?”

“女郎并非不知您好意,只是”

“她有自己的主意!”

箫菀叹了一口气,“我算是理解了母亲当初的心思,只是我比母亲好得一点,我会确保琳儿的选择少一些波折阻碍,至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我便是想帮也帮不到。”

箫菀眉头拧紧,李炫奕…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师傅提他的时候为何满是叹息不忍?箫菀揉了揉额头,罢了,总会弄明白的。

清晨鸟鸣,朝露浮于草上,似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朝霞映红天边的时候,一身道袍的箫菀辞别父母,兄长离开萧府。

坐在车架上的箫菀向快哭了萧琳挥了挥手,萧琳揉了一下眼睛,“娘,保重哦!记得想女儿啊。”

萧菀笑着点头,车架离开吴郡。此时京城金陵,因司徒太尉的一本奏折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刚刚调养好龙体的孝穆皇帝捏着奏折,看着满目出身士族的官员,他的胸口像是压了巨石一般的沉重,太子太傅…士族还想着控制太子吗?

士族步步紧逼,孝穆皇帝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他如何不恨?在朝堂上的祁阳候感觉到如芒在背的痛苦,出列道:“臣有本!”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扶正

祸水东引,接机削弱吴郡士族的实力,这法子是祁阳候所献。然他上得是秘折,他又在朝堂上找了几个上蹿下跳的挡箭牌,因此祁阳候的日子虽是难过,但他勉强保全了富贵性命!

只是他更为不受孝穆皇帝待见,他虽是最终逃脱干系,让别人为他顶罪,但他一样损失了不少的人脉。

祁阳候见利忘义,居心叵测之言深入身心。祁阳候府几代积累下来的根基,几乎毁于一旦!

因丹阳真人的十问檄文让天下人侧目孝穆皇帝的用心,孝穆皇帝处置了一批末等士族寒门子弟给士族交代,因此在朝堂上势微被孝穆皇帝压制的士族有了重新崛起之势,若是太子太傅的位置再被萧家得了去,士族极有可能影响下一任皇帝执政。

这对一心想要集中皇权的孝穆皇帝是无法容忍的事儿,太子孱弱又时而偏激,孝穆皇帝不是不知,他也明白以太子的性情怕是无法继承他的遗志——集中皇权,遂孝穆皇帝才想着在他身体好的时候达成所愿。

最近几年他头疼的毛病越来越频繁,他逐渐失去了登上帝位时的沉稳,所用之策颇为激进,孝穆皇帝一子落错,步步被士族抢占先机。士族步步紧逼,弄得他只能暂避锋芒,他此时不敢轻易的下决定,因此孝穆皇帝用脱字决,暂缓定太子太傅的人选。

孝穆皇帝有忠诚于他的秦王和戍边军,秦王世子也领着羽林军在吴郡,士族此时即便占据上风,也不会逼着他认命萧大郎为太子太傅,因此他拖得起!

一向被孝穆皇帝‘宠溺看重’的李炫奕成了压住吴郡士族最关键的一颗棋子,孝穆皇帝心底泛起几分的无奈涩然。

此刻他盼望着有人能出来,虽是出来得是让孝穆皇帝很膈应的祁阳候,他也期望祁阳候言之有物,因为他信任般的问道:“爱卿有何本奏?”

对太子太傅的位置,祁阳候和唐大人都是看重的,任谁都不想这个位置落到萧家手中,尤其人选还是同祁阳候有仇的曾经的大舅子!祁阳候剑眉入鬓,面色严肃,在宽大的朝服衬托下,祁阳候越发显得俊逸明秀。”

“太子太傅是国之要职,陛下为了大夏帝国的将来,需甚之又甚,陛下权衡利弊轻重,考较太子太傅人选的才学,品行,岂能一蹴而就?”

祁阳候知晓上大夫司徒广会反驳他的话,祁阳候实在是怕了司徒广的口才,极快的接了下一句:“为国尽力,为百姓尽力,才可为太子太傅。”

“司徒大人只为太子学业忧心忡忡,岂不闻百姓因为霍乱,天花而十室九空?”

孝穆皇帝看出祁阳候的自信,他身体微微向前倾,问道:“爱卿此言何意?”

“回陛下,每年此时,大夏境内北部州府郡县会有霍乱天花横行!疾病肆虐之后,家家悬挂招魂幡,有得人家甚至全家都死于天花。有本事的人千辛万苦的逃离故乡。可黄河沿岸土地肥沃,若是百姓为了躲避天花霍乱迁移,致使良田荒芜,于国税负不利,长久以往会动摇大夏帝国的根基。因此陛下才会忍痛颁布不许黄河沿岸百姓迁移的旨意。”

祁阳候侃侃而谈,此时他集中了朝中上下所有人的目光,朝臣看他再不是轻蔑嘲讽,而是凝重佩服。

由此祁阳候越发显得忧国忧民,眼眸里盛满了对百姓的疼惜,对天花霍乱肆虐的痛恨,言谈之间多了几分对孝穆皇帝的理解,任谁看了都会赞他一句,忠臣国士。

司徒太尉压下了司徒广,看祁阳候怎么出招。士族同样不愿意看到黄河沿岸的百姓每年都被霍乱天花弄得妻离子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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